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偈曰:\"一切無有真,不以見於真,若見於真者,是盡非真。若能自有真,離假即心真,自心不離假,無真何處真。」

禍從口出,眾口鑠金,人間的是是非非多緣於流言,所以人們強調凡事要親耳所聞,親眼所見。只是人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以為親耳所聞、親眼所見就定是真,真的嗎?人的耳朵雖聽得見卻往往失聰,人的眼睛雖看得見卻往往失明,聰明的人只相信自己的心,可心太自私了,只往好處想,所以當真實的醜行暴露時,它往往會期望那是假的……

\"有人來了呢!\"那個女人羞澀嬌媚地鶯鶯嚦語,媚眼如絲地瞟了我一眼,便不復顧我,仍風情萬種地申吟扭動著,似乎那句話只是一句調情私語罷了。其實在我推門的一剎那,雷霆就應該知道有人來了,他只做未見,似乎等著我欣賞這一場好戲。女人說話后,雷霆終於停了下來,他翻身仰躺在床上說:\"你走吧!」

\"大人……\"女人心有不甘。

\"滾!\"雷霆的聲音更冷了,\"明天我會派人把銀兩送過去。」

剛剛還爇情如火,眨眼又變得冷酷無情,喜新厭舊、喜怒無常就是這個男人嗎?昨天我還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他非比常人,不會如此淺\薄呢!呵呵,如果我再大幾歲,如果我再老練些,大概就不會這麼天真了吧?女人七手八腳穿上衣服匆匆走了,繞過我身邊時,自然不會忘記投我一記怨恨的目光。當然,誰叫我壞人好事呢!

\"過來。\"雷霆淡淡地說,仍仰躺著,閉著眼。我動也不動,置若罔聞。

\"過來!\"他加重了語氣,但仍躺著。我依然不動,我的大腦,我的四肢,我軀體的每一根神經都仍然處於罷工狀態。昨夜明明剛與我瘋狂交歡,今天卻又和另一個女人上床?怎麼會這樣?他又怎能做到這樣?是我太單純?是我太理想化?還是我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

雷霆下了床,赤著腳朝我走來,我看著他,依然是那高大魁梧的身軀,依然是那不見一絲贅肉、光滑的肌膚,依然是雄偉昂然的堅挺,可為什麼?為什麼變得那般醜陋?那般不堪入目?那麼齷齪?那麼令人作嘔?他一步步走進我,我惶恐地後退,初見他時的驚懼感又回來了,甚至比那時還嚴重!

\"怎麼了?你不是很喜歡做嗎?\"他冷冷地說,臉上帶著陰厲譏嘲的笑容。

我拚命地搖頭,\"不!不!」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做為我的奴隸,你沒有說不的權利!」奴隸?!!!!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呀!我真是太高估了自己!哈哈哈哈……

雷霆輕易地把我甩到床上,然後開始撕扯我的衣服,當他的堅挺觸著我時,那種感覺使我的胃一陣痙攣,緊接著翻江倒海地折騰使我\"哇\"的一聲嘔吐起來,吐的雷霆滿臉滿胸都是。雷霆似乎也沒料到,他停下來翻身下床,冷冷看我一眼,徑自去外面洗刷。我仍在吐,從床上滾到地下,一直地吐,吐盡了飯食吐胃酸,最後連苦澀的膽汁也吐凈了,只能幹嘔,我頭昏眼花,只覺手腳冰涼、天旋地轉,可是依然停不了的乾嘔……

是我太無自知之明,是我太一相情願,是我太輕浮放蕩,所以上天才懲罰我吧?一面之緣,一夕之歡,一個伶人,一個男人,我居然還妄想什麼相同的回報?哈哈哈哈……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呵呵呵呵……梅降雪啊梅降雪,你註定有此刻!

當我醒來時,外面正傳來三更鑼響,我仍趴伏在地毯上,不過毯子已換了新的,床上也煥然一新,同樣一身清爽的雷霆就坐在床檐邊看著我,眼光優深莫測。天地一片死寂,我只聽到自己虛弱緩慢的心跳聲,那個男人——呵,我一點也不怕他了呢!老子言:\"民不畏死,何以以死懼之?\"捨棄了這個臭皮囊,我還能怕什麼呢?我慢慢地爬起來,不再看他一眼,踉踉蹌蹌地往外走,雷霆也沒出言挽留。當然,玩夠了,他正巴不得我快點消失吧?

