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肉親人
快到中午了,徵得邁克的同意,陳沫開車回市區,我和小傢伙坐在後座。
「你們想吃什麼?我請客,認識你兒子真高興。」
「不用,謝謝,我們回家吃。」
「何必呢,陳沫,我現在一個人,挺喜歡人多熱鬧的。」
「你應該和妻子孩子在一起,不是和我們,吳總。」
「那是,問題是我還沒決定娶哪個女人。」
陳沫不說話了。
「我領你們去一家新開的新派中國菜餐廳吧,很乾凈。」
那是一家西餐廳裝修風格的中餐廳,餐具全是西餐用具,吃的卻是中國菜,人不多,服務員有的認識我,
「還是要靠窗的位置?吳總?」一個領班過來打招呼,
「可以。」
我們三人落座,我讓他們點菜,陳沫說不熟悉讓我點,邁克點了幾個菜,我又點幾個,席間陳沫叮囑孩子要多吃菜,卻不夾菜給他。
我去服務台刷卡結賬,領班很殷勤的跟過來,
「吳總,一直沒見過您夫人和孩子,您夫人氣質真好。」
我笑笑,
「您兒子取父母優點了。」我也不否認。
「象我嗎?都說象媽媽?」
「那裡,還是象您的地方多,就眼睛象媽媽。」
回他們的小區是我開車,陳沫儼然沒習慣北京的交通路況,我說服她讓我開。
「艾瑞克,你車開的很棒。」邁克看出來了。
「傑西卡在北京簡直不會開車。」
「我是老司機,路況熟,小傢伙不要那樣說你媽媽。」
「我不是批評她,我是說北京的交通狀況真糟糕。」
「這點我們大家都同意。」
我回到家,我媽很奇怪的問我,
「小誠,你今天好象有點高興?」
「沒什麼,媽,遇見一個老朋友。」我進了自己的房間。
我爸坐在客廳看我一眼,冷冷的說了一句,
「你兒子一定是又犯桃花了。」
我根本當沒聽見,這種話,他說的太多了,管不了還把自己氣的夠嗆,何必。
我掛通了一個在美國小的電話,他現在是駐美武官。
「幫我查一下,6年前,在耶魯念mppm一個北京去的女孩,叫陳沫,我要她在那邊的詳細情況。。。。。。」
通過關係我找到了邁克在幼兒園的入園資料,上面的出生日期印證了我的猜測,他5歲半了,而且他的生日比當初我們那個孩子的預產期還晚五、六天,之所以我記得這樣清楚是因為巧稚林告訴我的那個日子和姥爺生日接近,而最後竟然是一天。我想起崑崙飯店陳沫的欲言又止,想起她哭著說我沒辦法,想起那天我的粗暴,想起她離開北京時的留言:
誠,我很抱歉,孩子一個月前我就打掉了,沒告訴你,是怕你難過,我想這樣好,你沒什麼牽挂,我沒什麼負擔。在仔細思考後,我認為一個人獨自帶孩子在異國生存,不夠現實,你想娶我,我很高興,但是我更希望自己在事業上有所突破,因為我一直認為女人不能依賴男人,你將來會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你給我的一百萬也帶走了,這樣在美國經濟上我可以寬鬆些,希望你理解。
她還留下了一紙流產手術病假單。
陳晨是我的孩子,這是我在植物園內心的呼喊,可是陳沫當初為什麼騙我說做掉了這個孩子離開,為什麼讓我恨她。我已經決定娶她了。是她對這個婚姻沒信心?對我沒信心?可能,在她眼裡我是個大孩子,玩心盛,不定性。這點在我們同居時她流露過。可是她也知道我不是一個輕易承諾的人。
我的小很快在一周內回復了消息。
「小誠,那個陳沫到美國不到7個月就生了一個男孩,當時是耶魯mppm挺特殊的風景,但是孩子的出身證明我沒法弄到底本或者複印件,就是州政府的fnetbsp;netbsp;ofVita1Renetbsp;netbsp;LiveBirth。她當時去的時候很多人懷疑是國內高官或大款的外室,經濟上好象不是很緊張,可是功課又很好,也不多接觸人,獨來獨往。兩年後離開neap,開始是職員,晉陞很快,其它的你還想知道嗎?比如私生活,」
「想。」
「大爺的,這女人是你什麼人啊,我成了你的私人偵探。」
「我媳婦,行嗎?」
「你媳婦?第幾房啊?你媳婦在美國生兒子你丫都不知道?據說在ep總部有人給她取名『中國修女』,獨善其身。但是很能幹,你想一個華裔被派到大6獨當一面。」
「行了,你丫真?嗦。」
「小誠,你丫過一萬年還是這德行。」我和他又開幾句玩笑才收線。
陳晨是我的孩子,可是6年後的陳沫已經不是當初的她,從她和兒子的關係里,我感覺到依戀和快樂並存。她怎麼和孩子解釋父親的缺失?上天派她回北京,否則我一輩子都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一輩子都不知道這個女人偷偷生下我們的孩子。在我的生命里經歷過那麼多女人,只有她,以這樣的方式愛我。
我想起我們同居時她看英文版《荊棘鳥》自己難過好幾天,那個女主人公,生下自己愛的男人的孩子。我當時說現在沒有這樣的傻女人,她說你是男人,永遠不能理解女人。6年,她一個人懷著孩子、生下孩子,帶大他,只有我那一百萬人民幣,我無法想象她生活里的其他層面,生孩子時無人在旁一個人的掙扎,孩子生病時一個人照料,我不敢想了。這一切我一無所知。我沒看見兒子的出生,沒看見他這5年的點滴成長,沒給孩子餵過一口飯,沒給他父親的懷抱和依靠,這是我的遺憾,可是我卻沒有權利去指責她。她絕對不是甘心情願的離開,崑崙飯店她淚流滿面的說「我沒辦法」我就疑惑。誰會這樣,讓她不得不這樣選擇?突然想到一個人,可是卻不能去求證,我沒有一點證據:媽媽,我的媽媽。她一開始強力反對我們在一起,甚至到公司羞辱陳沫,可後來和她談一次就接受我們的婚姻,當時我以為媽媽是因為看在要出生的孫子或孫女的份上接受了陳沫,但是轉變的太快了,我懷疑過,也以為她是因為生米煮成熟飯不得不接受。儘管現在探究這些沒有多大意義,可是早晚我會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