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於是,她試著抱緊他,才發現他是如此強壯結實,而且透過襯衫可以感受到他徐徐散發的體溫,讓此刻全身冰涼的她因為他傳遞而來的熱氣而溫暖了。
閉上雙眼,不自覺中她將他愈抱愈緊,甚至不想放開他。
真是奇怪了,雖然心裡已放棄嫁給他,但又非常想見到他。
唉!難怪人家會說女人心是水做的,只要施予一點溫暖,她就會感動得要命,甚至掛在心上一輩子。
正當想繼續擁有這樣的暖意時,園藝坊已經到了,但奇怪的是大門竟然被關上了!
「鑰匙呢?」優雨問。
「因為急著找你,我連門都沒關,怎麼可能帶鑰匙!是不是被風給吹上的?」
這話聽在優雨耳中非但不生氣:心底還生出一股甜滋滋的感受,這表示他是真心為她擔心。
因為擔心,所以什麼都忘了、什麼都忽略了,為此她竟然不自覺的笑了出來。
「你還有心情笑?」抓抓頭髮,他突然指著她,「對了,你的鑰匙呢?」
「我?」她搖搖頭,「我故意不帶,想要你出來為我開門,讓你知道我有多晚回來。」
「哦,自拿心作祟,還是想向我炫耀你多有才能,可以和一個初識的男人約會到這麼晚。哇……真讓人羨慕呀」他挑著眉頭、半眯著眸,皮笑肉不笑的說。
她嚼起小嘴兒,瞪著他,「你那是什麼表情,就……就算我是,那又怎樣?冷都冷死了,你還要取笑我。」
「算了。」他試著敲門,「慶仔、小柳~--」
「他們住在最後面,聽不到的。」優雨提醒他。
天,那兩個人睡死了,叫都叫不醒!他低頭想了想,遂道:「走,得找個溫暖一點的地方。」
「哪裡?」
「去了就知道。」於是他又將她拉上機車,往漆黑的路上騎了過去。
優雨再次抱住他,說也奇怪,無論他要載她去哪兒,她都有無比的安全感。
由於到市區的路程太遠,騎到那裡他們肯定都會凍壞了,只好退而求其次,就近找個地方休息。可優雨萬萬沒想到黎昊東居然帶她到附近的小旅館。
這地點較偏僻,出入的人有點複雜,若非逼不得已,黎昊東實在不想將她帶到這種地方來。
看看這兒,優雨有點吃驚,愕然地看向他,正想說話就聽見旅館老闆問:「幾間房?」
「一間。」
她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回答。「喂,你怎麼……」
「等會兒再說。」不等優雨發問,拿了鑰匙后,他立刻將她帶到樓上房間。
進入房間,他立刻檢查了一下每個角落與浴室,確定安全后才打開暖氣,「待會兒就不冷了。」
直見他忙完,她才問:「為什麼只要一間房?」
「獨留你一人我不放心。」他指著床,「你睡吧,我睡沙發就行。」
「這是你的借口吧?」優雨皺著眉,「這裡的人幾乎都認識我,若被熟人喜見,傳出去怎麼辦?」
「這麼晚了,不會這麼巧,放心吧。」
「如果就這麼巧,被人發現呢?」優雨咬咬下唇。
「那我就娶你,這樣你滿意了吧?」輕輕一笑后,黎昊東直接躺在沙發上,「時間不早,快睡吧。
什麼嘛,好像她非嫁他不可呢!不過受凍了一晚,她還真的累了,而且現在屋內有暖氣,變得暖洋洋的,更增添了些許睡意,因而倒在床上不久,她便睡著了。
不一會兒,黎昊東才轉向她,發現她連被子都不蓋,便起身為她蓋上被子,「以為有暖氣就不用蓋被了?真是個傻丫頭。」
想起她因為他的幾句話,便賭氣在外頭逗留了一晚,他就自責不已。
「雖然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麼要嫁給我,但你的執迷不悔卻讓我心動了,你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魔女。」
看著她的眼楮,他情不自禁地說出了這段話,卻不知淺眠的優雨在他為她蓋被時就醒來,也聽見了他所說的話。
優雨笑在心中,知道他對她不是全然無感,無形中讓她有了更多的信心。
為了完成姊姊的心愿,錢優雨完全豁出去了!
她暗地請與她交情最好的小柳將黎昊東帶她去小旅館的事傳出去,雖然這對一個女孩的名節影響很大,如果黎昊東不能履約娶她,或許她會一輩子都嫁不出去,還會被人指指點點,但是事情已迫在眉睫,她真的顧不得許多。
很快地,不過兩天,當黎昊東出外買點心時,便發現路上的婆婆媽媽看他的目光非常奇怪,似乎還帶有耳語。
這種感覺讓他按撩不住,索性直接上前問道:「你們在說我什麼嗎?」
「呢……沒有。」幾個婆婆媽媽想閃人。
「等等,請你們一定要說,不然我不會讓你們走。」他魁梧的身材檔在她們面前,帶給她們一些懼意。
「說就說,是這樣……我們聽說前兩天晚上,你和那個錢家小姐一起去旅館開房間是嗎?既然兩情相悅,何不娶了人家?」婆婆媽媽直接道。
「這……」黎昊東眉頭輕鎖,沒想到那晚的事真的被人發現了!
