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士信歸附
李元霸策馬賓士在茫茫的平原上,風旅兩千七百鐵騎保持著整齊的隊列隨後。迎風飄展的戰旗,閃爍著寒光的刀槍,還有那鐵騎士兵們剛毅的面孔……這一切無不顯示出這是一支強悍的騎軍。
「原來統率軍隊的感覺竟是如此美妙!一聲令下前進,再一聲令下止行,自己說什麼將士們就得做什麼,大軍都得隨著我的意志而動!……好爽!這就是權力!難怪,從古到今多少英雄豪傑為了權力可以不顧一切……」意氣風發的李元霸如是想到。
長安城已經在望,此時城樓上那大隋軍旗邊已經插上了唐軍的戰旗。驗明身份,李元霸率風旅進了長安城。
……
就在一天之前代王楊侑開城將唐軍迎了進去,並在李淵的一手操縱下登基稱帝,是為隋恭帝,改年號為「義寧」,另遙尊遠在揚州的楊廣為太上皇。楊侑登基后,遂言李淵「糾合義兵翼戴皇室」有大功,將其爵位從「唐國公」晉為「唐王」。隨即楊侑又遵從李淵意思詔令天下:「凡軍國機務,事無大小,文武設官,位無貴賤,憲章賞罰,咸歸唐王!」也就是說,一切大權皆歸唐王李淵,至此,李淵實已如同垂簾聽政,離登基稱帝只有一步之遙!為了將來篡位登基作好準備,李淵借傀儡皇帝楊侑的名義下詔,封長子李建成為唐王世子,領兵五萬,駐守上郡;次子李世民為秦國公,領兵十萬,駐守河東郡;其女李秀寧為平陽公主,領兵一萬,駐守平定葦澤關;幼子李元霸為趙國公,領兵兩萬,駐守長安。另委李淵叔父李道宗為太原郡守,領兵二十萬,鎮守太原。
此時形勢對唐軍來說是一片大好,佔據關中北方大片土地的梁師都前去揚州爭奪玉璽,帶走了大部分軍隊,只留下了少數人馬守防。李淵趁此機會派出李建成、李靖領軍十萬,只用五天就滅了梁師都在上郡的守軍,唐軍繼而挾大勝之勢揮師北上。由於李靖以仁義立威,堅持不對曾經抵抗的將士治罪,不把降將視同叛逆者,且下令軍隊所到之處秋毫無犯,這又加快了梁師都控制區內各郡縣駐軍的歸順步伐,短短一個月時間就唐軍就佔據了關中以北的廣沃土地,至此,關中幾乎已被唐軍完全控制。但得了關中的李淵並沒有歇息,他一面鞏固關中這一根據地,一面也打起了傳國玉璽的主意。在李淵心中,有了這玉璽,將來自己登基稱帝才會名正言順,因此對玉璽他是勢在必得。在一番謀划之後,李淵決定由已在河東郡駐守的李世民與女婿柴紹率兩萬唐軍前往揚州奪取玉璽。
……
光陰似箭,轉眼唐軍進駐長安已經兩個月。
這天東方欲曉,晨寒襲人,每日例行的早訓時間就要到了,魏雲光騎著戰馬自營帳前往校場。眼看過了宮城宿衛軍的營地就要到校場,忽然,「咣當!」一聲,魏雲光的戰刀連鞘一起掉到了地上。「媽的!怎麼又忘了繫上掛扣……還好是現在掉了,要是在校場上掉下來就慘了!」魏雲光一邊自語一邊準備下馬拾刀。正在此時,旁邊匆匆走過一名宿衛軍士兵。「嗨!小子,幫我把地上的馬刀撿起來!」魏雲光用長槍拍拍士兵。士兵被魏雲光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但他反應也夠敏捷,不及抬頭先抬手抓住了長槍槍頭!
士兵緊抓槍頭后抬眼一望,只見驚擾自己的是一名身著黑色軍服的剽悍漢子,看他那一身黑色戰袍,應該是那新近才建制的風旅鐵騎吧!
「呵!小子力氣挺大的嘛!」魏雲光用力將長槍一抖,想把那士兵緊握槍頭的手震開。不料,那士兵感受到長槍槍桿上傳來的巨大力量,更本就不為所動,在其赤黑的臉膛上浮起了一絲譏笑。忽然,士兵「嗨!」一聲大喝,雙手抓住槍桿猛然發力,竟然將緊握長槍那頭的魏雲光挑上了半空!魏雲光到底也是久經沙場,他雖人在空中卻也不見慌亂。只見他猛地將手中長槍往下一撐后迅速撤手……借著這一撐之力,魏雲光一個空翻穩穩落地!那士兵也不簡單,魏雲光身體的重量加上那下撐之力怕不有好幾百斤,竟然被他生生受下,而且腳下還未動分毫!
