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與他擦肩而過

「顏姑娘，恭喜你收了兩個好徒弟。我老彭還沒見過這麼精緻的餃子呢，不知都有些什麼名堂？」

「這是魚形餃、小鎖餃、**餃、蛤蜊餃、四喜蒸餃、元寶餃、月牙餃、錢包餃、葵花朵朵。」

「這些餃子能不能賣給我們嘗嘗？」彭水生在一邊早就對這些五彩繽紛的餃子垂涎三尺了。

「不賣，蓮姐、蓉姐，把這些餃子全下了，請大家免費品嘗。」吩咐她們去下餃子，顏妍才笑著對彭水生說，「彭掌柜，剛剛說了，有新菜定會請大家品嘗，怎麼能讓你破費呢？」

「哈哈哈，害我好一頓失望，以為你不賣呢。那就謝謝顏姑娘了。」彭水生這才明白過來，開懷大笑，「看來這大雨下得真是時候，今天我們有口福了。」

「這叫來得早不如趕得巧。」袁健在那邊接道。

「就是……」

「謝謝顏姑娘……」

「顏姑娘好手藝……」堂內一片興味盎然的議論，氣氛十分歡快。

「阿貴，帶他們兄弟去收拾一個房間，安頓一下。」顏妍朝他們笑笑道聲失陪，便轉身進了廚房，「蓮姐、蓉姐，先把水燒開，再加入少量鹽，待鹽化了再下餃子，直到煮熟，中間不用點水不用翻動。」

「為什麼？」葉蓮有些想不透。

「這樣水開時既不外溢，也不粘鍋或連皮。」顏妍細心地解釋著，「還有煮熟后，先用笊籬把餃子撈入溫開水中浸一下，再裝盤，就不會粘在一起了。」

葉蓮和李小蓉很快就掌握了這個竅門，顏妍在一邊不時指點幾句，心情很愉快，相信明天一定會有更多的人知道饈饌齋了，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呵呵，流動活廣告。