「年輕人要好好想想,不要害了人家女孩子。」
眼看她們說完便離開了,黎昊東的一顆心沉到了谷底,拿著點心便回到園藝坊。
裡頭的工人們一見他回來,立刻問道:「黎先生,你去哪了?吃飯了嗎?」
「這些點心你們用。」將東西擺在桌上,他又問:「誰見過悠羽了?」
「她在裡面幫我們煮酸梅湯。」
點點頭后,他立刻走了進去,在廚房裡找到了她。
站在廚房外,他雙手抱胸望著她忙碌的背影,直到她轉過身看見他的瞬間,猛地嚇了一跳。
「你怎麼進來也不出聲?」她皺著眉。
「我有話想對你說。」仔細考慮過後,他將她拉到一旁,認真的表示,「你說想嫁給我,是真心的嗎?」
「你……」她愣了下,看來外面的傳言有效了。
「別你呀我的,到底是不是?」他又問了一次。
「當然是真心的。」她點點頭。
「那好,如果你父親也願意,我們就結婚吧。」他給了答案。
「真的嗎?」沒想到她無計可施下所想到的「詭計」,居然達到了目的。
「我像是會說假話的人嗎?」
「那是真的羅」不知為何,他不答應前她非常難安、緊張,可當他答應了,她卻是這麼的擔心、煩惱。
擔心與他的婚姻無法長久,畢竟姊姊的身體真的不好,又煩惱他會知道她欺騙了他。
「你如果再遲疑的話,那我就要改變心意了。」他半眯起雙眸。
「別!我馬上打電話給我爸,他一回來我們就結婚。」她顫抖的拿起手機,立刻躲到廚房打電話。
「等等。」他走進去把她抓出來。
「怎麼,難道你反悔了?」她緊張地問。
「不是,我只是有些話想再問問你。」他扶住她的肩,非常專註地說。
「你要問什麼?」
「你究竟喜歡我哪一點?說點有憑據的,否則我怎會相信?」他雙臂環胸,一對爍亮大眼望著她。
「你問我嗎?」她幽然地回娣著他。
「當然是問你。」
看著他好一會兒,優雨才回道:「喜歡就是喜歡,那只有心知道,我實在不知怎麼形容。」
「那就隨便說說看。」他只想多了解一些她對他的感覺。
「嗯……喜歡你好看的摸樣、負責任的態度,雖然有時看似冷硬,卻暗藏溫柔的一面,最重要的是……你關心我。」
「我關心你?」黎昊東勾魅起一抹笑容。
「難道不是?」她卻聰明的反問。
「也是,因為你父親把整個園藝坊還有你交給我,我就得多多照顧你。」畢竟還有些疑慮,所以他並沒有表達心中對她的在乎與好感。
或許得等到婚後,他才能卸下心防吧。
「只是因為這個原因?」她喪氣地問。
「要不然你以為呢?」他扯笑道。
「這……算了,等婚後再讓你喜歡上我好了。」說穿了,她也沒理由讓他愛她,如果他真的愛上了她,到時一定會苦了他。
「嗯。」他魅惑一笑,「就看你的能耐啰。」
她微帶苦澀的笑了笑。
「另外,我要強調的是,婚後我會儘快找房子搬出去,依我的能力或許只能先租間小房子,你不介意吧?」
「這……其實這裡本就是給你的,住這裡又沒關係。」她是擔心他白忙一場。
「如果不願意,那就算了。」
「別……」急急拉住他,優雨只好遷就他了,「都依你。」
「那好,打電話給你父親跟他說我們要結婚的事吧,雖然有點匆促,但我很期待,因為對象是你。」終於,他說了句心底話。
這話讓優雨怔仲了!
直見他走了出去,她才緩緩拿起手機,告訴爸和姊姊這件事。
錢優雨終於嫁給了黎昊東,只不過證書上寫的是「錢悠羽」,當這個名字印在黎昊東的配偶欄的那一刻,優雨心中是喜悲參半。
喜的是她終於完成了姊姊的心愿,悲的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並不是她。
由於悠羽一直病著,她不希望有人記得她這個病人,因此在十年前黎昊東的父親出事之後,基於逃避心理,她不讓父親與優雨對他人說出她的存在
因此除了老一輩的親戚與姑姑之外,與錢家有來往的人都以為優雨是錢敬豐的獨生女。
為了一直隱藏這件事,他們的婚事未作鋪張,只是前往法院公證,並在園藝坊宴請在這裡工作的工人,如此而已。
簡單的婚禮,熱鬧的進行,直到客人散去,一切也平靜了下來。
當晚,回到新房后,黎昊東看著她美艷中不失柔性的打扮,真心說道:「你好美。」
「是嗎?」她害躁地垂下小臉。
「之前問過你,想去哪度蜜月,可你卻說不用,真搞不懂你。」專註地望著她低垂的小瞼。
因為姊姊的身體愈來愈糟了,她實在沒心情去玩,再說她只是個假新娘,更沒這個資格,不過她不能這麼說,只能找借口,「最近訂單不是變多了嗎?我們哪有時間度蜜月。」
「是這樣嗎?」他總覺得她的理由很牽強。
答應娶她之後他終於坦然面對自己的心,承認她逐漸在他心頭加重的地位,若再說不喜歡她那是騙人的。
既然喜歡,他就不想讓她受委屈,希望她能得到一般新婚妻子都有的甜蜜與幸福。
「當然。」受不了他犀銳目光的逼視,她驚慌的迴避看他的目光。
「你的樣子很怪,後悔嫁給我了?」
「不是。」她立刻搖搖腦袋。
「那麼……該不會連洞房花燭夜也索性省下了?」仍穿著一身筆挺西裝的他用一對深幽的目光打量著她。
「我……」她痴迷的看著帥氣十足、偉岸磊落的他,雙腮不禁泛紅了起來。
「好吧,如果你還沒準備好,我不會勉強,反正這裡房間不少。」聳肩一笑后,黎昊東正要走出新房,她卻衝過去圈住他的腰。
「別走。」她啞聲道。
「悠羽,你是真的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