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她沒提及兩人已離婚,輕描淡寫的以車禍撞傷腦部而忘記自己是誰一筆帶過,未多談與前夫重新開始的新戀情。

大家都非常關心她,也樂於分享近日來的事,一個個圍著她說話不想離開,談天說地的逗她開心,讓她頓感窩心。

只是霸道的男人太專制,不準別人分享她,她停留不到半小時就被拉走了。

「瞧你笑得甜甜蜜蜜,有什麼好事降臨呀?」看她傻傻的笑,鐵木蘭故意從背後出聲。

「沒、沒有呀!我想到承承早上在我窗口放了一朵花。」莫筱亞心虛地眨著眼,拿小孩子當借口。

「少來了,你想瞞過我這雙眼睛是不可能的事,準是那位康先生讓你三魂掉了兩魂,整顆心都丟了。」她可是過來人,知道想念一個人是什麼滋味。

「才不是他,他老是把我當沒大腦的女人哄騙,我不理他了。」她心裡甜孜孜,心口不一地說著反話。

一個男人對自己好不好,由平時的相處便可得知。

阿澤的脾氣不好,有時難免會吼上兩聲,這是他的本性,相信要改也難,他是天生的大嗓門,尖酸刻薄鬼。

可是對她,她應該無從挑剔了,他對她的粗聲低吼是出自於關心,並非她做得不好,惹他生氣,他總是把她的需求置於自己之前,只要她健康無憂。

「看,又恍神了。真不理人,你一定躲起來偷哭。」聽說她剛住進「菊屋」時,幾乎是天天以淚洗面。

莫筱亞嬌嗔地一跺腳。「你還好意思取笑我,櫻子奶奶說你剛到「瀧之屋」的情形和我差不多。」

她是躲到棉被裡哭,作夢喊著前夫的名字。

「好啦!我們別五十步笑百步,快打起精神工作,別又想康先生想得忘我。」

「我哪有。」她發出抗議。

鐵木蘭翻翻白眼。「真的沒有?啊!你看,誰來了?是康先生耶!」

「阿澤……」當真的莫筱亞兩眼發亮,腳步輕快地轉過身。

當她發現被騙了,頓時眼神黯淡。

「別口是心非了,想人家就想人家,有什麼好難以啟齒?像我和我老公每天都把我愛你掛在嘴巴上……」鐵木蘭突地一頓。「啊!這次真的是你的仰慕者出現了。」

她瞪了她一眼,嘴微噘。「不要再騙我了,我不會上當。」

「你自個兒回頭看嘛!他帶著最大的誠意而來,我都要感動了。」男人的浪漫最叫人招架不住。

「同樣的招式用兩次就不管用,你就是想看我出糗對吧!」她壓根不信。

但人是奇怪的生物,明明心裡想著又在騙人,她絕不會受騙,可是身體卻不由自主的一轉,想看看對方所言是否屬實。

那是雀躍又怕失望的心情,完全是戀愛中的女人模樣,時時刻刻盼望著心中念掛的那個人能快快出現,別讓她心心念念,望眼欲穿。

積壓太多工作的康永澤因為被三大巨頭逮回公司賣命,無法再像之前那般整天纏黏著她,只能不定時的偷跑、開小差,趁和廣告業主開會的空檔,溜來約個小會。

所以沒法預料他幾時脫身的莫筱亞只能不時看著手錶,算著時間,等待朝她走來的身影。

她在愛著那個臭臉前夫。

「咦?他怎麼……」不,不對,不是他。

一束艷紅的玫瑰穿過被推開的玻璃門,美麗的花朵正熱切綻放,訴說著滿腔的熱情和愛戀,它移動著,緩緩靠近,送到面前。

莫筱亞迷濛星眸眨了下,表情有些尷尬和一絲不知該如何拒絕的促局,她望著鮮紅玫瑰,無措地僵著手指。

玫瑰從來就不是她的最愛,送花的人卻不知情,想以此打動她的心。

「鮮花贈佳人,蘭桂傳真情,你忍心看我捧著花,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下顫抖嗎?」低沉的嗓音有著陳年葡萄酒的醇厚,讓人不小心就會被撥動情弦。

