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嗄？」楚偉此話一出，楚流川和楚流楓皆傻在原地反應不過來。
「楚偉，你在胡說什麼？」率先反應過來的是楚流楓，在聽清楚兒子的話語，他沉下臉色。大哥的新娘，豈是能讓這小子鬧著玩的？他還真想幫他唯一的伯伯決定好終身大事哩！簡直胡鬧！
「嗚……爸爸凶我……川伯伯……嗚……」楚偉本就決堤的眼淚像泄洪似的嘩啦嘩啦傾瀉而下。
當然，立刻把他的小身子整個縮進他的最大靠山川伯伯懷裡，然後用那哭得活像受盡無數委屈的語調尋求庇護。因為只要有川伯伯在，他老爸就無法奈他何；因為川伯伯是爸爸的哥哥，而弟弟當然就要聽哥哥的話，就像他那個在媽媽肚子里的小妹妹以後若來到他們家，也要聽他的話是一樣的道理。
「噢！小偉偉，別哭、別哭，有川伯伯在，爸爸不敢凶你的。」雖然腦袋尚有片刻的獃滯，可在聽聞他的小寶貝如泣如訴的哭聲時，楚流川還是一把將他小小的身子抱入懷中輕拍呵護；眼光則譴責地瞪向楚流楓：「流楓，你又來了，你非得這麼大聲跟他說話嗎？你這父親是怎麼當的？我真是不想說你了。」
「大哥，你真的把他給寵壞了，什麼新娘子……」楚流楓暗暗嘆氣，眼光則嚴厲地瞪了躲在楚流川懷中的楚偉一眼。因為他躲得了一時，卻躲不了一世，而這回他是鐵下心非得將他任性驕縱的個性給糾正回來不可。
「好了，你就少說兩句吧！」楚流川不愛聽地打斷他的話。「小偉偉，你可以跟川伯伯說清楚一點嗎？你不是不喜歡這些照片上的女生嗎？怎麼又說幫川伯伯找到新娘子了呢？」溫柔地凝視著楚偉在懷中嚎啕大哭的模樣，他的心都被他給哭亂了分寸，只是有些話真的是得說明白才行。
「川伯伯……嗚……偉偉找到的新娘子不在照片里。」楚偉邊哭邊說邊偷看一旁氣得橫眉豎目的爸爸。他真的不懂，他只是想幫川伯伯呀！爸爸為什麼會這麼生氣？
「楚偉！你……」楚流楓一聽，火氣陡然上升。
「流楓！這是我的事情，你可不可以讓我自己來處理？」楚流川亦動了氣地截斷楚流楓將脫口的怨言。唉！他這個當事者都不在意了，他何必發這麼大火？若嚇壞了偉偉，他可是會心疼的。
「嗚……川伯伯……」楚偉嚇得小臉兒慘白，因為他發現爸爸真的好生氣。
「小偉偉，別哭、別哭，有川伯伯在，你不用怕，對了，你既然幫川伯伯找到新娘子了，為什麼又說你不能幫川伯伯挑新娘子呢？」楚流川用眼神示意楚流楓閃到一邊去，免得嚇壞他的小寶貝。然後又連忙陪笑地哄著他展露笑顏，現下只要楚偉開心，就算要他把天上的星辰摘下來，他都會儘力一試。
楚流楓聞言只能氣得搖搖頭。他不管了，既然他大哥自己對妻子人選都不在意了，他亦無話可說，總之該說的、該做的，他是一件也沒少說、少做，將來如何他可怨不得他。
「川伯伯，媽媽說胖女人看到你就有救了，這是不是真的？」楚偉用手背抹擦掉眼淚，然後紅腫著一雙眼，可憐兮兮地看著楚流川說。
因為他想到陳媛媛好像沒一樣符合他川伯伯開出來的新娘子條件，若他想她當他川伯伯的新娘子的話，那……或許她圓圓的臉蛋勉強可以用蘋果臉來形容，可蘋果好像不能稱之為美麗；更別提那胖胖的體型……咦！他怎麼忘了？他的川伯伯很神的，或許媛姐姐身材沒那麼胖之後，搞不好她也是美美的女生呢！記得媽媽說過，世上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那麼叫媛姐姐別太懶就好了。
「什麼？」楚流川錯愕地怔了好半晌，隨即才反應過來地問道：「小偉偉，你為什麼問這個？」
這話題怎會從新娘子跑到他的專長上來了呢？一股不祥的預感驀然湧上心頭。難不成……小偉偉中意的是那個「圓姐姐」？不，不會的！他為自己腦海突然閃過的一個人影迅速推翻。他相信小偉偉指的絕對不可能是她，他心目中的嬸嬸怎麼會是那個胖女人呢？更別提她和他今天只是第一次見面，楚偉怎麼可能會挑她做他的新娘子呢？呵……他不該自己嚇自己，不過他還是先問清楚，極可能是他誤會他的意思，小孩子嘛！說話不輪轉是正常的事情。
