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爺,快醒醒,爺?爺?」
在鬼明的呼喚下,鬼千旭驚訝的張開眼,第一個念頭就是往床邊一摸,果然如他預期的,嚴瑄已不在了!「嚴瑄呢?」
這是一個又深沉、又長久的熟睡,他完全不曉得自己為何會如此沉睡,但事情有點古怪。
「瑄小姐……不見了!」
聽到這消息,鬼千旭立刻從床上跳起來,昨夜的眼皮沉重肯定有問題。「什麼時候發生的?」
「剛剛丫鬢要來請她起身梳妝打扮時,卻發現房裡只有爺一人,丫鬟叫了幾聲,爺似乎沒知覺,所以才叫我過來。我剛才也是叫了快半個時辰,爺才清醒過來。」
大事不妙,嚴瑄肯定出事了。
等他再往門窗一一檢查后,果不其然,昨夜有人給他們下了迷魂散,這窗口有個圓形的小洞,肯定是風四那伙人乾的。「現在是什麼時候?」
「辰時剛過。」
鬼明才推算一下時間,鬼子旭立刻著好衣服,並推開房門,沒想到房門才開,就聽到趙福氣在大廳處大聲嚷嚷——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鬼千旭奔上前,一到大廳看到的是張燈結綵,討喜的紅色帘布喜字佔滿大廳,但坐在大位上的嚴家二老臉色卻十分鐵青,再往驚慌失措的趙福氣手裡一望,鬼子旭的心霎時沉了下來。
「幹什麼大驚小怪?不過是一塊沾了草藥的破布條。」嚴邦淑連忙將布條扯下,還揍了趙福氣一下頭,怕的是這個不會看臉色的蠢兒子,把心情不佳的大人們更是惹得傷心。
「千旭,你看這件事……」
「不好了,大事不妙了!」
嚴老爺話都還沒說完,趙士高也慌張的衝進來,手持一張小羊皮,驚慌失措的苦著一張臉。
鬼千旭將小羊皮接過手來看一遍,原來是許順派人送來的大禮,裡頭寫明著只要鬼千旭和嚴瑄的婚事成定局,那麼非但黑麒麟被沒收,他許順就算傾家蕩產也要他的旭日商行消失子商圈。
而事情還沒了。
當嚴老爺站起來走向鬼千旭,想問個清楚之際,伍宜柔也從外頭飛奔而入,只不過她帶來的消息是個好消息。「少爺,丁少爺派人捎信過來了。」
鬼千旭接過手,快速看了一遍,再拾起頭時,發覺有十多雙眼睛都在看他,他沉思片刻,之前的混亂已經不再擾亂思緒。「岳父、岳母,原諒我惹來無數的事端,今兒個婚事雖不能如期辦理,但,我還是認定您兩位就是我的爹娘。」
「千旭啊!我不怪婚事延遲,賓客方面我能解釋,婚禮取消也無所謂,但瑄兒的安危……」本以為總算有點好事發生,卻未能順利舉行,嚴夫人很擔心唯一在身邊的嚴瑄會出什麼差錯。
「岳母,別擔心,這件事我不會善罷千休。鬼明,給我備馬;宜柔,準備黑筆和紙。」
「是。」
鬼千旭從沒這麼清醒過,之前他之所以不反擊,全因為一切尚未安頓好,時機也不好:如今不同了,丁傅哲捎來好消息,惹禍的恭親王爺因為太后和幾位王爺的請求已被送回京城,丁家的商團在一夕間又恢復了榮景。
至於那惹人厭的許順,鬼千旭也有了新的對策應付,而舞牡丹的仇恨更是最容易化解。
「你想要怎麼做?人手夠不夠?嚴家上上下下四十口人任你差遣。」嚴老爺十分信賴新女婿,丟出的訊息讓鬼千旭更加有信心。
「不必了,岳父,您只要在家等好消息就行了,不出三日,我會把一切紛亂都擺平。」
