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但丁胤不讓她思考，不讓她想，握住她的手，愉快地往外走去。

果不其然，趕到尼斯湖畔，正巧天就黑了。

丁胤拿出背包里的手電筒，替他們照明道路，在問明大致方向之後，領頭往前走去，彷似他才是熟門熟路的導遊似的。

小路崎嶇，對丁胤不這成問題，但對陶之曦來說可是不小的困撥，更別說身後所背的潛水設備。

丁胤手長腳長，加上長年的訓練有素，腳程極快，一跨步就是她的好幾步，陶之曦在後頭跟著，努力想跟上，但兩人的距離始終沒有縮短，還迅速拉長中。

「行不行啊？」丁胤回頭，看著氣喘吁吁的她，停下腳步。

「可以可以！」陶之曦用力點頭。

她別的沒有，就是膽識過人、不肯認輸，她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投降？

丁胤擰著眉，看著她小臉轉白，明顯上氣不接下氣，搖了搖頭，對她伸出了手。「來吧，你可別還沒潛到尼斯湖底，就已經昏過去了。」

陶之曦看著他伸出的大掌，半晌后決定接受援助，以免真被他說中，那就更糗了。

丁胤先是接過陶之曦身後的裝備，之後才緊握住她的手，邁步往前走去，被他帶著，小路走起來變得容易些，她專心一致往前。

雖然天黑了，但月色明亮，讓陶之曦清楚發現他體貼地放緩了腳步，配合著她的笨拙。

隨著他的腳步往前，陶之曦雙眉之間的疑惑漸深。

「我們要到哪兒去？」在平緩氣息之後，她終於開口問道，聲音輕緩溫柔，怕驚破山林間的靜謐。

若真要潛入尼斯湖，並不需要一直往前走，前頭就是湖面了，但他卻與湖面平行往前走去，不知道要走去哪裡？

「尼斯湖屬狹長地形，湖底有深有淺，我得找到我要下潛的地方。」丁胤瞅她一眼，見她呼吸已較為平順，於是加快腳步，將她的手握得更牢。

在出發之前，他已做好充分的準備，經由特殊探測圖，得知了尼斯湖底的地質深淺結構。

那有如地質大迷宮的尼斯湖底，可得小心選擇下潛的地方，要不然水深九百英尺，他可沒有太久的體力能支撐。

陶之曦微訝地看著他，那有沏的側臉，在月光下少了幾分輕佻的味道，難以想象看來散漫不拘的他，竟然會有這樣專註深刻的神情，教她有半晌看傻了眼，只能被他帶著，一步步往前走去。