莫龍莫虎學得很快，尤其對面點，更是一點就透，觀察了半個月，顏妍便放心地將面點交給他們來做，基本上，早餐不用她親自己動手了，不過中餐和晚餐的工作量還是挺重。

來長安這麼久，顏妍還沒好好逛過西市，這日起了個早又逢市集，便想偷空出去逛一圈，向夥計們吩咐了幾句，便出了門。

「阿貴，阿貴。」阿海整理了一下櫃檯，想去廚房裡喝點水，抬頭卻看不到阿貴的身影，「去哪兒了這是。」

「海哥，有什麼事嗎？」莫虎出來，靠在櫃檯邊。

「怎麼是你端的，他們都哪兒去了？」

「蓮姐、蓉姐都忙著呢，正好我手上的活都做完了，就送上來了。」

「那好，你先照料一下，我去喝口水，早上也不知怎麼的，口渴得厲害。」

「行，沒問題。」莫虎一口答應。

阿海匆匆忙忙的進了后廚。

「客倌，要吃點什麼？」莫虎見門口進來一人，像模像樣的迎了上去。

「我找顏妍。」來人一身黑袍，冷得像冰山一樣，正是顏妍日夜牽挂的景夜。

「顏妍？」莫虎見他冷冰冰的樣子非常不爽，「不認識。」

「安伯呢？」景夜皺眉，她沒在這裡嗎？

「安伯？不認識。」這次，莫虎是真不認識，他根本不知道誰是安伯。

「劉記雜貨店搬哪兒去了？那些夥計呢？」

「我一來，這裡就是饈饌齋，沒聽說過什麼劉記雜貨店，是不是你記錯地方了。」

「……」景夜看了一眼大廳，怎麼可能認錯呢，除了那些貨櫃變成了桌子，其他的一模一樣啊，難道顏妍真的沒在？

「少主。」門外又進來兩個年輕人，在景夜耳邊輕輕說了幾句。

「走。」景夜直接轉身走了出去。

「切，帶把劍就了不起了。」莫虎撇撇嘴，見阿海回來了，便回了廚房，向眾人說起這個目中無人的傢伙，還有些不屑，「剛剛來了一個男人找掌柜的呢，冷得跟冰一樣。」

「男人？找掌柜的？」葉蓮好奇的問，「是什麼人啊？」

「不知道，還問什麼安伯？誰是安伯？」

「安伯？那是以前的劉掌柜，我聽掌柜的就這麼喊的。」葉蓮和李小蓉都是劉之安親自挑選來的，自然知道誰是安伯。

「真有這人啊？那劉記雜貨店呢？」

「這裡以前就是劉記雜貨店，後來劉掌柜回鄉了，將店交給掌柜的打理，他還佔著份子呢。」

那個是不是……」莫虎傻眼了。

「那人走了嗎？」葉蓮問道。

「走了。」

「也許沒什麼要緊的事吧，不然他怎麼不等等。」

「我告訴他，這裡沒有什麼他要找的人。」

「呃，你呀，真是的。」葉蓮搖搖頭，繼續洗菜去了。

顏妍在集市上逛了一圈，也沒買什麼東西便回來了，葉蓮和李小蓉已將今天菜單上需要的食材準備好了。

「掌柜的，剛剛有人來找你呢？」葉蓮將顏妍的圍裙遞給她。

「誰啊？阿海阿貴認識嗎？」顏妍接過圍裙穿上，反手系著帶子，阿海阿貴跟著劉之安這麼長時間，應該認識不少人。

「阿貴當時解手去了，阿海在廚房裡喝水，只有莫虎在外面照應，聽說是個挺俊的年輕人。」

「莫虎呢？」顏妍一愣，挺俊的年輕人？除了景夜，她可不認識什麼年輕人，難道又是和莫龍莫虎一般上門踢館的？

「在前面，我去叫他。」葉蓮出去找莫虎，沒一會兒便帶著莫虎回來了。

「師傅，找我有事？」

「莫虎，聽蓮姐說，剛剛有人來找我了？」

「是的，師傅，那人冷冷的，一點表情也沒有，又沒禮貌，讓我給回了。」

「他沒說別的？」

「沒有。」莫虎搖搖頭，思索著，「好像……對了，他還問了，什麼安伯，還有什麼劉記雜貨店搬哪裡去了，我也不知道啊。」

「冷冷的……難道是……」顏妍心神一震，一把抓緊莫虎的袖子，另一隻手不斷比劃，「他看上去是不是二十多歲，這麼高，長得挺俊的，一身黑袍，手裡拿著劍？」

「師傅，你怎麼知道？」莫虎怔怔地問，慘了，那人真是掌柜的認識的人。

「他……他去哪兒了？」顏妍急促地看著他問。

「不知道，後來又進來兩個人，跟他說了幾句話，他轉身就走了。」

「走了多久了？」

「剛走沒多久，剛才我看師傅回來，正想和你說呢。」

「看清楚他往哪邊走了嗎？」

「好像是他往東去了。」

往東……這裡交給你們了，我去去就來。」顏妍沒來及解下圍裙便沖了出去，莫虎等人不由就裡，跟著到了大堂。

「掌柜的怎麼了？」阿海納悶地看著她衝去大門，問莫虎等人。

莫虎便將剛剛說的又重複了一遍，換來阿海一頓好罵：「莫虎啊莫虎，你也不問問清楚，你可知道那人是誰嗎？那是掌柜的的相公，幾個月前失散了，你呀，真是的。」

「啊？」莫虎傻了，沒想到自己辦壞了事，這可怎麼辦？「咱們掌柜的嫁人了嗎？我不知道啊？那現在怎麼辦？」

「唉，行了，有客人來了，快打起精神來開工吧，將功贖罪。」阿海見有客人陸續上門，便嘆息著拍拍莫虎的肩，讓他們去幹活。

莫虎只好忐忑不安的跟著葉蓮、李小蓉兩人回廚房，正好遇見從房裡出來準備幹活的莫龍，幾人圍著又是一番議論。

顏妍朝東面的方向快步追去，尋找著景夜的身影，一路問了許多人，卻毫無頭緒，只好無頭蒼蠅似地在街上亂找，找了好幾條街也沒見到他的身影，只好順著路從西市的另一邊回來，心慌慌的，直在埋怨自己今天不該出去，要是不出門，或許就能見著了。

顏妍失魂落魄地站在街頭回首。

景夜，真的是你嗎？顏妍以為自己已淡忘了那段短暫的日子，卻沒想到思念是如此的根深蒂固，此時正地從封閉的心底洶湧而出，仿如開閘的浪潮奔向大海。

看著滿街的人群，顏妍的眼中沒有焦點，只有浮動的迷霧，景夜，你在哪裡啊？

孤雁悲歌，聲聲唱寂寞；斑竹冷淚，點點寄相思。顏妍腦海中閃過一句話，淚悄悄划落，直直摔在地上，濺起四射光華。卻沒注意到她念念不忘的景夜正從她身後緩緩走過，他雙臂交叉，劍牢牢地固定在胸前，低著眼瞼不知在想些什麼，臉上一成不變的冷漠，兩個和景夜差不多高的年輕人分別跟在他兩側。

陰差陽錯！失之交臂！

唉，輕輕拭去兩頰的冰涼，顏妍在心裡輕嘆，景夜，如果真的是你，我就放心了，至少我已知道你安然無恙的活著！這便夠了。

「黑鷹，你看那個女人，好像是個廚娘，真奇怪，怎麼站在大街上掉眼淚啊？」

「清影，你管那麼多閑事幹嘛？人家廚娘掉眼淚跟我們有關係嗎？」黑鷹抬頭看看那人，冷漠得回道。

「我覺得奇怪嘛，少主，你看……咦，怎麼不見了？」

景夜心不在焉的看向清影指著的地方，那裡除了來來往往的人，根本沒有什麼廚娘，不悅的皺皺眉，繼續往前走去。廚娘？讓他想起草屋裡忙碌的她，唉，她究竟去了哪裡？為什麼沒來找劉之安呢？難道被那些人給擄去了？

顏妍回到店裡，莫虎一臉不安。

「師傅，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係，不過下次可不能這樣了，我們是開門做生意的，來者是客，明白嗎？」

「明白了。」

「忙吧。」

「師傅，他……沒找到嗎？要不要我們幫你出去一塊找？」莫虎想將功贖罪。

「不用。」顏妍搖搖頭，心中滿滿的苦澀，轉身投入工作中，她想借忙碌來填補心中的空缺，至少可以暫時忘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