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宿醉的痛,要親身經歷才會知道。
「唔……」難過難過,頭又重又痛,快爆開啦!像只小蝦米扭動著嬌軀蜷縮在床上,抱著頭:封江花發出不小的呻吟。
把她挖出被窩,申屠元遞了杯水給她。
封江花被迫坐起身,小臉皺得跟個老頭一樣,臉色比平常還要蒼白,一雙眼緊閉著無法忍受從窗戶透進來的光線,手中的杯子抖呀抖的,隨時可能掉落。
「拿好。」淡漠的聲音當頭劈下,那忍不住晃動的杯子握緊了好一會兒,又開始顫抖。
不能怪她,現在她整個人渾身不對勁,隨時都想癱回床上裝死,拿不穩一杯水是正常的。
厚掌包覆住捧著水杯的手,他伸出另一隻手輕拍她的臉頰。
「要裝死之前先喝點水。」說出來的話很沒同情心,但語氣異常的輕柔。
「唔嗯!」只是抱頭痛吟的她沒有仔細聽。
閉著眼死不張開,那張略顯蒼白的嘴找了好半天,才找著杯沿就口。清涼的水瞬間滑入檀口中,絲絲涼意滲入心脾,頭重腳輕的感覺稍稍減緩。
一杯水就這麼全進了她的口中,紅潤的舌舔了舔唇邊的水珠,朦朧的眼睛終於睜開。
「謝謝。」語氣懶懶的,封江花話聲剛落,人又咚的一聲倒回床上,發獃。
申屠元沒說什麼,取走水杯離開房間,步伐輕得像只貓,一點足音都沒有。
窗外的藍天倒映在黑色的瞳孔里,兩邊的天空部同樣深邃,吸引人的目光:但比較起來,還是她眼中的那片蔚藍吸引他。
她對著藍天發獃好一會兒,佇立在門邊的申屠元也注視了她好半響,沒有打擾她。
末了,他重新回到床沿。
「元?」當手被一股堅定不失溫柔的力量執起,封江花才懶洋洋地抬起眸子,睞了他一眼,順勢望向他身旁的繪圖用具。
「你喜歡什麼?」喜歡什麼?「你是指什麼?」面對他沒來由的問題,她只好反問。
「隨便。」結果他給了個更不清不楚的回答。
明亮的眼兒轉了一圈,封江花的視線被窗外飛過的鳥兒給吸引過去,「鳥呀……」聽見她說的話,申屠元執起畫筆開始在她纖細手上動筆,旁邊是洗下乾淨五顏六色的調色盤,上面只有簡單的色彩三原色。
他在畫畫。
注意力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牽著走,封江花慢吞吞地爬坐起來,靠近他身邊,目不轉睛的盯著他一筆一筆勾勒出圖形。
「水彩哪來的?」貓眸覷了個空,瞄她,「在客廳的桌子下找到的。」發現水彩盒蓋上寫了名字,她慢半拍的想起水彩的主人是誰,「是查德的呀……」「查德?」又是個男人的名字。孤傲揚起的眉頭攢緊,連他自己都沒發現只要從她口中聽見男人的名字,他的心情便會受到影響。
負面影響。
「我大哥、大嫂的兒子。」沒什麼情緒波動的聲音里,封江花奇異的聽出了他的不悅,開口解釋。
眉心瞬間鬆開,他繼續專註筆下的畫作。
「你很會畫畫?」慢慢成形的鳥身在她右手上,封江花越看越感興趣,「好像是刺青。」「這一洗就掉了。」水彩顏料是不可能達到刺青的效果。
冰涼的筆毛觸感很是舒服,畫筆以流暢熟練的動作來回在她的手和調色盤之間,明明只有三個顏色,但在他純熟的調配不,冒出許許多多不同的顏色,然後繪上那隻鳥。
「我知道,但是很像,不是嗎?」沒多久時間一隻栩栩如生的鳥兒翱翔在她手臂上,只差一點就可以完工。
完全忘了前不久還痛得起下來的腦袋,此刻封江花滿心期待的是那隻即將完成的鳥兒,鵝蛋臉上出現孩子氣的笑容,傻傻的,視線卻從未離開。
·「我不會畫畫,但是很喜歡看人畫。紐約的公園裡有很多人像素描或是以畫畫為副業的街頭畫家,我有時會去晃晃看看他們的畫,如果你有興趣,下次我們一起去。」燦爛的笑靨散發光亮,筆直地射向他。
「嗯。」他不自覺地應允。
那抹笑對封江花而言並沒有特殊的意義,她很快垂下螓首,趣味盎然的視線跟著畫筆移動。
「哇!你畫得好棒,有職業水準喔!」鳥兒還沒畫好,她已經樂得撫掌輕呼。
職業水準?「只是隨便畫畫。」申屠元的聲音有些不自在,手上的動作也跟看慢了下來。
