第6章

「果然，我的決定是對的。」龍奕劭開口，不是自傲，而是滿滿的自信。

滿天星子熠熠耀人，在美麗的夜景下，一對男女倚在露天咖啡廳的欄杆處。

男的英俊挺拔，女的看似平凡無奇，裝扮更是老氣十足，但若細細一看，定會訝異，因為她的眼神中充滿一股生氣迷人的丰采，煞是吸引人。

「一推出后，我的親人全嚇傻了眼。」白茉莉失笑。「頻頻打電話來詢問是不是我。」但她只是笑而不答，讓大家去猜測。

當然，最後雷呈堯成了「眾矢之的」，被擾到鎮日不得安寧。

「那麼……」他頓了頓，饒富興味地看著眼前不再充滿無奈的她。

「找回自信了嗎？還是，仍在彷徨？」她的表現，真的很令他滿意。

有人斥責她的完美，但也有人為她的完美喝采。

龍奕劭察覺到她的反應，很難得地，他笑了。

「你一直害怕完美，甚至在完美上吃過苦頭，但就是有人喜歡你的完美，那是一種心靈的寄託，讓大家有夢想，這是平凡的你所無法賦予的。」白茉莉的心有種灼爇感，靜靜地聽著他說話。

「當然，平凡也是一種福分。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這世界沒有什麼能兩全其美的，只能說完美的時候就享受完美，平凡的時候就甘於平凡。」「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那麼會說教！」她不由得噗哧一笑。

龍奕劭並沒有任何怒氣，反而面露笑意。「很高興你變回原來的你了！」他一直覺得，她是適合微笑的，死氣沉沉，並不適合她。

輕笑了聲，她轉過身，手握著欄杆，享受微風吹來的涼意。

半晌，才又傳來她略帶疑慮的聲音。

「為什麼會想幫我？」她看著他。「現在可以說了吧？」會這麼問，是代表她已經可以接受了嗎？他扯出一抹笑意猜測著。

「印度的年輕人喜歡送芳香的茉莉花給心愛的人，以示『愛慕』，而小姐們更將這美好無比的禮物插在發上，表示『不變的愛』，所以人們也將茉莉花稱為『愛之花』。」他頓了頓，眼神寒柔。「而你，則是專屬於我的茉莉花。」他已無法掩飾對她的愛意，那是一點一滴累積而成的涓涓傾慕。

從最先震撼他心房的三次緣分，到她關心女兒勝過他時的驚訝，最後，為她感情受創后的墮落產生心痛，他不知道原來心疼一個人，是那麼難受的一件事！進而讓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只為換取她的笑顏。

他不否認原先是想替女兒找個母親，而她則是最適合的人選，然而到後來卻變了樣，摻雜了他個人的私心與異樣情感，甚至因為她，讓他遺忘了那個曾經令他又愛又恨的「她」……

「如果我甘於現在的平凡，你還會喜歡我嗎？」她輕問。

畢竟像他這種擁有垣赫身分地位的人，伴侶一定非得是門當戶對的人才行不是嗎？外在的評語刺傷不了她，但她倒很在意他會不會嫌棄現在的她。

「有何不可？如果可以，我也想丟掉名利富貴的枷鎖，做一對神仙眷侶羨煞他人。我不管別人怎麼想，只要你在我心中是完美的就可以。」為什麼在大家希望她變回原來的模樣時，只有他期盼她做她自己？

但她知道，這就是他喜歡她的方式，如同她吸引他的，是現在這個模樣。

她笑了笑，但隨即眼眸黯淡了下，微風吹散了她的發，也吹起了心中的悲愁。

「我交過兩個男友，第一個和我一樣完美，但交往不到一年，他卻捨棄我的完美，選擇一個平凡無奇的女人，因為他說兩個完美的人在一起太痛苦了！」她開始侃侃而談她的感情史。「第二次我反向躁作，選擇一個平凡的男人，雖然交往了一年，但後來他竟然跟我說，他受不了我的完美，這令他自尊全失。」頓了頓，眼中充滿著無奈感。「我一直以為我會像那印度神話中茉莉花的故事一樣，因受不了被拋棄，終於不堪折磨而了斷自己的生命……」

