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勾引人……」她先是怔住,繼而明白他話中之意,桃花似的笑靨驟然盛放。
「萬里呀,你真會逗人開心,我越來越喜歡你了……哪天你要走,我決不讓你走,有你在我身邊我會活得長一點。」
「那你儘管比我長壽,我會一直在大小姐身邊。」他說的是真心話,願她長命百歲。
「若是之後你結婚了呢?」她笑得好不暢快,微彎的眼睛透著狠色。
秦萬里放柔臉上剛硬的線條。「光是一個大小姐,我就分身乏術了,你以為我還有多餘的力氣照顧另一個女人嗎?」
「很好,記住你現在說的話,不要有所違背,否則……」她尖細的指甲刺入他肉里,扎出個新月形狀。
「大小姐很愛威脅人。」他戲謔。
清雅面容美麗出塵,但吐出的話卻不符合她的氣質,「我會詛咒你一輩子得不到所愛。」
他沒笑,但眸色深了幾分。「別詛咒自己。」
似有若無的淡淡情愫在兩人之間飄散,從一開始的對立到後來的互相扶持,他們早就逾越那條不該越過的界線,只是誰也沒說破,任由曖昧慢慢發酵著,使得兩人撲朔迷離的關係讓人看不透。
「萬里,陪我走下去,不管會走到哪裡。」她在勒索他,她知道。
「好。」天涯海角他都陪到底。
秦萬里緩緩的俯下身,輕輕在她粉色唇瓣一啄,沒人曉得他得花費多少的氣力控制,才能不扣住她後腦勺,深深吻住夢寐以求的桃花小口。
他愛她已經很久很久了,久到他忘了時間,只知第一眼見到粉嫩的玉人兒,她的模樣便印在心版上,久久無法忘懷。
當祖父提起要他入住杜家時,他沒有一絲為難或勉強,欣然同意。
不是為了報恩,也非謀一處棲身之所,只因他做得到,他特殊的體質可以中和她體內的陰氣,她需要他。
為此,他比別人用功十倍的學習,隻身在英國接受嚴苛的訓練,不分嚴冬酷暑的加緊腳步,只求快一點到她的身邊。
所以不是杜家人懇求他,而是他們給了他幾乎,讓他有理由走向她。
大小姐,他的。
「姐姐,姐姐,你有沒有看到我的故事書,我找不到它。」
一個圓乎乎的小肉丸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怕他橫衝直撞撞上大小姐,秦萬里伸手一攬,抱起頗有分量的陀螺小子。
「你又把書亂放了?」
一瞧見姐姐嘴邊的笑意,杜千歲忽然覺得她笑得好可怕,「我……我沒有亂放,它自己……長腳跑了……」
「喔?書會長腳,那你這顆豬腦袋怎麼還在?」她笑眯眯地捏他兩團頰肉,下手不輕地轉了兩圈。
她是個壞姐姐,以凌虐幼弟為樂。
「會痛啦!姐姐,肉肉快掉了。」小肉丸踢著小肥腿,高聲叫喊。
經過的下人捂著嘴偷笑,沒人上前解救可憐的小少爺,大家都知道這是姐弟情深的表現,大小姐非常疼愛相差十五歲的弟弟。
「你吃那麼肥,掉一點肉有什麼關係,我叫你背書,你給我看故事書,嫌肉太多,要我擰一些下來榨油嗎?」小時不學好,大了沒出息。
肥嘟嘟的小男孩驚恐的睜大眼,為時已晚地想到姐姐交代的功課。「管家哥哥,我們快逃,姐姐要殺人了。」
杜千歲巴著秦萬里,死命抓著他脖子不放,小小的腦袋瓜子里想著個子高的人跑得比較快,姐姐鐵定追不上。
「做錯事還敢溜,你完蛋了。」她直接拎著他的耳朵,美目圓睜。
秦萬里假裝沒瞧見小少爺的求救眼神,目光規矩地直視前方,無視杜家上演的姐弟情仇。
但他微微揚起的唇畔似是帶笑,神色柔和的望著打鬧成一片的兩人,溫暖的瞳眸深處看不見即將到來的烏雲。
【第四章】
「杜千桃,你這個叛徒,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背叛我們情比金堅的姦情。」
「忘了帶字典就回去翻一翻,不要丟人現眼了,國文造詣這麼差,你的醫學院是怎麼考上的?」真是的,自爆其短。
「沈貝夏,你給我滾到一邊,本小姐是來討債的,你少在這裡礙事。」老虎不發威,把她當病貓了。
「哈!本人剛榮膺杜大小姐護衛隊隊長,你敢動她一根寒毛,先踩過我的屍體再說。」她的責任重大。
聽她誇張的說詞,長相清秀的女孩笑著啐了一句。「神經病啦!誰要踩著你的屍體,我們還沒上大體解剖,等有需要時再請你提供。」
「呿,咒我早死呀!」沒心沒肺的冷血動物。
「是你先要貢獻給醫學做臨床試驗,我只是不好拒絕,勉強收下你的大愛罷了。」
程玉璋是個陽光女孩,削薄的短髮讓她像個漂亮的男孩子,為人樂觀又健談,開朗的個性如同一顆小太陽,隨時在散發光和熱。
而沈貝夏是中美混血的南島姑娘,五官輪廓相當深,不過外表還是偏東方人較多,非常愛哭,而且熱情得讓人受不了,朋友常笑稱她是來者不拒的大火球。
這兩人都是杜千桃的高中同學,也曾經相約一同考上醫學系,一個主攻外科,一個負責內科,一個朝小兒科出擊,三人畢業後到杜家的醫院工作,幹掉食古不化的老學究。
但是杜千桃的母親過世后,這個理想成了空談,三個好姐妹也疏遠了一陣,直到上了大學才又在同一學校重聚,再次結為好友。
除了程玉璋真的考上醫學系外,沈貝夏以十分差距飲恨,目前是外文系才女,杜千桃則以榜首之姿入了企業管理系,是該系的系花。
「你們口渴了吧?來喝杯涼茶止渴。」柔細的嗓音輕輕召喚。
「沒良心,也不想想我對你有多好,居然冷血無情的拋棄我。」害她孤零零的在醫學院里孤軍奮戰,還得面對一群臭男生的嘲笑。
「拜託,你有完沒完,都念兩年了,你不累呀!」每次一碰面就老調重彈,她聽得耳朵都快長繭了。
程玉璋沒好氣的一瞪眼。「你們再兩年就畢業了,我醫學院要讀七年耶!剩下的三年誰要陪我熬呀!」
她越想越心酸,眼睛也越瞪越大。
「你還要實習一年。」沈貝夏壞心地提醒她,讓她整張臉皺得像苦瓜。
「我恨你們。」全是她們害的,誤交損友。
「讓你恨。」沈貝夏不痛不癢。「哇!這涼茶好好喝,不苦不澀,甜度剛好,桃花,你上哪買的?」
聽她誇涼茶好喝,貪嘴的程玉璋趕緊搶來一杯,沁心的涼意一下肚,暑氣全消。
「家裡帶來的。」她不吃外食,周姨每日都為她備妥三餐。
「是不是你那位帥得撞牆的管家準備的?」如果是,她要多喝幾杯。
這叫望梅止渴,吃不到上等肉就只好啃杯子。
「天氣熱,他不希望我中暑。」其實她體質偏寒,不容易中暑。
「嘖!真好,有涼茶喝,又有美色可賞,你真是幸福呀!」沈貝夏一臉嚮往,托著腮幫子作白日夢。
「有錢你也可以請個男管家,何必羨慕別人?」程玉璋個性很直,說起話來不轉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