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垃圾堆的小孩！」
「沒有爸媽的小孩！」
狄翟甫一停車，就看到幾個個子較高壯的孩子把一個瘦弱的孩子團團圍住，還不斷的譏笑他。
「走開！你們走開！」瘦弱的小孩無力的反擊叫道。
但他這反應卻引來那幾個孩子更強烈的叫囂，有人甚至撿起小石頭朝他丟了過去。
這一幕讓狄翟回想到過去……
「私生子！」
「沒有爸爸的小孩！」
面對幾個同學的嘲笑，狄翟選擇不回應，他知道如果自己被激怒了而反擊，就會讓這幾個同學的計謀得逞。
他在學校的成績傲人，這次又被老師選為模範生，所以這些同學就因為嫉妒而找他碴。
「哈哈！不只是私生子，還是個小啞巴！」
「對啊！我聽我媽媽說，他媽媽去搶別人的老公，所以他媽媽是壞女人！」其中一個孩子更惡劣的嘲弄著。
狄翟再也受不了這幾個孩子對他母親的辱罵，握緊了拳頭就朝對面的孩子揮了過去。
頓時兩人扭打成一團，而站在旁邊的幾個孩子不但不勸架，還開始動手攻擊狄翟。
而在寡不敵眾之下，狄翟被打倒在地，但他仍奮力的抵抗著。
「警察來了！」突然傳來的聲音讓正在圍毆狄翟的小孩一鬨而散。
「我媽媽不是壞女人！」狄翟倒在地上哽咽的抗議道。
「你不要緊吧？」一道細細、甜甜的嗓音在他耳畔傳來。
狄翟抬頭一看，是個綁著馬尾的小女孩。
「我沒事！」倔強的他覺得此刻自己狼狽的模樣很丟臉，所以口氣有些粗暴。
「噢——」小女孩顯然被嚇到了，一張小臉布滿了委屈。
「剛剛是你喊警察來了？」狄翟從地上一躍而起。
「你的手破皮流血了……」小女孩怔怔地指著他手臂上的傷口。
「死不了的！」他知道那是剛才被其中一個孩子的手錶所刮到的。「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噢……是的……」小女孩認真的點點頭。
「謝謝了。」他並沒有看見警察的蹤影，所以明白那一定是小女孩為了幫他而扯的謊。
小女孩的臉上漾起了甜甜的笑，然後一臉嚴肅的雙手握拳放在胸口，緊閉雙眸，小嘴還念念有詞。
「你在幹什麼？」狄翟注視著她怪異的模樣。
「我在替你禱告，希望你有寬容的心可以原諒剛才欺負你的人。」
小女孩稚氣的言語得到了狄翟的冷嗤。
「神經！」
面對他的嘲弄，小女孩沒有生氣，只是笑了笑。
「我要回家了，再見。」小女孩輕聲道別。
狄翟看著她轉身離開，突然有股想喚住她的街動。
「喂，你叫——」他頓時住了口。他在幹什麼？問她的名字嗎？有什麼意義呢？
女生很愛哭的！是討厭鬼！
此時，他看見地上有一條粉紅色的緞帶，他認得這是剛才那個小女孩系在馬尾上的那一條。
原本想不去理會它，但不知怎地，他竟然彎下腰將它撿起來並收入了自己的口袋中。
遠颺的思緒被一陣叫囂聲給拉回了現實。
「打死他！」
「揍扁他！」
狄翟定眼一看，眼前那幾個個子高壯的孩子仍在圍毆那個瘦弱的小孩。
「警察來了！」無預期的一句話脫口而出，令他幾乎忍俊不禁。
那幾個孩子一見到他馬上一鬨而散。
「你沒受傷吧？」狄翟快步定到小男生面前將他扶起來。
「沒事。」小男生即使一身狼狽卻仍帶著靦覥的笑容道：「謝謝你，警察先生。」
狄翟啞然失笑，顯然剛才自己的一句話引起了小男生的誤會。
正當他想解釋自己並不是警察時，只見小男生雙手握拳放在胸口，雙眼緊閉，口中念念有詞。
這神情好熟悉，當年那個小女孩也是如此模樣……狄翟忍不住又想起那個小女孩。
但……這應該只是巧合吧！
「你在做什麼？」他不確定的問。
「天使姊姊說，要學上帝以寬容的心原諒欺負我的人。」小男生回答。
狄翟怔住了！
雖然這句話跟當年那個小女孩說的並不-樣，但那話中的含義，還有小男生的動作……
不，應該只是巧合！
「警察叔叔，再見！」小男孩向他道別。
「你家住在哪裡？」狄翟忍不住問。
「就在前面空地的那個貨櫃屋。」小男生指著前方的違建說。
「那是你家？」他下禁濃眉緊鎖。
「是啊！」小男孩很用力的點點頭。「我跟我的阿嬤住在一起。」
