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明明先前他對待沐容夏就像妹妹一般,兩人之間還保持著合禮的距離,怎麼一轉眼就全變了樣?她真是太小看沐容夏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頭好痛……我怎麼了?你……是誰?」沐容夏柳眉緊蹙,輕輕扭動著想掙脫他的懷抱。
所有人都被她的話嚇了一跳,不禁瞪大眼睛看著她。
「容夏,是我,司徒朗啊!你的朗哥!」司徒朗激動的想撫上她的臉,被她躲開。
「什麼朗哥?你到底是誰?我根本不認識你,你別隨便碰我!」沐容夏生氣的伸手推開他。
他震驚得說不出話。
這是老天爺在懲罰他嗎?因為他辜負過她一次,所以老天爺在決定讓他重生之後,故意讓她忘了他。
「你真的不記得我是誰?」司徒朗不死心的追問。
「二小姐,你認得我嗎?」見主子連自己最喜歡的人都不認得,翠音嚇壞了,邊哭邊問。
「翠音,你在胡說什麼,我當然認得你。」沐容夏一臉莫名其妙的眨著眼,「翠音,我這是怎麼了?頭好疼啊。」
「小姐,你從馬上摔下,撞著了頭。」
「難怪這麼疼……」沐容夏摸摸頭上的紗布,看向司徒朗,又問道:「翠音,這個男子是誰,他為什麼在我房裡?」
「二小姐真的不認得朗少爺了?」翠音錯愕的指著臉色鐵青的司徒朗。
「誰是朗少爺?」沐容夏困惑的反問。
「沐姑娘可還記得我?」見她不認得司徒朗,站在一旁的林宛婷暗自高興的問。
「當然記得,你是林姑娘。」
沐容夏摸著頭,只覺得記憶一片模糊,雖然記得自己去了大漠,卻實在記不得是為了什麼。
翠音著急的看向司徒朗。「二小姐誰都認得,就是不認得朗少爺,這可怎麼辦才好?」
林宛婷在心裡偷笑。太好了!這一摔雖然沒摔死沐容夏這個丫頭,卻讓她失了記憶,看來她有大好的機會可以搶走司徒朗。
「依我看,我們還是讓沐姑娘好好休息,等她傷好了再說。」林宛婷假好心的說。
司徒朗沉著一張俊臉,一聲不坑的凝視著沐容夏。
沐容夏被他盯得有點心慌,生氣的瞪了他一眼,然後撇開臉,像是對他感到很厭惡似的。
「翠音,我頭好疼,你快讓這些人離開,我想睡一會兒。」
司徒朗心緒複雜,不知宄竟該高興還是難過,他終於明白自己的感情,也有了再來一次的機會,偏偏她卻忘了他。
如果這是上天給他的考驗,那他一定不會再讓任何人有機會拆散他和沐容夏!
「二小姐,該喝葯了。」翠音端著特地請客棧廚娘幫忙煎的湯藥,朝碗內吹了幾下后,十分小心的遞給沐容夏,就怕她燙著了。
「我都說了我沒病,不過是後腦腫了個包,哪裡需要喝葯。」沐容夏推開那碗黑漆漆的東西,一手還捏著俏鼻不肯就範。
「這是大夫開的葯,不會錯的,二小姐還是喝了吧。」翠音苦勸。
「好了,你先擱著,等涼了我再喝。」
翠音正想再好言相勸,就聽見敲門聲,還沒來得及回應,便見司徒朗徑自推門走入房間。
沐容夏一看到他,旋即瞪圓杏眸,指著他輕斥,「你怎麼可以隨便進來我的房間,這太不象話了,你不怕別人說閑話,我可是還要嫁人的。」
你要嫁,也只能嫁給我,司徒朗在心底想著。
按照前一世的經驗,他推知現在的沐容夏體內仍殘留毒性,且他也已經想好萬全對策,絕對不會再讓她枉死。
翠音在一旁看了,不禁有點哭笑不得——二小姐醒來之後,原本心事重重的模樣都不見了,整個人又恢復踏上大漠之前的開朗,笑容隨時掛在臉上,但是她偏偏什麼人都記得,就只忘了朗少爺。
不只是這樣,二小姐原本很喜歡朗少爺的,現在卻變得很討厭他,一見到他就想躲開。
說也奇怪,朗少爺竟然也像變了個人似的,看著二小姐的眼神,跟以前不太一樣,而且十分關心二小姐,要是二小姐沒忘了朗少爺,不曉得要有多高興。
「容夏,我們之前都是這樣的,沒有太多規矩和禮數。」司徒朗在沐容夏身邊坐下,如同火炬般的目光,緊緊盯著那張他思念不已的嬌俏臉蛋。
「是嗎?你是不是在騙我,要不然我怎麼一點也不記得?」沐容夏一臉信不過他的表情。
說不上來是為什麼,她只要見到司徒朗,就會覺得心中充滿了怨怒,好像他曾經做過某些對不起她的事,害她不由自主地想避開他。
