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下午六點整,邵傑甫進門的第一眼,便瞧見某個不知死活的傢伙趴在齊藤紀的身上,兩人連頭都靠在一起!當下冷了一雙黑眸,陰鷙的神情冷似寒霜,帶著怒火步至兩人身旁,一把抓起那人,再往對面的沙發一甩,讓他整個人跌落至沙發上。
「幹什麼呀!痛死我了。」夏靖呼天搶地的大吼:「邵傑,好歹我也是你的表弟!可不是什麼殺父仇人,你這麼用力是想謀殺我嗎?我是哪裡礙到你了?真是的,今年的瘋子還真不少,難怪台灣的治安會變壞,都是你們這些傢伙搞的。」
「你沒事吧?」驚呼出聲,搞不清楚怎麼回事的齊藤紀,第一個反應就是到夏靖的身旁,想查看他哪裡受傷,卻在起身邁開腳步之際,被人硬生生的扯了下,以不容反抗的力量將他定在原本所坐的位置上;隨即身旁的沙發陷落,邵傑緊靠在他身側,像要宣示所有權似的,右手霸氣的攬上齊藤紀的肩頭。
齊藤紀立即使勁掙脫邵傑的鉗制,徑自走向夏靖,溫柔的詢問:「你有沒有傷到哪裡?」順勢坐在他的身邊。
「沒事、沒事,我骨頭硬耐得住摔。」情勢忽地轉變,夏靖偷覷一下邵傑冷冽的眼,正臉色鐵青的盯著他看,好像要將他千刀萬剮般,讓他不寒而慄。
白痴也瞧得出氣氛非常的不對勁,尤其是那兩人剛才曖味的行為,更使人懷疑。
邵傑沉著臉,肅殺的語氣掩藏著濃濃的怒火。「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只是來看看劉嫂,這樣也不行嗎?」就算邵傑此刻的臉有多麼嚇人,有別人在場,想必不會真的狠心對他下手。
「那你剛才在做什麼?」這是他最想知道的。
怎麼邵傑的語氣就像抓到情人與別人偷情時的口吻,有那麼一點點的妒火,還有那麼一絲絲的心急?鬼靈精怪的夏靖偷偷的瞧了兩人一眼,只見邵傑雖是對著他問話,然而雙眸卻一直停留在齊藤紀的臉龐上,深深的凝視著他;反觀齊藤紀瞬間淡然的神情,像是渾然未覺邵傑的目光,恍若無視邵傑的存在。
這兩個人絕對有問題!
夏靖靈敏地嗅到空氣中有著詭異的氣息,他將今早邵傑的言談舉止和剛才一連串的事聯想起來,很明顯的指向一件事,那就是邵傑對齊藤紀懷有異樣的情愫,至於齊藤紀是否也有,他就看不太出來了。
「剛才?剛才我有做什麼嗎?」夏靖故意裝傻,作勢更偎進齊藤紀身邊。
「夏、靖、!」隱含的怒意全表現在邵傑陰冷如鬼魅的俊容上,他怒不可遏地狠狠瞪著對面仍一副氣定神閑的夏靖。
僵持不下的局面帶著濃濃的火藥味,似乎將要一觸即發。齊藤紀再怎麼淡漠也無法再旁觀下去,用著一貫的輕柔語調緩緩地解釋:「他剛剛只是想要幫我把睫毛上的東西拿掉,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對啊!我只是好心想幫他而已,況且我那個舉動又惹到你什麼,讓你看不順眼就把我摔開?我都還沒跟你計較,你就擺一張臭臉給我看,你又不是小紀的誰,卻不准我碰他,你這個人真的很蠻橫!」夏靖說得理直氣壯。
「小紀?你們何時變得這麼親熱?你不是不知道怎麼與人相處,怎麼說變就變?真教人懷疑你到底是不是雙面人!」這個「你」當然不可能是指夏靖,而是指面無表情的齊藤紀。
字句里的冷嘲熱諷重重打在齊藤紀的心上,打得他好痛。自己不是早已經習慣被別人傷害、學會不被擊倒,為何仍被邵傑無情的口吻傷到?
腦子裡如遭雷擊般轟然作響,震得他整個人無法思考,只知道邵傑誤會他,讓他的心好痛!
