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辛苦是有代價的。

孩子愈大愈漂亮,人見人誇。

若雅寵溺地盯著一雙兒女紅撲撲的臉蛋,有子萬事足。

可是愈和孩子相處,她就愈捨不得和親骨肉分開。

孩子已彌補了她的遺憾,填滿了她對胤祥的思念。

但是胤祥呢?他還一直生活在失去她的痛苦深淵裡。

她不能那麼自私,原本打算把孩子送回宮裡的。

孩子是尊貴的皇孫,在宮中可以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跟著她卻只有受苦。

她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讓其他人痛苦,拖累了孩子。

做足了月子,若雅做出重大的決定,她把一雙兒女交給了李昌,請他帶孩子進宮,當面交給胤祥。

李昌手抱皇族骨血,頓感責任重大,忐忑不安地道:

「少福晉也一起回宮吧!十三阿哥一定會向我追問你的下落……屆時我…」

他總是希望胤祥貝勒夫妻一家團圓。

若雅水眸寒淚,要她和孩子分開,簡直是要她的命,她強忍著悲痛,別過眼不去瞧孩子,生怕改變了主意。

「你就告訴貝勒爺,說我因難產而死了。」

她哽咽不已,生下龍鳳胞而不幸難產過世,應該會令人相信。

李昌愕然,萍姑更是死命的勸她說:

「你這樣子做,會不會太殘忍了?可知貝勒爺去多麼傷心、絕望?」

「難道我的心就不痛嗎?我比任何人更痛苦啊!」若雅崩潰的掩面痛哭,抑制不住排山倒海的悲傷情緒。

萍姑不忍地安撫她。「別哭了,你坐月於天天哭,可是會把眼睛哭壞的。」

「萍姑,答應我的請求吧!」若雅突然抓住她的手,委屈,惹人恣憐,執拗的說。

「這……」萍姑和李昌為難地互望。

若雅眸光一沉,狠下心道:「如果你們不願成全,我寧可一死謝罪,也不願讓胤祥背負重大的包袱,遭人議論指點。」

「千萬不可,少福晉……我們答應便是。」李昌無奈的說。

「真的?你們不能隨便敷衍我。」

「是真的。」李昌點頭道,心裡還是不安。但是眼前得先阻止若雅格格做傻事。

若雅寬了心,又宣布一件重大的事。

「為了防止貝勒爺找到這裡,我決定到『慈雲庵』出家,長伴青燈,洗刷我的罪孽。」

「龍鳳胎…若雅為我生下龍鳳胎……」

一手抱一個孩子,胤祥貝勒幾乎直極而泣,感動得無以復加。

「給我抱一下,我的乖孫呀!」柳妃娘娘愁雲盡散,眉開眼笑地逼著朝思暮想的嫡孫。

沒想到若雅這麼能幹,一舉生下雙生子,這在胤祥這一代可是頭一遭,若是皇上知道了,肯定樂不可支,晉封加爵都有可能,這下子可揚眉吐氣了。

胤祥迫不及待地問:「李昌,那若雅呢?她有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沒有。」李昌慚愧地垂下頭。

「你好大膽,少福晉躲在你家,你竟然還騙我,該當何罪?」樣轉喜為怒,厲聲喝道。

「貝勒爺恕罪。」李昌慌張地跪地求饒。

「哼!我要立刻起身去你家找若雅回來。」胤祥拂袖憤道。

「這…」李昌抓住了他的衣袂,困窘的說:「少福晉她…她已經難產而亡了。」

「什麼?」胤祥宛如晴天霹靂,跌坐在椅,神色悲切,所有囤積的思念,往日的恩愛,都化為無言的淚水,腦子被轟得一片空白。他前南自語:「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她真的就這樣子走了,我連她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胤祥兒……你要節哀,孩子還小,需要父親。」柳妃連忙安慰他,一時之間也很難接受這樣的事實。

李昌見貝勒爺如此悲傷,他不禁心虛起來,遲疑是否該說出事情的真相。

而這時少福晉也已經到慈雲庵沐浴凈身,恐怕就快剃渡出家了,若不即時阻止,這對有就再也無法見面聚合了。

胤祥萬念俱灰,悲慟萬分。

「李昌,就算她死了,我也要去她的墓前祭拜悼念,我要問她為什麼忍心拋下我和孩子!」

人都沒死,哪來的墳墓?

