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不怪我擅自做主讓村民們去挖金礦?」胭脂讓袁克也把頭枕在她腿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怪的。」她害他緊張得差點長出白髮,「怪你太聰穎,怪你什麼都不說。」
「你喜歡溫良謙恭的大家閨秀吧?我知道自己懂的全是一些旁門左道,說了,你不見得能全盤接受。」她不要他的排斥。
「笨老婆,瞧你腦袋瓜里裝的是什麼?我是你的丈夫卻得不到你的信任,這算是我的失敗嗎?」
看來他的小妻子還不清楚自己的魁力有多大,他不愛刁鑽任性的大家閨秀,也受不住卑躬屈膝的小家碧玉。
他喜歡胭脂不受拘束的開朗個性,也愛她聰慧敏銳的溫柔。只是——她對他有一絲絲的情意嗎?他給予的一切都是出自逼迫,雖然她反抗過,最終,仍是屈服於他的任性跟蠻力……袁克也搖頭,那種沉溺的感覺一發不可收拾地壓迫到他喉嚨,他不喜歡那感覺。
「男人通常不會跟女子談信任的。」
「我不是你所指的那一類男人,你知道嗎,我喜歡雲遊四海,遊山玩水,袁克聞還在的時候,我經年累月都在外頭,老實說,我對那些官家千金或名花閨媛毫無感覺。」長了翅膀的心再也接受不了禁閉的一切,他想與之並轡的鴛鴦必須是脫俗不凡的,而胭脂,就是那個人。
「我說過會替你帶來災難的。」她沒有他那麼樂觀。
「目前,我只看到你為山莊帶來的新氣象。」沒有她的山莊是一片死氣沉沉。他幾乎忘記認識胭脂之前是如何生活的。
胭脂半凝眸、半垂睫地玩弄自己的指甲:「不用安慰我,災難已經發生了,因為我的緣故,害得許多人喪生,都是我的錯。」
「你確定?」
她點頭,非常用力的。
「好吧,那我們去看一下你所謂的『錯誤』。」袁克也給她一個吻,而後敏捷地起身著衣。
「等等!為什麼你會在這裡,你的事都辦完了?」這問題早在看見他時胭脂就想問了,偏偏一刻不得閑。
「克武和華胥會處理一切,咱們先來解決眼前的事吧!」他著裝完,似笑非笑地盯著胭脂白皙的肌膚看。
胭脂馬上感受到他不懷好意的注視,害臊之際忘了不愉快的心情,順勢丟出最後一隻枕頭。
☆☆☆
「我聽管家說你為了救人坐上馬車?」兩人安步當車,走出莊院大門。
袁克也的隨遇而安和體貼讓胭脂直覺窩心,他知曉她心底有一塊地方一直恐懼著四隻腳的動物,所以連帶的也對馬車退避三舍。
「那時候一心只想救人,根本考慮不了那麼多。」就算現在她也想不起來坐在賓士馬車內的心情,原來那麼可怕的事在緊急的瞬間卻是最不重要的。
「你是我見過最堅強、最努力的好女孩。」他忍不住在半路把胭脂捉起來擁吻一番。
「你太亂來了。」她臉紅心跳。他的膽大妄為真是天下無敵了。
「別告訴我你不喜歡。」臉紅的她肌膚如花似瓣,眼眸亮如星月,教人如何不愛她。
進人村莊,袁克也和胭脂特別的模樣馬上被認出來,一傳十,十傳百,眾人扶老攜幼,圍住了他們。
被這麼多人團團圍堵,對胭脂來說,在舊有的經驗里都是不好的,任憑她再勇敢,還是躲到丈夫的背後。
袁克也握緊她的小手,低語道:「你瞧!他們全都是笑容滿面喔!」
騙人!胭脂用指尖在他結實的背上寫字。
「說我騙人,不然,你自己睜眼瞧瞧。」將自己被她當作屏障的身軀撤開,不敢面對現實的胭脂整個暴露在眾人的眼光下。
雖然她每天也拿袁克也的臉來練膽,這時卻覺得村民的眼光比他可怕一百倍。
「對不起,礦坑的事都是我的錯,我會負起所有的責任的。」她心虛得不敢直視大家的眼。
「喔,夫人,你這麼說可要折煞我們了,礦坑的事我們一點都不怪你,若不是你給我們養家活口的事做,我們的際遇恐怕更是凄涼;再說,你對我們這些窮苦人家的體恤,在在讓我們不知如何是好。」
固定地發放米糧,增建學堂,免費讓所有的人進入礦坑挖礦,取得的原金全屬挖掘的人所有,意外發生又豈能將整本賬算到恩人身上!