我真是聰明,一點也沒走彎路就走出了這個偌大的、一晝夜間就讓我盡嘗天堂和地獄滋味的豪宅。夜已深沉,街上人跡杳然,我像個孤魂野鬼似的胡亂晃蕩,偶然有人看到我,就如見了鬼一樣,急忙忙跑地遠遠的。茫茫然不知走了多久,當我最終停下時,抬頭一看竟是\"悅來客棧\",不知不覺我又回到了班子的住所。

值夜的店小二認得我,便讓我進去了。我\"砰砰\"地敲乾娘的房門,過了好一會,乾娘才端著油燈出來:\"誰呀?這麼晚?」看到我時嚇了一跳\"小雪?你怎麼來了?」

\"娘,能讓我進去歇歇嗎?\"我累壞了,連站也快站不住了。

\"這……\"乾娘面露難色,\"小雪,你現在不應該在將軍府享福嗎?怎麼這麼一副落拓樣子?」

\"享福?\"我苦笑,\"娘,我不受罪就該謝天謝地了!乾娘,我想回班子重新躁琴,行嗎?」

\"好是好,我也正愁找不到一位可以代替你的琴師呢。只是……\"乾娘明顯地推託著,\"將軍同意嗎?」

\"他不會不同意的。\"我說。

\"可……他手上有你的賣身契,他曾吩咐過不准我們再收留你……你看……\"

我啞口無言。

\"真是對不起,小雪,我也是心有餘力不足吶,咱是平民小百姓,怎麼敢得罪堂堂將軍呢……\"

\"我明白,麻煩你了,乾娘,你好好保重吧!」

我又成了孤兒,從夜半走到天明,腹內難以忍受的絞索,頭痛欲裂,眼前紅紅綠綠一片,我終於不支地倒在地上,恍惚中似聽得有人在低低喚我:\"梅公子,梅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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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告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如是降伏其心: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磐而滅度之。」

世上有一種幸福卻有千般苦,而諸種苦皆緣於一種貪念,一種執著,對金錢,

對名利,對美色,哪怕對幸福太貪求、太執著也會變成一種束縛,一種枷鎖。有貪念即?生慾望,欲求不滿就會痛苦,痛苦中更渴望幸福,如是反覆而墜入無邊的牢獄……

昏迷中我不停做著噩夢,我夢見自己跌入一個草溝,濃濃的綠色,可一觸摸才發覺那全是蛇,大大小小都是蛇,我嚇得肝膽俱裂,開始奔跑逃命,跑啊,跑啊,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腳下懸空,我又墜入一個空谷,谷深不見底,我不停下墜、下墜……終於快落地了,地上卻皆是尖棱礫石,觸地肯定會……

\"啊!\"我大叫一聲猛然睜開了眼,看到的竟是水靈均驚喜過望的笑顏。

\"太好了!雪弟,你終於醒了!\"水靈均那雙美麗得眼睛竟泛起了盈盈濕意,

我的心一緊,喉頭髮澀卻說不出隻言片語,\"你昏睡了兩天兩夜,可把大哥嚇壞了。不過現在好了,雪弟,可要吃點東西嗎?」

我不敢面對那張充滿聖潔光輝的面容,閉上眼點了點頭。

\"那你等著,我去廚房讓林嫂給你做點清淡的,好好躺著,別亂動哦!\"水靈均走了,留下我獨自發獃。

不一會兒,水靈均和一個三十來歲、穿戴極為乾淨利索的女僕端著托盤走進來。

\"就在床上吃吧!雪弟身體虛弱還是不要動為好。\"水靈均吩咐道。

\"梅公子,你好好吃,這可是二少爺親自為您做的哪!\"女僕感慨萬千地說。

\"林嫂!\"水靈均喝止她,\"沒事了。你下去吧!」

林嫂走了,我看著那清香淡雅的雞湯和冰糖蓮子卻難以下咽,怕大哥失望,我勉為其難地喝了口雞湯,結果胃又一陣絞索,我咬緊牙不讓自己吐出來。水靈均看得出來,他輕嘆一聲,把托盤移到了桌子上,然後在床沿邊坐下:\"雪弟,你何苦性烈至此呢?」

\"大哥。\"

\"聽雷霆說第一夜……我還以為你是個洒脫的瀟洒人物,怎麼卻是如此潔癖、看不開的人呢?你昏迷中一直喊著\-;我好臟,我好臟\-;,\"水靈均深深地看著我,\"給大哥說實話,雷霆是不是你的初夜?」

我點頭。

\"你呀!\"水靈均輕撫我的臉頰,\"真是天下第一情種呢!認識了雷霆,日後怕有你苦頭吃的。」

日後?還有日後嗎?我冷笑。

\"雪弟,在大哥眼裡,你不臟,一點也不臟,你比天下所有的人都要純潔、乾淨。」水靈均認真地說。

怎麼可能?和那種人,和那種不知和多少男男女女媾和的男人做那種事,我居然還陶醉其中,我怎能不臟?我從頭道腳都充滿了yinhui的味道!