嚴老爺寬心的點點頭,然後讓人發布婚期暫緩的消息;而伍宜柔準備好紙筆后,鬼千旭立刻寫了一封信交給她。「找個可靠能幹的好手給傅哲送去,要他在一個時辰內送到皇宮去。」
「不如派我去吧!」伍宜柔急著想贖罪,再大的難事都願意全力以赴。
「不,有別的事情要派你去,你先派幾個護衛陪著你,到柳西洞找一個叫石頭丸的男人,跟他說如果不說出嚴瑄的下落,就告訴楊玲他的秘密。」
「是。」
這些話怎麼聽怎麼怪,在場的人幾乎被鬼千旭下令的用語搞到一頭霧水,根本沒人曉得他要做什麼。
「少爺,馬備好了。」
鬼明已經備妥一切,鬼千旭立刻和岳父母打個招呼,然後大步地走出嚴府。
「少爺,接下來要去哪?」
「花月坊。」
不只是鬼明,連隨後跟上來的伍宜柔也被嚇到了。
「少爺,您這一去不等於是自投羅網嗎?也許瑄小姐會因而受到她的懲罰,嚴重的話……」
「別擔心,只要我的婚事未定,舞牡丹就不會輕舉妄動。」鬼千旭很有把握的說著,但兩名屬下完全聽不懂。
「小的不懂,少爺這一去肯定是落入她所設下的圈套,她派人送來瑄小姐包紮腳的布條,就是故意要少爺過去,您該不會是一時衝動吧!萬一她提出要求要您娶了她……誰都曉得舞牡丹最終的目的和許樂樂沒什麼不同。」
伍宜柔很快聯想到一切,而且替鬼千旭擔心極了。
「放心,我不會做傻事,再說如果我答應娶她,嚴瑄才會一命嗚呼呢!」
鬼明已經全然聽不懂,伍宜柔雖然半懂半迷糊,但她相信鬼千旭一定是有了什麼計畫,才會一臉的信心滿滿,她已經好久沒看到他如此自信十足的表情,也許是丁傅哲的信里有提到什麼好消息。
「好了,各自辦自己的事吧!鬼明,就你跟著來就好,其它的人嚴守嚴府,不可出任何差錯。」
「是。」
帶著鬼明離開嚴府後,鬼千旭直奔花月坊,而舞牡丹似乎早料到他會趕到,所以早已坐在花月坊的花月樓廳,等候他的大駕光臨。
「見鬼千旭,她立刻露出最嬌艷的笑容。「好久不見。」
「廢話不必多說,你有什麼條件,儘管開出來。」開門見山不啰唆,一坐到貴賓椅上,鬼千旭立刻說明來意,連招呼都不打。
「小真。」舞牡丹也不想惹人厭,把外頭守候的小真叫進來后,開始慢條斯理的飲茶靜聽,作風優雅大方。
「鬼少爺,想必您已經拿到嚴瑄在我們手上的物證了,其實我主子也不想太惹您傷心,條件很簡單,只要您昭告天下,在三日內娶回我家主子,還要駿馬百匹、聘金千兩,那麼她會給嚴瑄一條生路。」
一聽到這個條件,鬼明的眼珠子瞪得好大!
而鬼千旭只是冷哼了幾句,見此反應,舞牡丹不禁蹙緊眉梢,難道這狂妄的傢伙不在乎自己的小娘子了嗎?
「當然,如果您不依此約行事,那麼我家主子將不保證嚴瑄的安危。」
聽到這樣的威脅,鬼千旭立刻站起身,對著舞牡丹說;「其實牡丹小姐從沒迷戀過我,在下雖然自信滿滿,但絕非牡丹姑娘喜歡的類型,姑娘之所以墮入風塵,全是因一股傲氣聽導致。
「我知道昨夜是我大意,但嚴瑄不算軟弱,就算被姑娘賣到什麼地方去,也會想辦法逃出來的。」
「你……」舞牡丹被他氣到說不出話,她沒料想到鬼千旭竟然連嚴瑄被她賣給妓女戶的事也瞭若指掌,等她站起身時,氣血攻心,當下吐出鮮血。
「鬼千旭,你活膩了嗎?來人呀!還不快點來人呀!」小真連忙扶著主子,大聲喊救兵。
可鬼千旭一點兒也不在意,只見他慢條斯理的走到舞牡丹的跟前,撂下一句狠話,「就算舞姑娘再美、勢力再大,我鬼千旭還是看不上你!
