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柳淵源不確定蘇穎是否就是柳永,但他清楚好友絕不會胡亂冤枉人,這事肯定有蹊蹺,他決定靜觀其變。

蘇穎趕忙為自己澄清,「是啊,蘇某來到濟賦縣才兩個月,未曾見過刁爺,刁爺肯定認錯人了。」

刁不患雖然氣惱,不過這人確實有膽識,仇家都找上門來還能慢條斯理地為自己辯解,莫怪徐幫會上當,若非自己牢牢記著這張臉,恐怕也會被騙過去。

臭小子!你是不想承認嗎?」

「蘇某確實不是小柳,是要承認什麼?」蘇穎表面看來鎮定,其實負在身後的手已經在抖,這會兒真有些後悔當時逞一時之快,現在可好,這傢伙居然也來到濟賦縣,接下來到明年初春的日子應該不好過了。

她決定明天就落跑。

陳媛又幫腔道:「刁爺,我表哥真的不是小柳啦!」

刁不患不怒反笑,左手又摸了摸鬍子,目光將蘇穎由頭看到腳,然後不發一語直接走進雲方寨。

陳媛與蘇穎同時鬆口氣。

柳淵源瞧見兩人的反應,笑了笑,「蘇公子切勿見怪,實在是我這位朋友讓人整得很慘,他平時最寶貝的就是他的鬍子,可惜讓小柳剃掉了,所以他非找到那小子報仇不可,可能是太心急才認錯人。」

蘇穎流下冷汗,突然覺得刁不患的眼神好像從雲方寨穿透而來瞪得她直發冷,這下真的麻煩大了。

「無妨,幸好刁爺自知認錯人沒再刁難,小媛,我們回去了。」說畢,急忙拉著陳媛往回走。

柳淵源目送他們離去,轉身走進雲方寨,刁不患就在裡頭等著。

「怎麼樣?」

「蘇穎應該就是柳永。」他看得出來蘇穎力求鎮定,其實心底早慌了。「我不管你要怎麼對付他,但記得手下留情,因為他就是『樂透彩』的老闆。」這小子若能為他們所用,對雲方寨應該有所幫助。「可是他若不承認,你能奈他何?」

刁不患泠冷一笑,「有種東西叫做拳頭。」

「那個……」柳淵源本想說出他之前發現的一件事,不過如果能讓刁不患自己察覺應該比較有趣,所以他決定不說了。

「什麼?」

「沒什麼,快帶著你的拳頭去找人吧,晚了我怕他又會逃走。」

「逃?!他這輩子都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管他是柳永還是蘇穎,他都是我的囊中物。」

柳淵源瞥他一眼,「刁爺,原來你有斷袖之癖。」

「……」

包袱款款,逃為上策。

蘇穎也沒多少東西要收拾,就只有銀票幾張,再帶幾件禦寒衣物就能上路。

「蘇姊姊,你真的要走嗎?」

廢話,那人都找上門來,此時不走,難道要等到被人痛扁一頓才走,那就太晚了。

「小媛,等我安頓好就會寫信告訴你們,你乖乖在家等你娘回來,知道嗎?」

陳媛紅了眼,她是真的很喜歡蘇穎。「蘇姊姊,你一定不能忘了我們。」

「當然。」蘇穎也不想這麼早離開,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早把陳媛當作妹妹了,可惜自作孽不可活,還是逃命要緊。

正門不能走,她走後門,陳媛在門邊送別。

蘇穎加快步伐欲到城門找馬車,不料行至一條小巷內便遇上一個比凶神惡煞還要恐怖的傢伙--刁不患。

他彷彿早料定她會從這兒走,等候多時了。

「刁、刁爺,你怎會在這?」

「等你。」這兩個字刁不患說得咬牙切齒。不揍他一頓,難消心頭之恨。「是男人就不要當個縮頭烏龜,好好跟我打一場,無論輸贏,這仇就可以這麼算了。」

打?!她可是文明人,不崇尚武力,再說刁不患人高馬大,一拳下來,她還有命嗎?