\"知道惠能和尚嗎?」我點頭,卻不知他?何提起他。

\"當年禪宗五祖弘忍不拘一格,欲挑選繼承衣缽的弟子,於是他令眾弟子各依本性呈上偈一首,當時的大弟子神秀作了此偈:『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染塵埃。』當時的惠能還是一名在廚房打雜的和尚,你知道他是怎麼作的偈嗎?」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佛性常清凈,何處有塵埃!\"我漸漸明白大哥的婉轉苦心了,將這著名的偈虔誠\地念出來。\"對!只是惠能不只作了一首,還有一首呢,你知道嗎?」我搖頭。

\"心是菩提樹,身為明鏡台,明鏡本清凈,何處染塵埃!雪弟,較之上首,我更為欣賞這個,你猜為什麼?」

\"因為這畢竟是個濁世,還是有塵埃的,但只要堅守自我,是不會變髒的,對不對?\"我吶吶地說。

\"雪弟,\"水靈均笑了,\"你還是太聰明了,真為你擔心吶!」

\"大哥!\"我緊緊合住他修長秀美的手,\"讓您費心了,大恩不言謝,日後我會好好活的。\"

\"大哥相信!因為降雪是個堅強自愛的好孩子,\"水靈均嘆息道,\"三千大千世界,輪生為人不容易,不為別的,只為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也要好好活著……\"

\"均兒!\"正說間,門開了,走進一位身材頎長,儒雅風致的男子,男子面如冠玉,修眉鳳目間透著一股襲人的清雅之氣。好個出色人物!我心底暗暗讚歎。

迄今為止我認識的三個出色男人中,雷霆陽剛十足卻稍稍失之霸氣,水靈均俊美無儔也稍稍過於秀氣,而中和了兩位津華的便要屬眼前這位了。

\"正則!\"水靈均又驚又喜地站起來,看著他,\"你怎麼來了?」

\"順便逛逛,哎,你這位小兄弟好點了嗎?\"他在詢問我的情況,目光卻仍滯留在水靈均身上。

\"好多了。雪弟,這位是我同父異母的大哥正則,我們還有一個異母妹妹優屏,不過已出嫁了。」

\"您好!\"我想下床施禮,被他用雙手按住,\"別客氣,別客氣!養病要緊,你們聊,我先走了,有什麼事叫我一聲。\"水正則驚鴻一瞥地走了,而留下的水靈均猶自望著虛掩的房門怔忡出神。

莫非……我為心中一閃而逝的念頭嚇了一跳,不會的!大哥這麼明理的人怎麼會……可是看他陡然變得暗淡的

表情……我暗暗輕嘆,人人心中一本帳,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哪!

人的一生就如天氣,不會總晴,也不會總陰,福何時至,禍何時起,總是充滿了變數而難以預料。

水靈均誇我堅強,那是他心地仁厚善良鼓勵我,我何曾堅強?我根本就是個膽小懦弱的怕死鬼!我怕死,非常怕死!從鬼門關回來就更怕死了。即使現在活得陰暗,活得委屈,我仍不捨得放棄這卑微的生命。或者是不甘心放棄吧!雷霆!這個帶給我人生最大改變的男人,我是不會輕言放棄的。

不知是雷霆的特意吩咐,還是將軍府歷來如此,反正我再次返回時,門衛問也不問就讓我進去了。走過九曲連環,找到雷霆時他正在書房批閱文件。我靜靜地走進去,他頭也沒抬地繼續工作,只是淡淡地說了句:\"隨便坐吧。」我搬了個小圓凳在他几案對面坐下:\"雷霆,\"我直呼其名,\"我的賣身契在你這兒嗎?」

\"在。\"似乎並沒因我以下犯上的稱謂而有所反應。

\"那麼我就在這兒繼續生活下去。」

\"當然。\"他的口氣依然淡淡的,卻終於抬頭看向我,\"不過,我以為以你的傲骨,應該賭氣再不踏進這兒半步的。\"他語帶譏諷的說。

\"哦!\"我冷笑,\"那你就太看得起我!我是什麼人?敢和你這上將軍賭氣嗎?」

\"你有把我當成上將軍嗎?\"他閃爍不定的目光似乎掠過一絲笑意,大概覺得逗我玩很有趣吧?