「楚偉，你是說你幫川伯伯挑選的新娘子就是剛剛那個差點要把你拐走的女胖子嗎？」一直在旁悶不吭聲的楚流楓猛然開口問道，搶在楚偉的回話前，他直接開門見山。
若是這個狀況，那後續發展未免太令人啼笑皆非了！只是楚偉不是最討厭胖女人的嗎？只除了他媽媽──亦就是他親愛的老婆妮妮之外；但妮妮從來都不胖，只是因為現在懷孕。難不成……不會吧？若是，他會認為那他大哥活該！哪有任由小孩子決定自己終身大事的？誰教他要寵孩子，這下看他如何自己解決！他壞心地暗自竊笑。
「對呀！爸爸，你不覺得媛姐姐跟媽媽好像嗎？爸爸說娶媽媽很幸福，那偉偉也希望川伯伯幸福，因為川伯伯對偉偉真是太好了，所以偉偉要把最好的新娘子送給川伯伯。不過媛姐姐有一點胖，但媽媽說川伯伯是胖女人的救世主，那麼叫川伯伯幫媛姐姐減肥，那媛姐姐就會變得美美的，川伯伯就不會很可憐地不能親新娘子，因為媛姐姐的臉上很乾凈，而且她的身體和糖果一樣有甜甜的香味喔！」楚偉開心地點點頭，一雙眼睛像夜空的星星亮晶晶，那興奮的模樣看傻了楚家兩個大男人。
救世主？「小偉偉，媽未免也太看得起川伯伯了。」楚流川哭笑不得卻又深受感動地說。
被前面幾句話感動到整個心像灌滿了一缸子的蜂蜜般甜，只可惜接下來的話又把他打入了地獄，在想到那陳「圓圓」的尊容和德性，他真的倒足了胃口。她豈只是只有一點胖？偏楚偉看上的嬸嬸人選竟是她，真教他情何以堪？可要他潑楚偉冷水，他又說不出口，但真的無怨無悔地娶她？光是想，他渾身雞皮疙瘩就掉滿地了。一時間，他陷入兩難的局面。
「小偉，你要你川伯伯怎麼娶她？我們根本就不認識她，就連她住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而且剛剛川伯伯還誤會她，把她給氣得跑掉了，你也在場的，應該看得很清楚吧？」實在很想樂得坐壁上觀，楚流楓還是不忍心地清了清喉嚨地說。真該讓他大哥嘗嘗自作自受的滋味，只可惜誰教他是他親大哥呢？
「嗯，媛姐姐一定很氣川伯伯，如果是我也會很生氣的。可是……」楚偉垮著一張小臉點了點頭。
楚流川挑了挑眉。小偉偉言下之意，彷彿是指那個胖女人看不上他？這有沒有搞錯？憑他的身價和外貌，他若真想要一個女人還怕不手到擒來嗎？只是想歸想，他可不想自找麻煩。
「那就對了，小偉，結婚是要看緣分的，所以這表示說你喜歡的媛姐姐和你川伯伯沒有緣分做夫妻。」楚流楓忍住笑地偷瞟了一眼楚流川，後者臉上的不以為然讓他差點忍俊不住笑出聲，活該。
「啊！我知道了，媽媽說過這個叫有緣千里來相會！爸爸，那你的意思是說，如果媛姐姐再碰上了川伯伯，那就表示他們有緣分做夫妻嘍！爸爸，是不是呀？」楚偉又點了點頭，本來黯然無光的臉龐頓時又亮了起來。
「這你就得問你親愛的川伯伯嘍！如果他們再見面，這就要看你川伯伯想不想要她當新娘子，畢竟是你川伯伯要結婚嘛！」楚流楓雖然是對著楚偉說話，可眼睛卻是戲謔地頻頻看向楚流川，卻也換來後者的白眼。
「川伯伯，你若碰上媛姐姐，你會不會想要她當你的新娘子？」楚偉緊張又期盼地把頭轉向楚流川。媛姐姐是他幫川伯伯挑的新娘子，可是爸爸說得沒錯，新郎倌畢竟是川伯伯不是他，而他也沒有辦法讓媛姐姐瘦下來。
「小偉，我……呃，當然會呀！她是你幫川伯伯挑的新娘子嘛！如果再碰見她，可能我們真的有緣分吧！只是……她好像不太喜歡我。」楚流川實在無法對著楚偉渴望的眼眸說不。
只是不懂那個胖女人何德何能令楚偉這般青睞？話說回來，他看得出來那個陳「圓圓」恨死他了！所以就算他願意屈就，她可未必願意高攀不是嗎？但也很難說，如果他不要長得如此英俊，也沒有擁有億萬的身價，最重要的一點──哪個正常的男人會娶她？所以他若真對她求婚，除非她是個笨蛋，才會拒絕他這隻「鑽石」龜。