「不想說就別說了！」他驀地抱住她，給她安慰。「都過去了！」「有時候，男人的話只是借口，它並不是事實，你不用太去在意它！」真是混蛋，他現在很想讓那兩個男人好看。

「我懂。」白茉莉順勢抱住他，汲取那寬大的胸膛所散發出來的溫暖氣息。

「我有沒有說過，廣告片拍攝的場景，就是我跟交往了一年的男友分手的地點？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我真的已經走出來了！」她的聲音從他懷裡傳來。「只是……忘掉過去，重新愛上一個人真的有那麼簡單嗎？」她的聲音透著不安與迷惑，讓他更加心疼地摟緊她。

「容不容易，只看你有沒有心、願不願意而已。如果你願意，我當然會盡我所能地讓你走出來，這點我可以保證；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強迫你的。」她好感動，卻也有著更多的感觸。

「為什麼……我無法早點遇見你？如果能早點遇到你的話，也許我就不必經歷那些痛苦的歲月了！」她的聲音悶悶的。

其實她並不是無情，只是「心」死了！而他與棠棠，卻再度讓她重拾自己的「心」。

這算接受他了嗎？還真是另類的回答；龍奕劭失笑。

「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他突然說出這句話。

「沒想到你也讀過張愛玲的書。」她輕笑。

「我一直很喜歡這句話。」他柔聲說道：「你要相信，在愛情的時間裡，沒有誰遇得早、誰遇得晚，一切都只是剛剛好而已。也許早個幾年相遇，我們反而無法體會出愛情的滋味，一如我在那幾年心中只有棠棠一樣。」她懂，如同她如果沒有前兩次痛徹心扉的體認，又怎麼能了解愛情的可貴？

「雖然你的年紀比我大，但這在愛情的國度里早已不是問題……

怎麼了？怎麼那麼看著我？」他說錯了什麼嗎？

「我記得你已經三十歲了不是嗎？」難道是她記錯了？

「我是三十歲沒錯，為什麼這麼問？」

「那你究竟認為我幾歲？」她非常非常慢地說著。

瞧她那咬牙切齒的模樣，他不禁有些擔心。

「三十五歲。」這是保守的估計。

「……，，

一陣爆笑從旭日總裁的辦公室傳出來。

「噢！把一個二十五歲的女人說成三十五歲……哇哈哈！老哥，我還真是服了你！」劉善名抱著肚子哈哈大笑。「枉費你在商場上身經百戰，怎麼在愛情這方面如此遲鈍？難怪人家會不想理你……哈哈……」「相不相信你再笑一聲，我會讓你從此笑不出來？」龍奕劭臉色鐵青。

其實他一直以為她是不服老，才會硬跟女兒說自己是「姊姊」，而後見到她年輕的模樣，則認為她是保養有方、駐顏有術，哪裡知道實情完全不是那樣。

『好嘛，不笑就是了……咳哼……」劉善名咳了聲，整整面部表情。

一向酷漠的總裁願意詢問他愛情的事，就代表他把自己當知己看待，再這麼落井下石，可就太沒良心了！只見他再度咳了聲，用正經的表情看著他。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心急，但……女孩子嘛，送送花、哄一哄，馬上就不生氣了，這我可以跟你百分之百地保證！」

總裁終於對女人動心了，再怎麼樣也得幫忙推一把才行！

送花龍奕劭知道，但哄一哄？

「怎麼哄？」他沒做過這種事，可以用哄女兒的方式來哄嗎？

哇咧！劉善名一臉被打敗的模樣。

「老兄，你沒有哄女人的經驗嗎？要不然你跟棠棠的母親都是怎麼相處的？」「我忘了。」龍奕劭敷衍。

又來了？為什麼一談到棠棠的母親，總裁老是顧左右而言他呢？

一夜夫妻百日恿，再怎麼樣都是自己的妻子，難不成是因為喪妻對他造成太大的傷痛嗎？

「好吧，人嘛，就是要看現在，不要看過去！」劉善名聳聳肩。「既然此刻有個可以讓總裁心動的女子，那麼就不要被從前的事束縛，就讓我萬人迷劉善名來教你幾招……」隨後就見他自信滿滿地提供了好幾個方法給龍奕劭。