\"我承不承認,你不依然是上將軍嗎?\"我反譏道。

\"你一向喜歡反問別人嗎?\"他仍然面容平靜地說。

\"你也一樣吧?\"我答道。

\"哈哈哈,\"他笑起來,劍眉一揚,\"這麼說,咱們也算志同道合嘍?」

\"才不!\"我斷然說,\"和我志同道合的是水靈均,我和你頂多算臭味相投。\"我毫不留情地說破。

\"說的好!說的好!只是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以靈均那麼高傲的人怎麼會看上你這個小東西呢?」

\"我也很納悶,以水大哥那麼優秀的人,怎麼會結交你這個大渾蛋呢?」

\"小東西,有沒有人說你很狂呢?\"雷霆深深地看著我說,我的心一跳,差點漏了拍。

\"狂不好嗎?\"我趕緊偽裝起來,\"人生在世,樂少苦多,本就該恣意張狂的活著。只是,我的狂……\"我重又盯著他,\"只是針對你而已罷了!」

\"那我真是備感榮幸啊!\"雷霆今天的脾氣格外的好,出人意料的好,好得讓人生氣,讓人懊惱,我本來是想惹怒他,泄泄怨氣的哪!說真的,我不想原諒他的。可是經水靈均那麼一說,再冷靜下來想想,自己有何資格指責他呢?你能要求帝王為一個嬪妃,主子為一個下人守身如玉嗎?更何況我是這樣一個沒名沒份的伶人、男人呢?

即使是高潔的屈原不也只能做到\"舉世皆濁我獨清\"嗎?在我眼裡引以為恥的行為,在他人眼裡或許根本不置一提吧?千人千面,萬人萬心,我又怎能以自己的道德輪理觀去束縛別人呢?可是我不甘心,我氣,我怒,我怨憤,連我自己也驚訝自己何以激烈如斯?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雷霆,我的職務是什麼?你不會好心地讓我吃白飯吧?\"我依然不死心地想惹怒他。

\"你想做什麼?\"今天的雷霆太邪門了,刻意躲避我的針鋒相向,全無喝令我時的氣焰。

\"你想讓我做什麼?我是一個下人,怎能挑挑揀揀的?」

\"呵呵,小東西,你也學會耍手段了嗎?到底有什麼陰謀\儘管說吧!」

\"你不會反悔?\"我再加確定。

\"不會!\"雷霆依然那麼自大,\"除非你想做皇上。」

\"我才沒那個雅興,\"我冷冷地說,\"雷霆,我要做的是——將軍夫人!」

\"哈哈哈……\"雷霆笑得更開心了,\"小東西,你果然還是很狂很傲啊!你以為我會答應嗎?」

\"你不是已經答應了嗎?上將軍,你應該知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吧?還是你甘願做個小人,反悔前約?」

\"你在釣我上梗縗"雷霆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小東西,你詭計多端啊!」

\"不敢,不敢,太公釣魚,願者上釣罷了。\"我淡淡地說。可惜我得意地太早了,也太嫩了,當我發現被釣者成了漁翁,我這可憐的小蝦米早就成了他人的囊中之物了……

雷霆饒過書桌走到我身邊,右手抬起我的下巴,仔細端詳著我的面孔,有如鑒賞古董一般,而他那張俊美剛毅的臉龐近看更是散發出無與輪比的魅力,飛逸濃黑的劍眉,挺直峻拔的鼻樑,飽滿誘人的雙唇……我又開始目眩神迷起來,我是多麼希望自己也能像他一樣啊!

那樣,我就可以讓他像現在我為他著迷一樣的為我瘋狂。雷霆發出低低地一聲嘆息:\"眉毛太纖細了,嘴唇又太小太薄了,鼻樑有些凹,下巴有些尖,小東西,你不是我理想中的美人哪!」

\"哼!我知道自己長得一副薄命相,有人還說我如果是女的,一定會克夫呢!\"現在才批評我的長相?我心裡冷笑。

\"幸虧你是男的。\"雷霆不知何意地說,然後執起我的左手,把不知何時變出的一枚戒指套在了我的無名指上,\"那好吧,將軍夫人,從現在開始,你可以任意行使你的權利了。」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他卻但笑不語。一枚小小的戒指,一個大大的圈套,圈住了我,也套住了他,憑空掀起了日後的諸多風雨,從這一刻起,我從誤入歧途,而改為自願前行了……