故意忽略齊藤紀受傷的神情,邵傑煩躁地撇過頭。他知道是自己口不擇言,然而心中熊熊的妒火早已燃燒掉僅存的理智,讓他就像無法自制的醉漢,明明心裡想要將他緊緊擁抱在懷中,不讓任何人再靠近他,吐出來的話卻是恁地傷人,他一點兒也不想這麼做,卻教妒忌蒙蔽了心。
「邵傑,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聞言,夏靖立即替齊藤紀抱不平,可話才說到一半,就被齊藤紀打斷——
「我想我要和誰做朋友,並不關你的事吧?我是不是雙面人,也不關你的事,你只是我的一個同學罷了,談不上有多親密的關係讓你有權來質問我的交友情況。」他無關緊要的吐出與自己不相干的話來,殊不知他得要裝得多麼冷靜、鎮定,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此刻,夏靖才發現齊藤紀對邵傑並非表面上那麼淡然,也就是說兩人對對方均懷有曖昧的情愫,卻因不知名的誤會造成現在這樣的狀況。其中的緣由他雖不清楚,但兩人個性看來都十分倔強,加上他所了解的邵傑是個非常強勢的人,硬碰硬的下場只有兩敗俱傷。
他是很想幫啦,可是該從何幫起卻令他頭痛不已。看兩人之間籠罩著危險的氣氛,萬一幫倒忙,被掃到颱風尾還沒關係,要是搞得更僵的話,那可是凄慘萬分。想想,他還是不要趟人家的渾水,趕快溜之大吉要緊,完全忘了他就是挑起這場混亂的始作俑者。
夏靖才想站起身告辭,劉嫂便流著滿頭汗,用渾厚的嗓音告知他們三人:「少爺,你回來了?正好飯已經都做好了,可以來一起吃飯了。」劉嫂根本不知客廳里所發生的事,還直熱絡的招呼他們。
宛如沒發生什麼事似的,齊藤紀一臉平靜的率先走向廚房。跟著,邵傑也起身走在他後頭,只剩下夏靖一人,斜眼瞄了瞄大門。
此時此刻,就算是有山珍海味等著他,也比不上想奪門而出的慾望強烈,但……
「夏少爺,怎麼不過來,我做了你愛吃的菜哦!」
唉!這種情況怎麼走得了?夏靖邊走邊喃喃自語,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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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凈是美味的佳肴,卻食不知味,夏靖此刻正陷入這種困境。
空氣中瀰漫著凝重的氣息,夾在齊藤紀和邵傑兩人中間,不知如何自處的夏靖只有埋頭苦吃、囫圇吞棗。他心裡此刻只有「尷尬」兩個字。
「你今晚要留下來過夜嗎?」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塞得滿嘴都是飯菜的夏靖心陡地猛跳了一下,不會是在問他吧?
等了幾秒沒人回答,這下子確定是在問他了。自飯碗里抬起頭,他故作可惜地道:
「我是很想留下來,可是我沒事先請假,所以不能隨便外宿。下次若有機會,我一定會住下來的,真是抱歉讓你失望了。」
「不,沒關係。」齊藤紀淺笑回應。他留夏靖,是因為他不想和邵傑共處一室,雖然他已經盡量讓自己的表情平靜淡漠得像是不在乎他的存在,但仍無效。他沒有自信能和邵傑相安無事,他害怕此刻邵傑比平時更為熾熱的黑眸,像要將他整個人燒盡似的,讓他下意識想逃離他。
夏靖無意識地盯著齊藤紀的笑容,驀地,感覺到一道銳利的目光直朝他射來,他偏過頭,只見邵傑正用雙眸惡狠狠的瞪著他,驚得他將還沒嚼爛的飯菜硬生生的吞下去。努力快速地扒完碗里的東西,他站起身,用著惋惜的口吻說:「時間過得真是太快了,我雖然想繼續留下來,但我怕趕不上門禁時間,所以我先告辭了。還有,劉嫂你做的菜實在很好吃,下次有機會再做給我吃,我走了,拜拜。」語畢,他像一陣疾風般地沖向門邊,迅速的打開門,砰的一聲,人已經走了。
在夏靖走後不久,齊藤紀也跟著起身。