「不錯,事發后,就連水佩小姐都來幫忙,簡直叫我們承擔不起啊!」又有人搶著發言。
全是心地良善的好人!胭脂眼眶含淚,內心的想法錯綜複雜,筆墨難以形容。惟一堅定的是,她知道自己來到一個最美麗的地方,如果可以,她想一直留下來。
在淚珠就要奪眶而出時,一隻有勁又溫暖的胳膊環住她的肩,默默將她帶離人群。
「為夫的我不介意出借衣擺給娘子拭淚,不過你的眼淚嚇壞我的村民們了。」
「咦?我知道我哭起來很醜。」淚滴沾在她的黑睫上,胭脂瞪大黑白分明的霧眸。
袁克也在石塊上坐定,不禁嘆氣:「不管你是笑是哭,不知道為什麼我都愛啊!」他語氣中的苦惱真摯動人。
胭脂破涕而笑,齜牙啐他:「凈會哄人,一點也不害臊。」
「我所言字字屬實,若有虛詞,老天罰我夜夜孤枕難眠無人問暖,變成沒人要的孤老頭。」他甜蜜地說。
「啊!不聽不聽,跟你說話老沒個正經。」胭脂一掃眉間的隱晦,捂住耳朵猛地一陣亂搖。
袁克也將嬌軀納人懷中,吻她的髮絲:「為什麼要對我這般地好?」
他相信天下不會再有第二個裘胭脂,也不會有哪個女人能做到這樣的地步,為貧窮的村民謀福祉,建設這才只具雛形的山莊。這些原來不都該是他的工作嗎?現在她卻一點一滴地實踐履行,她究竟是怎樣的奇女子啊!
「因為你是我的夫君吶!」一夜夫妻百日恩,有許多事是不需要理由,相愛亦然。
☆☆☆
由襄陽到流離森林,胭脂不知道袁克也是怎麼在一夕間趕回來的,她看見的是丈夫泛黑的眼眶、濃密的胡鬃和僵硬的肌肉,那肯定是在極度疲憊和全無休息的情況下所招致的結果。
伴著他入睡,胭脂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床。走了兩步,忍不住踮著腳尖又轉回來親了他一下,這才掩上房門離去。
她到廚房張羅了一點吃食,接著便來探望受傷的風平意。
那場災難要不是風平意替她擋去落石和撐支木,她很難全身而退,只受少許擦傷破皮而已,於情於理她都該親自照料她才對。
房門沒拴,胭脂一推就開,屋裡,靜極。
「平意?」她試探地喊。
「哐當!哎喲耶啊,該死的……」一串喃喃的咒罵壓抑又隱約,原來撩起的紗帳被只粗暴的手放下,彷彿在遮掩什麼似的。
「沒關係……只是不小心撞上床沿,無所謂……」她的聲音有些驚慌。
胭脂伸手撩起紗帳:「三伏天哩,人又病著,一直放著紗帳,對身子不好,應該讓空氣流通,這樣才好。」
「不不不!我怕蒼蠅螞蟻蟑螂臭蟲,總而言之,紗帳放下最好。」
她雖然費盡心思地編造理由,只可惜,胭脂是身體力行的人,嘴巴和動作永遠同步進行,話一落,簾幕已掀。
床的最里側只見風平意將整個人裹在被褥里,就露出一顆亂糟糟的頭。
「夫人!」她哀叫。
「你的臉好紅,難不成發燒了?」她用跪蹲的姿勢爬上來,伸手就要往風平意的額探去。
風平意如見蛇蠍,龐大的身軀已經縮得只差沒蜷成團:「夫人……不可!」
胭脂頻頻搖頭:「這樣不行,看你連說話都變得語無他次,糟糕!恐怕是病情加重了,來,讓我給你瞧瞧是不是傷口發炎該換藥了?」
她想剝她的衣服耶,與其如此,她不如一頭先撞死算了。風平意抓緊她的第二層皮膚——也就是那張被子,抵死不讓胭脂察看她的傷勢。
「平意?」胭脂叉腰。
怎麼人生病就變成不聽話的小孩?真是傷腦筋吶,
「我不習慣讓人家碰我,再說男女授受……我的意思是主僕有別,禮不可廢,哪有主子服侍下人的道理!」危急存亡之際,總算讓她急智遽生。阿彌陀佛!幸哉幸哉!
