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下) 論時局本初薦友士

第五章(下) 論時局本初薦友士

熹平元年(公元172年)十一月洛陽

孟德原是揣著一肚子不快回譙縣老家的,但到了那裡興緻一下子卻高了起來:一來與母親見了面敘了敘這些年的思念之情;二來換了環境沒了父親的嚴厲管教自由了不少;三來替父親給「友人」夏侯氏一族送信,又見到了幾個年齡相仿的朋友,日日遊玩很是稱心。

這樣一來孟德反倒不願意離開了,行期一拖再拖直到入冬才起程。臨走時母親說替他相中了本縣劉家的一個姑娘,叫他回洛陽向父親問一聲看是否能迎娶,另外讓他下次回來時一定要帶著德兒。孟德領了命,才帶著隨從上了路。

開始的兩天他們走得很慢,後來聽路人傳言會稽郡許生父子造了反,孟德怕路上遇到官軍不方便,才加快了進程。但即便是這樣,回到洛陽時已經是十一月了。

等他回到洛陽才知道這半年朝廷出了許多大事。先是五月里長樂太僕宦官侯覽被參倒自殺了。當初侯覽指使山冰協助竇武鎖拿鄭颯、算計王甫,結果竇武失敗自刎而死、山冰被殺,侯覽卻躲過一劫;事隔六年之後他的失勢過程中多少能看到一些曹節操縱的影子。說起來王甫、曹節都是靠巴結侯覽起的家,如今卻把恩人置於了死地,這些宦官也真是無情無義。不過侯覽畢竟是咎由自取,這事倒猶可,但後面接連生的幾件事就大不一樣了!

六月癸巳,皇太后竇氏暴死在南宮。自建寧元年九月竇武兵敗自盡后,竇氏一族遷往比景軟禁,竇太后因為有策立新帝之功被遷往至南宮雲台居住,實際上也與軟禁無異。此後小皇帝劉宏親自下令,將自己的生母解渚亭侯慎園貴人董氏從河間故地接進永樂宮,雖然朝廷有制度這樣的藩妃不能為太后,但私下裡她已經被人稱做「永樂董太后」了。被軟禁的竇太后雖然失了權柄形同囚犯,但皇上和董太后對她卻仍然很感激,經常往南宮探視照顧,絲毫也沒有為難的意思。可是王甫、曹節依然對竇太后心存怨恨,時時都想加害於她。最近半年裡黃門令董萌屢次為竇太后說好話勸說皇上為其解禁。曹節生怕竇太后一旦恢復權力會追究前仇,於是以「訕謗永樂宮」為罪名把董萌害死。事情的蹊蹺在於就在董萌被處死的那天晚上,竇太后就暴死在南宮中了。雖然對外宣稱她是「感疾而崩」,但還是有人傳言她是被毒死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未入七月,又出了大案。一天早上守宮太監突然現禁宮朱雀闕上被人明晃晃寫下一行大字:「天下大亂,曹節、王甫幽殺太后,常侍侯覽多殺黨人,公卿皆尸祿,無有忠言者。」竟然有人可以趁夜晚潛入禁宮。在王甫、曹節的煽動下皇上詔命司隸校尉劉猛調查此案,劉猛認為謗書直切不肯出力抓捕;皇上盛怒下貶斥劉猛,以諂事王甫的段熲為司隸校尉調查此案。段熲受命后親自帶人四處搜捕,短短兩個月里就有千餘名太學生死於他手。至此段熲完完全全淪為宦官一黨,並成為太學生的頭號敵人。

就在段熲捕殺太學生「小有成效」的時候,又有一件驚天大事震驚朝野:尚書令廉忠在王甫的指使下誣告勃海王劉悝謀反。劉悝被冀州刺史收監,被迫在獄中自殺,其妃妾十一人、子女親屬七十餘口、侍女二十四人皆死於獄中,勃海國就此被除,自勃海相以下所有官員都以「導王不忠」的罪名全部被處死。

時至十一月,勃海王一案還未處理完,又從揚州傳來了許生、許韶造反的消息。許生佔領會稽,自稱「越王」,大有推翻大漢江山的企圖,太守尹端鎮壓失利,朝廷馬上派遣揚州刺史臧旻、丹陽太守陳夤領兵征討,勝負還無法預料。

對於大漢王朝而言,這可真是多災難多是非的一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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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早就回來了!比我預想得早了一個多月呢!」曹嵩詫異地說。

孟德以為自己回來晚了肯定要挨訓,沒想到父親竟嫌他回來早呢!