「我吃飽了,劉嫂,謝謝你。」他隨即轉過身,朝主卧室走去,然後聽到一個細微的喀啦聲,門被上鎖了。
獨自一人的邵傑,煩躁不已地捻起一枝煙,想要藉此減輕鬱悶,卻是愁上加愁。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齊藤紀接受他?忽地,空著的一手探向褲子的口袋,摸到一隻小盒子,臉上不禁泛起一抹苦笑。
在學校時,他無時無刻不想著齊藤紀,恨不得能夠緊緊將他擁入懷中,想要再次品嘗他甜美誘人的雙唇,直到他情不自禁地從口中逸出他的名字。天知道,今天早上的那一吻,得要用盡他多少的意志力,才能剋制住已充塞在心中幾近潰堤的慾望,那種燒遍全身的渴望,快要讓他招架不住了。
他將盒子拿出,打開一看,一條銀白色的手鏈靜靜地躺在裡頭。邵傑將它取出在手中把玩,手鏈上頭有著一隻只耀眼奪目的銀色老鷹,雖然體積甚小,雕工卻是非常的精細,每一個都栩栩如生,躍動的感覺宛若欲振翅而飛似的。而許多的銀色小老鷹借著銀色勾環相連起來,顯示出這條手鏈的獨特造型。
今天他趕回家的途中瞥見路邊有很多年輕人正在擺地攤,他的視線突地被一樣東西吸引住,遂停下車,跟其他人一樣毫不忸怩的蹲在地上,拿起那樣東西細細觀看。
它的感覺跟齊藤紀有一點像,既疏離又冷淡,腦海里突地閃過一個畫面,這東西若戴在齊藤紀的手上會是如何的相配,讓他興起了想買回去送給他的念頭。
這是第一次,他想要買一樣東西,送給一位特定的人。
私底下他不否認,買這樣東西確實帶有討好的意味,然而,這都是為了讓齊藤紀能夠更接近他,能夠不再因害怕而逃避他,希望兩人能有一個重新認識對方的開始。
現在,兩人間的鴻溝似乎越來越大,距離越來越遠,遠到齊藤紀坐在他面前,他卻無法望進他的內心深處,猜不出他在想些什麼,他不想要這樣。
忽地,劉嫂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少爺,我都已經整理好了,今晚我就先回去了。」
「嗯。」
劉嫂稍嫌豐腴的身軀搖搖擺擺的走至玄關,隨即又像想到什麼似的回過頭來,看著邵傑,用一副過來人的口吻細聲勸道:「少爺,朋友間有誤會要儘早解釋清楚,免得到後來漸行漸遠,那時就算想挽回也沒辦法了。」輕輕嘆了一聲,她便轉身離開。
聞言,像是心中下了決定似的,握緊他手中的盒子,霍地站起身,住房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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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會說出那麼冷酷的話來,一點也不像他,一切都變了,連自己也變了!
他變得容易被小事牽動,變得容易急躁不安,而心中那股莫名的情愫,似乎快要衝破他極力維持的表象,撕裂他的偽裝。
所以,他才要逃離邵傑呀!他知道自己的改變全是邵傑所引起,他不是沒有抗拒,而是抗拒不了啊!明明警告自己不能踏入他布下的陷阱,更是做好了防備,為何在見到他的一剎那,所有的防備卻都選擇離他遠去……
自己能逃得過嗎?邵傑的無形密網不知何時已牢牢將他捕獲,愈是掙扎愈是逃不開,愈是想逃愈是緊緊地縛住他。
逸出了一聲輕嘆,齊藤紀為著這樣的自己而陷入自我厭惡的情結里。他到底還記不記得來到台灣的目的?莫非他忘了自己終其一生都沒辦法和人相愛?連自己都認為自己是如此冷淡的人,這麼起伏不定的情緒波動在他身上都顯得多餘!
像是再也隱忍不住般,潰堤的情緒讓齊藤紀用雙手將臉捂住,從手指細縫中緩慢的滲出一滴滴宛如珍珠般的透明淚滴。齊藤紀沒有辦法將淚停住,這樣無聲的哭泣卻更令人感到心疼、不舍。
他到底在哭什麼?是因為邵傑先前傷人的話語而落淚?還是因為不能坦誠的心意而哀悼,他已經分不清了!