「都這節骨眼了,還計較禮數,禮教是人創造出來的,要是反被拘役,要它做啥?」
即使跟在胭脂身邊已有一段時間,風平意對她的驚人之語還是得花些時候消化,他欽佩袁克也的勇氣,若是要他娶像胭脂這樣的媳婦,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股勇氣。
「人們制定禮樂射御書數為的是豐盈人類的生活,不是拿來捆綁手腳限制自己發展的可能性,死板的教條要活潑地運用,這才是好禮教。」
風平意無語問蒼天了,一張嘴給牢牢堵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其實不只他受到強烈震撼,就連伏在門框外的袁克也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娶的這個老婆真正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了。一般的女子能隨口拈來這番驚世駭俗的道理嗎?他的答案是堅決地否定。
但,是誰教了她這些?
袁克也迫切地想知曉。
「夫人,請不要再靠近……求求你。」袁克也還沒想個周全,屋裡又傳出風平意抵死不從的聲音。
袁克也笑不可抑地抹臉。這些話是聽不下去了,再延遲個一會兒,風平意只怕要連滾帶爬逃出他老婆的「魔掌」而後快,而他的一世英名大概要飄飄墜落在地了。
他輕快如貓,閃入拉扯的兩人之中。
「咦,你怎麼醒了?不過你來得正好,幫我勸勸平意,她發燒呢,卻不讓我幫她擦背,我好話說盡,她還是固執得像頭騾子,換手吧!」胭脂賴著袁克也,撒嬌地抓他衣袖搖著。
「少莊主!」風平意稱得上是「花容失色」,臉孔慘白一片。
袁克也亂曖昧一把地笑著,反摟住自己的小愛妻:「別欺負她了,如果你真的為她好,我建議放她一馬,或者,讓她自生自滅都比你出現在她眼前好。」
「你說得是什麼話?繞口令嗎?還是我聽不懂的謎語?」胭脂一個頭兩個大。怎麼,他夫君話中有話?
「都不是。或者,平意她有某些見不得人的隱疾不想讓你瞧見,你就別為難她了。」
「是嗎?」她不死心將眼光投向哭笑不得的風平意。
「嗯……」她原來就稱不上秀氣的臉蛋,一扭曲后,簡直慘不忍睹了。
見不得人的隱疾?嗯嗯嗯……
「你瞧,她都承認了。」袁克也加一句。
風平意不得不點頭如搗蒜。他,好個善良的少莊主啊!
「我會另外派人妥善照顧她的,娘子請放心。」拿走胭脂手中的亞麻布,袁克也半寵溺半哄騙地拉著她走,「病人需要休息,過幾天咱們再來吧!」
被柔情蒙蔽了眼睛的單純女子在丈夫的呢噥軟語中迷失了,任人帶了出去。
吁!
史上最大危機解除!
