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十二點鐘】

她把我帶到一個靠近大廣場的巴士站，巴士站里沒有什麼人，只有一個比較年老的老婆婆坐在椅子上等著巴士。

巴士站旁邊的鐵柱有像是被撞到的痕跡，歪向左邊，在地上也有著明顯被刮過的痕跡。

「德新，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她非常認真地問著我。

「巴士站？這裡有52號巴士，有120巴士，然後沒有了。」，我笑著說。

她生氣地喊道，「我是認真的啦！」

她生氣的樣子還是超可愛，有種像是皮卡丘說要電死你的樣子。

「我真的不知道，對不起。」，我搖著頭。

「這裡是。。。一個巴士站，那麼巴士站，就是代表著開始，德新，我跟你說一個故事。」

「恩，你說。」，我點頭。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很古老的城堡里，住著一個非常漂亮的公主。有一天，公主偷偷跑出宮玩，在一家茶餐廳看到了一個非常帥氣的男生。」，她像是費玉清那樣看著天空說著這故事。

「等一下！！古代沒有茶餐廳啦！！」，我認真地說。

「隨便啦，我又不知道那個時候有什麼啦！就是一個喝東西的地方，隨便啦！！」，女生憤怒地喊道。

「恩，知道啦，所以就是一個有著現代店的古代，明白了。」，我點頭。

「然後，女生就喜歡上男生了。」，她說。

「這麼快？哇。。ok，這是一個奇幻，科幻，懸疑，愛情，荒唐的故事，沒事，你繼續。」

她對我翻了一個白眼，再用她的兔牙威脅我，「你再來搗亂，我一定咬你！」

「對不起！！！」，我鞠躬。

「那麼。。。過後，女生死了，男生很傷心。。」，她繼續說。

哇靠，這樣就死了，也沒有說什麼原因，真的是很懸疑的故事。

「男生傷心是因為他錯殺了女生，他不斷責怪自己，一直不肯原諒自己，女生雖然死了，但是靈魂卻沒有去該去的地方，她留下來，一直陪著男生，希望能告訴他，不是他的錯，但是卻不能跟他說，有一天，有個善良的老爺爺看女生很可憐，給她在一個特別的一天，能夠有能力跟男生溝通，跟男生說不是他的錯，她回到了男生的世界，可是男生卻不記得她了，她安慰自己，或許這樣也好，至少男生不記得她了，可是過後女生很傷心，因為她好想跟男生說，她很愛他，她不想離開他，她不怪他，但是他卻怎麼也不記得了。」，女生說著，手一直不斷揉著眼睛。

