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他把玩著她柔順滑溜的墨發,卷在手裡,然後放開,又捲起,又放開。

她被他玩得芳心悸動,胸臆甜甜的,像融化的巧克力,臉頰微微地發燒,如染霜的楓葉。

他低下唇,飛快地含了下她小巧的耳珠,她正想抗議,他沙啞地揚嗓。

「那天晚上,我看到了。」

她一愣。「看到什麼?」

「看到你跟在晉在溫室里。」他頓了頓,語氣似有些黯然。「你哭了。」

可心聞言一驚,連忙揚臉看向關在齊,見他神情雖黯淡但並不顯得冷漠或惱怒,這才鬆一口氣。

「對不起,我不該瞞著你,可是……」她想起他曾經警告過自己,孤男寡女在一起很不好。「你相信我,我跟小叔真的沒怎樣,他只是告訴我一些事……」

「他告訴你,是我害死了你表姊,對不對?」他打斷她,聲音很低、很柔,像根羽毛,輕輕搔在她心尖。

她怔怔地望他。

「他是不是跟你說,如果不是我對你表姊不好,她不會得憂鬱症,要不是我堅持離婚,跟她大吵一架,她也不會自殺。」

他都知道。她看著他悵然的表情,心開始發疼。「他是這樣說。」

他轉開眼陣,躲避她的視線。「你怪我嗎?」

她不語。

他誤會了她的沉默,胸口一擰,窒悶得有些透不過氣。「你們表姊妹感情應該不錯吧?不然她那時候逃家也不會選擇到加拿大來投奔你。」

她不喜歡他這種苦澀的神情、苦澀的語氣。

可心坐正身子,伸手扳過丈夫的俊臉,強迫他面對自己。「在齊,你以為我會生氣?」

他沒說話,嘴角自嘲地一扯。

芳心頓時抽緊。「我沒生氣!」她慎重地強調。「你跟表姊感情不好不是你的錯,那是夫妻兩個人共同造成的。我瞞著你小叔偷偷約我見面的事,是因為我怕你知道他告訴我那些事會傷心。」

他似乎沒料到她會這樣說,一時怔愣。

「是真的!除了表姊的事,他還跟我說你們三兄弟都是不同媽媽生的,說爸爸很不公平,只疼你一個,把公司跟家產都交給你管,還說你……反正我聽了很生氣,他們怎麼可以那樣誤會你?所以就把他罵了一頓!」

他愕然。「你罵了在晉?」

「對。」她忿忿點頭。

他不可思議地盯著她。「你罵他什麼?」

她嘟嘴,想起那天與關在晉的對話,依然感到氣憤。「我說他如果把你當哥哥,就應該看得出來你對家人很好的,不管是婆婆、大伯、小姑還是小叔,每個人有困難你一定都會幫忙,會出來擋在前面,為了挽救公司,你連自己的婚姻都可以犠牲……我覺得你已經做得夠多了、夠好了,小叔不應該都不站在你的立場為你想想。」

他看著她蹙攏的眉、她皺緊的鼻、她吐落滿腔激憤的唇,這是他的妻,一心一意為他抱不平的妻。

「你真的這樣罵了在晉?」

「嗯。」

「那他……怎麼說?」

「他沒說什麼,可我看他的表情,好像也有點慚愧。」說著,她又皺了皺那可愛的瓊鼻,抿了抿水潤的菱唇,一臉氣惱又有些不屑。

這是他的妻啊!

關在齊心弦震顫,再也忍不住一腔沸騰的情意,展臂緊緊地抱住她。「慚愧的人是我,我竟然以為你會因為在晉說的話而討厭我。」

「怎麼會?」她錯愕不已。「我怎麼可能討厭你?!」

是啊,是他錯了,是他想太多,她跟巧芸不一樣,跟這世上其他女人都不一樣,她是唯一,是專屬於他最甜蜜又最可人的雪花蓮。

「我現在知道不會了。」他滿懷感動,下巴摩挲著她的發。「這世界上就你最寵我、最心疼我……」

她回抱他,雙手圈住他,粉頰貼著他滾燙的胸口。「你該不會是擔心我討厭你,才特別跑到加拿大來找雪花蓮的吧?」

是的,他怕她惱他怨他,更怕她離開他。

所以他來加拿大找雪花蓮,希望能哄得她原諒自己,讓她明白他有多珍愛她。當他因為失溫而昏迷時,他夢裡心心念念的都是她,他的人生已經不能沒有她……

關在齊悠悠嘆息,環抱愛妻的臂膀又緊了緊。「心心。」

這聲深情的呼喚令她全身顫慄,又是心動,又是心酸,淚水不聽話地刺痛陣。「你這笨蛋,笨蛋!雪花蓮到處都有,可是我的老公只有你一個,這世上只有一個關在齊,萬一怎麼樣……就沒有了。」