深深的吸一口氣,平息自己已然紊亂的心,再一次重新調整自己。齊藤紀短暫的放任后,再抬起頭來,平靜無波的臉龐已看不出什麼異狀,只是微濕紅腫的雙眼似掩飾不了剛才哭過的痕迹。他走到浴室用水努力洗盡,動作之大,連衣衫的胸口部位都被水浸濕。
嘩啦嘩啦的水聲掩蓋了門被打開的細微聲響,齊藤紀根本沒察覺到有人進入房內,逐自做著重複的動作。像是要洗去什麼,直到自己覺得夠了才停下,隨手拿了一條毛巾,擦乾濕淥淥的臉龐后,便一腳踏出浴室的門,卻在見到房內的人時,禁不住的呆愣了好一會兒。
待回過神,齊藤紀用著沙啞的嗓音質問:「你怎麼進來的?」
「你忘了這房間是我的,就算你鎖上了,我照樣可以取出鑰匙將它打開。」意有所指的字句,隱含著一絲的霸氣。「白天時我看到你這裡還有一間空房,我想我還是搬到那兒睡,這樣就不用兩個大男人擠在一張床,也可以省去許多不便。」齊藤紀旋即越過邵傑,卻猛地被邵傑有力的長臂擒住左手腕,一個拉扯,跌入邵傑寬厚的胸膛。
齊藤紀用空著的右手使勁地推著邵傑,雖然兩人身形相差不大,無奈力氣懸殊太大,被齊藤紀推著的邵傑一動也不動,而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近到邵傑的身體緊貼著齊藤紀,自胸膛以下沒有一絲的空隙。
原本鉗住他左手的大掌,不知何時改而攬上他的腰際,邵傑的氣息頓時噴洒在他敏感的耳際,低沉的嗓音聽得出其壓抑的怒氣。「你為什麼要急著逃離我?我有這麼令你感到害怕嗎?還是你討厭到不想看到我?」
腰上的束縛瞬間圈緊,執意要得到答案。「我……沒有!」齊藤紀困難的吐出一句話。
「沒有?你說謊!」加重力道,邵傑此時的表情猶如鬼魅般嚇人。
「沒錯!我是想逃離你又怎樣?你干涉得了我的行動嗎?除非你把我用繩索綁起來,否則我終其一生都想逃開你。」痛得幾乎流下眼淚的齊藤紀,緊咬著下唇,最後終於忍不住地動怒,連自己講了些什麼話也不知道。
齊藤紀不自覺從口中吐出的挑釁,挑起他狂暴的怒氣,邵傑幾乎是用拖的將齊藤紀帶到床邊,再利用身體的力量把他壓至床上,整個身子順勢貼在他的身上。
「你放開我!你放開……嗚!」邵傑炙熱的雙唇狂猛的襲上他的唇,狠狠蹂躪他綿軟柔嫩的唇瓣,毫不客氣地需索,充滿掠奪的吻絲毫不讓他有喘息的空間。
挾帶著霸氣的舌粗暴的撬開齊藤紀緊閉的雙唇,以不容反抗的威勢長驅直入,攫取他口內的蜜液、汲取口內的芬芳。
齊藤紀感到一陣戰慄,邵傑熾熱的唇瓣已擾亂了他所有的思想,奪去他所有的呼吸,佔據他所有的感覺,不停的在他唇上肆虐,好熱……好熱……他整個人好像快融化掉一樣,而體內也有一股熱流緩緩的升起,他就快要沉溺其中了!
思及此,齊藤紀頓時拉回自己的理智,身子不斷的扭動,想要逃離邵傑的控制。他困難的抬起雙手用力地推拒他,將頭往後仰,讓邵傑的雙唇離開他的唇,偏過了頭將下唇咬得死緊,不再讓邵傑侵入。
冷笑了聲,邵傑炙熱的雙唇乘勢就著露出的頸項欺上那一片光滑,不停的舔吻,再順著白皙的肌膚一路往下吻去,停在誘人的鎖骨上,用力的吸吮、啃咬。毫無預警的,邵傑不發一語便用雙手拉下齊藤紀的衣衫,將它褪至手臂的關節處,糾纏的衣物正好阻礙了齊藤紀的行動,也露出他的胸膛。
「你做什麼?」手足無措的齊藤紀宛若任人宰割的獵物,下意識的扭動身子,企圖離開邵傑的掌握。
無視齊藤紀的反抗,邵傑的唇順著他細膩的頸項、瘦削的肩膀一路來到胸前。
身體上受到前所未有的刺激,讓齊藤紀忍不住要呼喊出聲,但馬上的,他又緊緊地咬住下唇不放。然而隨著邵傑的進逼攻勢,齊藤紀的體內燃起一陣陣的烈火,如焚的漫天焰火在他體內不斷地流竄,擴散到四肢百骸。
霎時,強烈的異樣感受瞬間奪去齊藤紀的呼吸,身子無法承受的戰慄著,劇烈起伏的胸膛不斷壓迫著他,令他氣息急促又粗重,體內原始的慾火正一點一滴的被邵傑挑起,原本緊閉的雙唇此時已微微的輕啟,斷斷續續的呻吟聲也不受控制地從口中逸出。
察覺到齊藤紀的變化,邵傑的唇再度回到那兩片微啟的紅唇,一反先前的粗暴,溫柔至極的細細親吻。先是試探性地舔舐那兩片柔軟的唇瓣,輕柔得像是一陣舒服的輕風拂過。
禁不住邵傑這樣溫柔的逗弄,齊藤紀終於撤下防備,微張的檀口誘人地邀請著邵傑。毫不猶豫的,邵傑再次攫住他眷戀不已的唇,靈活的舌積極的纏繞住齊藤紀的舌,恣意的舔吮,大手慢慢卻又略帶獨佔地圈繞著齊藤紀的脖子,把他更推向自己,加深兩人雙唇間的密合。
