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一隻很難馴服的小獸,這是麥兆城第一次見蘇妙安時,對她的印象。

蘇妙安當時留著直發,烏黑順滑如綢緞,她冷漠傲慢的小臉卻顯得冷硬。

麥兆城環視了一下她的房間,大而明亮,每一處的布置都別具匠心且價值不菲,她此刻正坐在歐式的高背椅中,揚了揚小巧的下巴,示意剛才帶他上來的傭人離開,麥兆城欠身讓開,然後等傭人離開後準備走近,結果剛一邁步就被阻止。

「站那就行了。」

她打量了他一下,問:「我爸雇你來的?」

麥兆城稍微一頓,和緩一笑,「是。」

蘇妙安細不可聞地哼了一聲,然後緩緩地站起來,環著手臂踱過去,蹙眉說:「教什麽的?」

麥兆城笑容沒變,「鋼琴。」

蘇妙安一撇嘴,接著往一處看了一眼。

麥兆城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在落地窗前看到了一架白色鋼琴。

他走過去隨便按了幾個鍵,音質圓潤華美,而且鋼琴顯然還是新的,他正摸著鋼琴,就聽蘇妙安不冷不熱地說:「試什麽,不跑調。」

麥兆城迎上她傲慢的目光。

他從沒在一個十六歲的女孩臉上,看到過這麽女王的表情,於是溫然一笑,「很好的鋼琴。」

蘇妙安忽然覺得呼吸一緊。

眼前的男人體型健碩高大,深褐色的發有些自然卷,整齊地撥到了腦後,他的五官立體、眼窩深陷,似乎是有著歐洲人的血統,加上他的發色,令他更像是位歐洲的公爵。

最讓人注意的是,他長了一張桃花唇,唇角天生上揚,好像總是在笑,像貓一般慵懶。

她不自然地別開目光,轉身走到書架前,抽出一本書來。

蘇妙安折回到歐式椅前坐下,對著他一揚下巴,「既然很好,那就開始吧。」

她這是在試探自己的實力嗎?

麥兆城輕鬆地在鋼琴前坐下,稍稍思忖了一下,接著將手放到琴鍵上,修長的手指開始彈奏,悠揚唯美的曲調從他的指間流瀉出,他閉上眼,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中,深刻的五官在染上陶醉後更顯迷人,不知過了多久,他才依依不捨地結束。

終於彈完了最後一個音符,麥兆城停了停才把手放下來,轉過頭來沒有崇拜的目光、沒有感動的掌聲。

蘇妙安依然在看書,聽他結束後便拿起手邊的微型對講機說:「口好乾,榨杯橙汁來,記得不要果肉。」說完翻了頁書,看了幾行後擡頭看他,「怎麽不彈了?」

麥兆城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她把自己的琴聲當背景音樂。

她再也沒擡眼看過麥兆城,等女傭送上橙汁來之後輕抿了一口,接著翻了頁書繼續看。

麥兆城莫名其妙地笑起來,動了動手指繼續彈第二曲。

樂譜已經熟悉得幾乎印在了他的心裡,所以他在彈琴的時候,目光始終落在蘇妙安身上,明明心不在焉,但彈出的曲子還是美妙得驚人,只是並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欣賞。

第三曲彈到一半的時候,蘇妙安忽然擡了擡手,因為他一直盯著她看,所以第一時間就停下了動作。

「你可以下班了。」她合了書走向電視。

「還有二十分鐘。」麥兆城不緊不慢地說。

「你可以下班了。」蘇妙安只是再重複了一遍,將頻道切換到財經台。

「好。」麥兆城沒多問,淡笑著點頭離開。

他關門離開後,蘇妙安才朝門瞟去一眼,撇嘴「切」了一聲,暗中猜著這個鋼琴老師會什麽時候自己辭職,但很快就覺得花腦細胞想這些東西很無聊,於是便悠悠地端著橙汁坐到椅子上,一面看雜誌,一面聽著財經新聞。