「只有你阿嬤？」
「嗯！」
「那你爸爸媽媽呢？」
「爸爸死了，媽媽離家出走了。」小男孩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悲痛，但隨即就被倔強給取代了。「但我有疼愛我的阿嬤，還有天使姊姊，所以我比其他的孩子幸福，雖然有人告訴我，我跟阿嬤就快沒地方住了，但是我相信上帝不會遺棄我們，而且天使姊姊也會幫助我們的。」
一直聽到「天使姊姊」，狄翟突然對這個人充滿了好奇。
究竟是真有其人，還是只是小男孩心存的神只呢？
當他想問清楚時，小男孩已經走遠了。
「天使姊姊，你看我這張圖畫得好下好？」
浩浩天真的聲音打斷了洪緩瑩混亂的思緒。
一個多小時來，她幾乎無法掌控自己的思緒。
每次她想集中精神時，狄翟的影像總是不由自主地跑進她的腦海。
而她清晰記得的還不僅止是他的臉龐……天哪！瞬間，她感覺到自己的臉紅得就像是桌上的蘋果似的。
「浩浩，你這是在畫誰呢？」她看著圖畫紙上的人像問道。
「是個天使警察叔叔。」浩浩笑開了臉。
「天使警察叔叔？」洪緩瑩不覺莞爾，被浩浩純真的言語給逗笑了，六歲大的孩子真是充滿幻想力。
「是呀！下午我放學時被幾個孩子欺負，上帝就派了天使警察叔叔來幫我，他又高又善良。」
洪緩瑩心疼的看著浩浩。因為家庭的關係，他總是被其他的孩子辱笑、欺負，幸虧他總是學會如何去原諒他們。
「那你有沒有跟天使警察叔叔道謝呢？」
「有哇！」浩浩點點頭。
「但你不是說他是天使警察叔叔，為什麼你沒畫他穿制服的樣子？」
「因為他沒有穿制服，而且還開一輛好大、好漂亮的車子喔！」
看來「警察」這個名號是浩浩自己為對方冠上的。
洪緩瑩仔細看著人像，眉心微微揪了起來。
是錯覺嗎？為什麼她總覺得浩浩畫的人像有一點點像狄翟？
天哪！她八成中了邪、著了魔，否則不會像這樣無時無刻都想到他。
「天使姊姊，你覺得我畫的好不好？」
「嗯！很好。」她連忙把圖畫紙放回桌上，彷彿一個不小心，裡面的人就會變成狄翟走了出來。
咳，咳……房間里傳出浩浩祖母的咳嗽聲。
「浩浩，你先讀姊姊今天帶來的故事書，我先去看阿嬤。」
「好。」浩浩懂事的點點頭。
咳、咳……
洪緩瑩替浩浩的祖母拍背順氣，很替她的身體狀況擔心。
「阿嬤，等等我陪您去看醫生好不好？」
浩浩的祖母搖搖頭，輕嘆了口氣。
「我這是老毛病，而且也醫不好了，如果不是擔心浩浩還小，我早就該離開這世間了。」浩浩的祖母虛弱的說。
「阿嬤，浩浩很需要您的，您一定要為他好好的活著。」洪緩瑩替她倒了杯熱茶。
「洪老師，這一年多來真要感謝你對我們祖孫倆的照顧。」她充滿感激的說。
「阿嬤，您別這麼說，其實我沒有幫上什麼忙，只是做應該做的事而已。」
洪緩瑩大學時曾加入社會福利處的義工行列，即使畢了業仍然不忘利用下班多餘的時間幫助需要協助的人，而浩浩和他的祖母就是由她負責照顧的。
「洪老師，我聽說這塊土地已經決定要蓋商業大樓了是不是？」浩浩的祖母擔心問道。
對於這個傳聞，洪緩瑩早就聽說了，她一直不敢告訴浩浩的祖母就是怕她會擔心。
「阿嬤，您跟浩浩住的地方，社會局已經在著手安置了，您別擔心。」
「社會局會把我送去安養院，而浩浩會被送到孤兒院，這樣的結局我早就預料到了，只是我不捨得浩浩離開我——」
「我也不要離開阿嬤！」浩浩這時衝進了房間緊緊地抱住祖母，「阿嬤生病需要照顧，我不能去孤兒院，我要陪在阿嬤身邊。」
對於浩浩超齡的懂事，洪緩瑩十分的心疼，而看到祖孫兩人緊緊相擁的模樣，她也不忍心看他們被迫分開。
「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們住在一起，誰也不離開誰。」雖然她知道自己的力量十分薄弱，而且要安置祖孫兩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她仍堅信——當上帝關上一扇窗時，絕對會打開另一扇門的。
