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兩人的氣氛在一夜之後有了極大的轉變，相處時氣氛顯得僵凝，但目光在不經意里卻又不自覺地糾纏，再狼狽地分開。
由於兩人的心境同樣複雜，只能注意到自己的異狀，壓根兒沒發現另一個人也與自己有著相同的感覺。
於是，兩人只是彼此猜測著，說不出的嫉妒回蕩在尹昊的胸口，而徘徊在易寧靜心上的，卻是懊悔自己的沉淪與不可自拔。
某一日，易寧靜在整理文件時，意外發現一堆關於「龍正傑」金控的資料，她氣急敗壞地衝進尹昊的辦公室里，將那堆資料丟在他的桌上，發出極大的響聲。
尹昊先是看了文件一眼，之後冷冷揚眼，望進那雙噴火的瞳眸里。
「你說過不對付他的！」易寧靜惱怒地提醒尹昊。
尹昊環起手臂，他喜歡她情緒激動的樣子，但前提是，她的激動必須是為了他才行。
「我改變主意了。」尹昊淡淡宣布，等著她再冒出火來。
果然，她衝到他面前，一張小臉氣得發紅，美得讓人心驚。
「你這該死的、說話不算話的混蛋！你是個小人！」易寧靜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
「而你這個……總是讓我發火的小惡魔。」握住她的下巴，尹昊有些用力，讓她吃疼地皺眉。
尹昊心上一抽，本想鬆手，卻又不甘心。
「你可以說我是小人，在你的心裡，我從來就不是君子。」尹昊的眸光很兇惡，俊臉傾近易寧靜，聲音壓得極低。
「我是商人，唯利是圖的商人，而商人的本色是，屬於自己的東西，絕不輕言放棄。」
而他想愛的，更不會輕易放手！
怒氣沖沖的眸光，在幾秒鐘里有了迅速的轉變，獨白中的某個特殊字眼，在竄入尹昊的思緒中時，讓他猛地一怔，突地鬆了手。
他剛才想到了什麼？愛？
是「愛」這個字嗎？
他想愛的人……是易寧靜嗎？這個每每氣得他快瘋掉的女人？
不！不可能！
他只是一下子用錯了字眼，他想說的，應該只是「想要」，而不是「想愛」。
他明知這是一場遊戲、一個挑戰，他不可能對這個存心不良的女人動心，更不能對這個烈火般的女人動情。
尹昊心裡的百轉千折，易寧靜並沒有發現，她滿腦子只想著尹昊就要對她的恩人李正傑動手了，這怎麼可以！
「不行！尹昊，你不能對李正傑動手！」易寧靜失控地捧住尹昊的臉，心急寫在臉上。
而她臉上的表情，再度激怒了尹昊。
「你就這麼在乎他？」他的聲音揚高了幾分，怒氣在黑眸里燒著。
易寧靜咬著牙，很想告訴他，事情並不是這樣的，她當他是恩人，只是……她很懷疑尹昊是否會在乎。
尹昊看著易寧靜的沉默，怒氣更甚，不想讓她離開自己的慾望更是甚囂塵上，幾乎凌駕他的理智，他想也不想地開口，說了一句連他自己都訝異的話——
「嫁給我，只要嫁給我，我就不動他！」
此話一出，兩人全怔在當場。
尹昊是先回神的那個人，話既已出口，他就沒有反悔的餘地。
「你如果愛李正傑，想要保全他，那就嫁給我！」他幾乎是威脅地說，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咬著牙說的，幾乎要咬碎他的牙根。
易寧靜不愛他！這天殺的、連白痴都知道的事實，卻讓尹昊氣得幾乎要失去理智，無法接受她不在乎他、不想留在他身邊的事實，而且，她迷亂他心智的程度，甚至還讓他出言恐嚇她……
「你要我……嫁給你？」易寧靜聲音微顫地問，不敢相信尹昊是如此瘋狂的人，竟然因為這樣就要求她嫁給他？
「我說過，我不愛輸，我也從來沒輸過，而你，也不會是第一個破例。」他無情地用疏離的借口掩飾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的心情，那種在乎到近乎心痛的心情。
易寧靜怔怔地站直身子，看著尹昊的表情充滿不可置信與受傷。
「你好殘忍。」他竟然這麼糟蹋她的心情，就算他不知道她真正的心意，他的這句話還是傷了她。
只是，她的這句話被尹昊解讀之後，卻成了指責他勒索婚姻的責備。
「人說養虎為患，我真的很大膽，就這麼把你留在身邊，既然李正傑有了未婚妻，你跟他不可能有結果，那就嫁給我，我答應你不動『龍正傑』金控，這樣也可以讓我安心地把你留在身邊，不怕你真的捅我一刀。」
尹昊試著把一切合理化，不去管心中揪疼的情緒。