「不過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只是在賭氣,賭我當年沒能看上你的那口氣,說實話,你不過是個自己作賤自己的美女,不必再拿自己的幸福當賭注了。」說完,鬼千旭想離開,但外頭層層包圍了許多人,讓他和鬼明走不了。
「風四,還不上前殺了他們?」小真氣不過的喊著,但風四一伙人一見到鬼千旭,驚訝得動不了。
「還不動手?」
「……」
鬼千旭一點也不意外,想當年風四一伙人被官兵追殺時,巧遇率馬路過的鬼千旭。
當時他故意落了四匹馬,還用馬群擋住後來追上的官兵,那份巧妙的知遇之恩,風四這輩子都沒齒難忘,而他們沒想到昨夜的迷魂散竟用到恩人身上。
「舞牡丹,你這輩子最大的失算不止是多年前的賭氣,這會兒連刺客也用不對人,風四,給我開條路,我還有事沒辦完呢!」鬼千旭輕鬆的令道。
「是。」
令人吃驚的是風四一伙人還真替他開路子,非但如此,還擋住了舞牡丹的人馬,而隨後跟上鬼千旭的鬼明簡直懾服主子的神機妙算到極點。
「少爺怎麼會知道……」
「窗口的洞,加上江湖上懂得用迷魂散的人就只有風四一伙人了。」鬼千旭上了馬,想想不對,又補了一句,「不對,還有一個嚴瑄,看來她還真有當殺手的本領。」
鬼明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鬼千旭的笑聲令他開始充滿信心。
「走吧!咱們沒時間多待,接下來去找許順,我想,沒有意外的話,他的麻煩應該找上門了。」
喝馬前進,鬼千旭進行的每件事都按照他的步驟發生,現在最難掌控的就是嚴瑄,他希望那小丫頭能恢復往日的精明幹練,設法逃出魔窟,至少撐到他把一切都安頓好的地步。
他衷心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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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大叔,請問這會兒我們要去什麼地方?」
「如鬼千旭所猜想的,嚴瑄被舞牡丹給賣了,而且買家正是柳西洞的石頭丸。
這傢伙是個有名的奸商,曾因鬼千旭而在商圈上出了大事,這幾年專門誘拐良家婦女,做盡壞事。
「柳西洞。」
「去那裡做什麼?」
「當妓。」
「我又沒欠你錢,為什麼要把我給賣了?」手腳被捆綁地因在只能容得下一個人身的小小籠子里,突然醒過來的嚴瑄問題還真不少,惹得石頭丸有點煩心地瞪著她。「別這樣,我都要被賣了,難道不能知道是什麼原因嗎?難道……是鬼千旭惹惱你,所以才活捉我出氣?」
提起鬼千旭,石頭丸就有氣,咬牙切齒的直想狠狠地抽打嚴瑄幾下,但她已被賣給石子彎的大戶人家,如果身上有個什麼傷痕,價碼肯定變少。
忍住那口氣,他不想理會她。
「真是他惹你生氣的嗎?那太好了,我跟他也有不戴共天之仇恨呢!」
她的話讓石頭丸笑出來了。「你以為我是白痴嗎?要不是我的話,你和他已經拜堂洞房了,不戴共天之仇?省省吧!小丫頭,我在行騙的時候,你都還沒出世呢!」
「是真的,你沒聽說前陣子他失蹤的消息嗎?是我搞出來的,我因為跟他有些糾紛,所以給他下了葯,結果他昏迷了好一陣子,差點連命都沒有,誰曉得老天爺保佑我,居然讓他給醒了,成親的事也是他逼我的,為的是想娶我入門后凌虐我……我爹……」說著說著,嚴瑄竟然掉起眼淚,也許是太久沒行騙,日子過得太順利,這會兒眼淚還真乾涸,乾哭了好久才有真的淚水掉下。
石頭丸望著她的淚水,有點被唬弄住了。
「我家人因此四分五裂,爹娘被迫離開家門,而小妹失蹤了……姑姑和姑丈也無家可歸,這全都怪那個可恨的男人……嗚嗚……嗚嗚……」提到嚴瑩的事,嚴瑄是發自內心的痛哭流涕,那小妮子不曉得現在在哪,也許處境就如同她一樣,被人給賣了也說不定。
「那個鬼千旭還真可惡,可是……訂金也收了、交易也達成了,要我放了你是不可能的事,殺頭生意有聽說,賠錢生意沒人做,小姑娘,你就認命了吧!」
沒效嗎?
可惡!害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真是白費工夫。「我不求大叔放下我,但至少讓我舒服些,我的腳都起泡了,躺在籠子里很不舒服,可以讓我坐下嗎?」
石頭丸想一想也沒差,於是真的替她鬆綁,讓她坐在籠子上,看她腳傷成那樣,想逃也難,「忍著點,石子彎快到了,你就快有舒服的日子可過了。」
這話才說完,石頭丸卻看不到籠子上的嚴瑄,反而是坐在載著籠子的那匹馬上。「你幹什麼?」
「回家啊!幹嘛?你和舞牡丹竟然聯手想賣了我?門都沒有!這是你們和鬼千旭的仇恨,請別找我出氣;不好意思,先借你的馬用一用,順帶一提,我可是騎馬的高手,你追不上我的,知道嗎?」喝馬加速,嚴瑄很快就把套在馬上的籠繩給解掉,甩開了在後頭咒罵下停的石頭丸。
也許再快一點,還趕得及拜堂。
只是嚴瑄的運氣真的很背,才脫離石頭丸往北走不了一里路,卻在樹林里被四匹馬給擋住,仔細一瞧……哇,是綠林人士。
看來為了追殺嚴瑄,他們開始不務正業,生意不做,改行當起殺手了。
「呵,咱們還真是……冤家路窄!」
「是啊!一天沒將你這個小麻煩給剷除,咱兄弟一天不能平靜。」
四個人不約而同的拔刀出鞘,金光閃耀的刀刃看起來挺嚇人的,嚴瑄該怎麼處理這件棘手的麻煩事呢?