說不定他真的傷害過她,否則為什麼他動不動就露出想要彌補她的眼神?思及此,沐容夏忍不住多瞅了司徒朗幾眼。
其實,他長得還挺好看的,不,應該說是十分俊美,且身形高大結實,難怪林宛婷的目光總是在他身上打轉。
「容夏,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是不是想起什麼了?」司徒朗看見她瞅著自己出神,試探性的問。
聽到他的聲音,沐容夏猛然回過神,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竟然直盯著他看,小臉兒不禁微微臊紅,就連心跳也快了幾分,她趕緊搖頭,故作冷淡地道:「沒有,我什麼也沒想起來。」
「你要是想起什麼,第一個告訴我,好嗎?」他溫柔地笑道。
不知怎地,她總覺得他那深情款款的模樣,好像曾經在哪裡見過……可思及此,一股無名火又油然而生。
不會錯的,她失去記憶以前,肯定很討厭他,現在才會一看到他就滿肚子怨氣。
倒是司徒朗對她總是百依百順……沐容夏眼兒溜溜轉,瞧見了那碗被翠音擱在桌上的湯藥,靈機一動,露出一抹不尋常的甜笑,故意端起湯藥問道:「你說,我都是怎麼喊你的?」
司徒朗一臉寵溺的看著她。「你都是喊我朗哥。」
朗哥?這麼肉麻啊!她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故意用很委屈的聲音道:「朗哥,你應該也知道,翠音說我先前替你捱過毒箭,體內有毒還沒解,是不能亂喝葯的,要是葯里放了川貝和酸棗果,很可能會誘毒發作。」
聞言,他立刻神情一凜。「真有這樣的事?」
沐容夏猛點著頭。「真的,我沒騙你,你也不想看我毒發身亡吧?所以,你先幫我試試這個湯藥,嘗嘗看裡頭有沒有川貝和酸棗果。」
她聽翠音說過,司徒朗經營各種商行,其中以藥行為最大宗,他雖然不諳醫理,但是長年累月接觸各種藥材,所以能夠精準的以氣味分辨藥材。
聽她這樣一說,司徒朗當然不可能拒絕,他接過那碗氣味難聞的黑色湯藥,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
沐容夏微微愣了一下。他、他還真的喝了?
那葯光用聞的就知道有多苦,她原本只是想要捉弄一下司徒朗,沒想到他不但乖乖聽話喝了,甚至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這葯里沒有放川貝和酸棗果,你可以放心喝了。」司徒朗嘖了嘖舌,微笑著將葯碗交回她手裡。
沐容夏沒接過,收起臉上的詫異,笑咪咪地又要求道:「那你再幫我嘗嘗,葯里有沒有藤黃和土紅苓?」
他挑起一道眉,目光有點質疑地覷向她。
「我體內有毒,小心為上嘛。」她乾笑一聲,解釋道。
司徒朗低頭又喝了一口葯,唇齒滿是苦澀的葯汁,但是一樣沒皺過半下眉頭。
「沒有。」他抿了抿薄唇,將葯端回她面前。
「那你再幫我嘗嘗,有沒有水蓮沙和山海棠?」
司徒朗勾笑,沒有發怒,又將葯碗挪至唇邊喝了一口。
「那你再幫我嘗嘗,有沒有……」
「二小姐,這整碗葯都讓朗少爺喝了,你還要他幫你嘗什麼?」翠音看不下去,趕緊跳出來阻止主子胡鬧。
沐容夏拉過司徒朗的雙手,往已經見底的碗里一看,假裝詫異的驚呼,「我只是讓你幫我試藥,可沒要你幫我全喝光啊。」
這麼苦的葯,他一下子全喝光了,真是太好了!
司徒朗並沒有漏看她眼中的促狹笑意,又豈會不知她是假借試藥,故意讓他喝下這碗苦得難以下咽的湯藥,不禁好笑的想,看來這個小妮子是打算跟他暗著來。
不過不管她怎麼討厭他、捉弄他,就算一輩子都記不起他也無所謂,只要她平平安安的陪在他身邊,就好。
經過幾天的休養,加上司徒朗體貼入微的照顧,沐容夏身上的瘀青血腫都好得差不多了,唯獨還是記不起與司徒朗相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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