「刁爺,我是蘇穎,不是柳永,你真的認錯人了。」

「我可沒說小柳就是柳永,你怎麼知道這名字?」刁不患反問。

「我……」蘇穎這會兒才明白自己著了道,再也無法繼續說謊,乾脆嗆回去,「沒錯,我是柳永又如何?你這個逼良為娟又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我只是替天行道,錯就錯在你不該開雲方寨,不該以惡劣手段逼人還債,甚至弄得對方妻離子散!」為了壯大自己的聲勢,她還很有膽量地冷哼一聲。

「關你什麼事!」刁不患懶得解釋,直接用這句打發她,「你敢剃我鬍子就得有膽量承受我的怒火!」

刁不患握起拳,眼看就要朝她的臉上招呼過去,蘇穎情急生智,連忙朝他後方喊:「大人!」

刁不患下意識轉頭,身後沒半個人,再回頭,蘇穎已經拔腿往另一方向逃了。

「給我回來!」

她又不是笨蛋真的聽話跑回去,當然是有多遠跑多遠,最好永遠都別再看見刁不患。

可惜天不從人願,原本在後頭追著的人,不過一眨眼工夫就來到她面前,她往旁閃,想趁機逃脫,刁不患的腿很長,一個抬腳,準確架在蘇穎身旁的牆上,嚇得她身體一僵,不敢再亂動。

「還想跑嗎?」

「刁爺,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計較了吧?」

刁不患一手扣住她的下巴,「逃不了就想求饒,天底下沒這麼便宜的事,你剃我鬍子這筆帳,我非跟你算清楚不可!」

「不過就一把鬍子,大不了我也讓你剃。」可惜她這輩子長不出鬍子。

「那鬍子可是我細心養了幾年,結果你一剃害我得從頭來過,這可是好幾年的仇。」他向來不愛計較,只是一扯上他的寶貝鬍子,他就會特別愛計較。

蘇穎自知逃不了,豁出去道:「罷了,要打就打吧,看你想把我打成什麼樣都隨你了。」她已經做好被打的心理準備。

「你不還手?」

「我從來不打人。你要打就快點打,外頭很冷,我還想趕快回去吃火鍋。」既然讓他打一頓就可以化消這仇恨,忍一時風平浪靜,她決定「從容就義」。

其實刁不患也不喜歡打人,只是若要了結這樁恩怨,對打是最好的解決方式,現在蘇穎乖乖讓他打,他反倒下不了手,畢竟他不想打一個不還手的人,若傳了出去很傷他的名聲。

「這……好吧,我先讓你打三拳。」他想到這個折衷辦法,讓蘇穎先動手,他再打他,這樣就扯平了。

雖然他很氣憤這小子的惡劣行為,不過事情已經過了兩個月,他沒有當初那樣怒火中燒了,意思意思賞他幾拳就能把事情解決,他十分樂意。

「啊?」蘇穎非常意外他居然肯讓步。

「別啊了,快打!」

蘇穎機靈地回道:「你眼睛睜這麼大,我不敢動手,最好閉上眼睛,還要把雙手放到背後,免得你一怒之下就想還手。」

「真麻煩!」刁不患乖乖照做,「快動手。」

「好啦好啦!別催。我從沒打過人,總得先暖暖筋骨吧?要不然一個用力過猛弄斷手誰賠我?」

「你是不是男人啊,真婆媽!」刁不患沒好氣道。

她的確不是男人。

「我數到三就動手了,你最好咬緊牙關,忍著點,第一次被打總是比較痛一點,握過就沒什麼了,千萬要忍著,千千萬萬要忍著。」她故意拖長聲音,擺出準備逃跑的姿勢,「我要數三三了,你可千萬別偷看,一、二……」