「咦?」澄澈的眼兒又抬起,「你是畫家?」對了,她還不知道他的職業是什麼。
IQ兩百的聰明腦子轉了圈,封江花才發現對他的了解除了名字,就只剩他曾爺爺將他們綁在一起這件事,其他的她一概不知。
「不是。」這次他看也沒看她一眼,直接否認。
「原來你是畫家呀!」封江花肯定的點點頭,指著正對床的那面牆道:「我二叔叔也是畫家,那幅超大的壁畫就是他替我畫的。」她提起卧室內一整面的壁畫,在她單調的房間里,就屬那面牆最吸引人的注目,來過她家的人都會對那幅畫感興趣,現在想想好像就只有申屠元什麼也沒問,真是怪哉。
「我說了不是。」眉間立刻出現深得可以夾死蚊子的褶痕,他還是堅持。
黑色的眼珠子掃了他一眼,封江花愉快的宣布:「那就是啦!」誰教他說謊的表情那麼明顯,騙別人或許行得通,但要騙她這個跟他綁在一塊的「關係人」就沒那麼容易了!不過,他為何要隱瞞他的職業?金眸半眯,冷冷的視線瞥過她。
「哼。」也許是知道自己騙不了她,驕貴的貓兒只是哼了聲,懶得再辯駁。
「喂。」她拍拍他的肩,接收到他不悅的眸光后,改口道:「元,說說你自己好不好?」騷動的畫筆停止片刻。
「要說什麼?」呼,還好他沒回答:沒什麼好說的。封江花輕撫胸口一,為自己猜測錯誤鬆了口氣。
「什麼都可以呀!只要是關於你自己。你不覺得我們綁在一起一個多禮拜了,二十四小時生活在一起,對彼此卻一點都不了解,這樣很奇怪嗎?」封江花難得話多。
「我們並沒有二十四小時生活在一起。」申屠元鑽她話里的漏洞。
這一個多禮拜來,她幾乎有一半以上的時間都窩在研究室里,哪來的二十四小時朝夕相處?平均起來他們一天不到十二個小時的相處時間,她還真敢說。
偏頭想了一會兒,封江花無話反駁,「好吧,那我們從現在開始認識彼此也不嫌晚。」「嗯哼。」又是輕哼。
這代表他不反對吧。
封江花漸漸摸透他每個反應代表的背後意義。
小手佯裝握著麥克風湊向他嘴邊,她笑問:「現在為您訪問到的是神、神賭……元大師。」不會發音,她企圖含糊的帶過他的名字。
「為什麼不學中文?」他可沒漏聽。
「中文呀……」嫩白的小手爬上蓬鬆的發問抓呀抓,她靠出靦腆的笑容,「人都會有一、兩樣缺點或辦不到的事……」她試著解釋自己不學中文的原因。
「你的語文能力不好。」申屠元沒想太多,直言不諱。
小嘴張了張,到最後還是說不出辯解的話,她嘟起水嫩嫩的唇,不甘願的承認,「是啦……」說她是天才.偏偏在語言上她一點天分都沒有,她有想過或許是跟她不擅長和人說話,人際關係不好這點有關,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她就無計可施了,畢竟歷經了長久的時間,她早放棄改善人際關係這點。
語言能力不好又怎樣?反正出國可以帶導遊,現在又是英語行遍天下的時代,她一點都不擔心自己只會一種語言。
「混血兒通常都會說兩種語言,不是嗎?」這應該是他第一次對她這個人提出疑問。
封江花纖指掐著下巴,「我大哥跟我二哥都會說呀。」她把責任推到兄長身上。
「我是說你。「你知道嗎?人類最聰明的時期是孩童時期,大腦像塊海綿體瘋狂的吸收各種新事物和新知識,當人開始長大成熟之後,腦於的反應能力卻下降,對於新知的吸收能力降低,尤其是語言能力。」封江花突然冒出這一長串的理論。
倨傲的臉龐面對她,申屠元一聲不吭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小時候我爸媽並沒有要求我學講中文,現在要我這個『老人』去記住另一種語言,太困難了。」兜了一大圈,說到底封江花就是在為自己語言能力差找借口。
「歪理。」他輕嗤。
瞟著他傭懶中帶著傲氣的模樣,封江花揉揉眼,一時間她還以為看到他背後多了條貓尾巴,有一下沒一下的擺動著。
她記得狗狗搖尾巴是因為高興,但如果是貓呢?而且搖擺的方式都嫌傲慢,那是代表他怎樣的心情?「在想什麼?」掃過她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道她心思系在他身上的申屠元問。