「拾……拾先生,太讓你破費了,這麼多花我不曉得該往哪裡擺。」她想著推辭的借口。

「放在你心裡呀。」他故意眨著眼,儒雅逗趣的一行禮。

「嗄?」怎麼放,把胸口打開再塞進去嗎?那她的胸口不整個爆開。

看她一臉嬌憨的困惑樣,打從心裡歡喜的拾文鏡忍不住笑開。「你還是一樣可愛,純真得叫人想把你收藏在琉璃花房,以愛嬌養。」

「你、你別和我開玩笑,我只是很平凡的鄉下女孩,野慣了,上不了檯面。」

她自謙地貶己,不想承受他太多的情意。

拾文鏡的條件很好,是一名進口各國酒類的代理商,他優雅俊美,器度不凡,品性有如翠玉般清澈高雅,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歐洲王子的貴族氣息。

雖然年紀大了些,已是年屆四十五的中年男子,可是外表看起來不過三十四、五歲,而且談吐有物,幽默風趣,充滿中年男人的成熟魅力。

「水漾鞋坊」里其他的女店員都超喜歡他,總是借故找他聊天,甚至有人提出交往的要求,希望成為他身邊受寵的女人。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情有獨鐘的是沒有心機、天真可人的莫筱亞,常主動示好,盼能獨攬芳心。

即使明知她已有身孕,但因為他自己精子稀少,不易令女人受孕,所以他一點也不介意當她肚裡孩子的爸爸,甚至向莫筱亞保證他一定視如己出,希望她不要拒絕他的追求。

不過前陣子代理的紅酒出了問題,他特意飛到產地進行了解,經過一番協商、調價、簽訂合約,他花費了一個多月才能飛抵國門。

因此他一下飛機的第一件事,就是買齊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贈予心儀對象,聊慰思念之情。

「山野小花自有它獨特的風韻,斜插瓶中別有一番野趣,你的單純令人心生憐惜。」不冷艷,清純無邪,一如懸崖邊嬌嫩的春蘭。

聽著他高低有致的音韻,叫人不醺然都難。「我沒你說的那麼好,你別害我臉紅了。」

如果不是前夫如同暴風雨般侵入她的生命,也許她會為這個男人心動。

他是個叫人不得不心折的男人。

他低笑。「小花蕾,你不會這麼殘忍,拒收我從三條街外捧來的玫瑰吧?」

熱情似火的花兒還在他手中,吐蕊含芳,嬌艷動人。

「啊!那個……」她怔了下,乾笑。

「還不收下來,想讓人家捧到手酸呀?」鐵木蘭輕頂了下她的手肘,提醒她顧客至上。

莫筱亞幽怨地橫了她一眼。「拾先生,你以後別再買花了,花草種在泥土裡才適合它們,離土離枝就少了生命力,也就活不長了。」

她被動的接過花束,但沒在她手中停留太久,旁人怕花太重,她一個大腹便便的孕婦捧著吃力,便順手接走,找了個大花瓶插放。

他揚唇一笑,春風在他臉上漾開。「看來你還有顆愛護大自然的仁心,我算是撿到寶了。」

「我不……呃,拾先生,你要買鞋嗎?我們老闆娘新設計一款男鞋,很符合你謙遜優雅的氣質。」她是膽小鬼,不知如何拒絕,只能故意無視他挑明的追求。

眼泛溫柔的拾文鏡含笑凝望。「你覺得適合就給我留幾雙,我全無意見。」

「可是你總要試穿,看看合不合腳。」她可不敢為了賺錢自作主張。

「你知道我的尺寸,我相信你的眼光。」他全然信任,不打折扣。

他情意深濃的目光直視,令莫筱亞的心情無法放鬆,好像虧欠了他什麼似的。

「我也會有誤差呀,還是你自個兒挑挑,我再出意見。」

她沒用的逃了,走到倉庫取出正要上架的男鞋,動作較以往遲緩的拖時間,希望能避開幾乎讓她喘不過氣的炙熱目光,給自己喘息的空間。

平心而論,她一點也不討厭個性平實的拾文鏡,他給人穩重、有擔當的安全感,與他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開心的,她喜歡他有如大海般寬闊的胸襟。

只是這種喜歡是帶著景仰的欣賞,而非男女間深刻到分不開的情感,他雖有女人想要的安全感和穩健胸膛,可是令她心動的男人不是他。

「……別看我們家小亞嬌嬌柔柔,一副受驚小動物的模樣,其實私底下喜歡她的人可不少,你要加把勁才有機會……」不管是誰勝出,她都會送上誠摯的祝福。

莫筱亞到後面去時,鐵木蘭和拾文鏡也說著話。

「看來我的競爭者很多。」拾文靜抿唇一笑,故作苦惱。

「不是很多,是一個,光這一個你就傷神了。」她暗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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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錯奶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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