他冷冷的話語，像雲飄過她的身邊，思索著他開出的條件。她知道自己沒有退路，只有接受一途。
「好，我嫁。」易寧靜鎮定地開口，與尹昊的眸光接觸。
一抹複雜又無法釐清是什麼的情緒，很快掠過尹昊的眼中，他只是淡漠地點點頭，任由易寧靜退出他的辦公室。
她答應了？為了保全李正傑，她竟然願意賠上她的一輩子？
想到李正傑在她心中的地位，尹昊除了憤怒，還有一種無法釋懷的情緒。
心底刻意壓抑的痛楚，更是狂亂而放肆地滋擾著他，無情冷血的強悍性格再度冒出頭來。
李正傑究竟有什麼本事，能讓她這麼著迷？而他們之間，到底又是何種關係？
當疑問一個個冒出時，冷靜自持的王者作風恢復，尹昊撥了一通電話，決定要知道所有的真相。
◆春色滿園◆※◆春色滿園◆
惶然地踏出尹昊的辦公室，易寧靜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在位子上發怔半晌之後，才想到她必須先給李正傑報個信，通知他關於昊天集團想併購龍正傑金控的事。
她想也不想地離開座位，直奔龍正傑金控，沒有發現正巧踏出辦公室的尹昊正目送著她離開，眸光里有著複雜的情緒，卻沒開口阻止她。
半個小時之後，易寧靜見到了李正傑，而他的親密戰友——未婚妻兼同事——江怡嵐也在辦公室里。
「怎麼了，來的這麼急，有什麼事嗎？」李正傑不改溫文地問，硬壓下急切的情緒。
「尹昊有動作了，我發現他收集許多關於『龍正傑』的資料，而他也承認的確有併購『龍正傑』的打算。」易寧靜直接將她所看到的告知李正傑，希望他有所準備。
聞言，李正傑只是溫和地笑了笑，黑眸中閃過一抹精光，慈眉善目的面容上有著幾分不為人知的深意。
「有看到認股書嗎？」李正傑緩慢地詢問，壓抑著語氣中的急切。
收集股東的認股書到一定數量，是併購的第一步，有了認股書，等於表決權與決定權增加，才有可能達到併購的目的。
「尹昊只是開始收集資料，並沒有看到認股書等相關文件。」易寧靜搖搖頭。
「還發現什麼？」李正傑站起身來，朝著易寧靜走去，雙眼閃動著光芒。
「沒有。」光是知道尹昊要動手，她就十分心急，在這些日子的相處里，她已經知道尹昊的能力和說到做到的魄力，她不能讓李正傑冒險。
聽到她的答案，李正傑露出得意的笑，虛偽的面具掛得太久，如今已經搖搖欲墜，他因為野心即將成真而忘了偽裝，臉孔逐漸變得猙獰。
「那……這次是我贏了。」李正傑雙眼發光，仔細地訴說籌備許久的計畫。
「在還沒派你到『昊天』時，我就已經開始著手探查資料，並在裡面安插了我的人，裡應外合，嚴密觀察尹昊的行動，並在一個月前開始收購『昊天』的股東認購書，只差一點就能達成目標，尹昊這一次死定了！」
尹昊……死定了？
易寧靜緩慢地抬起頭來，腦中許多思緒夾雜，亂成了一團。
「你……你不是說，是怕昊天惡意併購『龍正傑』，才命令我去……」她困難地開口詢問，想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尹昊的確有這個意思，不是嗎？」李正傑不答反問，一點兒都不以為他做錯了什麼。
「可是……」為什麼先動手的人是李正傑？
「沒什麼好可是的。」討人厭的江怡嵐打斷了易寧靜，風情萬種地來到易寧靜面前，對她挑了挑眉。「尹昊那小子自以為了不起，沒想到還是栽在正傑的手裡，商場上爾虞我詐，本就理所當然，你別一副青天霹靂的純情樣子！」
江怡嵐最討厭的就是易寧靜的模樣，光那張臉就能把男人迷得團團轉。
「江怡嵐！」易寧靜怒氣沖沖地瞪著從沒好感的女人。
「別吵了！」李正傑出聲打斷了她們，嚴厲的聲音露出他的真面目。
易寧靜因為巨大的震撼而身軀僵硬，只能張大雙眸，瞪著這個自己一直以為慈善，甚至還交付欽慕眸光的男人。
「你要我到尹昊身邊去，是為了什麼？」易寧靜艱難地問著。
「李正傑只是希望多個助手，最好是能探出機密的位置，而秘書是最好的職位。」江怡嵐替李正傑搶白。「我本來是很不看好你的，沒想到你做得不錯，不但牽制住尹昊，還陪到人家床上去……」
逮到能消遣易寧靜的機會，江恰嵐話說得很刻薄。
咱地一聲，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室里聽來更加刺耳。
