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華山上

林少秋無可奈何的笑了笑，心中不由得又湧起一絲酸楚。

華山夷為平地，自己失去了師傅師娘，還有眾師弟師妹，現在又被淪為武林罪人，成為一個無處可去的人，這究竟是為什麼？命運是否對自己太殘酷了些？

正自沉思，忽聽一陣腳步聲響，還夾著兵器的碰撞聲。一個聲音尖叫道：「我猜林少秋那施就在這華山上，我就不相信他會憑空消失了不成。」顯然是個女子。

只聽另一個聲音道：「他害死我們師父，我們峨嵋派跟他誓兩立。」

一個沙啞的聲音也吼道：「我崑崙派也絕不放過他。」

林少秋暗道：「這些人來得好快，聽他們說話的口氣，顯然是峨嵋與崑崙的弟子。唉，自己這次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正至愁思如何應付才好，一道灰影從自己頭上掠過，好快的身手，林少秋只覺眼睛一花，待得看清時，卻不是神手是誰。神手妙飛大搖大擺的走了過去喝道：「是哪群小輩在這裡胡說八道，吵我老……小人家清修。」他本來要說『我老人家的，』話到嘴邊又覺不妙，是以改口『小人家』。這神手妙飛雖說一身輕功天下無雙。卻最是愛聽阿諛奉承的話，一張娃娃臉最是引以為豪，最忌恨別人稱呼自己老前輩。別人叫得自己越年輕他越高興。

峨嵋與崑崙一干弟子如何不識得這武林三聖之一的神手妙飛，慌忙著禮道：「晚輩等人見過老前輩。」

「什麼什麼？又是老前輩，我神手妙飛一身清譽就敗在爾等身上，氣死我了，氣死我了。」說著橫躺在地上捶胸大哭，又是抓頭髮，又是扯耳朵，那模樣倒是傷心至極。

峨嵋與崑崙一干弟子面面相覷，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惹得這老小孩如此傷心。是以一時怔怔的站在那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倒不知說什麼好。

神手妙飛忽的止住了哭聲道：「諒爾等是小輩，不和你們計較，把你們師傅叫過來，我要好好的教訓他一頓，真是的，武林中這麼大的規矩也不向弟子們交待清楚，怎麼教的弟子？快，把你們臭師父叫過來。」說著一個輕巧的后躍，穩穩噹噹的坐在身後的一棵樹枝上。如今已是初冬季節，那樹枝早已枯乾，就是一隻小鳥立在上面也支不起，可這妙飛卻似盪鞦韆似的在上面蕩來蕩去。在場各人都不禁暗暗一驚心道：「這神手妙飛一身輕功獨步武林，果然是名不虛傳。今日算是大開了眼界。」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叫了一聲好。

卻見一個胖大的提刀漢子走上前道：「老前……他本來又要說老前輩的，忽然想到不能說這幾個字，以是硬收回了肚裡過了一會兒才喃喃的道：「晚輩家師以及其它中原十一大門派掌門已全部遇害。」說到後面竟有些哽咽。

林少秋縮身在一截矮樹樁后，場上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別人卻是不易發覺他。

「什麼？你是說少林空見和尚，峨嵋仁靜尼姑，武當天柱老兒全死了？有這等事，快說是誰幹的？」微一探身，輕飄飄的躍了下來。毫不著聲息。

一個峨嵋女弟子哭道：「師傅她老人家中毒之後全身化為一灘濃水，屍骨無存，弟子無用，連師傅的遺體都保不住。」說著緩緩了跪了下來，其它弟子一見也紛紛跪了下來。

「起來起來，跪在我面前幹什麼？我又不是你們師傅，對了，剛才你說他們全都化成一灘濃水，有這等事？怪了，怪了，莫非是……

「師傅臨死前用手指在地上寫了化水散三個字。一定是林少秋那施勾結血刀門毒死的。」另一個峨嵋女弟子也道。

「怪了，怪了，這化水散明明是三絕教的鎮教之寶，怎的又成了血刀門的了。真是怪事，林少秋，誰是林少秋？」

「林少秋本是華山弟子，他勾結血刀門血殺中原武林，空桐，恆山，雲山和華山四派無一活口，現在又毒殺了中原十二門派的掌門，他是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小人。」一個崑崙弟子怒聲道。

林少秋暗道：「華山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就是我再無人性，也不可能對師傅師娘下毒手呀？」真想從後面走出來，大聲辨解一番，可現在又有誰會相信呢？

「對，人人得而誅之，這種小人就是去喂狗也太便宜他了。」

「不知前輩可否在華山上見到他？」

「好像沒看見，我怎知你說的林少秋長得什麼樣子？」神手妙飛搖首道。接著又道：「不過有一個乞丐，那會不會是他？對了，怎麼說是乞丐呢，他是我小兄弟。沒有那個勞什子林少什麼秋的，你們走吧。」

神手妙飛乃武林三聖之一，他說的話有誰還不相信，其中一個崑崙弟子道：「既然這裡沒有，我們就去山下找，總有一天會找到他的，到時報仇血恨，以慰師傅及各位前輩的在天之靈。」

「走，我們下山去找。」

一行人又朝山下找去。神手妙飛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喃喃的道：「怪事……真是怪事。」

轉身朝後面道：「小兄弟，出來，躲在後面幹什麼，別以為我沒看見，幾個峨嵋弟子就把你嚇成這樣，真是沒見過世面。」

林少秋無法，只得出了來，神手妙飛側首問道：「唉，你認識那個林少什麼秋的么？」

林少秋緩緩的道：「實不相瞞，在下就是林少秋。」

「什麼，你就是林少秋，你怎麼不早說？害我騙那幾個武林小輩。」神手妙飛跳起來道。

「對，在下確是林少秋。」

「這麼說，他們剛才說的事是真的了？」

「不瞞前輩，十大掌門遇害是真的，可那不是我下的毒。」

「不是你那是誰，這麼多人說是你，難道他們都看花了不成。我看八成是真的。」神手妙飛叉著雙手道。

林少秋便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說到最後卻是幾不可聞。

神手妙飛聽得完后，背著手踱著方步圍著林少秋直轉圈，半晌才道：「怪事，你是說給你傳紙張的是個女的，那送毒藥的卻是個男的，我知道了，他們兩個肯定是一夥兒的，一個讓你上當，一個讓你中計。」忽然又道：「那化水散不是消失了近百年么？難不成那三個老鬼還沒死，現在算來，恐怕也是百年以上了吧，難不成是他的弟子不成，傳聞他們只收三個弟子，不知是真是假？」

「妙老前輩，在下想請問你一件事？」

「什麼？又是前輩，我都說了幾遍了，不許叫我前輩，以後就叫我小哥哥，知道嗎？現在就叫」

林少秋無法，只得道：「小……小哥哥」

「這就對了，說什麼事？」

「就是關於三十年前六派四會三幫與血刀門的事？不知小……哥哥可曾知道？」

「這可是武林中人最忌會的一件事情，你真要聽？」

「嗯，我想這次血刀門報復中原，一定和這件事有關，所以我想知道清楚，這也許對我找到血刀門有幫助。不然讓我怎麼向武林人士交待。」

「也是呀。」神手妙飛抓頭道。「先找個地方坐下，不然我站久了腳疼。」說著找了塊平整的石頭，坐了下來，林少秋也挨著坐下。

神手妙飛緩緩的道：「三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