「好小子,有點力氣!嘿嘿,沒想到宿衛軍里還有高手!」魏雲光笑喝道。那士兵看他一眼,隨手將長槍倒插在地上,「叫我小子?看你歲數也不比我大……哼!咱家不止是力大,嗯……嗯嗯……要是……有空,咱家定要讓你嘗……嘗我長矛的厲害!」說到後來,士兵憋紅著臉,像是極為難受地斷續說道。魏雲光停下笑容,問道:「怎麼?莫不是剛才被傷到了?」不及士兵答話,遠處校場傳來陣陣鼓聲。「糟糕!開始點兵了!」魏雲光顧不得再詢問那士兵情況,他迅速拾起戰刀、拔出長槍,「要真傷著了就到風旅來找我,我叫魏雲光!」說罷,魏雲光飛快跳上戰馬打馬疾馳而去。而就在魏雲光上馬離去之時,那士兵也向著茅房飛奔而去。
魏雲光運氣不錯,第三道點兵鼓剛要結束時他就趕到了校場。
李元霸身著黑色戰袍,披掛銀甲昂然立於校場閱兵台上。自從在領兵中體會到權力在握的極度爽快感覺之後,李元霸就決定了要在這時代建立一支強勢的軍隊……橫掃**八荒,鐵蹄踏遍山河,將那廣袤大地統統踩於腳下!只要想一想這些,李元霸就忍不住熱血沸騰!在進長安得以領兵兩萬駐防之後,李元霸立即稟明父親,從自己所領的兩萬騎步兵中又挑選出了一千多騎兵精銳併入風旅,使風旅編製達到了三衛共四千鐵騎。李元霸還將風旅三衛分別命名為「虎衛軍」、「豹衛軍」、「狼衛軍」,並將尉遲恭、王伯當和程咬金三人任命為三衛統領,而薛道衡則在風旅中作了個督糧使,專門負責風旅的後勤補給。同時,李元霸請得傀儡皇上楊侑首肯,將風旅三衛的軍服換作了黑色。在李元霸心中,黑色代表著霸道與力量,而這正適合風旅,因為它將會是一支強勢的部隊,其擁有的強大戰鬥力讓它勇往直前,無堅不摧,它的鐵蹄將踏遍山河,橫掃天下!
「咚咚咚」戰鼓催響,三衛鐵騎在校場上不斷變換著隊形,練習著衝刺、搏殺、合圍。忽然,李元霸發現校場中好似有一把連鞘的戰刀橫在地上,他眉頭微蹙,叫過親衛兵,道:「曹章!給我傳令下去,全軍立即收隊!」
「是!」曹章領命而去。
隨著戰鼓敲擊的節奏突變,風旅三衛立即停止練習集合整隊。李元霸急步走下閱兵台,在眾鐵騎的注目下他來到校場中撿起了那把戰刀。「問問這是誰的!」李元霸面無表情地對緊隨身後的曹章說道。
魏雲光在適才的衝刺訓練中就已將忘了繫上戰刀掛扣的戰刀掉落,但他一直不敢吭聲,只祈求能矇混過去。此時一見小李將軍撿起了戰刀,魏雲光知道自己此番在劫難逃,「報告!」魏雲光大聲道,「將軍,這把戰刀是屬下的!」李元霸循聲看去,只見騎士們一個個面色肅然平視前方,一時間還真分不清楚是幾千鐵騎中的哪一個。「出列!」李元霸喝道。魏雲光翻身下馬,一路小跑來到李元霸面前,「稟將軍,屬下是虎衛軍第二大隊一中隊中隊長魏雲光,這把戰刀是屬下掉落的!」
李元霸並不理會魏雲光,口中喝道:「尉遲恭何在?」尉遲恭急忙下馬來到跟前。「作為鐵騎士兵,竟然連戰刀還未出鞘都會掉在地下……哼!尉遲將軍,這是你的屬下,你依例處置罷!」
自己的屬下竟然犯下如此低級的過失,尉遲恭一張黑臉躁得通紅,他躬身從李元霸手中接過戰刀,轉身面對魏雲光,「魏雲光,你犯了『著裝不整,軍姿懈怠』之例,應罰站兩個時辰。而你身為中隊一級將官,處罰當加一倍,你就去校場口站四個時辰罷!」
……
校場位於內城,此處屬於宮城宿衛軍管轄。羅士信跨騎戰馬、手持長矛領隊巡邏到了校場。
李淵自進入長安城之後,雖然有勇武過人的四子李元霸率兩萬軍隊駐防長安,但他還是從十萬太原子弟兵中抽調出了三萬士兵組建宮城宿衛軍由自己掌控,從而牢牢控制京師、制約楊侑,因此這宿衛軍實際上就是李淵最嫡系的部隊。
羅士信看到了在校場口筆直站立的魏雲光,「咦?此人不就是先前阻我上茅房,害得我差點出醜的風旅官兵嗎?」
魏雲光也看見了羅士信,他雖然不敢開口招呼羅士信,可眼裡卻滿是笑意。
見到魏雲光眼中笑意,羅士信開口招呼道:「嗨!兄弟,你站崗呢?」魏雲光眼中笑意更濃,身子卻仍是紋絲不動。「嘿嘿!兄弟,你可是值著崗不能開口?風旅的軍規還真是嚴厲啊!……算了吧,咱們改天再見!」羅士信沖魏雲光擺擺手策馬離去。走出不遠,羅士信想起了一事,於是回頭大聲叫道:「兄弟,我是宿衛軍羅士信,有空咱倆切磋切磋!」