手機響了。
狄翟此刻正在前往會計師事務所的路上。
今天下午他有一份合作計畫要簽約，所以需要會計師先行審核這次收購土地的預算。
看著手機上顯示不熟悉的號碼，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伸出手來，他用車上的自動操作裝置接聽電話。
然而未待他出聲，一段錄好的聲音已先傳了出來——
狄總裁，既然你這麼沒誠意，那麼明天你精採的光碟將會在市面上廣為流傳……今天我打電話來是好意通知你做好心理準備。
咔喳！錄音帶播放完畢就斷線了。
「SHIT！」狄翟憤怒的詛咒了聲，緊握方向盤的指關節已然泛白。
他發誓，如果洪祥瑞瞻敢把光碟賣給八卦雜誌，他絕對會要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還有洪緩瑩——他一樣也不會讓她好過的！
對不起，主任現在忙線中，請你稍後再打來。
抱歉，主任在開會，請你留下電話號碼，他會跟你聯絡。
這一整天，洪緩瑩所得到的答覆都令她生氣又心灰意冷。
她不懂，為何只是向對方請求在尚未幫浩浩跟他的祖母找到棲身之處前，先不要趕走他們祖孫倆，對方卻置之不理。
她得到消息，下個禮拜建設公司就要把他們祖孫倆給趕走了。
「小姐，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找吳主任談。」她試著要求，但得到的依然是對方冷漠的回應。
「抱歉，主任現在在開會，你還是晚一點再打來吧！」
對方咔一聲就掛斷電話，完全不給洪緩瑩開口的機會。
看來她必須另外想個方法才行。
既然對方不肯接電話，那她親自去拜訪應該會得到比較友善的回應吧！她想。
做好決定後，她立即向幼稚園請了一個小時的假，提早下班。
不久，洪緩瑩才下計程車，就被D&D辦公大樓外的一群人給嚇了一大跳。
發生了什麼事嗎？為什麼到處是電視台的SNG連線車，還有攝影機以及一個個拿著麥克風的記者？
「抱歉，請讓我過去。」她很有禮貌向擋在前方的人說著。
「啊！是她！」那人一回頭就好像見到外星人般地大叫起來。
這一叫，也引來了所有人的注目以及一連串的尖叫。
「真的是她！」
「天哪！是她耶！」
她？誰呀？
正當洪緩瑩滿頭霧水之際，所有的攝影機鏡頭全朝她照過來，而拿著麥克風的記者也將她團團圍住，一支支麥克風更是全擠到面前，差點讓她被麥克風打到瞼。
「請問你對性愛光碟被雜誌社以隨書附贈的方式在市面上流傳有什麼感想？」
「你跟狄總裁是什麼關係？」
「你是他的女朋友嗎？」
「現在你會採取什麼行動？」
「你是來找狄總裁的嗎？」
一如潮湧的問題讓還未回過神的洪緩瑩完全不知該如何應對。
天哪……他們在說什麼？
性愛光碟？狄總裁？難道是——
D&D企業總部大樓頂樓
狄翟已接獲樓下的警衛通報，各媒體正在大門口守候等著要採訪他。
一切就起因於他跟洪緩瑩被偷拍的光碟，在中午隨著某八卦雜誌以附贈的方式在市面上流傳起來。
「總裁……」王凱——狄翟最得力的助理忐忑不安地注視著緊抿雙唇、一語不發的狄翟。
「陳律師建議你開記者招待會，向媒體正式宣布你要控告雜誌社，要求賠償一億元，以及——」
「夠了！」他粗聲地打斷王凱的話，目前除了控告雜誌社以外，他最想做的就是扭斷洪祥瑞的脖子。
賠償根本不足以消除心中的怒氣，他要告到雜誌社倒閉，這種八卦雜誌不配留在台灣！
「不好了，總裁！」秘書一臉慌張地定進狄翟的辦公室。
「什麼事？」
「樓下大門口現在好混亂。」
「為什麼？」難不成那些媒體想硬闖？狄翟不敢相信有人會如此囂張。
「因為那個……」秘書一見狄翟不悅的臉色，背脊都冒出了冷汗。
平時為狄翟工作雖然都要戰戰兢兢，但是她能體會那是他對工作嚴格的要求，可是他對員工十分體恤，更不會吝惜把公司的盈餘與員工分享，而這也是D&D企業員工流動率相當低的原因之一。
「哪個？沈秘書，你快說。」
王凱以眼神示意她小心言詞，以免掃到颱風尾。