風平意緊握著被褥的十指一松,被褥隨之滑落下來,只見「她」光裸的胸前一片平滑——
☆☆☆
「你應該在床上多休息一會兒的,怎麼趕著出來?」走在海棠芝花青石板上,踽踽影成雙,焦淡的影子一長一短地情偎著,煞是幾多濃情。
形如織錦的地紋色彩豐富,卵石、青磚、石塊、瓦片,組成燈錦般的花街鋪地,園路峰迴路轉,因景築路,一曲一彎,柳暗花明處又見幽徑斐然。
「已經夠了。」他是練武之人,只稍事休息便能恢復精神氣力,再說當胭脂從他身邊溜走時,他就已經清醒,也幸好他動作迅速,否則,風平意的身份肯定會被拆穿。
把風平意安排在胭脂的身邊自有他深一層的用意,但魚目混珠之餘,他也有些掛懷若風平意的真實身份被破解,胭脂可能原諒他嗎?
儘管這些全是后話,他卻不由得杞人憂天起來。
「我們去看看水佩吧!」胭脂提議。
「你跟水佩相處得似乎出乎我意料之外地融洽。」之前,他還警告過胭脂,看來是多此一舉了。
「不只是我,她跟村民們也處得好極了,這會兒不知道有沒有待在閨房裡呢。方才,你不也聽見大家說的話,水佩很深得人心哩!沒人計較她臉上的疤痕,你知道嗎?礦坑下塌的那天,她還挽起袖子幫忙照顧傷患,她絕不是你想象中那種弱不禁風的小姐。」
「不過數天,你倒好像認識了她一輩子似的。」她還是那個動不動就捧心昏倒的虞水佩嗎?可能在胭脂的無形影響下,是脫胎換骨,截然不同了。
「是她自己走出來的,我什麼忙都沒幫上,不過,有件事你一定可以幫。」她笑吟吟地說。
盯著她算計又帶陰謀的淘氣模樣,袁克也心甘情願地吃下釣餌。
「有話就說,我受不了拐彎抹角。」
「告訴我水佩的臉傷是怎麼回事?」
「火傷。」他口吻平淡。
「因為舊山莊那把火?」因為考慮袁克也的心情,她一直避免觸及他的痛處,這會兒成了夫妻,她才放大膽地丟出問題。
「是。」他盯緊胭脂,「所以,我對她有著無法逃避的責任,她毀了女子最值得驕傲的臉,於人情,我該娶她為妻。」
那樣半毀的容貌有誰肯接納她,女子惟一的依恃便是做人的外表,雖說娶妻娶德,問世間又有多少人只重女德不重面目?
胭脂握拳:「不可以!你不能娶她。」她的情緒明顯地受到影響。
袁克也眨眼。她的反應脫出常軌,一直以來,她從不曾表示過一絲絲佔有慾。這次,莫非是吃醋?
「你娶了我就只能愛我一個人,因為我也這般待你。」
「是誰告訴你夫妻間可以要求公平對待的?」她還真提出前無古人的非凡要求。她著實在考驗他。
「依據禮法,男人可以娶三妻四妾,甚至更多。」他深沉得看不出表情。
「不!我義父不是這麼說的,真正的夫妻應該是一對一的。」她無法想象與人均分丈夫的畫面,也不允許。
「如果可以,我真想見一見將你培育成這麼與眾不同的男人。」一見到胭脂提及她義父時那神采奕奕的陶醉表情,袁克也頗不是滋味。
「你見不到他的,他老人家神龍見首不見尾,除非他自己想出現,否則,誰也拿他沒法子。」對義父,她除了崇拜仍是崇拜。
「看著我!」袁克也一張性格的臉氣得泛白,「我要見他,不管你用任何手段,總而言之,我要瞧瞧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哪個男人能一再忍受心愛的妻子讚美另一個男人?至少,他做不到。
「寫休書給我就成了,幹嗎還要勞動義父他老人家!」她生氣了。
體書?他曾幾何時提到這個字眼?話題急遽直下,他們剛剛聊的分明不是這個,怎地……
「胭脂!」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他沉下臉。
他臉色一改變,胭脂的心也在瞬間緊繃。難——不——成——她誤打誤撞說破了什麼事?
