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氣氛越變越怪,古月兒依然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齊遠史朝她拍桌怒吼,「滾出去,你沒聽到嗎?」

見她還杵在那兒,他難以控制情緒,又朝她嚷叫起來,話語中充滿嫉妒的味道,「古月兒,你出去跟你的黃大哥聊天散步啊,不用留在這邊念書了,我不會礙著你們的,所以你們也別來礙我的眼,快走。」

齊遠史越叫越大聲,也越來越沒立志,「你去啊,跟他去北方,我沒有攔你。」古月兒的臉色白得跟雪一樣,她跑過去,捶著他的胸回吼,「你說那什麼話,我知道,你又變得不是齊遠史,所以才對我凶,我沒有做錯,你怎麼可以隨便對我發脾氣?你這個壞人,大壞人!」

齊遠史之前跟她發生爭執時,就知道她在激動下力氣大得跟牛一樣,以前他就被打得頭上腫了一下塊,現在他身體還不是很好,跟難以招架她的捶打,只能怒極地狂吼,「住手!」「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古月兒像小孩子賭氣一樣,拚命在齊遠史的耳邊喊著不要,他的耳朵根本承受不了,他忿忿地拉著她的手,「住手,你也給我住口。」

她一手被他拉著,另一手卻抓住他的衣領,將頭靠在他胸前哭叫,「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沒有齊遠史,我哪裡都不去,你變壞了,不像以前一樣疼我了。」

古月兒哭得很傷心,眼淚流得滿臉都是,看起來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惹人心疼。齊遠史本來在生氣,但是看她這麼可憐兮兮的模樣,他一陣心痛,再也罵不下去了,他嘆了一口氣,聲音低了下來,「別哭了。」

「我要哭,哭死算了,因為你再也不像以前那樣疼我了,為什麼你胡亂就罵人家,我做錯了什麼事嗎?」

她一邊哭,一邊用他胸前的衣服擦自己滿是淚水的臉,一張俏臉哭得都腫了。齊遠史心軟了下來,他伸手摟住她,聲音溫柔無比,「別哭了,你什麼事也沒做錯。」「那你為什麼罵我?」

他一僵,總不好說自己是嫉妒得昏了頭,才會失去理智地罵她,現在冷靜下來,他也覺得自己剛才對她太凶了,他尋了個借口,「我最近身體不好,心情就差,見你又不在家才會這樣。」

「那是因為黃大哥……」話說到一半,古月兒沒有再說下去,因為黃進則曾叫她別跟齊遠史提他要找那個女人的事。

但是她這麼被凶,心裡依然覺得難受,哭哭啼啼地道:「你身體不好,也不能隨便就罵人家,我雖然跟黃大哥出去,但是心裏面常常在想你。」

她說得十分真誠,又充滿濃得化不開的深情,縱然他剛才多麼不開心,現在也都釋懷了。見她越哭越厲害,他不舍地將她抱起,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不斷地安慰她,低聲斥責自己,「是我不好,不應該這麼亂罵你,我知道錯了,以後絕不會再這樣,別哭了,好不好?」古月兒抬起淚汪汪的眼看他,扯著他的衣衫,「你以後不會這麼亂罵我了,對不對?」「對,以後絕不會了。」

他的允諾讓她非常快樂,她破涕為笑,像和孩子似的叫道:「真的喔,不能騙我,否則齊遠史就不是齊遠史了。」

看到她純真可愛的欣喜模樣,齊遠史知道這個世間上,再也沒有人像她這般信任他,一想到這裡,他悸動不已,整顆心忽然急速地跳動,再也難以控制的,他抱住她的手一緊。古月兒驚叫一聲,緊緊被他圈在懷中,她紅潤的唇還來不及說出抗議他奇怪行為的話,他已經吻住了她。

兩唇相交,她整個人虛軟無力,任由著他一再狂吻。

可狂吻根本就不足以宣洩他現在內心說不出也無法形容的激烈感情,他扯散了她的髮絲,任由她亮麗烏黑的頭髮披散在他的手臂上。

那髮絲柔軟無比,散發著誘人的香味,齊遠史的心激動不已,他想要在此時此刻完全佔領她所有的一切,讓她完全為他所有。

古月兒抬起眼看他,蒙蒙的眼神里充滿了信任跟愛意,她將唇湊上去,低聲地重複,「我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

齊遠史看著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是那麼的澄澈,透著溫暖,但是她的話卻讓他感覺到一陣難言的苦澀湧上心頭。