「呃……就是那個……性……光碟的女王角正在門口開記者會。」
「你說什麼？」狄翟沉下聲。
洪緩瑩竟然利用這個時候在他的企業總部大樓開記者會？
她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說自己跟偷拍一事無關——很顯然這是在說謊。
好，他現在就去看看她對記者怎麼說，如果她膽敢說一句他的不是，他必定會第一個扭斷她的脖子！
洪緩瑩試圖讓自己的腦子保持正常運轉，但是很難。
「對不起，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請讓我走好嗎？」不管她怎麼請求，那些記者全置之不理，仍是一逕地問一些讓她感到莫名又難堪的問題。
「狄總裁真的是你的第一個男人嗎？」
「以前沒有男朋友嗎？」
「你是為了錢才把光碟賣給雜誌社的嗎？」
「聽說你是為了五千萬價錢談不攏才予以報復是嗎？」
洪緩瑩臉色刷地變白了。
怎麼會是這樣？這些流言蜚語又是從何而來的？
「不……不……你們？！」
「讓開！」一聲斥喝打斷了洪緩瑩的話。
「狄總裁？」有人認出了狄翟，瞬間，所有的記者全轉移了目標，湧向前去。
「狄總裁，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你會提出告訴嗎？」
「你跟這位洪小姐現在關係為何？」
記者咄咄逼人的態度和攝影機的拍攝全將狄翟惹火了。
「滾！」他的怒氣好比大海嘯足以將人滅頂。
所有的記者霎時全噤了聲。
狄翟大步走向呆若木雞的洪緩瑩。
「你跟我來！」他像拎小雞般將她拎到自己的腋下，然後以雙臂緊緊圈住她，像是在保護她不受傷害，但其實不然，他是怕她溜走。
「放開我！」洪緩瑩一回過頭，馬上用力的掙扎試圖擺脫他的控制。
「你最好給我乖一點！」狄翟加重力道圈住她的柳腰。
噢！好痛！洪緩瑩覺得自己的腰快被折斷了。
不過她還滿感謝狄翟的適時出現，不然她真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擺脫那些煩人的記者。
正當洪緩瑩想向狄翟道謝之際，他已鬆開她，然後用力地把她推倒在沙發椅上。
因為毫無準備，她被推得七葷八素。
「你最好給我說清楚！」狄翟咆哮著。
「你要我說什麼？」她怔怔的問。
「你該死的究竟來做什麼？」他再次咆哮。
「我來這裡不是要找你，而是來找吳主任的。」這時她的腦子總算恢復正常運作，所以也記起了今天前來的真正目的。
「你還想騙我？」他才不相信她的胡說八道。
「是真的，是真的。」她像會騙人嗎？「我是想請求吳主任，在浩浩和他的祖母還沒找到棲身之處以前不要趕他們走，他們祖孫倆真的很可憐。」
這樣他總該相信了吧！
「你到底在說什麼鬼話？」他為什麼一句也聽不懂？
嗄？已經說得這麼清楚了，他還是聽不懂？
「就是D&D公司在南港那邊標中一塊地，浩浩和他的祖母就住在那兒，可是浩浩的父母全不在了，目前就只有他們兩人相依為命，如果找不到棲身處就要趕他們走，這樣他們會流落街頭的。」
這次她說得夠明白了吧？
「你還在跟我耍白痴？」他大為光火。
「我沒有！」她也火了。
「我再問一次，你究竟有什麼企圖？」
「哪有什麼企圖？我真的是為了浩浩他們祖孫倆來的。」她覺得這個男人真的太「魯」了，她才不想浪費口水跟他說話。「我不跟你扯了，我要去找吳主任。對了，你對這裡熟嗎？你知道吳主任的辦公室在哪裡？」
吳主任？他不知道這個人在哪個單位做事，但是聽到她左一句「吳主任」，右一句「吳主任」的，他心裡竟不舒服到了極點。
見他不回答，洪緩瑩決定不請他幫忙，自己去找吳主任算了。
可是當她欲轉身時，手臂卻被狠狠地抓住。
「你想一走了之？」狄翟認定她是畏罪潛逃，「沒這麼容易！」
「欸！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青番』？我說要去找吳主任是因為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談，你——」
