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前往長安城
第二天一大早,顏妍便起來準備早餐,熬了一鍋白粥,炒了些筍乾、兔肉,兔肉是景夜打來的獵物,顏妍怕放在會壞了便曬了起來。
好久沒吃到米了,顏妍美美地喝了兩碗粥,心滿意足。
景夜又恢復了沉默,不過他把剩下的全吃完了,一連幾天,顏妍都興高采烈地做著拿手的菜,她看得出來,景夜很喜歡她做的菜。
算算剩餘的米還能吃個五六天,顏妍便加緊趕製各種各樣的籃子,想多換些錢,景夜見她堅持自己賺錢也不多說,幫著砍竹子削竹條,砍柴挑水,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緊趕慢趕終於做出了一百個菜籃子,顏妍還將多餘的筍乾、魚乾、兔肉乾各備了一些,又去竹林找了一遍,全靠這些日子挖筍的經驗,得到不少完整的筍,不過竹林里的筍已明顯少了,也沒以前那麼嫩,顏妍決定順便去換些這個季節能種的種子。
景夜將這些東西系成兩堆,用木棒挑了走在前頭,顏妍背著自製的小竹簍緊跟在後。今天起了個大早,特地多煮了些米飯,仿壽司的做法,在裡面鋪上煮好的各種食物,再切成小段,裝在自己編製的小小食籃里,在上面蓋上竹廉子,和水囊一起放在竹簍里。
第一次走出竹林,顏妍對什麼都覺得新鮮,不時跑在景夜前後問這問那,雖然十個問題有九個得不到答案,但她還是樂此不疲。
出來之後才知道那個小屋處在半山腰,顏妍暗暗估算了一下,竹林足有五百米長,下山的路全是泥土地,時而平坦時而崎嶇,不知道是什麼人在竹林里建的小屋,選這麼偏僻的地方,看著腳下的台階小心的邁著腳步,對景夜如履平地的步伐欽羨不已。
山下的平路便好多了,兩旁鬱鬱蔥蔥的樹木,非常茂盛。顏妍跟著爺爺練了那麼多年,雖比不上景夜,但也比尋常女子要有耐力的多,一路走來也沒歇過腳,讓景夜不由多看了她幾眼。
「景夜,這裡離長安城還有多遠?」顏妍有些迫不及待,西安雖然還保留著一些唐朝遺址,不過卻沒有自臨其境的那份感覺,不知道歷史上最繁華的唐朝長安城是什麼樣的。
「再過一柱香就到了。」
顏妍撇撇嘴,不明白一柱香到底是多久,不過這裡倒看見了不少田地,想想也不會太遠吧。
「救命。」路邊傳來幾聲微弱的呼救聲。
沒等顏妍反應過來,景夜已將擔子放在地上,跳向路邊不見人影,她忙跟過去,一看才知道路邊居然還有一條深深地溝壑,站在裡面根本看不到人,此時,景夜正扶著一位花甲老人站在裡面。
景夜單手環著老人的腰,輕輕一躍便出了溝壑,將老人放在地上。
「謝謝,謝謝恩公。」老人有些虛弱,拱著手朝景夜道謝。
「不必。」
「老人家,您怎麼掉到下面去了?」顏妍蹲在他前面查看,「有沒有傷到哪裡?」
「唉,只是手肘擦破了些,沒什麼大礙。」老人摸著左手肘嘆氣,「我昨天出來辦點事,回去時天有些暗了,一時不察滑了下去,還好抓住兩邊的草才沒摔到。」
「啊,您在這裡面待了一天了?難道沒人經過這裡嗎?」
「昨晚上天黑,我怕遇見賊人便不敢呼救,到了今早,也有人經過,可是就是沒人來看看,唉,還好遇過兩位,不然只怕老漢死在裡面都沒人知道啊。」
「那您家在哪兒啊?您的家人都沒來找您嗎?」
「家裡人都在鄉下老家,我一個人在長安城西市邊開了個雜貨店,店裡的夥計知道我出門辦事,只怕他們還以為我留宿在那裡了。」
「您一個人出門怎麼不帶個人伴作啊?」
「店裡只有兩個夥計,實在走不開啊。」老人家垂著頭,肚子咕咕地叫喚起來。
「餓了吧,來,我這裡帶了些飯,你也吃著,我們送你回去。」顏妍放下背上的小竹簍取出裡面的飯。
「謝謝,你們夫妻倆真是好人。」老人也是餓急了,一手一個抓起就往嘴裡塞,嘴上還不斷地說著什麼。
顏妍臉上有些飛紅,偷偷看向景夜,卻見他面無表情地站在一邊,心裡有些惱意,真是大冰塊一個。
「咳……」老人吃得太急,嗆到了。