當初古香兒也曾虛情假意地對他說過同樣的話,那些話言猶在耳,她卻以近隔閡他的哥哥通姦,那時他整顆心就像被冰給凍起來似的,難以接受這樣的事。

「你喜歡我,有多喜歡?」

齊遠史不知道他的聲音在此時轉為冰冷。

古月兒發覺他語氣不對,楞傻地道:「你的口氣好奇怪。」她的表情轉為擔心,「是不是你的身體又不舒服了?我幫你揉揉好嗎?」

「我沒有不舒服,我再問你一次,古月兒,你有多喜歡我?」

現在他連表情都是冰冷的,古月兒凝著眉,越看他她就越覺得不對勁,「你真的怪怪的。」她身手去摸齊遠史皺起的眉頭,想要把它給撫平。

他聲音加了些壓力,「說啊,你有多喜歡我?」

她雖然覺得他怪怪的,身上的氣息像是會扎人一樣,但是她向來不太會說謊,且她更是認為沒必要對他隱瞞她的感情,因而甜甜地笑著回答,「好喜歡,比阿牛還喜歡,比好吃的東西還喜歡,比吃飯還喜歡,比玩水還喜歡,比所有的一切都還喜歡,我喜歡你對我笑,喜歡你抱著我的的感覺,雖然你有時候會對我凶,但我知道你其實是很疼我的,全天底下我最喜歡的就是你。」

「真的嗎?沒有騙我?」

雖然她講的這些喜歡的舉例都很幼稚可笑,但是以她的性格來說,這都是她最真誠的坦白,齊遠史臉上的冷意霎時消散。

「我當然不會騙你,你是我最喜歡、最喜歡的人。」

古月兒說完后,頭還偎著齊遠史胸前,臉上的表情有點羞赧,卻又無比認真。他難以壓抑心中的激動,感動地將她緊緊摟住。

她被摟得快喘不過氣來,連忙叫道:「我不能呼吸了,齊遠史,你放鬆一點。」他這才鬆手,又低下頭來吻她。

她乖乖地偎著他,享受著滋味甜蜜的親吻。

一吻過後,古月兒摸著他胸口,感受他也跳動得十分激烈的心,她像作夢一樣,甜甜地道:「我想跟你永遠永遠在一起,可以嗎?」

齊遠史一楞,心裡掙扎不已,不知該怎麼回答。現在要讓她嫁給黃進則,他根本捨不得,但是若不讓她嫁給黃進則,自己又已經替她許了這門親事,他不明白自己該怎麼做才好。見他久久沒有回答,單純如古月兒也覺得情況不對,她抬起懷疑不安的臉看著他,好像要哭出來似的,「怎麼?不行嗎?你不想跟我永遠地在一起嗎?」

齊遠史不知道該怎麼對她說明,但他還是試著道:「古月兒,這世間有許多事是我們做了就難以挽回的,我現在也很煩惱,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因為你已許了人,我……」講到這裡,他再也接不下去了。

她根本聽不懂他這一段在說什麼,只能感覺到他話中的遲疑,她震驚地開口,「原來你一點也不想跟我在一起,對不對?你剛才都在騙我,你說的話都不是真的,其實你一點也不喜歡我對不對?」

「不,不是這樣的,給我一些時間,讓我想想看該怎麼做,好嗎?我一定會跟你在一起的。」

一直以來,古月兒都是信任齊遠史的,不管他說什麼,她都相信,此刻聽到他的保證,剛才的懷疑消融了,她又開心地點點頭,「嗯,我相信你。」

結果這一場風波就這樣弭平了,他們兩人的感情更加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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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陽當空,天候無比酷熱,這是南方標準的夏白天氣,對一個久居北方的人來說,簡直是要人命。

「好熱,怎麼會這麼熱,這種天氣到帶要持續幾天啊!老天爺,求求神下一點雨吧,我受不了了,我流汗就跟流水一樣。」

大街上,黃進則邊走邊哀叫,用以宣洩酷熱天候帶來的折磨。

「天啊,這種鬼日子究竟還要過多久?那個女人什麼時候才會出來逛街買東西?我已經在這種鬼天氣下找她找了快半個月,她竟敢如此折煞人,哼!她別出現最好,她要是被我遇上,我非整得她死去活來不可。」

