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命運女神

八

當然，這本應該是同時存在於另一個空間的事了。那是兩個作者的對話，他們的話，將那兩個重要的人引進了一個狹縫，一個猶如變相自殺的狹縫。

風過後，旁邊的帘子動了，頭在裡面顯得沒有活力。男子叫來服務員，從包里取出些錢，付了，然後披上外套。

「是否會文思泉湧呢？」

「當然是，不過，即便是不經過大腦的人也知道怎麼寫下去。」

「本身就不平凡，對吧？」

來到外面，整個街被糊裡糊塗的風拉得更長，傘下的影子跟著燈泡劇烈晃動起來，樹葉不斷飄落。他還記得，他們進酒店之前，那棵樹的葉子還在上面，還是綠的，這是初秋，樹葉還不應該來得及褪去可觀的顏色。

但是，它畢竟落了，和著風裡的灰塵，燒烤店的油煙，飄落，越來越遠。當他們回過神時，樹榦也已經多了不自然的粗糙。

於是，那陣風來得更寒了。

她也是個女人，看起來什麼都不怕的女人，這個男子在她旁邊時，值得依靠時，她反而更加恐懼於周圍的一舉一動。

「這風很怪。」她把手伸進他的衣兜里。

「恩，你也察覺了。」他習慣似的把手也放了進去，兩隻手握得更緊了。

突然，像是埋伏許久的陰謀終於露出猙獰面孔的剎那，那陣驚恐的叫喊聲，讓她的心跟著沉重一擊。

他沒有說什麼，只是拉著她，順著所有人撤離的方向跑，逃命似的跑。

他隱約覺得身後那給予陌生感覺的源頭正在如風一樣的逼近，然後由它經過的地方，樹木迅蒼老，房屋的每一寸正以不可思議的度腐朽，倒塌。

天空又亮了幾下，無數白色的條紋把他們固定在中間，他們的度微不足道。

從那閃亮的縫隙中，透出的冷風又讓這一切還了原。

但這並不是噩夢，從中清醒過來的人們，喘著粗氣，有些也由於亡命地奔跑，而跪在地上，著乾嘔，或者吐了這整天的飯菜。

這一切，感覺有多真實。

真實得所有人看到身邊的猶如見到親人，抱在一起，感受著彼此的溫度，語無倫次地述說著那場噩夢。如果慢了點會怎樣，如果遺失了什麼會怎樣，如果無處可逃了，又會怎樣。

寧星的一切，終於稍微平靜下來，但那條街上應該的生活卻彷彿要停在那裡。時間禁錮了所有的幻想和**。

幾輛車趕著過來，剛停穩就下來兩個男子，他們的衣服都還沒來得及理整。一人抬著攝相機，一人拿著語音接受器，開始述說著現場的一些情況。

以為能讓整個國家的人都曉得先前的那場浩劫，在場的也都顯得寬鬆了些。他們覺得自己背後是一個強大得有能力去解決任何難處的機構，那就是這個國家本身。

羅恩站在街道上，汽車燈光照著他，一晃而過，旁邊的綠凳子坐了幾個不相干的人，他們低著頭，不停止地跺腳。

【……「於是，整個異變現象也只是所有人的感知，沒有絲毫證據可言，至於莫名丟失了物件，不可成為直接的證據。」這是政府相關人員說法。

而對於市民所有的疑慮，相關記者已經趕往xx天文研究所，現在讓我們連線前方記者蘇……

「蘇，你好！」

「喂，喂，主持人你好！觀眾朋友大家好！我現在是在寧星的天文研究所，這裡的所長告訴我們，經過之前對天像的觀測，目前沒有任何異常，請市民放心！他們也將繼續對此進行24小時不間斷觀測。」

「好的，謝謝記者，我們也將繼續關注。那麼有關地質方面的消息，省內相關地質學家正在各地進行勘察，關於詳細信息我們也將隨後送到。」

以下是關於市民的一些看法……

有關詳細的報道我們將隨後送到……】

「難以置信，生在離我們這麼近的地方。」

「那些病人好像也待不住說要回家。」

「這也難免。」

在羅恩眼裡，異變現象的依據已經被那些所謂的調查徹底掩蓋住了，那項本世紀最頂級的科技。

顧念這些，他才覺得忽然閃過了什麼念頭，就在他眼前，離他最近的地方。他逃命似的往那裡趕回去。「千語」這個名字不斷盤旋於腦海。

此時，那個女孩已經將手放在觸摸屏上。來自外界的一束光，刺進閉了的眼，她感受到了，那光卻在她的右手臂，繞成了環，過了會兒，光淡了，像是滲進了皮膚，漸漸濃縮在一起，在她手臂上呈現了極對稱的圖案。看來她是被什麼允許了似的。

在碩大的顯示屏上，那是銅錢大小的六角星，每個角都有不規則的紋路連接著，甚至能見得那些紋路的流動，那中間最密集的地方立刻凸顯了出來。吸去了周圍的光。

「行了，這是給你最後的保障。」她只是覺得一直有個人陪著，並且說些什麼都不重要的話。實際上，那些話，全是智能的程序的東西。

「真的能帶我離開？」她突然問。

「或許你更該像之前那個男人一樣問『真的能帶我回來』。」那人的語氣顯得十分溫柔，「是的，一定會帶你回來，也許就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不，時間在這裡只是元素之一。」

「去哪？」千語卻又說，「去哪都行。」

「具體時間暫時無法演算，只是去見證一個名為諾查丹瑪斯的人。他是否能預言到今日，甚至往後的事，那個迷團得由你去解釋。我們沒有嫌棄你的身份，這已經是莫大的榮幸，請帶著這份榮譽去問他。事情圓滿完成之後會有一個訊號，烙印會帶你回到這裡。」

對此，她沒有像往常那樣一笑帶過。

「千語！」羅恩突然闖了進來。

「羅恩？」她的表情卻顯得很怪，沒有哭，也沒有笑，但嘴角一直在動，像要說很多話，在她轉身的剎那，光將她吸了進去，她的手，她的身子……

九

【看得見的，看不見的，都由你的心組建起來。】

「是……誰在說話？」

【無可否認你和你身邊人的愚蠢。】

「也許你說得對，可我別無選擇，那個噩夢太長太長，我必須自己把自己叫醒。」

【人類歷史上無數次戰爭，無數的冤魂纏繞著新生的嬰孩兒，在這個時代的使命已經結束了。靈魂是可是穿梭時空，媒介也因此開啟。】

「我還能感知到外面生的一切，儀器已經啟動了么？那羅恩……」

【神所選中的，不會是不潔的人。】

「神所選擇的？你在說什麼？」

這個聲音，伴隨著那扇時空門的開啟，不斷與她對話，可她並不熟悉這個聲音。

【開啟的瞬間，通過時空的狹縫，怨靈早已闖入這個時代，你應該有辦法對付。相信神的選擇，用烙印的力量驅散它們。相信那過程會有些漫長】

「可烙印是被系統強行植入的。」

【系統會自己測試那個時代的危險係數，做出自然選擇，給予最適合你的保護。】

「烙印？」

【試著睜開眼。】

「你到底是誰？」

【你不是要找我見證么？】

「諾查丹瑪斯？」

【那不是我的名字。】

「手臂上的烙印，……好像預示著什麼似的。紋路最密集的地方，那些字很熟悉，但我卻讀不出，『anaΓkh』。」

【是的，就叫它「命運」，我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