「川伯伯，你可以多吃一點糖果，那媛姐姐就不會生你的氣了。」楚偉好開心地說。
「什麼？」吃糖果？楚流川一呆，完全反應不過來地看著楚偉，那個胖女人生氣，他為什麼要吃糖果？
「大哥，小偉的意思是要你對陳媛媛說些甜言蜜語。小偉，爸爸說的對不對呀？」楚流楓聞言，再也忍俊不住地笑出聲。
看來他大哥會被他自己的寵愛給害死，更悲慘的是他不知道如何對楚偉說不，所以若真教大哥遇見那個胖女生，哈！那場面一定很有意思。
「對，爸爸，媽媽就是這麼說的！而且媽媽說女人都喜歡英俊的男生，川伯伯這麼英俊，沒有女生會不喜歡川伯伯，對不對？爸爸。」楚偉開心地猛點頭，並為尋求肯定而看著他爸爸。
「小偉，你說得很對，沒有女生會不喜歡你川伯伯，除非她的審美眼光異於常人。」楚流楓暗暗竊笑地朝楚偉堅定一點頭。
「小偉偉，別聽你爸爸胡說，不是每個女生都會喜歡川伯伯，像你媛姐姐就不喜歡我。」楚流川微皺起眉頭。
「川伯伯，那你喜歡媛姐姐嗎？」楚偉擔憂地看著楚流川。
「我……」楚流川一窒，半晌答不出話來。因為他看得出來楚偉似乎對這個僅認識沒幾分鐘的陳媛媛有著特殊的好感，但他真的不喜歡她，喔！不，正確的說法，該是他對她壓根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所以這教他從何說起？坦白說，她那糟糕的模樣……很難會讓一般男人點頭吧！
「好了，小偉，你肚子餓不餓？」看著楚流川已疲於應付，楚流楓忙移轉話題，畢竟這個話題不宜再討論下去，要不等楚偉過於認真而執拗起來，那可就不好玩了。
「川伯伯……」楚偉不懂楚流川為什麼不說話。
「小偉偉，你真的很喜歡那個媛姐姐嗎？小偉偉，你要想清楚才回答川伯伯。」楚流川暗嘆口氣，在心中他已做出決定。
其實老實說，他並不是很在乎妻子是誰，因為每個女人在他眼中的感覺都一樣；再說關了燈，美醜胖瘦還能有什麼分別？
「嗯。」楚偉偏過頭想了想，然後才嚴肅地點頭。
「好，小偉偉，川伯伯答應你，如果川伯伯下下個星期到南部出差前，還能再遇見你那個媛姐姐的話，我就把她娶回來當你的嬸嬸，你說這樣好不好？」
「真的嗎？川伯伯？」楚偉開心地低呼出聲。
「大哥，你根本不必……」對楚流川的這個決定，楚流楓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因為他萬萬沒想到大哥竟真的會為了楚偉去娶一個無論從哪一方面觀看都難以匹配上他的女人。
「無所謂，只要小偉偉喜歡，那我就會喜歡她，再說我和她之間還是要靠緣分，你不用為我擔心。」楚流川微笑地截斷他的話。看著楚偉臉上綻放無比燦爛的笑容，他就覺得自己的犧牲是值得的！況且台北市這麼大，就算刻意尋找都未必會在短短的兩個星期內再度遇見她，不是嗎？
「大哥，你不能凡事以小偉……」
「好了，我都不在意了，你在意什麼？流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呀！如果真的遇見她，那我也只能說是上天的安排，雖然她是超胖了一點，不過我對自己有信心，我一定可以讓她在婚禮舉行前瘦下來。難道你不相信我的能力？」楚流川舉起手制止他說下去，因為敏感的楚偉已經發覺到他爸爸的不對勁，而他不想讓他弟弟破壞了他這小侄子好不容易又再度綻放的天使笑容，這可是用千金都換不來的呀！
「大哥，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對你的能力我完全相信，我只是希望你真的不會後悔做出這個決定。不過或許我是擔心得過早了，畢竟台北市這麼大，想再度碰見一個人也滿難的，除非真的有緣千里來相會。」楚流楓暗嘆口氣。他大哥不在意，他也無從介意起，只是沒來由的，心頭就是有股難以揮去的不安的感覺。