她一點頭緒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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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饒命啊!小的是真的不曉得那匹馬是皇上恩賜給鬼少爺的馬,更不是小的偷的,而是鬼千旭的夫人贈送給小女的……是真的……鬼少爺,拜託你開開恩,過去小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也請您大人下計小人過,法外開恩啊、法外開恩啊!」
對付許順的最終辦法,就是請出官府的人來幫忙。
鬼千旭先派伍宜柔送信給丁傅哲,請他轉交給當今皇上,讓他派人來辦許順這個小人。
因為馬匹的生意,鬼子旭和皇宮算是有點交情,當日皇上看上他的愛馬黑麒麟,鬼千旭可是二話不說的送給了他,後來因為嚴瑄的關係,鬼千旭用了西域名馬千里和蒙古駿馬野強,和皇上商議后交換,將馬送給嚴瑄當作訂情物,誰曉得後來陰錯陽差的交在許樂樂的手上。
原本鬼千旭並不想欠皇上一份人情,但這對父女實在是目中無人,竟然派人送信威脅他,逼他娶病懨懨的許樂樂,迫使鬼千旭不得不使出殺手鐧,這會兒才想求饒,只能說他沒把鬼千旭的底細打聽好。
「來人呀!把人帶來。」
「是!」
官兵們將許順等人帶走後不久,一直與鬼千旭為敵的安富人突然從人群里冒了出來,一臉謙卑外,還派人送來許多大禮,站在鬼千旭跟前唯唯諾諾的,小好小惡的臉龐,令人看了就噁心。
「怎麼了,有事嗎?」
「呃……哈哈哈哈,鬼少爺還記得我呢?」
要不是他,鬼千旭可能永遠也搭不上嚴瑄。
「是啊!要忘記安富人太難了吧?不過我這會兒還有正事要辦,有什麼事去找鬼明談。哦!對了,我差點忘了告訴你,鹽商許順剛被帶走,你這會兒最好趕緊回家打包逃命,過一陣子,官兵也會找上你的,你之前和縣官勾結的事,好像也傳人皇上耳里。」
安富人一聽,臉色大變,鬼千旭不等他再啰唆,飛快的想喝馬離去,現在的他只剩一個地方要去,卻在路口處遇到快馬而來的伍宜柔。「怎樣?她在西柳洞嗎?」
伍宜柔的臉色看來有些不好,她一直很想彌補之前的錯誤,但老天爺不給她機會。「她的確被賣到西柳洞,但是石頭丸說她已經逃走了。」
「逃走?」這值得鬼千旭高興,但是……「那人呢?」
「我以為她會回嚴府,所以先派人回去一趟,可是嚴老爺說她並未返回,也許還在路上……」
綠林人士!
這是嚴瑄僅剩的仇家,也是鬼千旭唯一想得到的人。「我知道,辛苦你了,你立刻回去派人馬找尋綠林人士的下落,他們的特徵是……
江湖上太多綠林人士了,鬼千旭該怎麼派人找起呢?