又往前走了好一會兒，丁胤倏地停下腳步，陶之曦一個沒提防，往他的側邊撞去，一個踉蹌，差點就要往硬心上跌去。

丁胤的動作很快，一個輕巧的使力就將她往他的胸口裡送，貼上他壯闊的胸膛，正巧被他抱個滿懷。

「之蹄，我們到了。」他低頭，更加靠近她細緻美麗的臉龐。

如此貼近她纖細的身子，更能感受她柔軟的身軀，那幽香簡直讓他目眩神迷。

是不是色心一起，就再難按捺？要不然，他怎麼一碰觸到她，就能感受喉間因她而起的乾澀，渴望她紅唇的滋潤？

他真是想念那兩片只是淺嘗過的紅唇，不知道深吻起來，會是多麼銷魂的滋味？

「到、到……咳咳，到了你就放開我，我們該換潛水衣了。」陶之曦回過神，勉為其難地推開他。

還好，熟門熟路的她臨時承租到適合的潛水裝，可以派上用場。

換衣服？這幾個字，又讓丁胤眼睛一亮。

「橫豎裡頭穿著泳裝，索性就在這裡把衣服脫了吧！別去太遠的地方，怕會有危險。」他唇邊帶著微笑，口氣充滿體諒，雙眼卻充滿期待。

「啊？」她一愣，小臉倏地羞紅。

雖然說她的確穿著泳裝，只要脫下外衣即能穿上潛水衣，但……在他的面前脫衣服？

光是想象那畫面，她就覺得清白會有危機。

「沒關係，我到……樹後去換好了。」陶之曦眨了眨眼，抵住他胸口的手不白覺又使了力，將他推得更遠一點。

「用不著那麼遠，太暗了。」丁胤溫柔勸說，像是最有耐心的獵人一樣，誘拐著心中令人垂涎的獵物。「就在這兒換吧！我會守著你的。」

陶之曦紅著臉搖頭，艱難地將他推得更遠。

守著她？她深深覺得，他真正的打算是一口吞了她！

雖然自己不是什麼天仙絕色，但也算是五官端正、身材苗條，在這無人的荒郊野外，她沒打算把自己送進狼口裡。

丁胤低頭，瞧著她不知所措的嫣紅小臉，清澈雙眸不斷閃躲他的注視，那單純惶然的模樣讓他更感興趣，眸光始終離不開她。

「你不是要到湖底瞧瞧？」她努力找出能轉移他專註力的話題。

他專註在某件事時的神情很迷人，但，那個專註的對象可不能是她。

長長嘆了一口氣，丁胤好生可惜。

正事得做——這一招，她壓對了。

終於鬆開對她的箝制，他轉身，準備換上潛水衣。

她羞於在他的眼前換，但他沒有那個顧慮，大刺刺地脫下上衣，露出精壯結實的胸膛，甚至直接脫下長褲，黝黑的肌膚在月光下更加醒目，有如古代的戰神……

「身材訓練得還不錯吧？」丁胤瞧見她看直的眼神，驕傲地揚了揚眉。

突地被人捉了包，陶之曦尷尬地羞紅臉。

男人的裸體，她不是沒見過，至少電影上就看了一堆；但她從來不曾感受，當一個近乎裸體的男人近在咫尺間時，那精悍的身軀，像是美麗的動物，充滿力量，教她速心跳都急了。

她趕忙轉過身往前走了幾步，找了個聊勝於無的遮蔽小樹，脫下自己的外衣，用最迅速的動作將自己纖白的嬌軀包覆在緊緊的潛水衣里。

雖然只是一眼，但丁胤可沒有放棄這個難得能欣賞美景的機會。

月光下，他能瞧見她著泳裝的身軀白晳如雪，身材纖細，有著盈盈可握的纖腰，但傾身角度所展露的渾圓，卻惹火得讓人幾乎要噴鼻血。

嘖嘖嘖，他倒是無意中拾到個未經雕琢的佳人了。

匆促換好潛水衣，陶之曦一回眸，就迎上丁胤那熱切過頭的一雙眼。

她心頭小鹿亂撞，明白他眸中的光熱代表著某種程度的危險，但她只能當作不知道。

縱使身上有著厚厚的潛水衣遮住肌膚，但他火熱的眸光，還是讓她不由得垂下目光檢查，是不是哪裡曝了光？

「快點，夜深了，我可不想明天天大亮的時候，還在湖水裡泡著。」她故作無所謂狀，心口卻還在強烈地猛跳。

原以為他只是個見到美女就火力全開的無賴，卻沒想到他所散發出來的存在感，連她都不能無動於衷。

丁胤沒有多說話，只是恣意享受著她臉上的嫣紅，跟在她的身後下了水。

呼！好冷！

才進入水中，陶之曦忍不住打個寒顫，雖然有潛水衣的保護，寒意仍穿刺進來。

她很慶幸在高地的幾年，她玩遍各地、上山下海，不但領有導遊執照，連潛水執照也跟人攪和了一番，所以對高地的寒意並不陌生。

當她慶幸著自己的經歷時，她訝異地發現，原先跟在她身後的丁胤，像是自有目標地往前游，比她還不畏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