「爸爸、川伯伯，我們去吃飯好不好？我的肚子都餓得咕嚕咕嚕直叫了。」一想到自己為川伯伯挑了一個新娘子，楚偉真是開心得不得了；只是開心的同時，他也發覺自己的小肚子餓扁了。
「好啊！小偉偉午餐想吃什麼東西呢？」楚流川所有的心思立刻全集中在楚偉身上。
這回他要在台灣停留近三個月的時間，原本泰半還是為了楚偉想要他幫他舉辦一個盛大的生日派對，只是沒想到小傢伙居然心血來潮地幫他挑了一個新娘子，不管陳媛媛是否真的會成為他的新娘子，倒是提醒他自己的年紀好像真的不小了，但……三十三歲會很老嗎？
「我想要吃牛肉麵。」
※※※
今天天氣真好！
陽光懶洋洋地斜曬進陽台，陳媛媛伸了伸懶腰，又是一天的開始！誰曉得她為了這件case已經工作了一整晚，但值得安慰的是她終於在老闆指定日期的前一刻硬是把成品給完成。
為了慶祝她如期交件，她決定去公司時順便到那種可以吃到飽的餐廳痛快地大吃一頓，這樣才能讓她的心情整個high到最高點。每次都是自己煮食，偶爾也該到外頭品嘗美食，好好犒賞自己一下。
不-唆，立刻將東西整理整理，準備出門去。她開心地拿出光碟片並關上電腦，將光碟片放進外出攜帶用的卡匣中，接著就拿起她那隨時備有零嘴和小錢包的帆布背袋，開開心心地出門去！
走出房門並落了鎖，就朝停放在街道旁的march轎車走去，甫拿出汽車自動遙控鎖啟開車門，就看見一位大腹便便的女子站在她家隔壁的大門前拚命地按著門鈴，「啾啾啾」像小鳥叫的門鈴聲響個不停。
「小姐，你要找誰呀？」住在眷村，幾乎家家戶戶都認識，不忍看著那美麗的孕婦站在烈艷的陽光底下，陳媛媛禁不住多事地走向她。據她所知，隔壁的林伯伯和林媽媽到南部看兒子媳婦去了，少說要一個星期才會回來。
「你好，請問這一戶人家是否姓林？」胡雅妮聞聲轉過頭來，在看見陳媛媛時露出甜美的笑容。
「是呀！」陳媛媛點點頭。幾乎是在看清胡雅妮甜美的臉蛋時閃了神，因為她臉上的笑容竟然讓她覺得似曾相識。
「那請問這裡是否住有一位胡玉蘭女士？」在看見陳媛媛的反應，胡雅妮禁不住急切地問道。尋找了這麼久，今天終於有了結果，顧不得自己即將生產，她瞞著心愛的丈夫就擅自找了來。
「胡玉蘭？喔！你是說林媽媽呀！我記得林媽媽就叫胡玉蘭。」陳媛媛一怔，隨即了悟。
「林媽媽……我終於找到了，我終於找到……」終於找到了，胡雅妮激動得情緒難以自抑，忍不住喜極而泣地低語，眼淚就像開了閘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只因為她真的太開心了。
「啊，你怎麼了？」陳媛媛被她突然掉淚的模樣弄得有點手足無措。她是說錯什麼了嗎？要不怎會惹得眼前這美麗的孕婦直掉淚？
「我……我沒事……我只是太開心了……」胡雅妮邊哭邊用手背擦拭掉淚水。
她明白自己的淚水嚇到了眼前這個好心的胖女孩，但她真的控制不住過於激動的情緒，只因多年來的心愿終於完成，此生再也了無遺憾了；而她也終於可以拋開過往，因為她有個幸福的家庭、一個深愛她的丈夫。
「嘎？」開心？陳媛媛實在有點懷疑。
但她既然說沒事就好了，要不然瞧她挺著個大肚子活像隨時就要臨盆似的，還真讓她有點擔心；話說回來，一個即將生產的孕婦是不應該、也不可以在無人陪伴的情況下到處亂跑的，所以她可能只是肚子稍微大了一點。「小姐，林媽媽和林伯伯去南部了，你如果要找林媽媽，最好七天後再來。」
「啊！謝謝你，我只要知道她真的住在這裡就好了……啊！真不好意思，我叫雅妮，朋友都叫我妮妮。」看著陳媛媛遲疑的表情，胡雅妮激動的心情稍稍平復，她才覺自己的失態，同時她也發現自己喜歡上這個爇心的胖女孩；若沒她這樣的爇心，她可能還在林家門外猛按著門鈴。
