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原本有些睡意的他,凝視著她的睡顏反而沒有睡意了,他雙手倚著桌面,撐著額頭,另一隻手則是輕撫她的臉蛋,猶如將她當作玉飾般地珍惜。

儘管內心正天人交戰,也難以阻擋受她吸引的心情。

「琉璃,倘若我愛上你的話,該怎麼辦呢?」

是啊,該怎麼辦才好?

他能掌控所有事情好符合自己的期望,唯獨心完全不受他主宰,彷彿有了自主能力,想要喜歡誰、注意誰,全由不得他。

或許……他的心早已作出決定。

翌日清晨,夏琉璃睜開惺忪睡眼,發現自己是躺在房裡,憶起昨晚的事情,猜想大概是邵霽東送她回房。

其實這樣分房睡也苦了他,比起白日無所事事的她,睡在書房的他白天還有忙碌的工作,著實委屈了,或許今晚她跟他提提看是否要交換房間睡,這樣會比較妥當。

下床更衣盥洗后,她坐在銅鏡前梳妝打扮。

望著銅鏡里的自己,連她都覺得鏡中的人似乎跟過去不太一樣。

現在的她每日嘴角都是彎彎的,不必再處理布莊生意的她無須勞心勞力,加上有個嗜吃如命的邵玲瓏,只要遇見她就有吃不完的點心,這段時間以來,她竟胖了不少,昨日邵夫人還偷偷問她是不是有喜了。

有喜……以她這副瘦弱的身子骨,恐怕也難以孕育子息,若是姐姐,肯定能生下健康活潑的孩子。

不曾作過嫁人的夢,如今她已成親,雖說只是代嫁身分,但也足夠了,既已償願,便不再有遺憾。

望著鏡中的自己,夏琉璃不禁擔心起姐姐。

她抬起指尖觸碰銅鏡,雙眉不禁蹙起,輕聲低喃:「姐,我讓你走是不是做錯了?跟著白師傅,你幸福嗎?若不快樂的話,那就回來吧……大哥他……還在等你,他還在等你……」

每夜入睡前、每日清醒時,她都不斷提醒自己,邵霽東深愛的是姐姐,不是她,她要永遠永遠記住這點,萬萬不可忘,更不能做出記人為難的事情。

她相信姐姐終究會回來,姐姐是千金小姐出身,根本受不了苦,所以她要謹守分寸,不可逾矩。

邵霽東永遠是她的大哥、她的……姐夫。

【第六章】

傍晚,邵霽東返回邵府,經過池子邊,看見夏琉璃徘徊在池邊,似是在找尋什麼。

他追問了幾句,但她似乎不太想回答,不想自討沒趣的他隨即前往書房。

哪知不過一刻鐘的時間,他竟聽見外頭的人驚喊少夫人落入池裡的聲音,他想也不想,隨即衝出書房趕至。

由於天冷,池水也很冰冷,下人們紛紛想辦法要把人撈起,邵霽東見了,擰著眉,立刻走入池水中。

「少爺,水很冰啊!」

明知水很冰,卻讓琉璃繼續待在水中,是想凍死她嗎?

「來人,快拿被子、爐火。」

邵霽東迅速把夏琉璃抱起來,大步沖回到屋裡,裡頭已多了不少被子,還有燒得正旺的火爐。

他先將兩人身上的濕衣服脫下,再幫她換上乾淨保暖的衣物,然後抱緊發抖的她。

她身子很冷,臉色、唇辦都白了,邵霽東心頭閃過一抹心疼,但他沒開口,只怕一開口就會罵人。

現在最重要的是維持她身體的暖度,其餘都不重要了。

夏琉璃也牢牢摟著他,汲取他身上的溫暖,不敢放開。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才會跌落池裡。

「有話待會兒再說。」他抱得更緊,就怕會失去般的十指交扣不放。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身子終於不再發顫,他心頭的擔憂才輕輕落下,正當他要開口詢問時,窩在他懷裡的人早已熟睡。

小心翼翼讓她躺在床上,自己則枕在她身旁,注視她嬌美的睡顏,這是他第一次看風她入睡的模樣。

她的眉彎彎的、嘴兒彎彎的,鼻樑挺直,手小小的,一隻扯住他的衣服,另一隻緊握成拳……是抓著什麼呢?

當他輕輕扳開她的手指,映入眼帘的正是讓她變成這副模樣的罪魁禍首——一隻玉墜子,而且還是初相識時,清風要他挑選送給她的那隻「穹蒼」。

小小的玉墜子,這刻卻重如千斤,壓在他的心上,教他難以呼吸。

為了一隻玉墜子,她竟險些送了命,這值得嗎?

「傻瓜。」他萬分心疼地罵。

為了愛他,連自己的命也差點賠上,她怎能這麼傻呢?

此時此刻,他終於完完全全醒了。

清風是他的夢,而琉璃早在不知不覺間已扣住他的心。

他能捨棄夢,卻無法捨棄僅有的一顆心。

「琉璃、琉璃……」

琉璃尋回她的「穹蒼」,他也找到他的「穹蒼」了。

他的「穹蒼」如今就在他懷裡、他的手上……他的心底。

最近真有些不順利,不但姐姐仍無消無息,「紅綉布莊」的生意也明顯不好。

在夏琉璃詢問之下,才知道前陣子江南一間新起的布莊,開始他起他們的生意,甚至連供應他們布料的商家也抬高價碼,夏承義原本要南下解決事情,無奈他最近染上風寒,大夫交代要他好好休息,否則病情會加重。

「琉璃,你是嫁出去的女兒,就別管家裡的事了。」夏夫人全心全意照顧丈夫,於是夏府的大小事情全都落在孫二娘身上。

「二娘,話不是這麼說,爹沒有兒子,姐又……」夏琉璃頓了下,改口道:「只剩下我能支撐大局,說什麼嫁出去的女兒別管家裡的事,我最終還是會回來這裡的,到邵府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以後這種事千萬不可再瞞我,要不然等情況變得嚴重我也難以收拾。」

懶得理會這些煩人的雜事,孫二娘反倒比較關心她的婚姻狀況。

「別說那些事情了,跟二娘說,邵霽東對你可好?有沒有欺負你?」雖然琉璃每次答案都相同,但她就是不放心,畢竟邵霽東的性格不是那種能夠隨便含糊就混過去的,她就怕這丫頭會忍耐不說。

「沒有,大哥待我極好,二娘不必擔心。」

她現在比較煩惱布莊的生意以及爹的病情,她很清楚爹的病會這麼重是因為牽挂布莊,若有人能幫他南下一趟,無論對布莊或對爹的病情都會有幫助。

南下的人選得慎挑,張管事年紀大了不適合舟車勞頓,他的兒子又太年輕怕不能圓融處理,似乎沒有一個人值得她信任,但她已嫁入邵家,若為了娘家的事情而忙碌又說不過去,該如何是好?

「琉璃,別惱二娘為何不跟你說,是邵霽東要我別說的。」

「為什麼?」

「前些時候,他不知從哪裡得到我們布莊生意一落千丈的消息,也得知你爹病了,他便找上我,說會提供協助,但不準同你說,琉璃,你與邵霽東是不是……」

明白二娘的意思,夏琉璃猛搖頭。「沒有,絕對沒有!大哥愛的人是姐姐,我們僅以兄妹相稱,什麼事情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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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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