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執手
艷陽高照,灼灼的陽光映的海面一面金黃,微波蕩漾,浩浩數千里儘是金光。春風煦暖,吹過那盛茂翠綠的倚林,捲起那一片片碎葉,洋洋洒洒四處飄落,一片漣漪。
一棵參天提拔的梧桐樹下,一堆錯落的樹葉突然慢慢的蠕動了起來,不一會兒一個全身黑漆漆的小孩兒從裡面鑽了出來,看那模樣兒也就六七歲上下的年紀,一件薄薄的線衣和褲腿兒挽的高高的長褲已經破得不能再破。嶙峋的身體看起來有些孱弱,也唯有那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珠兒還透露出那麼一絲朝氣。
小孩兒勉強的爬了起來,像是用盡了那小小身體的所有力氣,身體靠在樹下,愣愣的看著不遠處的海面,輕輕的出一聲嘆息。
突然林子里的樹葉一陣輕響,一隻同樣瘦小的猴子踏樹而來。
小孩兒聽到聲響,抬頭便瞧見小猴子,嘴角咧開一個開心的微笑,孱弱的身體硬是沖了過去將小猴兒抱住。小猴兒也親昵的在小孩兒髒兮兮的懷裡拱來拱去。
「你來啦,咯咯。」小孩兒開心拿手拍著小猴兒的腦袋瓜,不一會一人一猴便玩耍了起來。
「我好餓,咱們先去找點好吃的吧。」玩耍了一陣子,小孩兒低聲說道。
小孩兒把小猴兒放到地下,手牽著小猴兒嫻熟的向樹林深處走去。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狗屁!狗屁!統統都是狗屁!老子不信!」林子里。鳥獸皆驚!樹下。一個身穿錦服佩劍地童顏白老者攜酒葫蘆狂飲。眼色朦朧地地吟道。突然憶起了什麼臉色鐵青。怒聲喝罵道。
「夢璃。若三十年前你不曾離我而去。我是否就練不成了那「劍十三」了?」老者神色激動地捏著手中流淌著酒靨地葫蘆。這個問題他已經不知問過自己多少遍了。隨即又頹然地嘆道:「也許……這就是代價?……」
「好!好!好!哈哈哈哈!這個代價好啊!這個代價好!」
老者激動地拿起酒葫蘆仰天灌了起來。不知不覺間眼前浮現出一個身穿白紗地朦朧女子。雖然看不清。但是他知道是「她」。他越追。她就越跑。距離永遠是兩人最開始地距離。看地到。觸不到。彷彿一段不可逾越地鴻溝。
「夢璃、夢璃、夢璃……」
「老頭、老頭、老頭。我不是梨呀。你醒醒!醒醒!別睡了!」
老者聽到聲響微微睜開磕住的眼皮,才知道原來又做夢了,隨即便惱怒來人打擾自己的美夢。起身看了過去,入眼便是一個黑不溜秋的小泥娃娃。
「你這泥蛋!打擾老子清夢作甚?」老頭小小的眼睛憤怒似噴火,不善的盯著眼前的小孩兒。
「嘶……疼……你…你先把我手鬆開。」小孩兒面色痛苦的說道。原來是老者緊緊的攥著他手,握的噝噝手疼。
老頭這才現自己竟然握著他髒兮兮的小黑手,也不知道握了多長時間。他生性好潔,心下不喜,不禁使上一分力一托,那小孩兒便如斷了線的風箏,摔了兩三個大跟頭才折彎打住。
老頭剛甩完便有些後悔,想到對方還是一個孩子,不禁暗暗自責,忙走了過去查探在那趴著一動不動的孩子。
老頭剛走進,便聽到孩子低低的抽噎聲,隱隱還能聽到他稚嫩的哭啼聲:「秦叔……嗚嗚……你又騙我。說馬上會來接我的…嗚嗚…還說助人為樂…嗚嗚…」
老頭細細一聽便明白了過來,不禁更加自責,這林中附近有不少兇猛野獸,估計這孩子好心怕他被凶獸叼走,雖然自己不是有意的,自己如此不是恩將仇報么?