「少爺!」
「沒關係,也許沒那麼倒霉,我自己去找找,你和鬼明先回去。」
「可是……」
伍宜柔話還沒說完,鬼千旭已經率馬離去。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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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後,繼續找尋嚴瑄下落的鬼千旭無功而返,
當初還信誓旦旦的對著丈人保證三日內會找回嚴瑄,而今期限已到,卻什麼也找不到,好像嚴瑄毒坦個人已徹底從人世間蒸發。
他垂頭喪氣的返回嚴府,抱著一絲希望期待她會回來,但從嚴家人口中得知,那難搞的壞丫頭並未出現。
「少爺!」
「讓我休息一下,我要換匹馬,先鋒那匹馬被我操壞了,趕緊帶它下去休息。」
「可是少爺……
「我要去洗個澡,然後繼續出去找。」
看著鬼子旭的疲累,鬼明真的很不舍,也十分同情他,如果為了愛一個女人要這麼累的話,他這輩子都不敢愛。
「有什麼消息嗎?」
「沒……沒有。」
疲倦的鬼千旭一點也沒法洞悉鬼明的不對勁,只是拖著疲累的身子,跳進下人為他準備的澡盆,然後竟然在澡盆里睡著了。
「相公,我親愛的相公。」
模糊中,鬼千旭聽到這樣的聲音。
「相公,醒醒啊!」
他突然驚嚇的睜開眼睛,然後看到他最心愛的女人。「嚴瑄?」
「這是夢,相公,這只是夢,我來告訴你,我已經死了,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這感覺很微妙,跟夢很像,但卻又真實得不得了。「不,我不相信。」
「你要相信我的話,這只是個夢,我死了,你不必再來找我,夢醒后,去娶別的女人吧!我們的緣分已盡,你還年輕,不必為我獨守空房。」
鬼千旭不顧一切地抱緊所謂夢裡的嚴瑄,一股悲傷感飛快地竄入他的眼底,「不!不可以,你不能死!我不能失去你,不……」
他的聲音好悲凄,身體在顫抖,緊抱嚴瑄的手勒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那個……」
「我不會再愛別人,等我,等等我,我立刻過來陪你,你先從我的夢中離開,我要醒過來,然後隨你到天涯海角,無論是地府或天上,你一定要等我,只要等我醒來……」
「放開我,我氣……喘不過來……你想謀殺我嗎……放……」
沒有所謂醒來的事,也沒有鬼不鬼的,鬼千旭不必做什麼清醒的動作,嚴瑄這鬼丫頭立刻露出破綻,被鬆開時,還大口大口的喘息。
「怎麼……回事……」鬼千旭是真的被騙倒了,這個愛耍花招的丫頭真真正正的騙了他這一次,他愣在那裡半晌還回不了神。
等到嚴瑄喘完,知道麻煩大了,想從澡盆里逃走時,他才真正的醒過來,並且及時拎緊她的領口。「鬼?呵。」他笑出聲,滿臉不屑,「我還真差點被你給騙了!」
嚴瑄也賊笑了,呵呵兩聲后想走人,鬼子旭的手勁卻大到不行。「玩一下嘛!你那麼累,輕鬆一下,我……對了,想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哼!驚喜?好玩嗎?有趣嗎?」
完了!聽他的口氣,他是真的生氣了。
也難怪他會氣急敗壞,剛才那場惡作劇讓他真情流露,連嚴瑄都差點被他感動到哭,好傢夥,就算她死了,他也會隨後趕上……
她不過是想試試他的真心,卻沒想到他真心得讓她不對他死心場地都不行。
但玩笑過後的下場,真的很難叫她承受。
「你是怎麼回來的?」
「騎馬回來的啊!」
「不是說遇到綠林人士?」
「是啊!」
「怎麼脫身的?」
「哦;簡單嘛!就說我丈夫是做馬匹生意的,之前我訛詐他們的馬不但會雙手奉還,還請他們到旭日商行當夥計,你曉得嗎?我一提旭日商行,他們的眼睛全亮了,非但把刀刀收進刀鞘里,還巴結的送我回家。」
咦?怎麼沒動靜?
要換了往常,他早就撲身向她,怎麼今兒個這麼有節制力,完全不動她?「那個……後來啊……因為找不到你,所以我只好等你回來……然後……」
然後他竟然鬆開她,自己一個人走掉了。
「千旭……」
「我們的婚事取消吧!」
什麼?
怎麼可以!
嚴瑄忙追上前,從身後攬緊他的腰,巴著他,不敢離開他。「那怎麼行!我已經有了你的孩子。」
「呵,再說謊啊!我已經受夠了一天到晚被你整的日子了,這是最後一次,如同你剛才說的,咱們的緣分已盡,我要開始找尋溫柔不說謊的姑娘,你好自為之。」
「不行啦,真的不行啦!人家是說真的,你要負責、要負責。」
從澡堂一路追逐到大廳,從大廳再追逐到客房,嚴府上上下下的人全聽到嚴瑄低聲下氣的求婚宣言。
一向看不上鬼千旭的小丫頭,這會兒倒成了追爺高手,而所有人莫不被她那種奇怪的宣言給惹得發出會心一笑。
但他們也一致認為……誰教嚴瑄成天只會給鬼千旭找麻煩,這下子惹禍上身了吧!
而大部分的人都在幸災樂禍的想,萬一鬼千旭真不要她,那麼嚴瑄肚子里的孩子該找誰喊爹呢?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