被他的聲音拉回現實,封江花發現自己竟然因為眼花的錯覺,開始了無止境的幻想和猜測,忍不住逸出輕笑。
沒辦法,他看上去真的就像只貓。
刺眼的笑。他就是知道她在笑他。
「把你腦子那些奇怪的想法給抹掉。」申屠元霸氣的命令著。
封江花一愣,猛地噴出大笑,「哈哈哈……」剛才,她好像看到驕傲的貓兒用尼巴甩拍她手臂,要她識相點的模樣。
貓眼看人低呀!啪!一掌打上她的腦門,始作俑者沒有表情的臉看不出來喜怒。
「哎喲!」她輕呼了聲,畢竟也不會很痛。
「好了。」放開她的手,申屠元開始收拾畫具。
一直沒發現來自他的溫暖驟失,封江花失神的看著手上那隻展翅高飛的鳥兒,卻再也說不出半句稱讚的話。
有絲淡淡的悵然若失縈繞心頭,說不上來為什麼,只是當他就這麼輕易的放開她的手時,她覺得很失落,好像少了什麼。
「元,再畫點東西吧。」說不清的感覺,她只知道自己還想再感受他的體溫,一下下就好。
瞄了眼那隻纖細的手臂,他回答:「等你吃胖一點,我就畫幅山水畫給你。」「嗯?噗!」封江花忍俊不禁,直當他在說笑話。
「下次我買紙給你,這樣你就可以畫啦。」她輕吹著手臂上末乾的顏料,一邊接話。
好吧,為了把這隻鳥保存下來,她決定今天不洗澡。
金眸暗了暗,「不用,畫畫不是我的興趣。」她睨著他,沒戴眼鏡的小臉上滿是不信。
如果畫畫不是他的興趣,他有可能畫那麼好看?「那你的興趣是什麼?」沒拆穿他,她沒忘記自己剛才說要了解他的話,乾脆順著問下去。
總帶點不可一世意味的眉聳起,申屠元這次花了比較久的時間才回道:「睡覺。」敷衍她?「真是個好興趣。」封江花乾笑。
跟他聊天的確是件自找苦吃的事,他不愛說話,也一副不想多談的臉色。
她並不是個愛挖人隱私的人,通常看到別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她也不會自討沒趣,偏偏她就是很想了解他。
「元,你說你是台灣人,那為何你曾爺爺要把你帶到紐約來?」最後,封江花還是決定自討沒趣一下。
「他愛做什麼事總是沒個準則。」他,指的就是申屠元的曾爺爺。
好簡單的回答。
「或許你的有緣人真的在紐約也不一定。」她沒發現自己在說這話的時候,皺眉的表情和他倒很相似。
只不過申屠元誤會了她顰眉的意思。
「你很想分開?」這話要是聽在不知情的人耳中,比較像情侶在提分手時會說的話。
「嗯……你不是被綁了很久了嗎?難道你想要一輩子跟我綁在一起?,,拉拉手中的紅線,經過了一段時間,她竟也漸漸習慣它的存在,更別說紅線那一端的他,在她心裡,他像只倨傲的貓兒盤據在她家的身影,早已成為自然。
等到哪天紅線真的解開后,她或許還會不習慣。
「我是問你。」璀璨的眸心直望進她的眼底深處,他全身上下的氣勢突然政變,強悍且霸氣,像只拱起背脊具侵略性的貓科動物。
沒被他突如其來的改變給驚嚇,封江花維持一貫的隨興調調,抓抓一頭亂髮,「我?我是覺得還好啦!反正都習慣了。只是你也有自己的生活,總不能這樣下去。」她的回答,申屠元顯然不是很滿意。
他開始正視自己從遇上她后就騷動不已的心。他一直告訴自己不可以上了曾爺爺的當,不管今天跟他綁在一起的是怎樣的絕世大美女,他都有自信不被迷惑,所以當封江花出現在他面前時,他百分之百認定自己不會被她迷惑而忘了目標——解開紅線。如今他卻不得不承認打從第一天開始心跳就隨著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語而失控。
是因為她真的是那個有緣人嗎?只見他還是維持一身賁張的氣焰,封江花沒有多想,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像是對待一隻受驚嚇的小貓咪一樣。
