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廢柴

啪！一個碩大的拳頭砸在我的臉上，我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嘴角腫了起來，手上也被粗糙的水泥地蹭破了皮，鮮血直流。

我不敢用手去擦嘴角溢出的鮮血，只能雙手抱著頭，蜷縮在地上，迎接著暴風雨一般落下的拳頭。

「操！真是個廢物！這麼打都***不還手！」一個粗礦的聲音傳來，語氣裡帶著深深的不屑。

「誰不知道軒轅天是個窩囊廢，他不跪下求饒就算好的，還敢還手？」一個尖酸的聲音傳來，我肚子上又挨了一腳，只感覺腸子都糾在了一起，說不出的疼。

「小子，聽著，這次就放過你，下次不帶好煙來孝敬爺爺，打的你爹媽都不認識！」一口惡臭的濃痰吐在我的臉上，混合著血水從我臉上滑落下來。

「李嚴，你這就說錯了！這個廢物是個沒爹沒媽的野種，再怎麼打，他爹媽也地方認他啊！哈哈哈！」

我的心裡騰然冒出一股怒火，但是一抬頭，腦袋上頓時挨了一腳，這一腳直把我踢的頭暈眼花，腦中昏昏沉沉，胃裡一陣翻湧，哇的一聲嘔了出來。

「操！真晦氣！算了，我們打撞球去！」可能是我渾身嘔吐物和鮮血的樣子實在太噁心，李嚴和張勤兩個人終於放過了我，嘻嘻哈哈的走遠了。

我躺在地上沉重的呼吸著，身體每一處都傳來酸痛，儘管我經常挨打，但這次傷的實在是不輕。

從地上爬起來，我抹乾凈了臉上的污穢，默默的將衣服整理好，走出了校門。

我叫軒轅天，18歲，是這所高中的高三學生，是個孤兒，只有一個目盲的奶奶一起相依為命，因為營養不好，我長的十分瘦弱，儘管有185cm的身高，卻骨瘦如柴，加上我性格孤僻，又是個「沒爹媽的野種」，所以學校里和社會上的一些流氓就經常找我麻煩，他們勒索我，還動不動就拳打腳踢，完全把我當做了人肉沙包，我不是不想反抗，但是我沒有這種勇氣，我只要一看見他們凶神惡煞的樣子，身體就沒有了力氣，第一反應就是蹲下來抱著頭，我知道我很軟弱，但是我就是不敢反抗。

所以，在學校，是個人就能欺負我，學校里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軒轅天是個廢物，你要是不開心了，儘管去打他一頓出氣，反正他不敢還手！」

剛才打我的，是我的同班同學，那個聲音粗礦，個子魁梧高大的叫李嚴，另外一個是他的狐朋狗友，長一臉的青春痘，叫張勤，他們兩個經常要我買煙給他們抽，不買就是一頓毒打，聽說他們和黑道有點關係，在學校里算是一霸了。

我走在清冷的街道上，冷風刮在我單薄的身子上，說不出的寒冷。肚子里也是空空如也，剛剛嘔吐一番，胃裡十分難受，我已經很久沒吃過一頓飽飯了。早上和晚上在家裡，奶奶會做好飯菜給我吃，我吃過早飯，她就會給五塊錢讓我中午到學校吃飯，她中午要幫別人做工賺錢。

奶奶很早以前眼睛就瞎了，她從來不告訴我關於我父母的事情，每當我問起，她就嘆著氣，叫我不要再問了，她說我的父母都已經在很早以前死了。他們沒有留下任何財產給我和奶奶，這麼多年來，奶奶每天起早摸黑，幫別人洗衣服做家務，加上政府的救助金，就這麼艱辛的把我養大了，雖然我課餘時間也去工地上打工，去飯店洗碗，但我們的日子還是過的很辛苦。

雖然這樣，但是奶奶卻很疼我，她寧願自己少吃一點，也要讓我吃飽穿暖，在她的眼裡，我就是她的全部。

我每天只能吃兩頓飯，中午奶奶給我的錢，我都要拿去「孝敬」李嚴他們，不然就要挨打，儘管這樣，他們卻還是隔三差五的找理由打我，在他們眼裡，我只是一個能隨意打罵的廢人而已。

身上的校服又被蹭破了一個口子，我嘆了口氣，已經入秋了，我卻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常年累月穿著這件長袖的校服，由於很久沒洗，身上都有一股微微餿的味道，這讓所有人都不願意靠近我，而我，更是一個朋友都沒有。

強忍著身上的疼痛和飢餓，我看了看街道上的大鐘，已經快6點了，我得馬上趕到街角的飯店去做工。

我每天放學以後，都要到街角的一家飯店打工，每天工作3個小時，在廚房打打下手，洗洗碗之類的，老闆是個很好的人，姓王，儘管他不缺人手，但他看我可憐，每個月給我3oo塊錢，還經常讓我和他一起吃飯，還會打包一點好菜讓我帶回家給奶奶吃。我已經在這裡打工快3個月了，之前一直在城西開區的工地上幹活，但是幾個月前，工頭嫌我沒力氣，就把我開了，連那2個月的工錢都沒有給我。

我快步來到飯店，徑直走到後堂，現老闆站在廚房，嘴裡叼了根煙，正等著我來。

「老闆，對不起，我來晚了。」我趕緊擄起袖子，就要進廚房洗碗。

「等等，先不急。」老闆喊住了我，搬了條凳子讓我坐下。

我心裡隱隱有些不安，老闆今天的舉動很反常。

老闆看了看我身上，嘆了口氣，問道：「又被人打了？」

見我沉默，他吸了口煙，說道：「我說你小子怎麼就不知道還手？就算打不過，也要讓他們知道，你不是隨便可以欺負的，你這樣逆來順受，他們會越來越張狂的，難道你就這樣一直被他們欺負下去？」

老闆說的話我都懂，我不是沒想過反抗，但是我只要想到那些人比我壯，人有多，我心裡就虛，再被他們惡狠狠的一蹬，渾身就軟無力，生不起一絲反抗之心，恐怕，我真的是一個沒用的廢人吧。

老闆從口袋裡掏出幾張東西放在我手裡，說道：「小天啊，我知道你和你奶奶都不容易，這些你拿著。」

我低頭一看，是三百塊錢，我連忙站了起來。

老闆抬手把我按坐下來，嘆了口氣說道：「我也不瞞你了，市裡最近安檢，衛生和人員方面查的很嚴...你明天就不用過來了。」

我默默不語，王老闆的難處我也懂，像我這樣的人員在這裡，被查出來對飯店的影響很不好，他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說什麼也不能拖累了他。

我把錢交還給他，說道：「老闆，謝謝你，你已經對我很好了，這錢我不能要。」

老闆擺擺手，不去接我手上的錢，說道：「這錢你拿著，這都入秋了，你也沒件暖和的衣裳，這錢你就拿著買件衣服吧。」見我還要推辭，他說道：「你不買也得給你奶奶置件暖點的衣服，老人家不比你年輕人，受不得凍的。」

我只能把錢收了起來，對著王老闆深深的鞠了一躬，心裡暗暗誓，如果有一天我有錢了，一定回來報答王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