在絕大多數的時間裡,我們都必須依著命運\的軌跡前行。比如皇上,皇上如果覺得這九五至尊的寶座並不值得留戀,而他唯一愛好的不過是寄情山水或和一心上人長相斯守,那麼他就任性地偏離了正途,會被指責為昏庸無道、貪戀美色諸此種種,哪怕除此之外他並沒有寵信佞臣,讒害忠良,他也依然逃不過命運\的制裁,凄涼的下場。

當然,皇上受罰也是應該,因為他肩負重任,他肩負著天下蒼生的命運\,他不能隨意推脫責任。可是一個凡人又如何呢?一個少女想自己選擇夫婿,一位仕家子弟想棄文經商,那又會受到多少阻礙呢?更別提一個下人想維護尊嚴,和主人平起平坐平等地活下去要面對多少的風風雨雨了……

所以,所謂恣意張狂地活著,古來稀有。

我一點點也沒料到雷霆會答應我無理取鬧的任性要求,所以他答應后,我反而不知所措了。別說當真,就是開玩笑也沒有如此荒唐的事情啊!我是一個男人,且貌不驚人,怎麼可能成為\"將軍夫人\"?

那隻銀戒不大不小,竟剛好套在我的手指上。我端詳著它,很普通,上面也沒有花紋,只端端正正地刻著一個正楷\"雷\"字。

\"雷\"代表著他嗎?我的心一剎變得亂糟糟的,他這什麼意思?

不管!既然他縱容我的胡鬧,那我乾脆鬧得更凶些。

我集合了將軍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雷霆的父母和另外兩個兒子在鄉下一起生活),正式對他們說:\"從今天起,我就是這裡的\-;女主人\-;了,\"我不想用\"女\"字的,但不如此說,便很難讓他們明白,我也只好委屈一下自己的男性自尊了。\"希望日後和各位能好好相處,高興了,我會獎賞大家,哼哼!\"我故意頓了下,\"如果有什麼不愉快,我也不介意重新換人,畢竟將軍府是個好地方,想進來的人多著呢!」

大部分的人表情木訥,幾乎沒什麼反應,有幾個眼光溜溜地亂轉,但看見雷霆只坐在椅子上喝茶,不做任何錶示,也就沒敢動作。唯一不同的是在最前面的一個威武雄壯、而立之年的男子,他的左頰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疤,聽我說完后,只不屑地冷笑著,一雙津光內斂的眼睛只盯著雷霆,隱隱的怒意似乎在責問他何以放任我胡作非為。雷霆仍沒有反應,那我也就不把這個傢伙放在眼裡了。

我把寢室內的床、被褥、衣櫥等等所有的陳設全換了新的,然後對雷霆說:\"這裡的一切都是我的,除了你之外,我不允許第三人碰觸,如果你想拈花惹草,就儘管到外面去風流,只要別讓我看見就行。」這已是我最大限度地讓步了。說我自私也好,肚量狹小也罷,反正我就是這樣一個人,眼裡容不得沙子。

我不是女人,無法理解她們怎麼可以和其他女人共事一夫而相安無事。我是男人,但同樣不能理解男人怎麼可以左擁右抱、三妻四妾而不厭其煩。我哪一樣也做不到,所以我只能在最大範圍里尋求清凈,以眼不見心不煩來自慰。

雷霆仍只是但笑不語,看我的眼光卻越來越高深莫測。我不得不再次承認,他對我充滿了吸引力,他的一切都誘惑著我,使我泥足深陷而無力自拔。我們很少做思想上的交流,大多時候只沉溺在rou體的激情里。他教會了我,也教壞了我,就像一個久居沙漠的人,一天早晨,打開窗戶,竟是滿眼的綠洲,充滿了新奇和興奮

我知道雷霆喜歡和我交歡,就如同我也為他發狂一樣。但我也明白,這種肉慾的吸引是難以持久的,可我有什麼辦法……我愛他嗎?我不知道。

我喜歡他的身體,喜歡他古銅色、光滑而有韌性的肌膚,還有寬厚的胸膛和結實的小腹,喜歡他修長而健壯的雙退,更喜歡他在我身體里的感覺,那麼灼爇而強壯,似乎也賦予我無盡的生命爇量。喜歡他的冷,他的傲,他的戲謔,他的忽冷忽爇,喜歡他漸漸展露的每一個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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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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