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懸崖之爭（下）

「蕭莫離，她不過是個小小的軍妓，隨你處置好了。」我冷笑道。要想保護她，就只能對她冷漠。

「哦？真的么？」蕭莫離懶洋洋地問著，手卻突然一揮，秋桐的一隻胳膊在她的慘叫聲中飛落到地上，風氣里又是一陣濃郁的血腥味。我強忍住喉嚨作嘔的感覺，秋桐的那一聲慘叫在極其寂靜的懸崖上格外凄厲。

「綠……綠容……救救我，我不要……」秋桐趴在地上，緩緩地向我爬動，用剩餘的右手伸向我，臉色因為劇痛而慘白扭曲，滿眼都是最後的乞求。

蕭莫離漠然地看著她向我爬行，在雪地上拉出鮮紅的印子，待她掙扎著爬出幾十丈之後，舉起弓箭，對準她細弱的身子，眼裡閃著嗜血的光芒。

「住手！」我跑向秋桐，脫下棉襖扎住她流血的傷口，把她摟進懷裡，用體溫溫暖她一片冰涼的身體。

「對不起……」我喃喃著和懷裡不停顫抖的秋桐道歉。

「這樣最好。」蕭莫離滿意地一笑，打了個手勢，士兵們便又開始蠢蠢欲動。

突然，懷裡的秋桐望著我扯出一個蒼白扭曲的笑容，這麼乾枯可怖的笑容讓我身子一僵，便看見秋桐的右手抓起一塊石頭拼盡全力砸向我的腦袋。來不及做出反應，一陣鈍重的劇痛就從額頭傳來，我甚至聽見骨骼碎裂的清脆聲響，溫熱的血順著鼻樑和臉頰迫不及待地奔涌，我跌坐在雪地里。

「為，為什麼……」我口齒不清地問。

「記得瑜妃娘娘么，記得么，我救了被浣衣嬤嬤折磨得快要死掉的時候是她救了我，還讓我做了她的貼身丫鬟，那麼好的娘娘，被你，被你這個狐媚子害死了，你……」秋桐乾枯嘶啞的聲音夾在風裡，聽起來格外凄厲，原來是瑜妃的侍女，難怪見她覺得眼熟，難怪她叫娘娘叫得那麼順口……

我想著，身體的溫度緩緩流逝，秋桐的哭喊傳到耳里漸漸模糊，像是落進了棉花里，變得軟綿綿的沒有力量，我聽見有人在叫我，是蘇暮天，是蕭莫忘，是水衣，還有，蕭莫離……

我像是一隻風箏，在風裡飛翔，我飛過8歲時的綠容谷，我和木槿鳶尾偷王福的酒喝，被辣得眼淚直流；飛過14歲時的折音閣，我和姐姐吃著碧影蓮葉糕看著滿天的星星；飛過浮光苑，那裡有關於言歌的記憶，是15歲以來最美好的溫暖；飛過皇宮，看著爾虞我詐面具叢生；飛過月下殿，陰霾掩埋了我所有的希望的嚮往……身子在風裡抖，緩緩地跌落下去，像飛得疲倦了的風箏，從雲端落進泥土。

我墜落著，卻被一雙手臂穩穩接住，突如其來的溫暖讓我微微睜開了眼睛，是蕭莫離皺著眉頭的臉，他皺著眉頭真難看，我抬起手想要撫平他眉心的褶皺，他一把握緊我的手，很緊，緊到我疼，卻是那麼暖和和急切。

他說：「不許你有事。」

我笑了，扯動額頭又是一陣劇痛：「如果我沒事，就放過他們，好不好？」語氣有著我自己都沒有現的撒嬌意味。

他定定地看著我，短暫地思忖，然後點頭：「好。」

這個「好」字那麼熟悉，在尋歡帳的黑暗和鮮血里，他用這麼一個「好」字把我救出地獄，那麼篤定的「好」字，讓人依賴讓人信任，讓所有苦難都消失，腦海里都是那個夜晚蕭莫離抱我走出尋歡帳的背影，他說「好」，便讓人心安……

意識愈渙散，睡眠在召喚著我，我閉上沉重的雙眼，沉淪……

分割線永遠活躍

這一章結束了

後面一章應該不會這麼虐了

緞會考慮在後一章揭露這個文最大的兩個秘密

嘻嘻

伏筆多得緞都忍不住了

會出乎意料的~

更多精彩，盡在下一章《無限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