與此同時,麥兆城正坐在蘇妙安爸爸的對面喝茶,蘇父喜歡茶藝,親自為他倒了一杯。

麥兆城擡起雙手接過來。

蘇父問:「妙妙學得怎麽樣?」

麥兆城笑容沒有絲毫的改變,「她很有天分。」

蘇父略微詫異地揚眉,「她竟然學了?」

麥兆城點頭,始終是笑吟吟的,點了點頭卻沒搭話。

蘇父雖然覺得驚訝,但仍舊欣慰,「我就知道自己不會看錯人,阿兆你這麽優秀,有你為榜樣,妙妙也該學乖了……對了,你老爸最近在忙什麽?一直想找他打高爾夫,卻總聯絡不到。」

麥兆城溫和有禮地和他聊天,心思卻一直拴在那個女孩的身上,她明明才十六歲,但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很奇怪的氣場,寫滿了居高臨下的傲慢和生人勿進的冷漠,這種氣質很吸引麥兆城,令他充滿了好奇,想要好好了解這個古怪的女孩。

鋼琴教師?他還滿喜歡這個頭銜的,麥兆城不自覺地勾唇。

這就是他們的第一次相遇。

麥兆城二十三歲,蘇妙安十六歲。

一個滿好用的傭人,這是相處一段時間後,蘇妙安對麥兆城的印象。

他和其他的家庭教師很不同,他對蘇妙安的不配合完全持無所謂的態度,不僅不管教,還替她掩護,每次都和蘇父表示她很有天分、並且積極配合。

正因為他的掩護,使得蘇父對蘇妙安的管教少了許多,也不再幫她找其他的老師。

蘇妙安覺得他不多事,便也不打算把他擠走,畢竟有一個樂意掩護她的家庭教師,總比有個愛打小報告的家教來的好。

於是他們之間形成了一種古怪又平衡的關係。

蘇妙安每周都會在學鋼琴的這三個小時中看雜誌和新聞,麥兆城也十分配合地為她製造背景音樂,他的音樂令蘇妙安覺得放鬆,對麥兆城的敵意也散去不少,只不過冷漠卻是一點都沒少,而且傲慢還有與日俱增的趨勢,她將自己的爪牙與強勢漸漸蔓延到了麥兆城的私人生活中,偶爾也會將保鏢、司機的工作交給他。

就像現在……

麥兆城當時正在幫小老虎餵奶,口袋裡的電話忽然就震動起來。

旁邊的男人將他懷裡的幼虎抱過,垂目問:「又是那個小女王的電話?」

他是河澤,麥兆城的好友,在動物園負責幼虎的哺育。

幾個月前,他聽麥兆城說要幫爸爸的舊友一個忙,然後他就和那位舊友的女兒開始聯絡,直到現在,這是唯一一個麥兆城認識了幾個月,卻還沒有成為他女朋友的女孩。

麥兆城一笑,接通電話。

簡短地說了幾句話以後,麥兆城掛斷電話看向河澤,「看來不能和你一起吃午飯了。」

二十分鐘之後,他開車到了蘇妙安所在的學校,然後在校門口挑了個位置站好,靜靜地望著教學大樓。

他今天穿了件很隨意的T恤,裡面套著短袖襯衫,領口和袖口都折出來,下面是一條米色的休閑褲,配上一雙板鞋,很陽光的一身打扮,但仍是被他壯碩偉岸的身軀襯出了幾分沉穩來。

麥兆城獨特的發色、微陷的眼窩加上俊朗的五官,令他總是活在別人的注視當中,這些在讀書的小女生們自然不會例外。

路過他身邊的女孩大多在竊竊私語。

他始終保持著淡笑的表情,但笑意始終沒抵達眼底,直到蘇妙安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很難想像一個少女怎麽會把學生制服穿得這麽有氣質,她的頭髮烏黑順直,沒有別任何的髮飾,留著簡單的中分髮型,頰邊的發半遮著她傲慢的小臉。