她退了好大一步:「或許我太自以為是,無意間僭越了你的權威,我也知道自己不是男人理想中的老婆,的確,從各方面來說,水佩都比我強多了。」她想起自己粗鄙的出身,自慚形穢的感覺油然而生。
就是嘛!有誰會放著名門閨秀不要,娶她這又笨又白痴的瘋女?雖然,那是為了流浪各地掩人耳目的辦法,平常人仍是看不起她的。
沒有傲人的容顏,沒有豐厚的嫁妝,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人,憑什麼要人家真心不改,始終如—……什麼始終如一,他們根本才開始!
哇的一聲,她放聲大哭,返身便跑。
袁克也就算打破腦袋也想不到他的妻子會說出那番話,愣了愣,才清醒過來。
但是,他還是沒搞清楚自己說錯了什麼話?他什麼也沒說啊!
☆☆☆
「克也是笨蛋!」什麼三妻四妾,原來天下男人全都一個樣,一丘之貉!
她埋首一個勁亂走,直到清亮童稚的聲音喊住她。
綠色的琉璃瓦上趴著邯家那兩個蘿蔔頭。
「嘿!」她無精打采地打招呼。
「胭脂姐姐,莫非你也同我娘一樣想念著石大叔嗎?」最擅表達的邯德察言觀色後作了如是評語。
他們兄弟倆可在瓦牆上待了不少時間,山莊對他們而言,是個無比新奇的地方,好不容易有了充足的借口來走一遭,怎能不慎重。
邯德的話驅逐胭脂心中不少的疙瘩。
「你們先下來,待在上面好危險。」
邯德作勢站起來:「你接得住我們嗎?」
好傢夥,一點也不怕摔斷排骨。
「你來呀!」被人家看扁還能叫大姐嗎?拼了!
邯德頑皮地叫嚷,然後一躍,小小的身影撲進胭脂懷中。
胭脂接個正著。我的娘喂,重重重!看他長得小不點一個,怎地幾乎壓斷她全身骨頭?
胭脂足足退了好幾步,直到撞進一堵溫暖的胸膛才止住退勢。
她把臉往後仰,切人的角度,恰如其分地與袁克也形成眼著唇,鼻對鼻,他健碩的鐵臂完美無缺地包圍住她和邯德,成就了一幅絕艷圖騰,那是一幅道地的天倫圖。
就連直愣愣站在琉璃瓦上的邯恩也看呆了,腳倏地打滑也不曾在意,眼看就要摔得鼻青臉腫,下一瞬間,干羨慕的他也在袁克也的懷中了。
「我可以摸摸你嗎?」發出驚人之語的是邯恩。他雙眼發光,把袁克也當成英雄崇拜了。
袁克也挑眉。
「別嚇小孩!」胭脂出聲警告,順手捶了他一記。
他頑皮又強自做作地瞅著她:「談和?」
「你威脅我!」若不是兩個孩子正虎視眈眈著,她才不要給他好臉色看。
「我不是想嚇得他們屁滾尿流,不過,要是心情欠佳,誰顧得了這許多。」他懶洋洋地齜牙,表情昭顯著陰謀。
他學不來涎皮賴臉求和,也不屑。
「陰險!」她瞪他。
「才不!夫人忘了我是商人,在商言商,以合理的價格換得雙方心甘情願,哪裡陰險?」
胭脂瞪得兩眼發酸,卻發現這招對袁克也根本無效,只好放棄。
「算你贏!」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既然是夫妻倆的賬,只好等關上門再算總賬。
「這麼說是沒問題嘍!」邯恩憋著氣,等待有了結果,喜悅萬分。
胭脂壞心地落井下石:「你愛怎麼摸就怎麼摸,就算掐他一把,克也叔叔也不會生氣的,還有,他最喜歡小朋友了,你們別介意,盡量地使用他,當馬騎也沒問題。」想將她軍,門都沒有!
「真的?」兩隻彌猴攀牢難得的「玩具」,喜滋滋的,幾乎是眉飛色舞。
「胭脂姐姐什麼時候騙過你們?」
言之有理!
「你們努力地玩,胭脂姐姐幫你們準備點心去。」她很惡意地揮手。
哇!還有點心,為了好吃的糕餅,怎能不發狠玩個夠……
生平未受過小祖宗糟蹋的袁克也,終於嘗到了被小惡魔折磨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