「雖然還不知道要被綁在一起多久,但我們一起加油吧!」拉起紅線,她習慣性的觀察了一會兒,突然笑道:「況且我們都克服了那麼多共同生活的困擾,如果真的被綁個昏天暗地,天長地久好像也沒差。」她總是笑著,而他也跟著習慣了她的微笑。
沒錯,緣分總是來得莫名其妙,無跡可尋,即便她是個不會說中文的混血兒,老天還不是把她送到他眼前,近得就在他隨手可及的地方。
他到底在閃躲什麼?驀地,金眸轉為燦亮。
話一說完,便認真欣賞手臂上畫作的封江花沒發現他的不同,直到一隻修長的手出現在她眼帘下,勾起她的下顎,她才被迫注視著他。
他抓著她的臉幹嘛?跟他不同的黑色眼眸帶著困惑。
俊臉不斷在眼前放大,她好像戴著研究室里的放大鏡頭盔在看他,沒多久他們之間的距離剩下不到三公分。
「如果對象是你……」到了嘴邊的話,他卻故意吊她胃口,停頓了老半天才,繼續往下說,「的確沒差。」說完,總勾著高傲弧度的薄唇無預警的落在她唇上。
出乎意料之外的吻,她沒推開他。
那是一個輕柔的吻,和他驕傲的貴氣相同,優雅而溫和,但她還是能感覺到屬於他的霸道;卻又像個彬彬有禮的紳士,靈巧的舌沒有腧炬,唇貼唇,同樣接收到他的火熱。
她第一次了解,原來只是一個簡單的吻,不是熱情的FrenchKiss也能感受對方的情意。『
良久,他退開。
陽光下,她看到了他除了冷笑、好笑、不屑的笑之外的第一抹笑容——溫柔得有如鄰家大男孩的笑。
失眠了。
毫無預料的吻,居然讓她在意了一整天,甚至連晚上都失眠。
睜著空洞的眼,封江花發現不管是數羊數猴數雞數狗,都沒辦法入眠,而造成她失眠的罪魁禍首就睡在她身邊,她更無法安心的合上眼。
對於那個吻,申屠元一句話也沒說,沒有原因沒有理由,更沒有想解釋給她聽的慾望。
難怪她會失眠!而且自從那個吻之後,每當對上那雙神秘高貴的金眸,她竟會心悸然後下意識的閃躲,不過一天的時間,她卻覺得自己像避了他一個世紀之久。
誰教她管不住自己的心跳!倏地,身後的男人有了動靜,封江花敏感的豎起後頸上的寒毛,很怕他會再有其他奇怪的舉動。
他想幹嘛?輕微的床面震動和微弱的聲音結束,之後再也沒發生其他事。
原來只是翻身……除了鬆口氣,心中還有某種期待被推翻的失望。
「笨!」她低呼了聲,大力的拍上自己的腦袋瓜,趕走裡頭香艷刺激的畫面。
真不知道是撞邪了還是怎麼了,她的大腦竟然連接吻后的事都綿延不絕的播放下去!蒼白的臉蛋燒得火紅,要不是現在是夜晚,室內連一盞夜燈都沒開,絕對會被發現。
腰間陡然有股重重的力量壓上,打斷了封江花的胡思亂想。
是他的手。
「……元、元?」她不知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是不是很顫抖,不過她確實很緊張就是了。
他是個男人!跟她的兄長不同的男人!不論她對他抱持怎樣的想法,發情為天性的雄性動物,會有什麼反應似乎是深不可測的。
而她竟然放任一個帶著侵略性的男人在她身邊閑晃?她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哥哥們總是告訴她男人是不可信任的了!她就是太信任他,才會傻到以為自己很安全!「還不睡?」伴隨著他的聲音,唇間吐出的氣息騷動著她的後頸。
「你也沒睡呀……」她順著他的話反辯,同時以不驚動他的動作,輕輕地移出他用一隻手就圈出來的懷抱。
雖然不是第一次睡在他懷裡,可是發生過白天那件事後,她突然變得很在意他,每根神經都像對「申屠元_」這個個體發出警訊,只要他靠近都會不自在。
申屠元長臂一撈,硬是把她挪回原位,「我都是等到你睡著才會睡。」唉,手長腳長的人的優勢。
「那你今天不用睡了……」她喃喃低語。畢竟她到現在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耳力很好的他聽見了,「你不想睡?」我在想你今天為什麼吻我。」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她率直的吐露心聲。
