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不堪的真相
放他在床上,檢查了一下他胸口的傷,並無大礙。只是他的一個嘴角又裂了,恐怕以後又要好幾天不能笑了。過了兩個小時,感覺他睡著了,我便從床上站了起來。正要走,他卻抓住了我的手,他還沒有睡著嗎?
「要走了嗎?」
「是的,我必須去一趟那裡。」
他放開我的手問:「可不可以不要去?」
「……阿傑,我會馬上回來的。」
他還是閉著眼說:「不要去,求你不要去。」
「阿傑你放心,我一定馬上回來。你先睡,等醒了,我,我就在這裡了。」
「不要去,池靜美,小海鳥,不要去。」
「阿傑……」
「你去了就回不來了,回不來了。」雖然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但我看到有一行眼淚正順著他的眼角緩緩的流下來。眼淚,對於一個男生來說是寶貴的,但阿傑卻一再得為我哭泣。我要珍惜它,我決定了,不管結果如何,我都選擇要珍惜阿傑的眼淚。
狠了下心,我跑了出去。
來到藍宗凱的公寓,看見他房間的門是虛掩的,他是在等我嗎?我走進去,看到他正躺在床上灌著啤酒。看到我,他向我拍了拍他身邊的床位,讓我過去,我拒絕了。
我簡潔說:「我的內容少,說完就走。」聽完,他把手中的酒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然後走到我眼前。還沒等我開口,他就俯下身想吻我,結果我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他尷尬的笑了笑,開始脫我的外衣。
「你愛我嗎?」他停了一下又繼續。
「你愛我不就夠了嗎?」
我按住他的手十分肯定的說:「你不愛我。」
可能是我認真的表情嚇住了他,他鬆了手,他說:「池靜美,抱歉,我不想騙你。」說完又做到了床上。答案在我的意料之中,又在我的意料之外。可我不管怎樣,我都需要一個解釋。
「你難道就只能給我一個答案嗎?」
「高中的時候是因為報復羅風,而現在……是因為報復芳兒。」這倒是我怎麼也沒想到的,我怎麼就成了他報復別人的工具了呢?-
「那時我很討厭羅風,體育部里數他最拽,別人都怕我,只有他,從不在我面前說軟話,甚至很囂張的當眾指責我。他在部里的人緣很好,那次我罰他,他沒有照辦,結果我們倆幹了一架。事後,有三幫人試圖為他報仇,因為我很能打,所以他們沒有佔到便宜。但當我知道羅風根本不知道有這事的時候,我就好像被人家狠狠的抽了一個耳光,覺得自己的臉丟到了老家了。從此我便記住了羅風,當然他也一直都注意著我。
有一天散會後,我身邊的女部長向羅風告白,結果被他拒絕了。他笑著說:「對不起哦,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她叫池靜美,是我的好好同桌。」你知道嗎?他當時的那副笑臉深深的刺痛了我,因為那是我怎麼努力也笑不出來的笑臉。從那以後,我開始打聽池靜美,也就是你——羅風口中的好好同桌。上了大學以後,我一直不敢給你打電話,因為我覺得你已經把我忘記了,我不想再打擾你的生活了。但是,芳兒她背叛了我,就是在剛過完的這個學期里,她又有了一個地下情人。在我知道的時候,我選擇了逃避,但我的朋友不多,所以我想到了你。」
我靜靜的聽著,沒有哭,沒有笑,彷彿他在講一個和我不想乾的故事。
他坐到沙上,說:「但是說我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那也是不可能的。如果我不喜歡你,當初我不會想要和你報同一個大學,後來也不會在天津為你買那個娃娃。如果我不喜歡你,就我剛到北京的那天晚上你根本逃不掉,後來也不會在你房裡我什麼都不想做。如果我不喜歡你,我不會在剛才那樣惱怒的打阿傑,更不會在你問我愛不愛你的時候停手。」
聽完,我心痛的問:「你就是這樣喜歡一個人的嗎?高中時,羅風告訴我,說你是在利用我,而我卻沒有放在心上。那次坐車,你和藍芳兒就坐在我前邊的位置演接吻。後來藍芳兒刁難我,你視而不見,誣陷我,你說『也許吧』。在北京你領著我到處去找願意陪你睡的女生。在我公寓出事的那天,比你遠那麼多的阿傑都趕來了,而你卻還在溫柔鄉里。藍宗凱,你知道要怎樣喜歡一個人嗎?你知道怎樣才算喜歡一個人嗎?
喜歡一個人,會在她走累的時候,幫她提著高根涼鞋滿大街的轉。會在她哭泣時,幫她溫柔的擦眼淚。會因為擔心她而流淚滿面。這才是喜歡,這才是愛。如果,如果當初畢業時你不問我報考哪個大學,不向我要手機號碼,我不至於等你到現在。我愛阿傑,然而卻因為你我遲遲不肯說出那三個字,不是不肯,而是不敢,因為我怕有天你會為我放棄一切而趕來……我怕對你愧疚,我怕做感情上的罪人,你知道嗎?你對我的感情根本不是喜歡,而是虧欠,你虧欠我的太多了。」
他低著頭說:「對,我是對不起你,這句話全天下的人都認同。我——」
沒等他說完,他的手機響了。
「有事嗎?芳兒……幹嘛求我回去,你不是活得挺自在的嗎……我在哪?在一個能比你過的還自在的地方……別哭呀!我最討厭這一套了……你是真心認錯的嗎……好、好、你別再哭了,等過兩天我就會回去……問一下藍叔想要什麼新年禮物……好吧!嗯。」
他朝我聳了聳肩說:「芳兒在哭著求我回去。」
「我不懂!不愛她為什麼要勉強在一起?」
「我是不愛她,但我需要她這個人,更需要她擁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