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觀相之術初顯

第6章.觀相之術初顯

不過如此!

簡簡單單四個字,卻極度地傷害了蘇慕雪的自尊心。

一直以來,她以美貌自傲,才華自負。很多人將她捧為明珠,譽為桃花鎮第一美女。

可是現在,自己看不上眼要求退婚的窮酸秀才,不,連秀才都不是的傢伙,竟然對自己評價四個字:不過如此!

蘇慕雪聽完這個評價第一反應就是:豈有此理!可是不等她發火,那柳文揚卻早已負手進屋,道:"你們走,退禮我收了,從今往後我們再無干係!"

看柳文揚那神情,那表情,似乎多一秒鐘和自己有瓜葛都不情願的樣子,蘇慕雪再次氣結。

實則蘇慕雪又哪裡知道,作為"過來人",前世柳文揚所見過的美女明星多如牛毛,什麼古裝美女,什麼現代俏娃,什麼清純花旦,什麼性感尤物……更不用說那蒼井空,松島楓,穿了衣服的,沒穿衣服的,美得冒泡,禍國殃民的一抓一大把。

因此,前世閱美無數的柳文揚,不同當下很多結了婚才知道老婆是瘸是瞎的苦逼男,對於蘇慕雪這樣的大明小鎮美女,第一感覺就是---不過如此!

如果非要說什麼特別的話,就是,臉,容易紅!

……

回縣城的路上,風雪依舊很大。

精美的轎子內溫暖如春,小泥爐內的木炭噼里啪啦的響著,火紅的木炭散發著炙熱。

蘇慕雪倚在轎子上,一隻手雪托著香腮思忖著。忽然,外面傳來丫鬟石榴高興的叫聲,"哇,小姐,路邊有很漂亮的梅花!"

蘇慕雪被石榴的笑聲驚醒,掀開轎子的窗帘往外一看,卻見路邊幾束寒梅傲然挺立,在風雪中綻放點點粉紅,顯得特別美麗。

"停轎!"蘇慕雪說。

轎子停了下來,蘇慕雪從轎子中下來,丫鬟石榴急忙給她披上披風,撐了傘。

腳步聲踏碎積雪,蘇慕雪移到梅花前面,一股幽香撲鼻而至。

眼前,飄零的雪花,染白了紅梅,點點碎碎的一抹紅嫣,恰如白色世界的點綴,出奇的美。

蘇慕雪伸手撣去一枝紅梅上的積雪,那支紅梅早不堪積雪重壓,梅枝斷折,未能妖嬈彈起。

"唉,梅花呀梅花,儘管你不懼雪霜,傲然挺立,那又怎樣?偌大的風雪可是你能抵擋得了?!"蘇慕雪一邊說著,一邊取下手腕上的絲帶,將那支梅花的斷折處細細地包紮好。

"小姐,你說的是梅花,還是你自己啊?"丫鬟石榴好奇道。

"你說呢?比起這支梅花,我又堅強多少?"

"你是怕老爺責怪你自作主張是嗎?"石榴眨巴眼睛道,"老爺也真是的,為了面子卻對你的終身大事不顧!那個姓柳的哪一點配得上你?"

"石榴,你又在說些什麼!"

"啊,對不起小姐,是我多嘴,我錯了!我掌嘴!"石榴拍打自己的臉頰。

"好了,我又沒有責怪你……"蘇慕雪道,"記著,在老爺面前千萬不要胡說八道,尤其不要提今天的事情。"

"可是……老爺他遲早會知道的。"

"那就等到他知道了再說。"蘇慕雪道,"與其嫁一個廢物,還不如像今天這般……我,絕不後悔!"蘇慕雪閉上了眼睛。

……

老爹柳達很是擔心,擔心柳文揚受不了刺激,畢竟被蘇家如此退婚實在太沒面子了。可是讓老爹意外的是,兒子像沒事人似得,該吃吃該睡睡。

這是刺激過大了,還是真的沒心沒肺?!