還來不及數到三,刁不患眼睛也沒睜開就伸手逮住正要逃跑的蘇穎。

「刁不患,你小人!你作弊!怎麼可以偷看?」

「我用得著偷看嗎?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嗎?你還真奸詐,既然你放棄打我,就別怪我動手了!」刁不患將蘇穎扯回來,這小子實在太刁鑽了,險些他又上當,這回非把他揍得連他爹娘都認不出來不可。

蘇穎急忙抓住他的手,免得拳頭落到自己身上,刁不患被她這動作給弄傻了,沒見過動起手來這麼像女人的男人,一時間忘記出拳。

「混蛋,你別抓我的手!」

「那你別打我!」原本她確實做好心理準備要挨打,隨即改變心意還是能閃則閃。「刁不患,你幹什麼撕我衣服?」

「他娘的!誰要撕你的衣服,看清楚,我是要抽回我的手。」

蘇穎兩手牢牢抓著刁不患的右臂,刁不患的左手正使力拉開她的手,眼見拉不開才扯著她的衣服,準備用力抽回右手。,刁不患力氣很大,一抬手就把蘇穎舉高,她怕掉下來,乾脆兩條腿也纏上他的腰。

一時之間,兩人纏得難分難捨。

刁不患是哭笑不得。

「你是不是男人啊?」

「關你什麼事?」她就不是男人,怎樣,咬她啊?

殊不知這一幕正巧落到打從這兒經過的趙老爺眼裡,他眨眨眼,顯然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什麼。

「趙老爺,救我!」蘇穎趕緊求救。

「我正在教訓這小子,趙老爺想插手嗎?」刁不患惡狠狠地問。他快氣炸了,既甩不開這小子又很難打他,他還從沒見過如此難纏的傢伙。

趙老爺又眨了眨眼,笑笑地說:「原來刁爺有這嗜好啊!那我就不打擾兩位。不過,刁爺,您怎不把人帶回去再辦事呢?光天化日之下,這樣不好看,啊……你們繼續繼續,我馬上離開。」

趙老爺說完趕緊閃人,準備告訴其他人自己剛才撞見的這一幕。沒想到刁爺居然有斷袖之癖,那麼俊美的柳淵源和蘇穎這小子,誰才是刁爺的最愛呢?

他實在好奇啊。

趙老爺剛離開巷子便聽見後頭刁不患的慘叫聲,這更是令他吃驚,原來刁爺還是被壓倒的那一方啊!有趣有趣。

蘇穎最後平安無事回去吃火鍋。

當然不是有人救她,而是刁不患氣到一拳打在牆上,吼了一聲后扭頭離開。不過他臨走前有放話,三天後要她自行前往雲方寨,要不然這仇將繼續追討下去。

有機會能用和平的方式解決,蘇穎當然選擇這條比較好走的路,三日後乖乖到雲方寨報到。

蘇穎走進雲方寨,沒見到刁不患,倒是看見那名俊美的柳淵源。坦白說柳淵源的長相是她最喜歡的菜,每次寫小說都會以他這類俊美無儔的年輕男人當作受方。

沒錯,她是寫小說的,還是寫禁忌的耽美之愛,看見兩個出色的男人就會忍不住在腦海里替他們構思愛情橋段,有時纏綿緋側,有時波折不斷,無論是什麼樣的攻什麼樣的受,總之就是要高潮送起,最後要賺人熱淚才能賣錢。

那天在街上看見刁不患和柳淵源走在一起的畫面,她的靈感便蠢蠢欲動,是後來忙著和刁不患周旋才會忘了這事,她來這兒也那麼久,「樂透彩」的生意已穩定下來,她就有時間把靈感用文字寫下來,說不定會有人賞識,最後還能出書呢。

柳淵源見她笑了,卻不知她心中所想,「蘇公子對在下的提議有何意見?」

「呃……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在下是想與蘇公子合作一起賺錢,不知蘇公子意下如何?」

「怎麼合作?」

柳淵源一笑,說:「現在的『樂透彩』只是小本經營,若蘇公子能與我們雲方寨合作,必能讓『樂透彩』遍及全國,日進黃金萬兩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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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小心愛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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