「也好!有空兒去拜望一下你那些朋友吧!」說罷曹嵩便忙自己的事去了。

孟德萬沒料到,離別半年多之後父子倆見面的第一次談話竟是如此簡短,真有點兒哭笑不得。他離開書房來看弟弟,曹德正在專心致志地讀著《孫子兵法》,他見到兄長回來很興奮,拉著他的手不肯鬆開。

「哥哥你可回來了……我好歹也讀遍了四書,唯這本兵法怎麼也看不透!」曹德的聲音還很稚啞。

「噢?哪裡讀不透?」

曹德舉起一卷說:「就拿這第一卷《計篇》來說吧!『兵者,詭道也。』你聽聽,詭詐欺人豈不有違君子之道?而且『親而離之』明明就是小人所為!孫武何以教人詭道?你還在一旁批什麼『兵無常形,以詭詐為道。』這都是什麼觀點嘛!」

「哈哈……」孟德瞧他一臉嚴肅的樣子真是從心裡覺得弟弟既可愛又可笑,「德兒,你的《論語》、《中庸》讀得太多了!兩軍交戰是你死我活的拼殺,怎麼能講什麼君子小人呢?」

「不對呀!君子以仁德取信於天下,所以不欺君、不欺民、不欺心、不欺敵,仁德所在惡者望風而靡,何用詭詐之術?昔日周武王會諸侯於孟津,牧野一戰殷商兵卒望風倒戈,不正是這樣的道理嗎?」曹德越認真起來了。

「德兒你為什麼不說孟子的『盡信書不如無書』呢?依他的話武王連兵都沒用商人就降了!」孟德不屑地說,「仁德的話不可全信!孟子說『無道齊桓晉文之事』可他標榜為典範的周武王卻是以殺戮奪取天下的……所以你不必時刻不離『仁德』二字。」

曹德一時無語了,孟子確實有失語之處,這是無可爭辯的。

「德兒啊!你還沒有想明白嗎?用兵打仗實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所以要戰決,這樣才能使國家少受損失。往往以詭計取勝、用智謀勝敵,可以很快戰勝敵人使百姓安定,你想想,這不也是仁德的表現嗎?而且當初周武王會師孟津合諸侯之兵也是以多攻少、以強取弱,還不單單是仁德的原因。」

曹德點點頭又說:「雖說是這樣,但古人用兵紛紛約定時間、地點,互不相欺,那不也是君子之戰嗎?」

「德兒,你為什麼句句不離『君子』呢?」

「難道君子不好嗎?」

「不是不好,我不是說了嘛,兩軍爭鬥之時不能分什麼君子、小人,也不能刻意追求信義。宋襄公就是因為在戰場上講君子信義,不肯偷襲渡河的楚軍,最後在泓水戰敗。」孟德認真起來了。

「話雖如此,但宋襄公不也名列『春秋五霸』之中了嗎?正是因為他講求信義、款而待人呀!」

孟德反被他問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阿瞞!我寧學宋襄公之仁,也不以詭詐之術待人。」曹德一臉嚴肅。

「你可真是讀書讀呆了!」孟德嘆了口氣。

「另外還有……」曹德又拿起《九變篇》,「這裡說『故將有五危:必死,可殺也;必生,可虜也;忿,可侮也;廉潔,可辱也;愛民,可煩也。』你聽聽,『必生』『必死』『忿』倒還罷了,怎麼連廉潔愛民也成了危險地因素呢?」

「你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孟德說,「將帥廉潔愛民原本是美德,但是過於看重自己的名節或者一味注重百姓的眼前利益,都會被敵人利用而導致失敗。孫武的意思是要將帥考慮問題要明晰利害,放寬眼光,適度掌握,才能在戰場上隨機應變。」