為此老爹不得不整天守著寶貝兒子,就怕他想不開再跳河自殺。

不過隨著柳文揚身體越來越好,老爹柳達也就放下了心,於是就又開始一大早拿了算命的幌子出去,早出晚歸,到外面賺錢,用他的話來說,兒子的老婆沒了,可以再找,現在還是多賺一些錢,盡量把外面的債給還了,免得到時候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柳達出去做營生,柳文揚獨自在家,雖然身體還未全完康復,生火造飯這些小事兒,倒也應付自如。

這天,忙完一切,柳文揚就去外面轉悠。

如今正是洪武二十八年,大明王朝難得國泰民安,皇帝朱老八雖然對大臣心狠手辣,對百姓卻愛如子民,因此整個大明一副欣欣向榮之景。

柳文揚所在的桃花鎮地處鄱陽一帶,作為重要的商業中心,四通八達,商業繁榮,南來北往有很多客商。

柳文揚的家恰好在鎮中心,臨街而立,左邊是一家悅來客棧,右邊是一家高檔絲綢店,地勢居中,又高高隆起,從風水上來說,居中聚風,勢隆納財,說起來倒是一個做生意的好位置。如果有心,只需稍微裝修一番就是一家好店面。奈何柳達不懂經營之道,之前又急著救兒子,卻把如此好的房產抵押給了街南頭的金姨娘。

那金姨娘貌美如花,不過比她美貌更有名的卻是她那"點石成金"的手段,尤其對於商鋪具有慧眼,可以說早就盯上了這塊風水寶地。

柳文揚所處的那一世,人們炒地產都快炒瘋了,對於這樣很有前途的"店面",柳文揚當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含金量。

如果把自家裝修一番租賃出去,定能獲得一筆豐厚的租金,到時候存夠了錢,就再買一家店鋪,再租賃出去,買租租買……如此反覆,自己就真的成了暴發戶……嘎嘎嘎!

柳文揚抖著肩膀忍不住發笑,心中更是暗暗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要把抵押的房契贖回來,自己和老爹下半輩子的幸福就指望這間"店鋪"了。

就在柳文揚打定主意要努力奮鬥,成為大地主,富家翁,然後娶她個三妻四妾妻妾成群,讓那退婚的蘇丫頭後悔死……明明是寶石你不識貨,退婚,傻叉!

就在某人胡思亂想的時候,幾個認識他的人看見他,就熱情地打招呼道:"哎呦,這不是柳哥兒么?怎麼,病好了?"

"呵,文揚,能行走動了,這是好事兒啊!以後可不要再想不開了!"

在一個豬肉鋪里,鐵鉤子倒掛著豬肉,案板上放置著死不瞑目的豬頭,平時和柳文揚關係比較好的屠戶大牛更是一邊剁著豬肉,一邊嚷嚷:"阿揚,做不成秀才不用怕,大不了你跟我學殺豬!"

旁邊風炮呼呼,鐵匠二虎一邊掄著鐵鎚打鐵,一邊說道:"殺什麼豬,多沒前途!還是跟我學打鐵的好,至少是個長久營生!"

大牛牛眼一瞪:"你胡說什麼,打鐵有什麼好?每天對著鐵疙瘩,又填不飽肚子,哪像我,總有肉吃!"

"是啊是啊,像你一樣每天都滿嘴的豬毛……吃那麼多有個鳥用,做男人就一定要有手藝,有了手藝到哪裡都能吃得開!"二虎虎目一睜反駁道。

這大牛和二虎都是和柳文揚年歲差不多的後生,小時候又都在一個私塾裡面念書,只是那大牛愚笨,二虎懵呆,拿了書本只會打瞌睡,見了教書先生更像是見了瞌睡蟲,一天到晚糊裡糊塗,基本上都是在混日子,根本就不是讀書的料兒。

念了幾年,兩人駑鈍如斯,不要說什麼子曰孟曰,就連簡單的"鋤禾日當午"和"床前明月光"也背不下來幾首。搞得最後老先生都不好意思收取兩家的牲禮,認為是自己教導無方,只好好言相勸讓兩戶人家把兒子帶了回去,莫再想什麼功名利祿。

