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回歸黑暗

「放馬過來吧。」徒手的布萊克嘲笑著面前來勢洶洶的騎兵們。他後空翻跳起，降落到一匹馬的背上。他將馬上的騎兵退下，隨後而來的馬蹄立即讓那個可憐的人血肉模糊。現在，他緊握韁繩，擋在騎兵隊伍的前面，雖然沒有任何武器，抵抗的民眾也只剩下他一人。

貝倫帝國的騎兵們此時心中充滿了恐懼，對這個頑強的對手感到無比的傾佩。身著盔甲，手持長兵器的騎兵，居然拿一個鄉下男子沒有辦法。他們怒吼著向布萊克衝鋒，布萊克卻在原地，笑而不語。

他連人帶馬被衝撞在地。馬蹄淹沒了布萊克。他的身軀已經破爛不堪。一個騎兵用嘲諷的眼神低頭看著他，並向他吐了一口唾沫。

「與貝倫騎兵團作對，就是自尋死路。」

布萊克沒有反應。他毫無生氣的趴在那裡。

「爸爸。。。」布魯克看到這般情景，頓時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他躲在後面，睜大眼睛，盯著生的每一幕。

騎兵們下馬，沖向前方毫無反抗能力的人群。他們拖拽著婦女，穿刺著老人的胸膛。孩子們哭泣著，看著這一系列暴行的生。

一個騎兵，不耐煩的看著不停哭泣的梅琳，伸手對著她的臉上打了一拳。梅琳哭的更厲害了。騎兵正準備拔出長劍，此時，他現一把短劍劃過了自己的喉嚨。

布魯克從他的身上跳下去，伴隨著金屬碰撞的聲音。

「布魯克。。。」梅琳擦拭著眼淚。

「管他的，回不去就不回去了。罪惡的晚宴，已經快要落幕了。」布魯克的眼睛里閃爍著與外表不相稱的憤怒，他用兩隻手舉著一把短劍。

騎兵們注意到了布魯克，他們舉起武器，緩緩的向這邊圍了過來。包圍圈越來越小，眼看騎兵的槍刃就可以刺穿布魯克的胸膛了。

此時，布魯克沒有逃避。他將短劍投向馬上的騎兵。短劍碰觸到了盔甲，出刺耳的聲響，落在了地上。

「可惡，力氣也變小了。」布魯克看著自己的雙手，「反正還是要被殺死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騎兵們指著矮小的布魯克，出狂妄的笑聲。

這時，血色的殘陽已經將天空侵染，樹上的孤蟬，出凄切的哀鳴。撤離的人們趁著布魯克被圍攻的機會，已經遠離了這裡。換句話說，布魯克已經沒有退路了。

布魯克瘋狂的大笑起來，用孩子的聲音大吼道：「戰吧，殺了我，你們這群畜生！」

布魯克突然感覺到胸口一緊——一把長槍，貫穿了他的胸膛。長槍被拔了出來，布魯克雙目圓睜倒在地上。騎兵們用腳在布魯克的軀體上蹂躪著，一邊出只有屠殺者所特有的聲音。

「等等。。。」從那邊地面上傳來的聲音，「別。。。傷害布魯克。。。」血肉模糊的布萊克站了起來。

「哦？看樣子還沒有喪命呢。」嘲笑的聲音，「那就補上一槍吧。」一名騎兵，對著布萊克的軀體刺殺過去。他的胸膛被貫穿，但是，布萊克沒有倒下，也沒有一絲痛苦的表情。藍色的，失去焦點的眼睛，恐怖而猙獰的面孔。地上的布魯克，在漸漸模糊的視野中，觀察著自己的父親。

「讓審判降臨吧。」布萊克用手指劃過空氣。一個騎兵倒了下來，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紅的傷痕。

各種武器，對著布萊克的肢體揮舞。他的脖子被切斷，但瞬間又重新結合起來。慢慢的，他身上的傷口全部消失了。

騎兵們丟下手中的兵器，帶著驚恐的叫聲四散逃離。因為站在他們面前的，不是人。

「爸爸。。。」布魯克將手伸向布萊克。

「布魯克，沒有關係的。」布萊克的微笑，「你不會有事的，相信我，我的兒子。」

眼淚從布魯克的臉頰滑落。

布萊克的手指在空氣中劃了無數道的痕迹。騎兵的盔甲被撕裂成了碎片，無數帶血的肉塊，掉落在地上。

周圍除了布萊克父子，再也沒有一個活著的人了。布萊克的身下出現了一個魔法陣。猩紅的顏色，跟那天吸引布魯克的一樣。

「再見了，布魯克。爸爸以你為榮。」布萊克的最後看了布魯克一眼，便消失在魔法陣的上方。魔法陣隨後也不見了。

「爸爸。。。」布魯克的眼眶完全模糊，他捂著胸口，慢慢的失去了意識。他似乎感覺自己在慢慢的升高，隨後被風撕裂。

黑暗，眼前完全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彷彿是在地面通往地獄的路途中，自己的身體變得虛無。沒有任何活著的感覺。我已經死了嗎？

地獄，就是我這個雙手沾滿鮮血的罪人的最合理歸宿。

就應該是這樣。

但是，眼前的那道光芒，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刺眼。我慢慢的向光芒來臨的方向走去，突然間，我感覺自己彷彿新生。

布魯克睜開了眼睛。他的視野是模糊的，彷彿可以看見幾個人影。耳邊響起幾乎無法聽清的呼喚。

「歡迎回來，布魯克。」凱塞爾的聲音。

布魯克的眼睛逐漸看清楚了周遭，藍色眼睛的小小臉蛋，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布魯克哥哥，你終於醒了。」艾可兒開心的笑容。

「大家。。。我是怎麼了？」布魯克環視周圍，南希，科波拉，博斯，圍在自己的周圍。關切的眼神。

「布魯克不管你看到了什麼。」凱塞爾彷彿知道了些什麼，「那只是一場夢。」

「夢。。。嗎？」

「對，只是夢。忘掉它吧。」凱塞爾的表情略有些沉重。

「科波拉。關於那個人。。。你知道什麼嗎？」布魯克坐起身子。

「他是我曾經最好的朋友。」科波拉望著窗外，彷彿陷入了回憶，「那次的殲滅任務，他失足跌落懸崖。我們都認為他死了。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但是經過數十天的搜索，騎士團仍然沒有現他的屍體。最後就以失蹤註銷了他的騎士資格。這次的相見，甚至讓我產生了他還活著的錯覺。但是，他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人了。」科波拉把一隻手放在胸口。

「科波拉，那，只是一個夢。」凱塞爾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