半晌，不難發現某個人的臉色更加難看。

「你自己去試，這些蠢方法我不要。」

「爹地，我們要去哪裡？」小女孩不解地問著。

手握方向盤，龍奕劭分心地丟下一句話。

「爹地帶你去買東西，等一下看棠棠喜歡什麼就拿。」「耶耶！謝謝爹地！」棠棠歡呼著，隨後想了想，賊笑了聲。「不過……爹地不是特地要買給棠棠的對吧？是不是也要順便買一份給白阿姨？」聽老陳伯伯泄密，最近爹地好像不太開心，聽說是因為白阿姨不理爹地。

「小鬼頭！」他失笑。「有些事情知道就好，不用特地點明。」若非他想不出方法來消減她的怒意，也不會拜託女兒以女性的眼光來挑禮物。

「是是！」棠棠吐舌。

當車子停在一間大賣場后，龍奕劭帶女兒進去挑東西，挑完后看到收銀機前大排長龍，不想女兒陪他一起擠，於是便吩咐一旁的女服務員幫忙照顧女兒。

龍奕劭才剛離開，就有個長得非常美麗、身材姣好的女子靠近棠棠。

「阿姨怎麼一直看著棠棠？」小女孩不解地看著眼前這個很漂亮的阿姨。不明白她為什麼會一直看著她？

女子無法回答，因為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這個小女孩有那麼大的震驚感？明明不相識，但卻給她一種前所未有的親切感……

「是妹妹的家人嗎？」女服務員低首詢問小女孩。

棠棠搖搖頭。「棠棠是在等爹地。」她伸出小手指著前方。

女子的眼光不自覺地順著小女孩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又是一陣心悸……而後，她便被另一名男子給強行帶走。

「棠棠，剛剛那是誰？」龍奕劭皺眉。

他只來得及瞥了眼那名看著女兒的女子的背影，但不知為何，那抹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他的心頭籠上一抹不安。

「不認識的阿姨。」棠棠天真地回答，接過父親手中的泰迪熊娃娃，開心地緊緊抱住，露出這年紀該有的純真模樣。

「以後不認識的人盡量不要跟對方說話，懂嗎？」他告誡著。

「棠棠知道。」小女孩認真地點點頭。

龍奕劭對女兒微微一笑以示讚賞，但那抹熟悉的背影，仍是讓他耿耿於懷。

「茉莉阿姨，生日快樂……不對不對，是天天快樂！」一開門。伴隨著軟軟的童稚聲，隨即一隻半人高的泰迪熊娃娃出現在眼前，幾乎堵住了整扇門，白茉莉愣了愣，不覺失笑。

「進來吧！」她抱過那隻泰迪熊。讓棠棠及龍奕劭進屋內。

「阿姨，這是爹地特地買來送給你的，所以請你不要再生爹地的氣好不好？」聰明的棠棠趁機挨了，過去，像只小貓咪一樣在她懷中磨贈。

雖然不知道為了什麼事，但未來的媽咪跟爹地吵架，她怎麼可能不幫忙呢？

龍奕勁知道她對棠索沒轍，遂派來當說客？白茉莉哭笑不得。

「棠棠真偉大，為了爹地還特地過來幫忙！」「哪是當然的，我最愛爹地了！」棠棠自豪不已。

白茉莉噗哧一笑。「不過，姊姊有沒有跟你說過，其實我對那種毛絨絨的東西會過敏？所以下次最好還是先問問別人喜歡什麼，再來想要送什麼巴結比較好喲！

因為自己喜歡的東西不見得別人也會喜歡的。」這是她故意說給某個人聽的。

果不其然，她看見龍奕劭的眉頭皺了起來，而棠棠則苦著一張臉，不知該如何是好，頻頻看著自己的父親。

放心啦，不過有一項例外。」她摸摸棠棠的頭，給她安慰。「只要是棠棠送的東西，姊姊都很喜歡。」她滿意地看著小女孩一展歡顏。「去旁邊看電視吧，讓姊姊跟你爹地說話。」

「好！」小女孩終於開心地咧嘴一笑。「可是阿姨不可以再生氣了哦！」小女孩旋即補上一句話。「棠棠從來沒看過那麼難過的爹地。這樣棠棠也會難過的。」說完后自動乖乖跑去看電視，不吵也不鬧。