「老人家,慢點吃。」顏妍趕緊遞上水,連連拍著他的背。
「咕咚咕咚。」老人抱著水囊大口大口地喝完水,才略略舒服了些,「這飯是你做的?」
「是。」
「真好吃,我還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飯。」
「喜歡就多吃點。」顏妍很大方地將所有飯都遞給了老人。
「好好,謝謝你了。」老人這次吃得斯文多了,邊吃邊問,「你們是去長安城嗎?」
「對,我編來些竹籃子,想到城裡換些銀子。」
「這些都是你編的?」老人看著景夜腳邊的那些竹籃,「你想賣多少一個?」
「不瞞您老人家,我還真不知道這值多少?老人家,您既然是開雜貨店的,一定比我知道這行情,不如您給我出出主意吧。」顏妍早在他說自己開雜貨店裡便留上了心。
「呵呵,行,既然你想賣,那不如轉給老漢我吧,我算你一文一個好不好?你也不用一個一個賣了。」老人很爽快地開了價。
顏妍轉頭看看景夜,見他輕輕的點了點頭,便也同意了。
「那就有勞兩位挑到我店裡吧。」
「謝謝老人家。」顏妍又背上小竹簍,扶起老人。
「哎,應該是老漢謝謝你們才對。」老人擺擺手,眼光落在籃子里的食物上,「那些是什麼?」
「是我曬的一些乾貨。」
「也是要賣的嗎?」
「對啊,不知道有沒有人要?」
「怎麼沒人要,呵呵,都賣給老漢吧,價格絕對不虧了你們。」
「真的?」
「真的。」
「那您就看著給吧,我相信您。」顏妍很開心,沒想到這些東西這麼快就出手了。
「好,走吧,隨我去我的雜貨店看看,裡面要有你喜歡的就便宜點賣你啦。」老人還不忘宣傳自己的雜貨店。
「呵呵,老人家,您真不愧是生意人。」
扶著老人慢慢往長安城方向走去,兩人很談得來,還沒到長安城外,便熟悉得跟認識了多年的朋友似的,老人不知道的是,他令顏妍想起了自己的爺爺,她是將他當成爺爺一樣尊重著。
老人姓劉,叫劉之安,在長安城西市經營一家劉記雜貨店,生意還算可以,膝下只有一子,才二十齣頭,是個老實人,不懂得經商之道,便在家裡種田過活,前些日子媒婆給說了門親事,老伴便回家籌備兒子的親事去了,店裡還有兩個夥計,在店裡幹了許多年,對東家十分忠心,所以劉之安便將店交給他們看管,自己去建鄴拜訪朋友,誰知在回來的路上掉到溝壑里了。
「顏妍,你這次想換點什麼回去?」劉之安親切地問,對眼前這對年輕人十分欣賞。
「我想換些平日要用的物件、各種菜種子,還有金瘡葯等經常要用的葯。」顏妍沒忘記景夜背上的傷。
「你要金瘡葯幹嘛?」劉之安一愣,「這些外傷葯現在都要經過登記造冊才能賣的,查得很嚴呢。」
「啊,那怎麼辦?」顏妍裝作很意外的樣子,心裡猜測是否與景夜有關。
「你先說說都幹什麼用?」
「是這樣的,我們家住在山上,我家相公經常打獵,難免會受些小傷,而且我家離城裡又遠,所以我想多買些以備急用。」顏妍見他誤會她與景夜是夫妻,便乾脆將錯就錯稱景夜為相公,卻沒注意景夜聽到時身軀微微顫了一下。
「原來如此,那簡單,我家裡有一些,可以送給恩公。」劉之安點點頭,「呵呵,恩公有如此賢妻,真讓老漢羨慕啊。」
顏妍笑著看著景夜,她想知道他有什麼反應。
景夜淡淡一笑沒有否定,俊臉上難得出現一絲紅暈。
「呵呵,老漢這次能認識兩位,這跤摔得值了。」劉之安看著他們羞澀的樣子直樂,「兩位就在我的店裡多住幾日,也好讓老漢聊表謝意啊。」
「這……」顏妍眼一亮,心裡想:不知道長安城的夜生活是怎麼樣的,「那就打擾安伯了。」她和劉之安的兒子歲數差不多,只好叫他安伯。
「不打擾,不打擾。」
兩人說說笑笑間,長安城高高的城門已出現在視線中。
「那是明德門,進了明德門便是朱雀大街,西市在左邊。」劉之安為顏妍介紹那個城門。
明德門有五個門道,顏妍仰頭看著高高的城門牌匾,心裡有些激動:這就是明德門,長安的南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