蘇妙安身邊有一個同行的女孩,蘇妙安和她說話時,臉上偶爾會露出點笑來,但也只是微微勾唇,眉梢眼角都透出一股矜貴。

她的目光滑過來,在他身上停了停,然後側首和身邊的女孩說了些什麽。

女孩離開了,蘇妙安走過來,停步時自然地環起了手臂,高傲的一笑,「滿準時的。」

麥兆城的笑容加深,「找我來做什麽?」

蘇妙安懶得解釋,目光一掃,擰眉說:「怎麽來的?」

麥兆城側讓開一步,以目光示意,「開車。」

蘇妙安哼笑一聲,「你還有車?」

麥兆城的笑容里多了一分羞澀,「租來的。」

蘇妙安點了點頭,「我就說嘛。」

她撥了撥頭髮,察覺到路過的女生投來的怪異目光,有些嫌棄地瞥了她們一眼,然後自麥兆城身邊走過,「有這個時間發花痴,還不如想想怎麽拯救自己那糟糕到家的成績。」說完兀自走到車邊,側過身對著麥兆城一撇嘴,「喂,過來開車。」

麥兆城歪頭一笑,緩步走了過來。

這次他們的目的地是一家創意餐廳,裡面早就有一個男孩在等著她。

那是蘇妙安的男朋友,麥兆城早就知道他的存在,蘇妙安也只有在和他約會的時候,才會讓麥兆城來接送她,以免被家人發現。

男孩就坐在靠窗的老位置上,麥兆城將車子停在路邊,視角正好可以看到他們。

蘇妙安走到他對面坐下,微仰著下巴一擡手,對方立刻遞上了濕巾,她擦了擦手,然後單手支著下巴。

之後的場景沒什麽新奇的。

無非是男孩點頭哈腰,蘇妙安愛理不理,她這種性格,就算對男朋友也是這樣。

麥兆城透過車窗靜靜地看著,沒發覺自己臉上的招牌笑容逐漸消失。

因為不能太晚回家,所以她吃過飯就起身離開,在她轉身後,麥兆城看到那個男孩鬆了口氣,他的眉頭不自覺地擰了起來,但在蘇妙安上車的時候,他的臉上又掛上了和煦的笑,但得到的卻是蘇妙安淡淡的一瞥,和簡短的兩個字,「開車。」

麥兆城聳肩一笑,俐落地啟動車子。

車子啟動時,他的心裡在想著他們何時會分手。

麥兆城的預感很准,一個月之後他們就分手了。

知道這個消息時他剛走進她的房間,安靜地坐在鋼琴前,準備為她彈點背景音樂,可是手還沒放在琴鍵上,就見蘇妙安站了起來,大步朝他走來,然後在鋼琴前站定,將手放在鋼琴上,盯著他問:「我有哪裡不好?」

他被問得一愣,將手放下,回答說:「你很好。」

蘇妙安的表情不見一絲的緩和,繼續問:「我不夠漂亮嗎?」

麥兆城一頓,繼而笑了,「你很漂亮。」

蘇妙安拋出第三個問題,「我不夠優秀?」

麥兆城仍舊是搖頭。

蘇妙安又問:「我不夠有錢?」

麥兆城搖頭說:「不,你相當有錢。」

蘇妙安停住了,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怒說:「那他為什麽要劈腿?」

之後麥兆城便沒了接話的機會,完全是在聽蘇妙安傾訴,他從沒聽到過蘇妙安對他說這麽多的話。

他斜倚在鋼琴上,配合地聽她說話,但卻只花了十分之一的心思去琢磨她的語句,他專註的看著她因為憤怒而漲紅的小臉,然後因為確認了自己的猜測而心情大好,他就說他們會分手的,接下來他開始猜測蘇妙安會做什麽。

以她的性格,不會輕易原諒那個劈腿的小子的。

在他猜測的時候,蘇妙安正氣得在房間里踱步,麥兆城拿起桌上的橙汁遞過去。

蘇妙安接過來喝了一大口,然後似乎是說得累了,就坐下來,深呼吸後徹底安靜下來。

麥兆城走回到鋼琴前倚著,和蘇妙安保持一段距離,他看到她擡手把耳邊的頭髮挽到耳後,露出她的側臉,麥兆城這才看到原來她的眼睛下有一顆痣,再加上她低落的表情,倒令一向冷傲的她多了幾分嬌弱。

