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3顧盼南歸18

顧念宜慢慢平復下來，眨著眼睛逼回眼中的淚。

「我……來看看你……」

賀振南看都沒看她一眼，「來看我死了沒有？」

顧念宜不理會他的冷言冷語。

「不管怎麼說……謝謝你救我。辶」

賀振南別過臉清冷的目光落在窗外。

「你不用把自己擺在那麼重要的位置！我不是為救你，我做的一切都是為自己，就算沒有你，席少城也會用其他的招。」轉過眸，掃了她一眼，「我警告過你，離席少城遠一點！下次，你就沒這麼幸運了！」

顧念宜一點一點逼自己笑出來，看著他，「不管你救我是為了什麼，我不想欠你，所以你因為救我受傷，我有義務要照顧你康復，就這麼簡單！澌」

「出去！」這樣的顧念宜是他沒見過的，好似越跟她相處，他就會發現不一樣的顧念宜……他抗拒這種感覺。

「我會再來看你！」淡然的聲音，她轉身出去。

賀振南不喜歡這種感覺，非常不喜歡，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一點一點的吸引他，吸引著他靠近，不斷的靠近。他不知道那是什麼，只隱隱覺得，那對他來說足以顛覆他的人生。

顧念宜出了病房，一個人走過長長的花廊，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法回頭了，她終究還是沒有守住自己的心。席少城說得對，她和賀振南就是一類人，自欺欺人，固執，認定了的……一輩子不會變！

可是，她能看到的永遠是他對她轉身的背影。

淚漫上眼眶，心裡卻沒那麼痛苦，想得透徹，也就沒那麼痛苦了。就像，他深愛蘇瑾年，愛到願意成全她的幸福，雖然有不甘，有遺憾，卻沒那麼痛苦了，因為那畢竟是自己做的決定。

終究，她還是陷進感情的深淵，深陷而無法自救，任由心墜落，然後在最深的寂寞里開出一朵花來……

他那時的心境，是不是也是這樣？

抬眼，花廊的盡頭，席少城站在那裡。

不似以前的玩世不恭，臉上輕佻的笑被凝重代替，他走近。

顧念宜下意識防備後退。

席少城臉上凝重更深，頓住步子，「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顧念宜橫眉冷對，「不會傷害我？綁架，威脅，強JIAN……這叫不會傷害我！」質問。

席少城知道，他現在有十張嘴也說不清。

「我的人做的混帳事，我會給你一個交待！」

她彎唇諷刺，「席少真的太抬舉我了，您能給我一個全須全尾，我該感恩戴德，何談交待！不過，我還是要奉勸席少一句，多積陰德，多行不義必自斃！」

席少城看著她，從來沒有試過這種感覺，心臟彷彿被人抓著，一點一點收緊，勒得難受，勒得生疼。

他這樣看著她，她心裡有點毛，後退了一步，「我警告你，別再來找我，不然，我報警抓你！」說完，轉身就跑。

腿還不是很利索，跑得太急，沒注意腳下，一個踉蹌，差一點就要撞到花柱上。

背後，一隻強有力的臂膀攬住她。

「你沒事吧！」擔心的聲音。

顧念宜回過神來，「放開我！別用你的臟手碰我！」怒吼。

席少城第一次體會到受傷的感覺，她現在視他為洪蛇猛獸。

「席少城！」陳川帶人趕來。

顧念宜趁席少城分神，推開他，跑到陳川那邊。

四五個人高馬大的保鏢圍住席少城。

陳川拳捏得咯咯作響，「席少城，我們沒找上門，你倒找來了！」

席少城默默收了手，淡淡抬眸，剛才的柔情不在，寒光迸射。

「我是來看賀少的。」平靜的聲音。

「我們賀少好得狠！你以為那幾下就能傷得了他！不過，這筆帳我們要加倍討回來！」陳川話音落，保鏢就要動手。

席少城微勾唇，淡淡一笑，攤開雙手，一副不還手的樣子。

陳川促眉，有點看不懂了，席少城可不是任人羞辱的主！示意手下先不要輕舉妄動。

席少城表情是十分的認真，「我今天確實是來看賀少的，一是道歉，二是，這件事是個誤會，我手下的自作主張，綁了顧小姐，傷了賀少，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待！話我說完了，我人就在這裡，悉聽尊便，我絕對不還手！」

眾人面面相覷，最後都望向陳川。

他看著席少城，倒不像說謊的樣子，他跟著賀振南沒少跟席少城打交道，想一想，他也確實不是這種人！

轉頭看向顧念宜，「顧小姐，您覺得呢？」

她也覺得席少城不像是在說謊，而且，如果他真的心中有鬼，也不敢只身前來道歉！

「讓他走！」

陳川上前一步，「席少，你走吧，這件事，我們賀少自會到席家去討個公道！請！」

保鏢讓開路。

席少城深深看了眼顧念宜，轉身走了。

顧念宜看著他走遠，鬆口氣，這個男人亦正亦邪，看不透，還是遠離的好。

「顧小姐。」陳川喊她。

「嗯？」

「邊走邊說，我送您回病房。」

「嗯。」

兩人一前一後，陳川跟在她後面，幽幽開口，「其實，少爺不是有意要那樣對您的……」

顧念宜慢慢往前走，不作聲。

陳川繼續說，「我知道，少爺對您做過的事……您一定不會相信我的話，但是，少爺那樣深情那樣講義氣的男人怎麼會真的是鐵石心腸的人！」

顧念宜依舊不作聲。

「坐在他那個位置，註定了會有很多對手，席少城是頭一個，那是明的，好防備。還有很多暗處的，根本防不勝防。這麼多年，處心積慮接近他的女人，要麼要他的人，要麼要他的命，他已經習慣了冷情冷心！他的世界是灰色，而蘇瑾年小姐是他世界里唯一一抹彩色，他視若珍寶，不願抹去，所以才會這樣的執著，您能理解嗎？」

顧念宜停下腳步，轉身看著陳川，「我理不理解根本就不重要，他活在自己的世界，我走不進去，也沒想過要走進去。他對我的傷害，不管有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傷害就是傷害，我不可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但是，他因為救我受傷也是事實，所以，一碼歸一碼，在他傷愈之前，我會照顧他。其它的，我不強求，我也強求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