而古月兒這半個月來,也一直陪他逛街,她用手煽風,埋怨地道:「黃大哥,你別叫了,我本來不熱的,你一叫,我也覺得好熱好熱,熱得受不了。」

黃進則攫住她的下巴,笑著說:「小妮子,你現在也會跟我抬杠了?看我擰你的臉頰,讓你說不出話來。」

古月兒笑著躲開,黃進則還要再發動攻勢,她已經躲到另一邊去了,因為天氣非常熱,他乾脆不追了,就坐在原地不動。

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他們兩人已經很熟稔,黃進則為人豪爽,不拘泥小節,也沒有男女之防,而且他覺得古月兒就像個小妹妹一樣,很本就不覺得她是個女人,所以長長逗著她玩。而古月兒十分單純,與黃進則單獨相處也沒想太多,根本沒想過要防他,兩人玩在一起更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因為在她的心目中,齊遠史才是她最想愛的人,而黃進則就像她哥哥一樣,這兩個人在她心目中佔有不同的份量。

見她越躲越遠,他不禁大叫,「給我回來!」

「不要,你會擰我的臉頰。」

「不會的,我是個好人,怎麼可能會擰你的臉頰,你想太多了,快點過來,我帶你去喝茶,喝那種涼涼的茶,如果你再不過來,我就要自己去喝了。」

古月兒半信半疑,因為他常常會拐騙她,然後再擰她的廉價,害她叫痛連天,她已經一連中計好幾次,再笨的人都會防範了,更何況她又不笨。

「你要說你沒騙我,我才過去。」

黃進則為了取信於她,大聲地說:「我沒騙你……」

她一聽他這麼說,立刻乖乖地過去,但才走到一半,他就接剛才的話道,「我沒騙你才怪。」

古月兒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忽然起身衝過來的他給一把抓住她的手。

他哈哈大笑,十分得意,「扎到你了。」

「你又騙我!」

黃進則笑著擰她的臉頰,很開心地說:「你這麼好騙,不騙你要騙誰?來,再給我擰一下。」

他是個男人,在北方又是做馴馬的工作,手勁超乎平常的男人,古月兒被他擰得受不了,叫痛地求饒,「好痛喔,不要擰了,真的好痛。」

他只是逗她玩,她一喊痛,他立刻放輕手勁,但是仍沒放手,他笑道:「以前我最喜歡這麼擰我小妹了。」

古月兒推拒地踩他的腳,她一踩,他就因為疼痛而放開手,她趕緊跑開。他一邊叫一邊笑,「你這個小妮子,還敢反擊,看我捉到你之後,非再多擰幾下不可。」她嚇得躲得更遠,見他追了過來連路都不看了,埋頭就跑,迎面剛好有人彎過來,兩個人撞成一團。

「哎喲,好痛喔!」古月兒大聲叫痛。

而被她撞到的人不但沒有破口大罵,反而輕柔地問:「你還好嗎?要不要緊?有沒有撞傷?」被家僕給扶起來后,她不忘交代,「也去扶那一位跌倒的姑娘。」

家僕恭敬道是,然後去扶古月兒。

古月兒起來后,抬起頭看著她撞著的人,一見她就瞪大了眼,大呼小叫地道:「哇,你長得真美,比我好看。」

對方黑髮如絲,笑靨如花,看起來很有氣質,頗有大家閨秀的端麗味道。對方受她讚美,嬌笑道:「姑娘,你也長得很美,我倒覺得你比我還好看呢。」不習慣受人稱讚的古月兒急忙揮手,「沒有,你才長得好看,我醜死了,哪比得上你,瞧,你的皮膚又白又嫩。」

對方微微一笑,「姑娘,你好謙虛,你是哪裡的人,以前我怎麼沒看過我們城鎮有這麼好看的姑娘,你是從外地來的嗎?」

「我不是外地來的,我是這裡的人,住在齊遠史家裡,不過我好像也從來沒看過你,你住在這裡嗎?」

林心蘭平時很少出來,古月兒當然很難遇見她。

「齊遠史?」林心蘭沒回答她的問題,她只注意到齊遠史這個名字,「啊,你是齊家的人,那我叫人送你回齊府去,若是你有撞傷,我立刻請大夫到齊府去,那就下回有緣再見了。」沒等她回應,她徑自對家僕道:「送這位姑娘回齊府。」說完她轉身就走。楞在一旁的黃進則立刻追了過去,拉住她的衣袖,粗聲粗氣地啞著聲音道:「喂,你叫什麼名字?」