「羅士信?」此時,早訓完畢,正準備回營帳的李元霸在校場口聽到了羅士信的大叫聲。李元霸循聲看去,只見不遠處有一隊宿衛軍,其中一位手持長矛的魁梧漢子叫罷正要離去。李元霸心念一動,喝道:「誰是羅士信?給我留下!」羅士信聞得李元霸大喝,定睛看去,只見發話之人年約十七、八歲,跨騎一匹黑瘦戰馬,著黑色戰袍,披銀色亮甲,頭戴紫金冠……「看他這幅瘦弱模樣卻氣勢逼人,莫非就是軍中盛傳的雷都劈他不死的趙國公李元霸?」羅士信暗暗想到。
「在下就是羅士信,不知這位小將軍有何見教?」羅士信驅馬來到李元霸跟前,在馬上行了個軍禮,問道。
「我是李元霸,剛才聽得你要與我風旅將士切磋,是吧?」李元霸道。
不料李元霸說話如此直接,羅士信微微一怔,點頭應是。
李元霸「呵呵」一樂,說道:「早就聽聞你是個勇士,不若我倆人來比試比試?」羅士通道:「在下只是一個隊正,如何敢與趙國公動手!」李元霸一怔,「隊正,不會吧?以你之勇武竟只是一個隊正?」
其時唐軍軍隊以府為最大編製,每府置都尉為長,左右果毅都尉各二人為副。每軍府下轄四團,團三百人,團設校尉。每團轄三旅,旅一百人,旅設旅帥。每旅轄兩隊,隊五十人,隊設隊正。李元霸萬萬沒想到,這位在前生正史中十四歲便跟著張須陀四處掃蕩變民軍,立下了無數戰功的大將,在此時代中竟然三十來歲了還只是唐軍中的一個隊正!
雖然李元霸的話中並沒有譏諷之意,可羅士信聽在耳中也是極為不舒服。「正是,在下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隊正而已,不過……要真論本事只怕好多將官……嘿嘿!不說也罷!」聽出羅士信言語中的怨氣,李元霸笑道:「看你也像有些真本事……這樣吧,咱倆來過過招,要是你贏了,我保舉你作軍府都尉;要是你輸了,就得到我風旅來作小兵!」羅士信雖然稍微魯莽了一些,可他卻不是笨蛋:趙國公能親身相試分明是看得起自己,要是贏了自己能作都尉,就算輸了去風旅當個小兵,嘿嘿!相信以趙國公的賞識加上自己的本事,建功立業是沒有問題了!
一念及此,羅士信欣然應戰。李元霸心喜:且看這時代的羅士信是否有真本事!
校場中,李元霸與羅士信立馬其中,旁邊風旅全軍觀戰。
李元霸有心震懾羅士信讓他真心臣服,當下不說廢話,紫金霸氣運轉,無匹霸氣牢牢鎖住羅士信。見羅士信鎮定若常,李元霸贊道:「在我紫金霸氣之下尚能鎮定自若,你也算不錯了!可敢受我一錘?」
羅士信傲然答道:「有何不敢!」
李元霸大聲道:「好!且受我一錘!」說罷右手鐵鎚毫無花俏直直擊出。此時的羅士信只覺身形獃滯,那看似笨拙卻帶著強大氣勢的一錘,讓自己無端生出不可抵擋、就想放棄的感覺。眼見大鎚將至,羅士信情急之間一咬舌尖,劇烈的刺痛使得他得以收斂起頹喪心態並聚起戰意。羅士信揮動手中長矛奮力一擋,「當」聲響中,鐵杆長矛彎曲,羅士信跨下馬吃力不住,前腿一屈,竟把羅士信摔了下來!
李元霸哈哈大笑,羅士信臉已羞得通紅。他翻身躍起,口中叫道:「不算不算!我只是輸在馬兒上,待我換馬再來過!」李元霸一心要他真心臣服,當下笑道:「不用換馬,咱們徒步再戰可好?」
羅士信聞言道好,他兩手發力擼直了手中彎曲的長矛,擺好架勢就待李元霸攻來。李元霸又是一笑,翻身下得馬來,氣運全身,再一錘直擊而去。
同樣笨拙的一錘,同樣強大的氣勢,而羅士信也同樣泛起不能抵擋的感覺,「當」一聲響,長矛脫手,羅士信「噔噔」倒退兩步。這還是李元霸手下留情,要真像錘擊宇文成都的力道,只怕羅士信已經吐血身亡了!
羅士信呆立當場:自己自認也是武中佼者了,卻在一招之下慘敗!
「罷了,罷了!你是真勇士,羅士信心服口服,這條命從今日起就賣與將軍了!」羅士信匍匐於地,行下叩拜大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