齊藤紀的腦子一片空白,連怎麼呼吸也忘記了,只能隨著邵傑炙熱的氣息一吸一合、一開一張。然而體內深處最原始的慾念,卻驅使著他伸出紅色的小舌,青澀地跟著舔舐對方的唇。
面對身下人兒無意的撩撥引誘,瞬間激起邵傑更深一層的情慾,僅有的自制力也隨之瓦解,深邃的黑眸此刻正盈滿濃濃慾望。
修長的手指延著線條優美的腰線而下——不斷摩擦著。
齊藤紀倒抽一口氣,突如其來的刺激讓他無法思考也無法阻擋。為什麼邵傑要這麼對他?他不是女人呀!還是這就是獵捕獵物時所耍的手段?
如果是這樣,他不要!霎時,被屈辱的感覺如一桶冰水澆醒了他,體內的火焰也瞬間冷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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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齊藤紀大叫出聲,接著猛地一使勁,趁邵傑分神之際,將他推離自己,再連忙拉上衣服。卻在不經意下,瞥見從邵傑敞開的領口內躍出的一條老鷹圖騰的項鏈,那是他的呀!
「還給我,你這個小偷,將我的東西還來!」為何自己的聲音有一絲哽咽?還有,為何眼前模糊不清呢?
被推落至床下的邵傑,對於這樣的轉變稍稍愣了一下,隨即迅速的恢復過來。
勉強的剋制住自己生理上的需求,耳邊傳來感覺既遙遠卻又清晰的冷言,不知齊藤紀在說什麼的邵傑,隨著他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胸膛上,才知道他指的是那條項鏈。站起了身子,慢步走向齊藤紀,赫然發現齊藤紀細緻的臉頰上掛著兩行清淚,神情卻是如此倔強。
「為何哭了?是因為我嗎?」修長的手指輕輕拭去他晶瑩剔透的淚珠,眼底閃過一絲溫柔,見他沒反抗,邵傑便乘勢坐在床邊。
「我沒哭,更不是因為你哭,我只是要你把東西還來!」齊藤紀固執地道。
見他如此的執拗,邵傑心底有著不舍。他不喜歡他這樣哭泣,因為那樣會灼痛了他的心。
但他卻也不願戳破他的謊言,害怕傷害了他。
低下頭,想要用吻舔去他頰上的淚,驀然瞥見齊藤紀因自己先前無情蹂躪而紅腫的雙唇,邵傑這才驚覺自己的粗魯,一面暗自責備自己的鹵莽行為,一面溫柔愛憐的舔去淚水,而長指帶著萬般憐惜的輕輕愛撫著他的雙唇。
以為邵傑又要再次侵犯他,然而他接下來的舉動,卻教他原本要推開他的雙手硬生生的停頓了下來。他的動作是那般溫柔、那樣的疼惜,絲毫不帶半點情慾,令他迷惑。為什麼邵傑要這樣對他?他到底是霸道還是溫柔?到底他是虛情假意還是真心真意?他完全不清楚。
理智不斷警告他要趕緊逃離邵傑,耳邊卻傳來一聲輕嘆,旋即感覺到邵傑撥開他的瀏海,在他額上烙下一吻,很輕很柔,低沉喑啞的嗓音隨之響起。
「對不起,原諒我的粗魯。我只是被妒忌沖昏了頭,又聽見你說的那些話,才會紅了眼,對你做出傷害的舉動。所以,請你原諒我。」他不怕說出來丟人現眼,只害怕誤會更加深他們兩人的距離。
為何要向他道歉?這一點也不像邵傑會說的話!他真的不了解。
隨即,他又感到邵傑有力的臂膀將自己摟進他懷中,他下意識地抗拒著,邵傑卻拉住他的手放在他胸前。「別動,仔細聽我說好嗎?」
等到齊藤紀不再反抗后,邵傑才又再說下去:「我喜歡你,這不是騙人的!不管你是男或是女,我只是喜歡齊藤紀這個人而已!這不再是遊戲,不知何時,我已經對你動了心,之前所對你使的手段,只是為了不讓你離開,我想要你在我身邊,想要你眼裡只看著我,想要獨佔你一人,更想要你的心!我無時無刻都在想著你的一切,這些都是我的真心話。」邵傑將心中所想的全都坦白地說出來。
「我知道你對我也有一絲情意的,對嗎?」邵傑的聲音中藏著難以察覺的不確定。
情意?自己對邵傑?突地,齊藤紀的腦子裡轟然一響。原來自己對邵傑所懷抱的,是男女間的愛情,難怪自己心情會隨著他起伏,難怪自己每次見著他總有心悸的感覺,難怪當自己看見他和柯媚盈一起時,心中有著莫名的刺痛,也難怪自己腦海里存在著他的影子,揮也揮不去、忘也忘不了。
雖然齊藤紀不否認也不證實,只是一徑地反抗,但不知怎地,邵傑卻覺得他的猜測是正確的,不禁欣喜若狂。只要他不討厭他,他可以慢慢讓他愛上自己,對他來說,時間不再重要了,他願意花一輩子的時間,只為了他一人!