她一面抱怨,一面握起粉拳輕輕捶打他。

他拍撫著她。「對不起,心心,讓你擔心了。」

「你才知道我有多擔心!我坐在飛機上一直偷偷掉眼淚你知道嗎?我好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不會的,我不就在這兒嗎?」

「你以後不準這樣了,聽到了嗎?不可以再這樣了。」

「我知道了,以後不會的。」

他這口口聲聲都是在撫慰她啊!

可心聽出他話里的溫柔與包容,只覺得芳心滿滿的,融化著對他的無盡愛戀。她驀地揪住他衣襟,揚起嬌美的臉蛋。「在齊,你不是曾經說過想把我裝在口袋裡隨身帶著嗎?就這麼做吧!好不好?我再也不離開你了。」

她含淚撒嬌,他又愛又憐。

「好,好,把你裝口袋放著。」他恨不得將她揉進骨子裡。「不過你人這麼大隻,裝不進來怎麼辦?」

「呵,你這是嫌我胖?」她槌他肩頭。

他低聲笑,笑聲透過震動的胸膛,也震動她。

「怎麼會?我還覺得你太輕了呢!抱起來沒幾雨肉,以後多吃點,把自己養胖一點。」

「到底要我胖還是要我瘦?」她嬌嗔地睨他。「不是嫌我大隻嗎?」

他又笑,伸手捏了捏她翹起的鼻尖。「多大隻我都會帶著,口袋裝不了就把你塞行李箱,這樣總行了吧?」

怎麼聽起來不太對勁?

她眯眼。「你欺負我!」

「我哪敢?」他喊冤。

「還說不敢?」她掐他手掌心。「你現在不是在嘲笑我嗎?壞蛋!」

「好,我是壞蛋,別生氣了。」他握住她潑辣的玉手,一根一根吻她蔥嫩的手指頭。

「好癢!」她嘻嘻笑了,縮回手,他想抓回來,她偏伸進他口袋裡。

他沒轍,只好乖乖地抱著她,欣賞窗外湖光山色。

「以後我們每年都來這裡度假吧!」他突如其來地提議。

當了好幾年的工作狂,從來不知停下腳步的他,最近愈來愈有某種渴望,渴望偶爾能偷得浮生半日閑,與心愛的人一起慵懶地度過。

想跟懷裡的這女人在一起,一生一世不分離。

「好啊!」對這樣的提議,她當然是百分百樂意。「冬天的時候湖面會結冰,到時你陪我來溜冰。」

「你會溜冰?」

「別小看我。」

「可是我不會呢,怎麼辦?」他故作可憐地看著她。

「那我教你!」她樂得綻開笑顏,終於也有能教他的事了。「溜冰很簡單的,

你學會了就會覺得很好玩,讓我教你吧,好不好?」

「當然好,我的好老師。」他乘機抓住她溜出他口袋的手,咬住一根手指。他叫她「老師」呢!

可心笑得眉眼彎彎。「再叫一次。」

「老師。」

「再一次。」

「老師。」

「怎麼聽起來就這麼順耳呢?」她老氣橫秋似地拍拍他臉頰。「乖,我的好好學生,老師疼你啊。」

他眨眨眼。「那老師親親我吧!」「什麼?」她愕然。

「我想吃老師的口紅。」他低唇含住她耳垂。

她臉頰發燙,也不知是因為他挑逗的言語,還是他曖昧的舉動,全身像通了電流一樣麻癢,酥軟無力。

「我們回房去吧!」他牽她的手起身。

她紅著臉,看著兩人纏綿在一起的大手,忽然想起初次見到他時,他的手伸出去,空蕩蕩的似欲抓住什麼。

他到底想抓住什麼呢?

多年來困惑她的問題,在這一刻,有了答案。

或許他想抓住的,是一隻能與他親密相握的手,一隻永遠不會掙脫他的手。他想抓住的,是幸福。

想抓住的,是她。

「在齊。」她驀地踮起腳尖,也不管是在人來人往的飯店大廳,在他唇上纏綿地印落一吻。

他吃驚地望她,她含情脈脈地凝睇他。

「我愛你。」她掏出一顆真心。

他倏地震顫,星眸閃爍男兒淚。

「我也愛你。」他展臂擁抱她,也將自己一顆心交到她手上。

赤裸裸的,毫不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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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傻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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