「小娃兒莫哭,老夫剛才不甚用力,原諒則個。我來幫你看看。」說完便要扶起小孩兒。
「你別過來!你們都不是好人!都只會欺我!」小孩兒翻身打掉老頭伸過來的手,哭道。他自己獨自一人漂流在森林已有一年有餘,平時不敢走的太遠,有一次稍稍走的遠些便差點被野狼叼了去,幸虧小猴兒幫忙,否則早已死於非命,不知為何,也許天性使然他卻一直沒有哭過,今日受此不明委屈,也因終於見到了一個「同類」讓他大喜大悲之下不禁火山爆,嚎啕大哭起來。
「好娃兒,乖娃兒!莫哭,莫哭。」老頭一生無子,也不知怎樣哄人只道來回兩句重複。急的他在一旁抓耳撓腮,比那跟霸刀門長老雷震天打一架還要勞心費力。
勸了半天,小孩兒只顧自己哭,老頭心煩意亂之下不禁喝道:「在哭揍死你!」他著一聲怒喝,震得四處樹林嗡嗡直響,怒聲浩蕩,林鳥驚飛。
小孩兒哭聲嘎然而止,愣愣的看著他。
「小娃兒,這才乖嘛,莫哭了,我剛才是一時失手。我來幫你看看摔壞哪沒。」老頭擺出一個善意的微笑,伸手便摸,不待他同意,就替小孩兒檢查了一番。
「恩…營養不良,不過並不大礙,根骨不錯,資質還不賴。」老頭摸了摸,便習慣性的摸到了根骨,還像模像樣的評論了一番。
小孩兒哭的快,忘的也快,看著眼前的老頭問道:「你摸我**幹嗎?」
「放屁!……咳咳,這叫臀部,年紀小小說話如此不雅,你爹娘怎麼教化你的。」
小孩兒眼前又紅了起來,想到了那記憶朦朧的爹娘和秦叔叔。
老頭一看自己又說話了,不禁罵自己臭嘴,看來師兄師弟說的沒錯自己就一嗖嘴。這小孩子一看就是和父母走散,要不就是無父無母之人,如今雖然天下太平,但是孤兒之類還是因為一些原因必不可免的。
「咳咳,小娃兒,你叫什麼名字?」老頭笑眯眯的問道,其實說他是老頭,他本一點不老,因為武功高深只是頭花白,臉上一點皺紋沒有和其他四十男子無二,但是偏偏他給人的感覺就好像老人一般垂邁,如果不是因為這種氣質,他銀白的頭配上滄桑的面容還能算個「少婦殺手」。
「我叫無念。」小孩兒諾諾的說道。看起來他還是有些害怕眼前這個喜怒無常的老頭。
「是你小名么?」
「什麼小名?秦伯伯一直這麼叫我……對了,秦伯伯說我的名字在這石頭上。」小孩兒說著就往破破爛爛的褲兜里掏弄,找了半天找出一塊東西遞給老頭。
老頭接過石頭,眼睛微微一眯,端詳了一陣,這是一塊上好的碧玉石,上面刻著蘇攝天三字。這石頭雖然不是什麼無價之寶,但是能擁有這塊石頭的肯定也是大富大貴之人,和眼前這個破破爛爛的小孩……
「恩,小娃兒,你自己待在這多久了?」老頭問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好久了。」無念道。
「你是和父母走散了么?」
「不是,我是和秦叔叔一起來的,結果秦叔叔說要我等他一天,結果秦叔叔在沒有回來。」
……
「小娃兒,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吧。」老頭問了半天,終於算是把問題問清楚了,無念是和一個姓秦的男子一起來到這的,結果把他一個人仍在著了,不排除有可能遇到一些意外。
「林外有怪獸,你不怕么?」無念有些心悸的問道。
「呵呵,我堂堂神劍宗弟子豈會怕那區區畜生?」老頭彷彿聽到了天大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了起來。
無念看到他笑的如此開心,雖然不知道為何笑,但是也跟著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