「閉嘴！」他越是聽到她提「吳主任」，怒火就越旺盛。
他……他這麼凶做什麼？而且要她說清楚的人是他呀！
誰說只有女人才是善變的？男人不也如此？眼前這個便是最好的證明。
「不說就不說。」她低聲嘀咕著，可是一看腕錶，距離下班時間只剩十分鐘，她可不想再留下來跟這個男人「擱擱纏」，免得浪費時間，得快點去找吳主任才行，否則浩浩他們恐怕會流落街頭下。
「我要去找吳主任。」她欲要推開狄翟，豈料他卻有如不動冥王一樣，動也不動一下。
「欸！你可不可以讓一讓？」
「你跟我的事還沒解決，休想離開！」
「我跟你還有什麼事要解決？」她不懂，那天她不是已經簽了切結書了嗎？
她竟然還在裝傻？可惡！他非得讓她知道他沒有這麼好騙！
「王凱，把雜誌拿進來！」他按下桌上的對講機命令著。
不一會兒，王凱便送來了在市面上賣到斷貨的八卦雜誌。
「總裁，這是你要的雜誌。」
王凱把雜誌交給狄翟。
「現在外面情況怎麼樣了？」狄翟問。
「那些記者仍然不肯離去，至於陳律師還在等你的指示。」王凱向他報告，
「知道了，你先出去。」狄翟一想起剛才那些記者瘋狂的模樣，胸中的怒火燒得更旺了。
王凱退了出去，辦公室又呈現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你自己看清楚吧！」狄翟把雜誌扔到洪緩瑩的面前。
看就看，什麼嘛！這種八卦雜誌最沒營養了，她平時根本不會去看，但現在——她就勉為其難看一下好了。
可是一看到雜誌的封面，就讓洪緩瑩臉紅心跳起來。
那是一個日本AV女優，她穿著三點式的泳裝，不只露出修長的雙腿，撩人的姿勢還讓豐滿的胸部幾乎若隱若現。
她不懂狄翟為何要她看這本雜誌，難道他是在嘲笑她的身材嗎？
也許她是沒有像AV女優這樣豐滿，但是她的身材也是凹凸有致。就在洪緩瑩心中嘀咕著的同時，偌大的雜誌封面標題更讓她的血液奔竄加速起來。
國內首爆商界知名人士激情光碟事件
洪姓女友指控狄翟移情別戀，決定公開兩人纏綿的錄影畫面……
洪緩瑩翻開雜誌，發現內容不只是一些虛構的情節，更扯的是，竟還說她是為了報復狄翟的移情別戀，才故意偷拍下兩人的激情書面賣給八卦雜誌社……五百萬……
「我沒有做這樣的事！」她大聲的喊冤。
天哪！現在她就算跳十條黃河也洗不了冤枉。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我真的沒有，真的沒有……真的沒有……」是憤怒也是委屈，瞬間她的眼眶盈滿了淚水。
「把眼淚給我吞回去！」他怒吼。見鬼了！明知道不該心軟的，但是一見到她的眼淚，他的心竟然莫名的揪疼了。
「這雜誌里的內容全是謊言，我沒有賣他們光碟，也沒有拿五百萬，我真的沒有。」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證明自己的清白，掏心剖肺夠不夠？
「好，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證明你的清白。」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要相信她。
「你說。」
「顯然這件事跟你弟弟脫不了關係，我要你跟我一起出席記者會，出面指控你弟弟。」
「指控我弟弟？」叫她大義滅親？「不——我不能這麼做！」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他緊緊扣住她的手，力道大得恍若想折斷它似的。「只有這個方法才能證明你的清白。」
「但是這麼做會讓祥瑞吃上官司的。」
「那又如何？現在我只想挽救我的聲譽！」
他的冷漠和無情讓洪緩瑩的心跌入了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