相比之下,於他們同歲的柳文揚雖然有些木訥,卻勤奮好學,四書五經背的滾瓜爛熟,八股文也做的花團錦簇,在上學期間,兩人沒少抄柳文揚的功課,因此交情甚好。

……

眼看兩位好友因為自己的"前途"爭論的不可開交,柳文揚不禁一陣小感動。

"竟有這麼多人關心自己,看起來大明人還很樸實嘛。"柳文揚心道,"不過學殺豬還是免了,咱好歹也是個讀書人,手拿屠刀有辱斯文!至於打鐵……打鐵還需自身硬呵,自己這手無縛雞之力的身體,估計想硬也硬不起來!"

就在柳文揚思忖的時候,一陣很不和諧的聲音響起,"秀才公,弔頸佬,死不了,開玩笑,丟人現眼頭一號!"一群小屁孩拍著手很歡實地唱著。

對此,柳文揚的反應是,揣手用袖子擦一下凍出來的鼻涕:"去去去!滾一邊玩去!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

晃悠完畢,回到家裡。

剛才走動的時候,還不覺得冷,這麼一坐下,就覺得手腳冰涼。於是找來泥盆,點燃一些柴禾取暖。待冰冷的手腳發熱,這才感覺舒服許多。

習慣性地,柳文揚順受拿起那本早以翻爛的相術秘笈,就著盆火翻看起來。

這本書他已經看過多次,裡面的內容幾乎倒背如流,此時火光映襯下,越看越覺得發困,於是就忍不住打起盹來。

他這一打盹不要緊,就做起了夢,夢中自己憑藉一身相術縱橫宦海,名利雙收,錦羅綢緞,妻妾成群,連皇帝的老婆都被自己給上了,可以說人生幸福到了極點,可是忽有一天皇帝老兒知道了自己給他戴綠帽,竟然要把自己推出午門問斬……

就在柳文揚圍著火盆,汗流浹背掙扎在噩夢中時,房門咣當一聲打開,寒風夾雜著雪花撲了進來,老爹柳達放下手中幌子,扑打身上積雪,看模樣是做生意回來了。

"這鬼天氣,一天比一天冷!雪也下個不停,搞的沒半點生意!"柳達拍打完身上的積雪,順手將房門關嚴,回頭一看火盆中的柴火還沒滅,不禁喜道:"還好,有火可烤!"

柳達湊到火盆邊,這才發現柳文揚神色有些不對勁兒,不禁關心道:"阿揚,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我沒事兒!"柳文揚摸摸頭,懷疑剛才的夢是真是假。

"真的沒事兒?"

"只是剛才出了一點汗。"

"出汗?是這火太大了嗎?"

"也許是。"

"那我弄小點!"柳達拿了火棍撥拉火盆。

"唉,今天真是倒霉,沒做成一筆生意,你老爹我真的很沒用!"柳達皺著眉頭,唉聲嘆氣。"擱以往,到了臘月去城隍廟燒香拜神的人最多,你老爹我最少也能賺個十幾文錢,可是現在,白白凍了一整天,卻連一個子都沒有!難道說我真的倒霉透頂,厄運連連?"

柳文揚見老頭說得悲嗆,抬頭想要安慰他幾句,雙眼微微一跳,卻突然見老頭臉上蒙著一層淡淡的紫氣,腦海中隨之浮現出一句話,"紫氣東來,屋主納財!"

正所謂:邪正看眼鼻,真假看嘴唇,功名看氣概,富貴看精神,立意看指爪,風波看腳筋……

如今看富貴,就要看精神,柳老爹紫氣東來,精神蘊育,絕對是招財的氣象。

不過,這怎麼可能?!

柳文揚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火盆內的火光映襯下,那層紫氣淡淡的彷彿不存在,在柳達眉宇間漂浮,如果真如相書上所說,那絕對是財運相,只不過紫氣單薄,招來的財氣不會太大。

難道說老爹馬上要發一筆小財?!

柳文揚詫異間,房門突然被人敲響,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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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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