他這番拉扯無禮至極,交換的態度更是囂張,一堆家僕全都圍住他,大聲斥喝,「放手,你想對小姐幹什麼?不要命了嗎?」

林心蘭轉頭一見到黃進則,臉上的微笑馬上消逝不見,五官一陣扭曲,她甩開他的手掩住嘴大叫,沒有了剛才端麗的形象,氣得頭上冒煙,「是你!」

他很高興她還認得他,開心道:「你還認得我,太好了,我還在想,萬一你認不出我,那就糟了,我還得跟你解釋一大堆。」

林心蘭往後退了一步,臉色非常難看,她冷笑一聲,「我就算死也記得你。」她往後退,黃進則就往前走,他毫無男女之防地拉住她的手,對她的怒氣不看在眼裡,反正上一次遇到她,她就這麼愛生氣了,「我不必你死還記得我,只要現在記得就夠了,我有話要對你說,我們兩個到一旁慢慢說。」

「慢慢說?」

林心蘭被他握住了手卻沒有掙扎,但她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冷,「我正要跟你慢慢說,只是你被放了出來,我找不著你的人,沒辦法跟你慢慢說而已,現在我們有時間慢慢說,我當然是奉陪到底。」

「那太好了,我還以為你又會像那一天一樣,不由分說的就喊打。」黃進則鬆了口氣,想到當日被打的情況,他這個自認好脾氣的人,也會忍不住地想生氣。

她不怒反笑,,「你好大的膽子,還敢提到那一天……」

她還沒有說完,她就猛搖頭道:「那一天也沒什麼,我早就告訴你,你的表現太過誇張了,你的身材也沒有比我其他的女人好,幹什麼叫成那個樣子?再說我又不是故意……」黃進則這一長串話還沒有說完,林心蘭就甩開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他才剛又要前進,她便大叫,「給我打,用力地打。」

她顯然是很少發出這種命令,跟著她地家僕都一陣錯愕。

聽她又這麼說,他感到不可思議,發狠的叫道:「你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怎麼都講不聽,你是非要我狠狠地揍你一頓嗎?」

看到黃進則一副要吃了林心蘭地樣子,家僕立刻發覺情況不對。

「保護小姐。」一個家僕連忙發聲,撲上去打黃進則,其他的家僕見狀也都衝上去揍他。「等一下,你們在幹什麼?」

黃進則人高馬大,他一個人打兩個還穩操勝算,但是一連來了十多個,他對付不了這麼多人,趕忙比著林心蘭大叫,「快把這些人叫回去,要不然打傷人我可不管。」林心蘭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她冷酷道:「今日若事沒有把你打成重傷,我林心蘭就顛倒名字讓你叫。」

面對一群家僕的攻勢,黃進則雖不斷反擊,但畢竟勢單力薄,所以局勢是一面倒的挨打狀態。

古月兒見他們打得凶,她沒見過這種場面,不禁又驚又慌地喊著,「別打了,你們別打,再打黃大哥就要死了。」

林心蘭見黃進則被打得倒再地上爬不起身,胸中得怨氣才發泄出來,她喝止地說:「不要再打了,以免打出人命。」

她低下身去看黃進則,冷冷一嗤,「下次別再讓我看見你,否則我就把你的嘴縫起來,把你看我的眼睛給挖了,讓你這一輩子再也沒辦法去宣傳那一件事。」

他被打不但沒有發怒,反而還異乎常人地笑了起來,「原來你叫林心蘭,我終於知道你的名字了。」

看他笑得怪異,林心蘭心裡一陣發毛,以為他是神經有問題的瘋子,哪有人被打得這麼慘之後,還笑得這麼愉快的?她退後一步,說:「大家退後,這個人可能是個瘋子。」古月兒衝上去打林心蘭,哭叫道:「我原本以為你是個好人,但是你把黃大哥打成這樣,你是個壞女人。」

林心蘭皺著眉,怒氣又被點燃,「你若知道他當初對我做的事……」

話沒有說完,她便收了口,這麼丟臉的事,她不想說給一個陌生的人知道,她掉轉過頭下命令:「回家,我沒心情逛街了。」

家僕看看林心蘭,再看看黃進則,誰也不曉得他們之間有什麼恩怨,但是她很少發這麼大的脾氣事他們這些下人都知道的,他們恭敬應和,「是,小姐。」

一群人就這麼走了,只剩下古月兒跟躺在地上的黃進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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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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