「你、你打我？」江怡嵐捂著臉，怎麼也沒想到易寧靜竟然敢打她，連忙撲到李正傑的身邊搬救兵。「你看她！她竟然打我！」
李正傑冷漠的表情先是掃了江怡嵐一眼，不明白為何她永遠這麼沉不住氣。
「怡嵐說的話是過分了一點，但是你的出現，真的幫了我很多。」李正傑試圖安撫易寧靜。「本來我只是想多安插個人在尹昊身邊，但是你做得比我想像的更好，讓他完全沒有防備，讓我的事情更順利，我很謝謝你。」他把話說得很圓滑。
只是，這些話語仍不能成功地安撫易寧靜，一種說不出的慌張很快地罩住她的全身。
原來，她被利用了，想惡意併購他人公司的，並不是尹昊，而是李正傑！
她被騙了，而且是被一個她相信了這麼多年的人騙了！
易寧靜直視著李正傑，驚愕在心裡滋長，懷疑眼前的男人到底是誰？真是她認識的李正傑嗎？
如果這一切只是騙局，那她不禁要懷疑，原來，她之前曾經工作過、實習過的公司，都在她離職不久之後就倒閉……
會是因為李正傑要她帶回的那些資料嗎？
雖然李正傑的說詞是，那些公司制度不全，但……這一切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心裡有某種東西慢慢崩塌了，難受的情緒抓緊了易寧靜的胸口……
李正傑睨著易寧靜，在那雙清澈的眼眸中看到閃動的光芒，她回視著他的模樣，讓他心中閃過些許不安。
「這只是商場上的手段，我不傷人，他就會來傷我……正如你所說的，尹昊也打算併購龍正傑金控……」李正傑試著替自己的作為脫罪。
「所以，為了繼續讓龍正傑金控擴展，你會繼續派我到各家公司當內應？」易寧靜緩慢地說道，事實一點一滴在腦海中釐清。
「就看在他養了你幾年，還栽培你到現在，為了正傑，你做什麼都理所當然，就算『昊天』倒了，又少不了你一根汗毛，正傑還不是會養你，少不了你一塊肉的！」
江怡嵐氣沖沖地說道，被打了一巴掌的火氣，還在胸口燒著，並沒有否認當內應這件事。
易寧靜雙手顫抖，下意識地握緊拳頭，直到指尖掐入肉里，傳來一陣疼痛，但表面上仍努力維持著冷靜。
「昊天」倒了……「昊天」可能會倒？那尹昊……
在這紛亂的一刻里，易寧靜只知道她不想讓尹昊受到傷害，一點也不想。
「但是尹昊跟我求婚了。」
易寧靜想藉此拉近李正傑與尹昊的關係，或許因為如此，李正傑會高抬貴手……
李正傑聞言怔了怔，江怡嵐卻爆出大笑。
「沒想到你還真厲害，能讓尹昊對你動心，那最好，你就嫁給他吧！讓他完全沒有戒心，我們要拿下『昊天』就更容易了。」江恰嵐打起如意算盤，她早就看不慣易寧靜看著李正傑的愛戀眼神。
易寧靜咬著牙，不理會老愛冷言冷語的江怡嵐，直直地看著李正傑，她要聽李正傑怎麼說。
「怡嵐說的對，只好先委屈你敷衍尹昊，或許更能幫我們爭取到一點時—間，放心吧！我不會讓你真的嫁給他的。」李正傑伸手捏著易寧靜的下巴，望進那雙眼睛里，聲音變得溫和。
易寧靜面無表情地看著李正傑，突然間覺得好冷好冷，她的心中矛盾極了，已經分不清到底誰對誰錯。
被李正傑觸摸的下巴，傳來屬於他的體溫，但可笑的是，她竟然厭惡地想推開……
曾經她是那麼期待李正傑能多給她一些注意，她可以獻上任何東西，甚至是她自己，只為了討李正傑的歡心，但……這一切似乎變了。
易寧靜踉蹌退了幾步，一時之間有些茫然，她想她需要時間好好地思索。
「好，我會先配合他，我會……」易寧靜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她不願意再久留，甚至連多留一秒鐘都覺得難受。
看著易寧靜消失的背影，李正傑已經開始想像，將「昊天」併購成功之後，金融界一方霸王就非他莫屬了。
◆春色滿園◆※◆春色滿園◆
衝出辦公室，易寧靜失控地奔跑著，無視於路人的注視，甚至是車輛來回的穿梭，只覺胸口隱隱作痛、像是快要炸開似的……
她沒命似地奔著、跑著，卻還是無法發泄積壓在胸口的難受情緒，一種遭到背叛的痛楚跟荒謬的可笑感在心中交織，矛盾衝擊著她。
待她跑到一處無人的角落裡時，她狼狽地停了下來，倚著牆緩緩滑坐在地上，像是一時之間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
一直以為龍正傑金控的壯大，是因為李正傑的管理，那些公司的倒閉，都是因為制度不健全；但她這時才發現，她竟然是讓那些公司倒閉的元兇之一。
