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見他做出如此下流之事,居然還敢大言不慚、毫無悔意,孫不凡整個火都冒上來了。
「你這下流東西!」他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拎住李牧的衣嶺,「做了如此卑劣之事,居然還理直氣壯?!」
「什……我、我只是……」李牧舌頭打結,一時說不出話來。
「滾!」孫不凡猛一振臂將他甩了出去。
李牧踉蹌的跌坐在地上,后一便立刻撲了過去。
它一爪子壓在他的肥肚上,勵牙咧嘴的瞪著他。
「吼~」好你個李牧,居然敢對穆熙春伸出狼爪?
要是她真被他給奪去清白,天帝一定會責怪它未盡職責,沒好好守住孫不凡喜歡的女人。
到時,別說是一條狗,它恐怕連一條蟲都當不了。
可惡,怎麼天帝當初沒將它變成一隻老虎?如果它是老虎,一定把李牧這臭小子給啃個精光,連根骨頭都不剩。
「孫……孫不凡,別、別讓你的狗咬我啊!」
見它鳴嗚的低吼,一副要將自己生吞活剝似的兇惡模樣,李牧嚇得直打哆嗦。
孫不凡濃眉一糾地撇嘴,冷哼道:「咬你?拿你的肉喂我的狗,那簡直是髒了它的嘴。」說著,他跟后一使了個眼色。
接到他「放開他」的指令,后一儘管不願意,還是放開了李牧。
「快滾出我的視線!」
迎上孫不凡那彷彿能殺人般的陰鷺目光,李牧慌張的爬起身,腳步跟膽的奪門而出。
孫不凡掛在床邊,看著昏迷不醒的她。
「穆熙春,看你平時機靈得很,居然會讓自己陷入這樣的險境里?」他說著,拉了被子往她身上一蓋。
后一也握過來,前腿一抬搭在床緣,兩顆銅鈴大眼直勾勾的望著穆熙春。
「齁!齁!」老天保佑,幸好她平安無事,不然它真的很難交代。
「看來她是被下了葯,一時半刻是醒不來的。」孫不凡說。
「嗚嗚。」
「你說,咱們幹麼要管她?」他兩手環抱胸前,不自覺的一嘆,「她不是要我們別再出現在她眼前了嗎?」
「嗚~」虧他是神子,居然這麼沒有智慧!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他不知道嗎?
嘴巴說討厭,其實愛得不得了呢!像那個飛去廣寒宮的「前妻」也是這樣。
唉,想到它那漂亮的前妻,它不禁有點寂寞了起來。
別說她已經在月宮了,就算她現在在它面前,它也沒辦法跟她再續前緣了。
如今的它,已是一條狗,還是一條難看的狗,嗚~~
「我跟你是傻子嗎?是笨蛋嗎?是……」驚覺自己居然在對只狗發牢騷,孫不凡更加懊惱了。
「嗚~」它明白他的心情。
沒辦法,男人一碰上喜歡的女人,就會變成蠢蛋。
「幹麼一副你懂的樣子?」他好氣又好笑的睞祂一眼,再看向彷彿沉睡般躺在床上的穆熙春。
她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她被李牧下了葯,帶到這種不正經的地方來;不知道當發現李牧竟然想對她下於時,他是多麼的驚慌又生氣。
她更不知道他孫不凡竟為了她如此心神不寧,寢食難安。
他明明該擔心的是她不肯將穆家麵館賣給他,然而近日來,他卻只能一直想著她那天對他說的話--以後不要再來了。
自從她對他說了那句話以後,他沒有一餐吃好,沒有一天睡好。
明明也沒什麼,不過就是一句話,卻教他整日心浮氣躁。
而她,什麼都不知道。
看著什麼都不知道的她,再想想心裡翻天覆地的自己,他不禁有氣。
伸出手,他用力的捏了她的鼻子,「你這可惡的東西!」
「齁!」后一簡直不敢相信他竟做出如此幼稚的行為。
唉,男人一旦動了心,心智果然會下降。
他眉心一撐,沒好氣的瞪著它,「怎麼?我不能捏她?誰才是你主子?」
「齁!齁!」悴,惱羞成怒了呢!