麥兆城看了她好一會,直到確認她開始思考著該怎麽報復時才開口,「你打算怎麽做?」

他沒有去問蘇妙安感覺怎麽樣,而是問了一個更能引導她思考的一個問句,說得好像他已經確認了蘇妙安會報復一樣。

不過他確實把蘇妙安的性格摸得透澈,因為很快,一直閉著眼的蘇妙安倏地睜開了眼,然後站起身來看向他,「我要你幫我。」

她的眼眶有些發紅,眼神雖然冷靜,但也難掩難過。

麥兆城溫柔一笑,「好。」

但凡女主角的男朋友劈腿,那麽她一定會找一個更好的男朋友去報復,麥兆城正是猜准了她這個心思,才會順利地成為站在她身邊的那個人。

蘇妙安為此還費了番心思,她租下一整間酒吧辦了個Party,邀請了自己所有的同學來參加,其中也包括她的男朋友和那個他劈腿的女生,或許男孩並不知道自己劈腿的事已經被發現,到場之後竟然還以蘇妙安男友的身分和別人說笑。

少男少女們大多在舞池裡跳舞。

一向播放重金屬音樂的酒吧,也換上了這些年輕人更喜歡的音樂。

蘇妙安坐在吧台前,臉色暗沉,她敲了幾下手指,然後看看腕上的表,麥兆城怎麽還不來!

Party已經開始了四十多分鐘,但麥兆城遲遲沒有消息,連手機也打不通,蘇妙安一忍再忍,直到看見那對賤男賤女竟然開始跳舞,她終於一時忍不住,端著杯子走了過去,然後吸了吸氣,伸手去拍了拍那男孩的肩膀。

正和女孩跳舞的他轉過頭來,蘇妙安冷靜地看著他,唇角微揚。

他詫異地揚眉,然後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嘿,我以為你不喜歡跳舞。」

蘇妙安抿了抿唇,扯出一抹冷硬的笑,「看樣子你比較喜歡跳舞的。」她話裡有話地說,然後目光從他肩頭越過去,落到那女孩的身上,接著揚眉一笑,「她舞跳得很好嗎?還是說哪裡比我好?」

看見那女孩驚慌地擡眼,蘇妙安對上她的目光笑了笑,看似友好的打招呼,「嗨。」

男孩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你……你在說什麽?」

蘇妙安將左手墊在右手手肘下,右手端著酒杯,然後搖頭笑,「真好笑。」

男孩徹底被她說傻了。

蘇妙安看向他,唇角的笑漸漸冷凝,「你居然會背叛我而去劈腿,就為了這種女孩。」

男孩明顯一慌,揮著手試圖解釋,「我們……不是……」

蘇妙安沒等他說完,就把手裡的飲料潑到了他臉上。

舞池裡的人靜了一瞬,然後全都目光詫異地看了過來。

對方被她潑得滿身狼藉,頭髮都黏在一起,不禁也動了火,不可思議地看向蘇妙安,怒說:「是,我是和小蕊在一起了,怎樣?她比你溫柔、比你懂事,起碼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不必費心地伺候她!」

蘇妙安被他吼得一愣。

男孩的火氣還沒消退,「你以為你自己是誰,女王大人嗎?憑什麽我在你面前就要點頭哈腰的,拜託,我是你的男朋友,不是男佣!」說著就把身後的女孩攬到懷裡,示威似地看著她。

女孩原本驚慌的臉上浮出了些得意,忍著笑看著蘇妙安。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蘇妙安大吼。

所有的人都在看,蘇妙安憤怒的小臉漲紅,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的手在微微顫抖,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麽叫做無地自容,她一向傲慢、毒舌,只有她令別人無地自容的份,所以現在這種狀況她從沒遇到過。