「你有一個好女兒！」白茉莉讚賞。

「那當然。」他的眼中有著自豪。

「話說……」就見她雙手環胸，饒富興味地盯著那略帶憔悴的面容。

「旭日有沒有被你搞倒？」她露出落井下石的笑意。

「倒沒有，不過最近搞砸幾件Case就是了。」他皺眉。

「那麼慘啊！」她竊笑。「我不理你，對你的影響很大是嗎？」「大概就跟棠棠不理我是一樣的道理。」他苦笑。「要原諒我了嗎？」這是他第一次低聲下氣地請求一個人，雖然有損他的形象，但那又何妨，只要她肯原諒他就好！要不，再這樣繼續下去可能真的會將旭日搞垮。

「哦哦，原來你已經把我看得跟女兒一樣重要了啊？」他的眸中有著驚訝。

「這當中是不一樣的成分，但你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這是人家傳授給你的甜言蜜語？」她邪笑。

「我只是實話實說。」他根本不會那一招。

第一次見到失意的他，她又怎麼可能還狠得下心來？再說，他一定是掙扎了很久才決定派女兒上陣，這煞費苦心的作法，她若再生氣就太沒良心了！

「我早就不生氣了！」她露出笑容。「只是最近被父母發現我拍廣告片而沒有告知，他們有點發怒，被叫回去訓了幾句，順便處理一些事而已。」龍奕劭吐了口氣，終於放下心來。「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就算懲罰你的失言。」她露出淘氣的笑。

自己的男友居然「高估」了女友的年紀，本來就該罰！

「那麼……」他的眸中閃過一抹邪魅，手很自動地環上她的腰際。

「我可以懲罰你讓我這幾日過得不好嗎？」

「別胡鬧了！你女兒還在場。」嬌顏頓時飛上幾片羞雲。

她當然知道他想做什麼，但在小孩子面前不太好。

才這麼一說，棠棠馬上打了一個好大的哈欠。「剛剛選禮物選得太累了，突然好想睡覺哦！」隨後咚地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太假了吧？！這小鬼頭！白茉莉失笑。

「她可是巴不得我馬上將你娶來當她的媽咪。」他也不由得會心一笑。

不會吧！真是心急的兩父女！

「好吧！既然你女兒都默許了，就勉強讓你懲罰一下吧！」笑了笑，她伸手勾住他的頸項，踮起腳尖。

「那我就不客氣了……」最後的話消失在兩人的雙唇當中。

至於棠棠，則邊裝睡邊打開遮住臉的小手，還偷偷地笑了幾聲。

今天的棠棠特別高興，一路上嘴巴從沒合過，笑聲也從未歇止。

「爹地、阿姨快點，棠棠接下來要玩這個！」她指著跳床。

那裡有一堆小孩子，讓她看得心痒痒的。

「慢一點。」龍奕劭皺眉地叮嚀女兒。

但女兒就像匹野馬一樣，只好放任她去玩，不過眼光從沒忽視女兒的安危。

「看她那麼關心，難不成你從沒帶棠棠來過遊樂園嗎？」白茉莉疑惑。

她仍是一身老氣的裝扮，一方面是習慣，一方面是避免曝光，因為最近廣告片的爇潮還未消退，昕雷呈堯說有不少人重金聘請微信社要找出「她」。所以要她盡量避免以廣告片上的面目出現在公眾場合。

至於龍奕劭當然也十分引人注目，因此他無可避免地特地變裝了下。

「很少。一來工作忙，二來，看見別人一家三口，她會難過。」他嘆。

原來是這樣，難怪她看棠棠今天似乎特別開心。

「在我之前，為什麼不想幫棠棠找個媽咪呢？」她不解。

「不是投想過，只是……」他頓了頓。

「對亡妻還念念不忘是嗎？」

他注意到她的眼眸黯淡了下。

「你吃醋了？」他嘲笑。

「拜託。跟一個死人吃醋有什麼好光榮的！」她白了他一眼，而後嘆了口氣，雙手倚在白色的圍桿上。「只是我從沒想過要找一個結過婚的男子在一起，也許是因為我沒什麼把握贏得過他的前妻吧？」