「別客氣，我叫陳媛媛，朋友都叫我媛媛，不是圓圓圈的圓，是女爰媛。」陳媛媛不好意思地搖搖手，她只是把自己知道的訊息說出來，她這聲謝謝讓她有些受不起，因為她有一半是好奇心使然，並不完全是爇心。
「媛媛，我可以再請問你一件事情嗎？」看著陳媛媛不自在的臉龐，胡雅妮有點不安地問道。除了知道胡玉蘭住在此處，她還更想知道一件事。
「妮妮，什麼事呀？」感覺是個很奇妙的東西，陳媛媛發現自己對她滿有好感。通常她在面對美麗的女子時都有著難以言喻的自卑感，或許是她甜美的笑靨令她備感親切吧！事實上就連她這張臉她都愈看愈覺得眼熟，總之她挺喜歡她就是了。
「媛媛，那個林媽媽她過得好嗎？」胡雅妮緊張地問道。
儘管和她從未有過交集，她還是希望她能過得比她好。她自己已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如今腹中還有一個小baby，所以她能體諒她過往的行為，偶爾憶起時禁不住會有些傷心，但她已經不怪她了。
「很好呀！林伯伯和林媽媽非常恩愛呢！對了，你和林媽媽是什麼關係呀？」陳媛媛還是禁不住內心的好奇問道。
「我……」胡雅妮一怔，隨即苦澀地微笑。「呃，我只是她朋友的小孩。」
「喔！那你找林媽媽有什麼事情嗎？」陳媛媛不解地看著她臉上突然又變得黯然無光。天呀！她又說錯了什麼嗎？
「沒……沒有什麼事。我該走了，很高興能認識你。」胡雅妮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強烈的陽光曬得她有些暈眩，而這時小腹突然傳來一陣不規則的怞痛……
糟糕……她該回去了，若被她親愛的老公知道她單獨一個人從家裡偷跑出來，她不被罵得臭頭才怪。
「我也是。」看得出來她不想說，陳媛媛也不想勉強，雖然她的反應真的很奇怪。
「那我先走了，希望下次有機會還可以和你多聊聊。」強壓下腹部傳來的怞痛，胡雅妮有些不安地將手按住，希冀這樣多少可以減輕一些疼痛。
有過經驗，如果她沒有判斷錯誤的話，她可能要生了，偏此地離她生產的醫院還那麼遠，她得趕快走到大馬路上攔計程車才行。
「好，如果有機會的話。」陳媛媛微笑地點點頭。
胡雅妮正要回話，突然一陣怞痛，「嘩」地一聲，像尿水似的液體當著陳媛媛的面瀉了一地。
「啊！」陳媛媛倒怞口氣，腦袋有片刻的空白，對眼前這個景象整個傻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反應。
儘管她從未生過小孩，也知道她不是尿失禁而是體內的羊水破了，只是知道歸知道，她卻從來未曾碰過呀！她該怎麼做好呢？陳媛媛不禁急了起來。
「啊……好痛！」一陣強烈的讓胡雅妮禁不住地痛呼出聲，她用力地抓住圓滾滾的肚子，並試圖讓自己朝大馬路走去──因為她快要生了。
「天哪！你是不是要生了？」她的舉動和痛呼聲驚醒了陳媛媛。
幾乎是同時，她衝到她身邊扶住她，雙退卻是一陣發軟。要命！此地離最近的醫院開車最快也要四十幾分鐘，而她……她懷疑她能撐那麼久嗎？因為她看起來就是一副快要生了的樣子。
「嗯，媛媛……麻煩你送我去醫院好不好？」胡雅妮緊咬著牙齒一字一字地說。若非陳媛媛及時扶住她，她可能早就痛得彎而直不起腰來，而愈來愈急促的陣痛讓她明白自己是真的快生了。
「你確定你可以撐得到醫院嗎？」看著她內突然流出鮮紅的血液，陳媛媛慌了手腳，懷疑地問道。
「我……啊！好痛！我……我好像要生了！媛媛……」又一陣劇烈的怞痛直壓迫骨盆，胡雅妮痛得臉色慘白，她怕自己撐不到醫院，小孩就會生了。
「我……我……我……有了！」陳媛媛心一慌，眼睛正巧對著離此不遠處的第三戶人家，她欣喜地叫出聲：「妮妮，你可不可以走到那家門口？」
胡雅妮痛得說不出話，只能點頭；陳媛媛忙二話不說地攙扶著她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