李昌明白再也無法偽裝、欺瞞下去,只好豁出去,硬著頭皮說:

「這是少福晉拜託小人說的,其實少相晉沒有死,只是打算出家為尼。」

「若雅還活著?」李昌的坦白像是把他從地獄烈火里拉了上來,重新帶給他希望,他激動地握住李昌的肩頭。「帶我去見她,我不准她出家,她有夫有子,哪能出家!」

「好。」見到貝勒爺恢復希望的神采,李昌更堅定自己的念頭。

他們一定要勸取若雅格格回來。

慈雲庵位在翠峰上,山上泉水冷冷,松濤陣陣,令人忘卻世俗的煩惱.的確是個修行的好地方。

爬上山峰,已是夕銜遠山,夜色將暗。

此時香客已盡,庵門深鎖,但依稀可聽到僧尼利佛誦經。

那木魚一聲聲敲擊著胤祥的心,只要想到若雅可能落髮為尼,他就急躁不已。

慈雲庵中,若雅垂髮如雲,素凈的一張臉,虔誠地參拜佛祖。

老尼姑師父手持柳枝,嘴裡念著佛號,接過年輕弟子恭呈的法器挑起一絕青絲,正要一刀剪下去她如雲的秀髮。

突然一名小尼雙手合十,前來稟道;「啟稟師父,十三阿哥求見悟禪師妹。」

「悟撣」是若雅的法號,她一聽見樣來,心漏跳了半拍,表情馬上浮現驚喜。這不尋常的表情,泄露的她對世俗的眷戀。

老尼姑放下剪刀,嘆了嘆氣。

「悟禪,你的塵緣未了,今日不宜落髮。」

「不,師父,請師父馬上為弟子削髮為尼。」若雅緊張的跪求。

她得趕緊剪去三千煩惱絲,否則胤祥肯定不會罷休。

「你這是何苦呢?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該走的路,若雅格格清回吧!」老尼姑卻不再理她,領著三五個弟子離開佛堂。

胤祥也在此刻不顧一切地衝進來,四目交接,愛戀依然難捨。

若雅一身素衫,清麗如昔。

「若雅,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你何必如此折磨自己,我說過我不在乎啊!」胤祥上前擁住她,真情流露。

她心裡一陣悸動,卻無情地推開他,神情冷漠。

「施主請自重,我已是佛門中人。」

「不!你不可以出家,你若是拋夫棄子,連佛祖都不會原諒你。」胤祥激動的說。

若雅揪然,優咽的說:

「孩子請你好好照顧,我是個有罪的母親,無法伴他們成長,但是——我會一輩子茹素,請佛祖保信他們平安長大。」

「你要吃素我不反對,但是你不能出家,孩子需要父親和母親共同的愛,才會健全。」

「母親的角色可以有人替代,你…可以再娶,以你的條件不難再找個賢妻良母。」

若雅的絕情令他心力交瘁,只覺得冷透骨髓,墜入萬丈冰窟一樣。

他不明白地為什麼要如此固執

樣突然仰天狂笑「哈……好,你不要孩子,那我也不要孩子,你出家為尼,我就陪你當和尚。」

「樣……」若雅雙瞳瞠然,啞口無言。

他認真地甩褂跪在蒲團上,若雅心亂如麻。

「你…這是逼我去死嗎?」淚水如珍珠斷線般。

「你若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他的語氣很硬,擺明了和她卯上了。

若雅嗓子嘶啞,嗚咽地道:

「我不貞、不潔,實在有辱門風,請你休了我吧!」

她說著便磕頭倒地,胤祥痛徹心扉,也向她搗首謝罪。

「若是你有罪,那我就更最姿深重,我沒有盡一個丈夫的本分,好好保護你,讓你受污辱、受傷害,我更該死啊!」

話落,胤祥激動地拔起佩刀,若雅心膽俱裂,尖叫:「不要!」

她的手捉住了鋒芒畢露的刀劍,鮮血淋漓。

只差一寸便割到頸脈,看見愛妻為了保護他的生命,不惜以手擋劍,他深深地感動,同時也明白了。

「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他嘎啞低沉地道。

若雅爇淚盈眶,再也無法約束自己的情感,仆在他的懷裡,痛哭失聲。

「我不要你死…」

「那你和我回家。」他托起了她梨花帶淚的臉。

她猶豫不決,難以取捨,心裡有太多的掙扎。

他明白她的困處,柔聲說:「你怕在宮中輩短流長,惹人議論,我們可以隱居山林,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你真的願意為我拋下榮華富貴?」若雅寒淚問他,內心非常感動。

「我們不是說好要找一個像『白雲別苑』的地方隱居嗎?」他輕拂她的髮絲,深怕她真的狠心剪了它。

「胤祥……」她忍不住撲進他的懷裡,多少的委屈全部發泄出來。

「全都過去了,不會有人再迫害我們了。」他緊緊擁住她,不讓她再度溜走。

今生今世,他們要一輩子相守。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山嵐瀰漫,竹林掃風,花鹿鳴走,翠鳥啼春。

雅胤祥山莊,優靜雅緻,月洞門邊列著一些山石盆景,幾叢修竹,幾片肥翠的芭蕉葉。

兩個小腦袋探頭探腦地伸出月洞門,扎兩個小辮子的小女娃,骨碌碌的眼珠子直轉,耐不住性子,抗議道:

「你不要擠我嘛!」

「噓!」另一個小男童以食指抵日,橫瞪了她一眼,小小聲略顯責備地說:「不要吵到額娘和阿瑪。」

「可是這樣我什麼都看不見!」小女娃嘟起小嘴。

「我是哥哥,你要懂得尊重我。」小男童老氣橫秋。

「你是哥哥,我是」格格』呢!」她兩手插腰,不服氣的道:「你只是在額娘的肚子里打贏了我!」

「哼!出了頭,你還不是一樣爭不過我!」小男童昂首挺胸,他比她高上一點。

小女娃不認輸地踮高腳尖,小紅唇翹得可高了。

「我很快就會超過你。」

「不可能,矮蘿蔔。」

很難想像這是年僅六歲的孩童,他們伶牙俐齒的對話。

這對龍鳳胎打從出生,經常是一個哭,另一個就跟著哭,一個笑,另一個也會隨著笑。

周歲以後,兩個學說話的能力超出一般小孩,不但話多而且字正腔圓,毫無侞具未乾的「奶話」。

對事物也特別感到好奇,這會兒他們正要偷看雙親「敦輪」。

拌完嘴,他們想到正事,立刻「匍伏前進」,溜到阿瑪額娘的窗棱下。

「我先看!」

「長幼要有序!」

「那一起看!」

「不行!」

「那……猜拳……」

唉!又擺不平了。

房間里,女子修長的退盤踞上男子的腰身,而男子雄健的身軀不斷地向前挺進。

生過孩子的若雅,的像漿汁的大葡萄,婰顯得更圓,腰顯得更細,皮膚顯得更光潤滑膩,更加渴望更多更強的床第之歡。

就在兩人巫山,渾然忘我之際,若雅半睜半閉的春眸,發現了兩對小賊眼,她羞赧地清醒過來,驚叫:

「平兒,安兒!」

胤祥趕緊撤出她的體內,兩人又驚又氣,連忙抓衣整容。

「糟了,快溜!」兩個小鬼見事迹敗露,吐著舌頭,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給我站住!」氣急敗壞的若雅格格,惱怒的追了出去。剛才的放高女成了凶婆娘,鳳胤祥不覺莞爾失笑。天底下最可愛的妻女將是他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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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陷十三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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