它多想告訴孫不凡,他那一點兒心思,它全都懂。只可惜,它是條狗,不會說人話。
「反了你!閉嘴!」
「齁!」呿!幼稚鬼。
「嗯……」穆熙春迷迷糊糊,幽幽轉醒。
她睜開眼睛,只覺得頭有點暈,四肢也有些僵硬。
她動了動手指頭,摸到了毛毛的東西。
突然,有個粘答答又熱呼呼的東西在她手上滑了一下,嚇得她恍惚的意識終於全集中了。
她在哪?這又是哪?穆熙春視線往自己的手移去,看見的卻是一顆大大的、黑黑的狗頭。
「后……」不會吧?后一為什麼在她身邊?
它吐著舌頭,開心的看著她。
說真的,換了別人,一定看不出后一的情緒,因為不管它開不開心,那模樣都不太好看。
不過,她感覺得出來它現在是高興的。
「你可醒了?」
突然,熟悉的聲音傳來。
穆熙春陡地一驚,整個人跳了起來。
這會兒,她才發現自己在一個昏暗的小房間里,房裡除了捱在床邊的后一,還有一個男人坐在門邊,而他不是別人,正是孫不凡。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衣領及胸口。
「你放心。」孫不凡站了起來,「你毫髮無傷。」
「這、這到底是……」她驚惶的看著他,只因他正大刺刺的走過來。
為什麼她跟他會共處一室?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你忘了?」孫不凡走到床邊,好整以暇的笑望著她。
「我……」經他一提,她楞了一下。
忘了?她忘了什麼嗎?喔不,她沒忘。她記得自己跟李牧一起上街,給他母親挑了一對耳墜子之後,他執意陪她一起前往陸大夫那兒取葯。
接著,李牧給她買了一碗紅豆湯,喝了紅豆湯之後,她就暈得厲害,然後……
沒了,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她什麼都記不得。
只是,她明明跟李牧在一起,為何此刻在她面前的卻是孫不凡,而且他們還同在一個小房間里?
「孫不凡,這究竟是……」
「你被李牧下了葯。」他直接為她解答。
「什……不……」李牧對她下藥?他怎麼會又怎麼敢?
「怎麼?你覺得他不是那種人?」孫不凡不以為然的一哼,「你真是小觀了男人,為了得到想要的,男人可是會無所不用其極。」
「你是說李牧他……不,他怎麼會?」
「難道我誣衊他不成?」孫不凡眉丘一攏,神情懊惱,「你若不信,我可以把這暗宿的掌柜叫來,讓他親口告訴你,是誰把你帶到這兒來意圖不軌的。」
聽見他提及暗宿,穆熙春陡地瞪大眼睛。「暗、暗宿?!」
暗宿是專供關係見不得光的男女私會偷情的地方,她早有耳聞,沒想到,自己此刻就身處在這種不正經的地方。
他壞心眼的一笑,「是啊,你的李公子還挑了這間合歡房,準備跟你……」
孫不凡話未說完,穆熙春已漲紅著臉,羞惱的鳴著耳朵,「不要說!」
李牧怎麼會對她做這種事?她怎麼能相信那個看來忠良敦實的李牧,竟會對她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我知道你很難相信,」他直視著她,「不過人心難測,很多事說不準的。」
穆熙春日光一凝的看著他,「如果給我下藥的是他,為什麼你會在這兒?」
「我帶著后一出門,卻意外撞見李牧扶著你。」孫不凡解釋,「我覺得可疑便尾隨他來到這間暗宿……不過你大可放心,我破門而入時,你衣衫整齊。」
「……」
所以說,是他救了她?若不是他,她此刻已遭李牧奪去清白……
想到那差點就發生的事情,她不禁背脊一涼。
可李牧是怎麼給她下藥的?難道是……對,沒錯,一定是那碗紅豆湯。
看來李牧早有預謀,絕非臨時起意。
好個李牧!她雖對他無意,可她是相信他的,而他,他竟然……一邊想著,穆熙春既覺得悲哀,又感到氣憤。
「沒事就好了,你也不必想太多。」孫不凡安慰地說。「我看李牧從今而後都不敢再出現在你面前了。」
是的,她是沒事了,可她心裡……有事。
想到自己險些清白不保,而且對她下手的還是認識多年,不只是她,就連她爹娘都十分信任的李牧,她忍不住難過起來。
「李牧,為什麼、為什麼……」她眼眶一熱,淚水奪眶而出?
「齁!」見她流淚,后一吠了一聲,跳上床去。
它握著她,伸出舌頭拚命的舔著她的臉安慰她。
感受到它的關心及安慰,她又哭又笑的抱著它,「謝謝你,后一……」
「欸,你該謝的是我吧?」孫不凡眉頭一糾,不滿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