「你能舉個例子嗎?」

孟德想了想接過竹簡放在桌案上,隨手拿起一支筆在「愛民,可煩也。」的原文旁寫道:「出其所必趨,愛民者,則必倍道兼行以救之,救之則煩勞也。」

曹德點點頭,覺得似乎有些道理:「你寫了這麼多,都快成註解了!」

「咱們生在太平時代,自然不必非學這等兵書戰策,不過多看看也是有好處的。」孟德笑著說。

「我可讀不透,還是算了吧!」

「嗯。我看你這輩子也當不成將軍了!」

曹德也笑了:「我雖不成,但你認識那麼多朋友,把你注的這套兵法拿去給他們看看,一起討論一下為將之道,縱然沒什麼補益,不也是很好的消遣嗎?」

這倒是提醒了孟德:袁紹很喜歡探討兵法,我拿去給他看看不是很好嗎?「你說得對呀!可惜咱身在城裡最多是紙上談兵,若是在家鄉倒可以模仿一下戰場。」

「模仿戰場?」

「是呀!在譙縣老家時總看見夏侯元讓他們這麼玩。把大家分為幾隊,就用木棒石塊當兵器,打得還很熱鬧。」

曹德聽了很神往:「上次回去我還太小,只記得那時媽媽很年輕、很漂亮……」

曹德與曹操並非一母所生。曹操之母是曹嵩的正室夫人;曹德卻是小妾所生,他母親在他六歲那年就去世了。但曹嵩連喪二子,就只有剩曹操曹德,所以兩人不分嫡庶一樣的看待。

孟德見弟弟憶起傷心事忙說:「媽媽雖然不在了,可還有母親呢,她千叮嚀萬囑咐叫我下次帶你一起回去,她很想你呢!還有子廉、元讓、妙才他們。」

「等我再過兩年,也要自己回鄉看看……像你一樣!」

「傻孩子!」孟德撫摸著弟弟的頭,「其實這次我本來是不想回去的,剛結交了幾個朋友就被父親打回去了。」

「不是這樣的,」曹德眨著眼睛,「父親是恐你在洛陽有危險才叫你回去的。」

「危險?」

「你想想這半年多京師的事,段熲捕殺了多少人?父親還說你和我不一樣,喜歡在外面遊玩和結交朋友,所以他故意打你回鄉避一避,等風波平息再叫你回來。」

孟德簡直聽得目瞪口呆了,想不到父親讓他回鄉還有這麼深的用意,難怪一進門父親就說他回來早了。

「還有,你上次去給胡廣弔孝認識了逃犯,我還真為你擔心呢!」

「逃犯?那個人是逃犯?」

「是呀!父親說朝廷正在四處追捕他,不過父親還說能結交他未必是壞事。」

怪不得他不肯透露名姓,還說來洛陽要冒風險;他說河間一帶不平靜,指的就是勃海王被王甫誣陷一事;那他要做的大事……孟德不知不覺出了一身冷汗。要是父親沒叫他回鄉,或許還真有危險。

「他叫什麼名字?」

「父親不肯說。」曹德搖搖頭,「但他說那人的名氣可大呢!」

孟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你走了,父親又開始逼我念書了!把你地這些兵法拿來叫我讀,有時他還要提問呢!」

「噢?你答得如何?」

「亂七八糟的,不過他沒有生氣。後來對我說『實在讀不懂就別讀了』就不再問了。」

孟德不理解,父親這是什麼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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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德回到房裡,翻著自己註解的兵書,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

我能成為一名將軍嗎?就像衛青、霍去病一樣,還有皇甫規、張奐、段熲不也很傑出嗎?統領千軍萬馬,馳騁疆場為國效力是什麼樣的感覺?父親不是和段熲很熟嘛,我可以向他請教……不行!段熲不是好東西,他是王甫一黨,殺了上千名太學生,血債累累將來一定沒好下場。可是父親不也和宦官交好嗎?可他從不說黨人的壞話,即使我結交了要犯他也不反對……或許世人都誤解了他,他絕對不是向宦官獻媚的小人!光讀兵書不行,要想成為真正合格的將帥還是要像父親說的那樣多在經史上用功才行。不過,像德兒那樣讀成書獃子就不好了。怎樣才能成為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呢?造福一方百姓,還是奮勇於行陣間為震懾一方的將軍?衛青、霍去病、虞詡、班、皇甫規、張奐,他們算得上英雄嗎?

孟德合上竹簡,長途跋涉使他覺得累了,信步來到窗前望著天空:漆黑寂靜的天空閬閬無垠,縹緲的雲間隱約露出月亮和點點星辰。孟德突然想起母親給他相中了一個姓劉的姑娘,她長得好看嗎?

孟德轉身和衣躺在床榻上。一會兒想父親、一會兒想段熲、一會兒想袁紹、一會兒想張邈、一會兒想那個不知名的公子、一會兒想未來的新娘,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

孟德覺得身上冷,睜開眼才現天早就亮了,他就這樣睡了一夜;趕忙起來喚小廝伺候洗漱。

「昨兒就這麼睡了,你也不叫醒我。」

「大少爺!老爺說您累了,沒讓叫。」那僕人答道。

「哦?父親昨晚來過?」

「是呀!老爺在您房裡呆了半天,還看了會兒您那些書呢!」僕人指了指桌案上的《孫子兵法》。

「是嘛!」

「老爺昨天晚上可高興呢,看了您那些書回去又喝了點兒酒。這半年多頭回見老爺那麼高興。」

孟德聽了心中歡喜,只是矜持著不露笑意:「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吃過早飯,孟德把十三卷兵法仔細卷好、捆牢,放進布袋子里。都整理好了,喚家人備好馬,把布袋子往鞍上一搭,也不叫小廝跟著,一個人騎馬往袁逢府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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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府門前車水馬龍,京官、門生、故吏紛紛來拜謁,真比三公府第更熱鬧。孟德費了好一陣周折才見到袁紹。袁紹聽說忙迎了出來,見他沒帶一個從人,腋下還夾著十幾卷書,忙上前接過書來把他往書房裡讓。