「這話太謙虛了。」他可不認同。「你的完美是有目共睹的，以你這麼優越的條件。還怕沒自信？」

她輕笑出聲，潑了他冷水。

「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其實以前的我，是個超沒自信的女孩！」

她開始娓娓道出心中的秘密。「又加上前一代耀眼的光環，讓我不得不以外在的條件來增加自信心……然而沒想到卻讓我栽了個大跟斗，弄了個矛盾的下場。」她又嘆了口氣。

也許每一個完美的人內心，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苦澀秘密吧！

「我反倒慶幸是他們沒眼光，要不然，也沒辦法讓我遇見你。」他摟緊她。

白茉莉不由得失笑。

「我發覺你越來越會講甜言蜜語了耶，還是這其實才是你的真面目？」「被你發現了，其實我還有好多的秘密。」他裝出苦惱的樣子。

「真的假的？」瞧他說得煞有介事般，她挑眉。

他笑而不答。總有一天他一定會說的，但不是現在。

「這麼神秘！」她知道每個人都有隱私，遂也不再探討，卻突然皺起眉。

「怎麼了嗎？」發現她似乎有抹異狀，他詢問。

「沒什麼，只是……總覺得好像有種被人監視的感覺……」不過左瞧右瞧，似乎沒發現什麼可疑的人。「也許是我多心了吧！」「爹地、阿姨！」不知何時，棠棠已經來到他們面前，一手拉一個，笑得很燦爛。

「我們一起來玩碰碰車好不好？」

瞧那爇切的眼神，龍奕劭當然立刻答應。

「阿姨呢？」棠棠皺眉。「不喜歡玩嗎？」

那失望的表情，百分百像個被人遺棄的小狗般，白茉莉不覺輕笑出聲。

「當然沒問題，我們一起去玩！」縱然不喜歡，但也只好捨命陪君子了。

「耶耶！快點快點！」棠棠催促著。

「好好好。」白茉莉笑得很無奈。

不過剛剛那種感覺很不好受，真的只是她多慮了嗎？

「難得的燭光晚餐，怎麼搞得好像是在參加試膽大會一樣。」瞧四周那詭異的氣氛，白茉莉忍不住失笑。

龍奕劭也覺得他們選的地點燈光太過昏暗，人煙太過稀少，的確非常詭譎，不過沒辦法，兩人為了不被認出來，才會選這個地方，不然後續的麻煩可是令人吃不消；至於棠棠則是雙眼閃亮地東瞧西瞧，一臉興奮樣。

「棠棠覺得這裡很棒耶！」她笑。「可惜不能把小米帶來！」「棠棠那麼喜歡小米？」白茉莉好奇。

「對呀！小米是棠棠最好的朋友！還會幫我趕跑假人媽咪。」棠棠很自豪。

瞧白茉莉一臉問號，龍奕劭為她解惑。「簡單來說，到我家拜訪的女性全由她審核，不滿意的對象就叫小米上場，負責趕跑對方。」他苦笑。

「你也真丟臉。」白茉莉吃吃地笑。

突然，一種奇特的感覺竄上心頭。

又來了，她又感覺到有人在黑暗中，對他們射來輕蔑冷然的眼神。

真的不是她的錯覺！

「怎麼了？」龍奕劭皺眉，棠棠也咬著湯匙不解地看著她。

「你都沒察覺嗎？」她刻意放低聲音。

雖說外出時都很小心翼翼，但躲在暗處的敵人是最危危險的。

「你是說被人監視的事嗎？」發覺她的異狀，他也壓低音量地配合。

「嗯。」

如果是常人，龍奕劭一定會以為是對方的錯覺，但現在對象是茉莉，他就不能忽視，於是他不著痕迹地左瞧右瞧，不過沒發現任何異況，倒是引來女兒的詢問。

「爹地爹地，你們在玩名偵探柯南的遊戲嗎？我也要加入！」她一臉興奮。「噗！」白茉莉噗嚇一笑。「沒有，我們只是跟棠棠一樣很好奇而已。」他苦笑。「哦！」棠棠失望地叫了聲。

「如果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出現，棠棠都不會害怕嗎？」白茉莉挑眉。

「不會呀！」她天真地笑。「因為我知道爹地和阿姨會保護我的。」

一句話就道盡了對兩人的信任。

龍奕劭很感動，而白茉莉也有著同樣的感受。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一定會保護你們的。」他許下誓言。

白茉莉突然覺得，那一刻的他好英勇，好像古時候的戰士誓死保衛國家一樣。她的心，不知不覺地淪陷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