雙手下意識的將懷中的人圈緊,邵傑用著如誓言般的低語在齊藤紀耳邊呢喃:「我會等你,等你真的願意來到我的懷抱,我會撒下情網一步一步追求你,讓你心甘情願成為我愛情的俘虜。所以,請你再給我們兩個一次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溫熱的氣息吹拂在耳邊,如此令人窒息又心動的宣言,讓齊藤紀原本堅定不移的心意頓時動搖了起來,徘徊在兩難的抉擇中,就像站在天平上,搖擺不定。
面對邵傑的柔情攻勢、齊藤紀幾乎就要點頭答應,但是,與生俱來的強烈不安硬是在最後一秒扯回他的理智,默不作聲。
儘管如此,邵傑並沒有被擊倒,他從口袋裡拿出先前把玩的小盒子,取出其中的銀手鏈,霸道又不失溫柔的套在齊藤紀的手腕上。
「跟我想的一模一樣,戴在你手上是那麼的漂亮。如果你不放心,起碼先讓我們當朋友好嗎?如果可以,這條手鏈就當是做朋友的見面禮,嗯?」
齊藤紀失神的看著手上銀飾,是老鷹的圖案,他知道自己喜歡老鷹?然而不管他是知道或是恰巧,不可諱言的,在他心底確有一股暖流正緩慢地流過,連手腕處也傳來一陣陣熱流,不禁舒服地讓人忘了一切,最後,齊藤紀終於點點頭。
雖是小小的一個點頭動作,卻帶給邵傑無以復加的喜悅,好不容易他卸下了一點心防,怎不教人高興!
他故作鎮定地拿下頸上的項鏈,以沙啞的嗓音輕聲說道:「那相反的,這條項鏈可以當作是你送給我的見面禮嗎?」
這次齊藤紀只遲疑了幾秒鐘,便點頭答應。那個老鷹的圖騰是他在日本一家專門賣小飾品的地方找到的,他喜歡老鷹,所以平時會搜集有關老鷹的東西,看見那個圖騰的第一眼,便深深被它那份狂野吸引住。
「謝謝你!我會好好珍惜它的。」難掩的喜悅化成字句,邵傑欣喜這美好的第一步。
輕輕的一句卻包含了許多的情意,齊藤紀不是聽不出來這弦外之音,卻佯裝不懂,然而心中早已感動不已。
「我也謝謝你送我這條手鏈,很漂亮!只是它看起來價值不菲,是不是太貴重了點?」
「不用擔心,這樣東西並沒有你想象中那樣貴,你儘管放心的收下。」
他突然瞥見齊藤紀臉上淡淡的倦意,又想起他身體未愈,於是輕聲說:「你身子還沒完全復元,早點休息,這房間就讓給你睡,我去隔壁房睡,今後我不會再對你做出任何你不願的舉動,除非是你自己願意。」他會用儘力氣克制自己隨時想要親吻他、撫摸他、擁抱他的慾望,雖然這會有點難。
邵傑傾身向前,在齊藤紀耳邊吐出呢喃般的低語:「希望你的夢裡有我,而我則會一直夢見你。」站起身,他幽深的眸子毫不掩飾情意地凝視著齊藤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