「本初兄問也不問就把書接過去了,莫非算定這書是給你看的?」孟德戲謔道。

「哈哈……孟德還是那麼愛開玩笑。」袁紹道,「自從胡府一別半年有餘你也不來看看我,莫非把兄長忘了?」

「豈敢!我奉父親之命回家鄉探望母親去了,在那兒結識了些朋友多留了幾日。」說著兩人來到書房,孟德看見屋裡已經坐著兩位客人了。

「孟德不認嗎?」說著指著其中穿大紅衣服的人說,「這位賢弟是廷尉崔大人之子崔鈞。」

孟德一聽知道他是當年名噪一時的崔駰的後人,而且又是與父親頗有交情的廷尉崔烈之子,已有親近之感。又見他人高馬大,虎背熊腰,面紅耳赤,目若朗星,有從頭到腳一身大紅,帶著一他團尚武之氣,孟德更起了愛慕:「家父現任大鴻臚之職,與令尊最是交好。我也久聞兄長大名,只恨無緣相見。操有禮了。」

崔烈笑著還禮:「原來是曹孟德呀!咱們得多親多近,這也算世交了。」

說罷四個人都笑了。

袁紹又拉過另一位介紹道:「這位賢弟姓許,名攸,字子遠,與我是同鄉。他可是橋公的門生。」

孟德舉目細看:這個許子遠身高不足七尺,挽著髻外包方巾,身穿白色粗麻長衣,腰系白布帶子,外罩白中透黃的粗布氅衣,足蹬皮靴,毫不出奇的裝扮;臉上看,一對稀稀疏疏又淺又細的肉梗子眉毛,小巧玲瓏的元寶耳朵,癟鼻子大厚嘴唇真是丑得出了奇,但長了一雙又圓又亮的大眼睛,眼珠子滴溜溜亂轉,露著一股靈光秀氣——好一副奇異長相!

許攸開口便道:「兄台可是當年司隸校尉府里壁上留妙筆、堂中溺瓊漿、房上挑青瓦的曹阿瞞?」

孟德一愣: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小名兒?這也罷了,可連我小時候在牆上畫畫、堂上撒尿的小事都曉得,也真是奇了!而且這小子好厲害的口舌,橋玄的門生果然與眾不同。

「正是在下,子遠好厲害的口舌!」

四人入座沒多久已混得爛熟了。

「張孟卓和那位賢兄近日可曾來探望過本初?」孟德最關心的就是那個人的情況。

袁紹收斂了笑容極不自然地說:「哦……沒有、沒有……他應該已經離開洛陽了吧!」

「孟德所言的『那位賢兄』是誰呀?」崔鈞也起了好奇心。

「這個……我不能說。」

「哦?真有這麼神秘?」崔鈞不肯罷休。

袁紹低下頭想了想說:「其實……告訴你們也可以,但萬萬不可告知他人,不然的話莫說是他就連我恐怕都有性命之憂。」

孟德已經知道那是個戴罪之人便道:「本初兄但言無妨。」崔鈞也連連稱是。

袁紹似乎放了心,說:「你們可還記得建寧元年大將軍竇武謀誅王甫、曹節被殺的事嗎?當時太傅陳蕃率領八十餘名太學生闖入禁宮想要營救太后,失敗后陳蕃被拿,太學生全部被殺。這些事你們可還記得?」

許攸當年還在家鄉不知細情,孟德與崔鈞都在京師久居怎會不曉得?

「其實當初並非所有的太學生都被殺了,有一人從皇宮裡逃了出來,就是那位兄長。要是提起他的名姓大夥都知道,就是太學中大名鼎鼎的何伯求!」

此言一出語驚四座,孟德、崔鈞都大出意料。何伯求大名何顒,乃是南陽人士,當年頗受郭泰、賈彪、陳蕃的厚愛,顯名於太學之中。闖宮失敗后,曹節曾幾度派人捉拿他,可他卻神不知鬼不覺地人間蒸了。原來他在張邈的資助下逃往河間去了。

「本初兄能與這樣的義士結交實是令人羨慕呀!」崔鈞一臉的神往。

「他原本到了洛陽,可段熲搜捕太學生,他應該逃走了吧!」袁紹草草結束了話題,「不說這些了。現在揚州戰事……」

孟德卻沒有停下思緒:何顒說過來洛陽干一件大事……既然他能從守閉森嚴的禁宮裡逃出來,就同樣能潛進去……朱雀闕上的謗書!

「阿瞞兄!阿瞞兄!」

「唔。」孟德回過神兒來見許攸正手捧著他的兵書。

「這套《孫子兵法》可是你註解的?」

「是。」

「你是想讓本初兄過過目嗎?」

「是。」

「先借我看幾天可以嗎?」

「這……行!」

孟德有心事不太在意地答應了他。但他恐怕做夢都想不到,正因為他把書借給了許攸才引出他人生中的一位大貴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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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帝曹操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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