這是她的初戀,她也像其他的女孩子那樣,因為戀愛而降低了智商,所以面對男朋友擁抱著別的女孩的狀況,蘇妙安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她聽著周圍的人竊竊私語,覺得渾身都在抖。

誰可以救救她?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聽見了她的求救,還真的有人出現了。

一隻有力的手臂環住了她的肩膀,帶著令人安定的力量,可是她現在連擡頭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任由他攬著自己。

攬著蘇妙安的男人順手拿過了她手裡的杯子,普通至極的一隻杯子,握在他手裡竟有一種高腳杯般的高雅。

他沒有開口說話,而是將杯子里剩餘的飲料也潑到了那男孩的臉上,在男孩驚訝又憤怒地大叫時,他不疾不徐地把杯子懸在男孩頭上,讓殘留的液體滴下,比男孩高出一頭有餘的傲人身高,令他很輕鬆地就做了這個動作。

在男孩氣得臉色發青的時候,他把杯子還給蘇妙安,和緩的開口,「喝飲料不要浪費。」

蘇妙安這才回過神,是麥兆城。

麥兆城招手叫來服務生,又要了杯飲料,然後用手背抵著男孩,十分輕鬆地就把他推到一邊,接著手腕一轉,把這一整杯飲料都潑到了那女孩的身上,她穿得很單薄,被這麽一潑,衣服就都貼到了身上,長頭髮也濕答答地黏在臉上,她顯然是詫異極了,張大了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麥兆城很優雅地一舉杯,「不得不說,你們看起來很速配。」

「你是誰啊你!」男孩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然後憤怒揮拳。

麥兆城毫不費力地接住了他的拳頭,溫然一笑,「麥兆城。」

而後輕輕往後一推,緊接著男孩後退幾步就摔倒了,他捂著手臂往後蹭了蹭,對著麥兆城大叫:「我怎麽從來沒見過你?哦,我知道了,你是她雇來的打手吧?電視劇上不都是這麽演的嗎?蘇妙安你這麽有錢,肯定能僱到人了!」

真沒想到這個小兔崽子竟能一語猜中。

蘇妙安的身子又是微微一顫。

麥兆城彷佛在看一個小孩子一樣地看著他,接著搖頭笑了笑,「你有很豐富的想像力,不過小孩子還是不要看太多電視劇的好,而且身為男生,即便是看電視劇,重點也不是在這,是在……」他忽然伸手扳過蘇妙安的下巴,出其不意地吻了上去,在場的人都可以看到他含住了她的唇瓣,而且似乎還纏住了她的小舌。

蘇妙安驚訝得腳趾都蜷縮了,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麥城近在咫尺的臉。

麥兆城很快就結束了這個法式深吻,然後看向男孩,「重點要放在男人該學的地方。」說完就攬著蘇妙安離開了,只剩下譁然的一群學生和被飲料潑得狼狽至極的兩個人。

當他們坐上車的時候,蘇妙安似乎才回過神來,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但仍舊沒開口說話,只是側著頭看向窗外。

麥兆城安靜地開車,心裡猜測著她是不是在哭。

過了好一會,蘇妙安才開口,「又是租的車?」

麥兆城點頭,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嗯。」

蘇妙安的聲音聽起來冷冷淡淡,「怪不得每次你開的車都不一樣。」

麥兆城點了點頭,臉上掛著笑。

蘇妙安將頭抵在車窗上,繼續說:「你怎麽會把飲料潑到那個女孩身上?」

麥兆城聳肩,表情顯得十分的理所當然,「她犯了錯,不該由我來憐香惜玉。」

蘇妙安望著車窗外的夜景,不自覺地扯出一個笑容來。

半晌過後,麥兆城瞥了眼一直沒再說話的蘇妙安,閑閑地說:「剛剛那個是你的初吻?」

蘇妙安的笑容一下就沒了,冷硬地說:「閉嘴。」

麥兆城的笑容更深,手指不自覺地敲打著方向盤。

自這天起,蘇妙安和麥兆城微妙的雇傭關係正式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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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妻高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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