天啊！她到底做了什麼？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發抖著，眼神里滿是無助。
小巷裡，沒有太多的行人，一個沉穩的腳步，跟著她的踉蹌步伐進了巷內，看著她頹然的態度，冷冷地開了口。
「才剛知道我想吞了『龍正傑』，你就馬上去跟李正傑告密，你對他的忠誠真的讓我佩服！」也讓他憤怒！
熟悉的低沉嗓音傳來，縱使語氣里有著濃濃的怒氣，卻還是讓易寧靜激動地揚起眸、站起身。
在確定來人的身分之後，她直接撲進尹昊的懷裡，雙手自動攀上他寬闊的肩膀，指尖陷入他堅實的肌肉，貪婪地汲取他的溫暖，像浮木一般緊抓著他。
尹昊一怔，顯然沒料到易寧靜會有這樣的反應，怒氣突然被蒸融，被另一種名為慾望的情緒取代。
「別以為主動投懷送抱，我就能免了你告密的罪。」尹昊沉著聲音說著，語音里卻已揉進慾望的低沉。
頭一次，易寧靜沒有抗議或回話，反而迎上前去，以接近絕望的激烈，認真而愧疚地以他曾經探索過她的方式激烈地吻著他。
只要想到她就要害慘了他，她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尹昊的話說得很無情，但易寧靜難掩熱情的舉動，卻刺激得他難以自持，擁抱她的動作變得激烈，反被動為主動地將她壓在牆上，雙腿間的堅硬疼痛地抵住她的柔嫩廝磨著，有力地幾乎要嵌入她雙腿之間，熱吻更深……
霸道靈活的舌探入，竊取她口中的蜜津，持續地加深了這個吻，肆意而狂妄，燙熱的舌模仿著男女交歡的奇妙舞步，吻得她全身無力，癱軟在他的懷中。
許久之後，尹昊的唇離開了易寧靜，意猶未盡地輕舔她被吻腫的柔嫩唇瓣，他的黑眸閃亮，極為費力地深吸一口氣，壓抑著胸口泛濫的情慾。
「真可惜，不是在你的房裡，要不然……」尹昊嘴角的笑意隱去，看來反而更有威脅感，告知他的濃濃慾望。
易寧靜的心猛地一跳，硬是轉過頭去，不願承認她也被這一吻撩亂了。
她告訴自己，她只是因為李正傑希望她繼續敷衍尹昊，所以才會一下子迷亂了心智，主動地吻他。
只是，在她知道李正傑的本性並不如她所預期之後，他的話還對她有這麼大的功效嗎？
回應尹昊的吻，真的只是純粹應付嗎？
答案很明顯，易寧靜卻不想相信。
「都已經答應要嫁給我了，心還是偏著李正傑……」握著她的下巴，尹昊輕輕晃了幾下。「你要我拿你怎麼辦？」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易寧靜聲音有些軟弱，一邊是恩人，一邊是喜歡的人，怎麼樣都為難……
她心裡知道尹昊最好立即將她趕出公司，趕離他的身邊，那她就再也不能做出傷害他的事。
她這個時候才意會到，她其實更擔心李正傑會傷害尹昊，尹昊是那麼驕傲的一個男人，要是失敗了，他一定不能接受。
比起李正傑，難道她更在乎尹昊？
「我早就決定要留你在身邊，一輩子不放手了。」尹昊對著易寧靜微笑，食指滑過她被吻得微微紅腫的唇。
話里的某些字眼，讓易寧靜肩膀僵硬，無法輕鬆以對，只能撇開頭去。
「我已經將你的主意告訴李正傑，他會有所防範，你動不了他了。」易寧靜刻意保持冷漠的語調。
「無所謂。」尹昊聳聳肩。「我答應過你，只要你嫁給我，我就不會動他。」
「可是李正傑他……」易寧靜一個激動，差點就要將李正傑的計謀全盤托出。
尹昊挑眉，好奇地看了她一眼，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我勸你，別把我留在身邊，到時你後悔也來不及了。」易寧靜無法背叛李正傑，內心很掙扎。
「怎麼我覺得……你像是很擔心我？」看著她的表情，尹昊露出淺淺的笑意，喜歡她眼裡因他而起的情緒。
易寧靜瞪了他一眼，都這個時候了，他還能這麼洋洋得意，她真是……被他氣死了！
「你死了我也不會關心你！」易寧靜嘴硬地說，氣得扭頭就走。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尹昊慢慢收斂唇邊的笑，不禁在心裡想著——
在她的心裡，他與李正傑究竟誰輕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