既然他沒有要解釋的意思,那由她來問也沒差。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他開口問:「你覺得呢?」「我在想你是不是太久沒碰女人?」封江花語氣認真的反問。
「如果是太久沒碰女人,你現在還有可能好好的躺在這裡沒事?」他的回答很不客氣,也讓未經男女之事的她了解男人的慾望不可小覷。
「Shit!」她執意要答案。
對不解的事追根究柢是她的座右銘。
「不知道。」偏偏喜歡搞神秘也是他這隻大貓的習性。
不知道?這是她聽過最爛的回答,也是他每次逃避問題會給的答案。
「所以你要我當那是被狗咬了一口?」她伶牙俐齒的反問。
申屠元頑長的身軀一翻,她的雙手被他扣住,瞬間形成他上她下的曖昧姿勢。
「你敢?」輕柔的問話飽含無限脅迫的意味。
封江花露出慣有的微笑,回答得很是抱歉,「不然我不知道要如何解釋呀!」莫名其妙被人吻了,要不到理由,她要怎麼想也是她自己的自由吧!金色貓眼眯起,「你在威脅我?」上一刻威脅別人的人,下一刻反被威脅。
「是嗎?」她傻笑,要不是手被他抓著,肯定會出現搔頭的舉動。「我只是想知道原因罷了。」「吻你需要理由?」他只是順著本能,覺得那時的她很美,於是他向蟄伏心底的心魔妥協,不再抗拒她的存在,然後那個吻就這麼自然而然的發生了,要他如何解釋?「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出於一時興起,還是喜歡我?」封江,花問得很直接。
從小生長在這種開放的風氣中,她也討厭拐彎抹角的猜測別人心裡想的,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她的腦子只願花在研究上,對於人與人交往問的勾心鬥角沒興趣,也懶得應付。
簡單的說,她要的只是一個答案。
「不是一時興起!」不加多想,申屠元立即反駁。
「那就是喜歡我噦?」這個說法讓她心頭一陣甜,畢竟沒有人會討厭被人喜歡的。
「不是。」孰料,他還是反駁。
小巧的眉頭顰起,這下連她都被搞混了。
「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喜歡,那是為什麼?」唔,這個問題對戀愛新手的她來說太過困難,也許她該考慮明天開始改變研究的目標,改成研究「戀愛」這門課題好了。
「所以我說不知道。」他的臉上有暴躁、煩悶、不解和疑惑,她全看在眼裡。
喔哦,看來他也是個戀愛新手。
如果他們兩個都是新手的話,這下該怎麼辦?墨黑的瞳孔映照著窗外透進來的光亮,忽明忽滅,連眼神都閃爍不清,她正在思考。
忽然,小手掙脫開來攀上他的兩肩,用力往下一拉——這次換她主動,她除了想知道他怎麼想,也想知道自己對他抱持怎樣的想法。
水嫩的唇稍嫌冰冷,薄唇上的溫度剛好夠溫暖她。
『探索,口陽嘗,深入……就連接吻,封江花都有自己一套方法。
只不過主動權很快轉手,欺壓在她上方的男人終究有著優勢,早上被克制住的熱情完全解放,這次他們不再客氣的像初次見面的陌生人,只消一吻便有天雷勾動地火的趨勢。
當這火辣的熱吻結束,她上衣的扣子被解開了,他褲頭的拉鏈也被拉下,他的手還停在她胸前的柔軟上,她的手也停在他上衣最後一顆扣子上,同樣衣衫不整,同樣冒火的兩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對方看。
夜行性的金色貓H艮炯亮有神,瞳心有圈漩渦在打轉,纏繞她的視線,攪亂她的思考,她幾乎感覺到靈魂深處正吶喊著——就是他,非他不可!那還等什麼?四道眼神同時進露出慾望的光芒,羽被一拉,被子隆起下的戰火燒得可火熱。
誰說她今晚是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