「過後呢？？？」，我問。

「沒了，完了。」

「啊！！什麼故事啦？！這樣就完了！！」，我喊道。

「走，我們去那個廣場。」，她指著那個正在開演唱會的廣場。

廣場上有個小型的演唱會，是一個我沒有聽過的樂隊，樂隊里有兩個吉他手，一個貝斯手，一個鼓手和一個主唱。

廣場雖然很大，但是觀眾群卻沒有很多，大概只有十多個人而已。

站在台上唱歌的他們，並沒有因此而放棄不唱，依然還是很專註地唱給台下十多個觀眾。

台下坐著的觀眾，並不是年輕人，而是幾十個看起來已經是八十多歲的老伯伯，和老婆婆。

雖然聽著的是年輕人的歌，他們依然非常棒場，跟著旋律揮著手。

一個長得非常慈祥的老婆婆對我說，「他們唱的很好，對吧？」

我點頭，微笑說，「恩，超好的，你認識他們？」

「恩，台上有一個是我的孫子，其他的是他從小到大的朋友。」，老婆婆臉上洋溢著喜悅，看起來很開心他們能在一起唱歌。

「老婆婆，你怎麼不走？」，小雪問。

我瞪著小雪，比了一個你在說什麼的手勢。

「哈哈，小妹，那麼你呢？」，老婆婆笑著說。

我比起大拇指，「好！說的好！不要管這個說故事超爛的人，她的腦袋秀逗的，還把茶餐廳放進古代里。」

「嘿！！！我說了，這是一個故事，而且只要聽的人懂那是一個喝茶的地方就好了！！」，小雪又露出她的兔牙像是要咬我，看著我。

「隨便，老婆婆，那麼其他的老伯伯和老婆婆是他們的親戚？」，我好奇地問。

老婆婆搖頭，「他們有些是我的朋友，來看我孫子，有的只是路過的，覺得不錯就來看了。」

「老婆婆，很好聽，他們一定很開心你能來。」，小雪說。

老婆婆微笑，握住小雪的手，輕拍在她的手，「謝謝你，你也一樣。」

演唱會結束后，我們走回去那個她曾經帶我去的巴士站。

「為什麼又回來這裡？」，我問。

「幾點了？」，她樣子看起來有點緊張。

「十點。」

她聽后，變得好像很失望，「這麼快。。我們都好像什麼都沒做。」

「哎呀，十二點過後，我還是可以做朋友啊，幹嘛一副苦臉。」，我笑著說。

她表情嚴肅地看著我，咬著下唇，小聲地說，「你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再次啟動我心臟的狂跳模式，周圍的一切彷彿都沒有了聲音，只剩下不知道為了什麼而努力狂跳的心跳聲。

「你。。恩。。。恩。。」

「恩。」，她更靠近我，眼神充滿期待地看著我。

我吐一口氣，平息一下我的情緒，認真地說，「對不起。」

她低著頭，小聲地說，「那麼我喜歡你，你能也喜歡我嗎？」

「對不起。」

她抓住我的手，又想在我手心上畫了一個愛心，但是我把她的手拿開，「小雪！你可以不要再這樣了嗎？！」

她又試著抓住我的手，但是我卻把她的手推開。

「你為什麼要那樣做？難道就不能讓一切停止在凌晨十二點鐘嗎？！」

「我不要！！！」，她流著眼淚大聲喊道。

「小雪！我不是你的男友！你明白嗎？」，我抓住她。

「你才不明白！」，她說完后，她推開我的手，流著眼淚，轉身離開。

我看著她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我視線里，但是我卻沒有追上去。

「啊！！！！」，我大聲喊道。

這不應該是這樣的，我們只是情人節的情侶，不該變成真正的情侶。

可是心裡痛痛的感覺，失落感和擔心，讓我慢慢發覺，我或許真的喜歡上她了。

我開始在附近的店找她，也回到了之前我們去過的地方找她，但是卻怎麼都找不到。

當我快要回到廣場的時候，有個人在我身後，拍了我的肩膀一下。

「嘿，你在找我啊？」，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過來。

我轉身，非常開心能再看到她，心裡突然有種想要擁抱她的衝動。

「小雪！！你跑去哪裡了？！」，我生氣地問道。

「生氣然後跑掉！過後又回來了。」，小雪不好意思的說著，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小孩。

「那麼不要走了。」，我牽起她的手。

「恩，當然不走，還沒過十二點，所以我們還是情侶。」

「對！那麼我們要去哪裡度過這剩下的一個小時？」

她咬著下唇，靦腆地說，「你可不可以在這剩下的一個小時，答應我所有的要求？」

我笑著說，「當然可以。」

「那麼。。。」，她走向我，抓著我的手，又在我手心上畫了一個愛心。

「知道什麼意思嗎？」，她問。

「不知道。」，我搖頭。

「那麼，你可不可以假裝知道？就說你知道，可以嗎？」，她嘟著嘴說。

「可以。」，我比了一個沒問題的手勢。

她又問，「你知道什麼意思嗎？」

「知道。」，我點頭。

「那麼，是什麼意思？」，她充滿期待地看著我，眼淚在她眼睛里打滾。

我笑著問，「這個，我應該怎麼說啊？因為我真的不知道，哈哈。」

她聽到我這麼說，變得好像有點失望，「你就說，那是一個愛心，一個在你手上建立出來的愛心，一個可以容納你喜歡的人的愛心。」

我點頭，然後照她的話說著，「哦，那是一個。。」

她突然打斷我，「算了，還是不說了，接下來你可以答應我另一個要求嗎？」

「恩，你說。」

「可以叫我明明嗎？」

「你叫明明？為什麼你說你叫小雪？」，我訝異地問。

「可以嗎？」

「明明，你好。」，我說，然後向她招手。

「不是這樣，要把我當作是你的情人，那樣子說。」

我吐一口氣，深情地跟她說，「明明。」

「恩，很好，那麼過後，可不可以像對自己女朋友那樣，告訴她，很高興能看到你，我在這裡很好，你不用擔心。」

「明明，我很開心能再看到你，現在的我很好，你不用擔心。」

眼淚慢慢地從她眼睛里落下，她咬著下唇，聲音沙啞地說，「恩，我不會擔心，能看到你，我就很開心了。」

「那麼。。過後呢？」，我問。

「能在我額頭上親一下？然後用手掃我的頭髮一下，再對我說baka。」，她指著自己的額頭。

我走向她，掀開她的頭髮，親在她的額頭，再掃一下她的頭髮。

「BAKA！」，我喊道。

「哈哈，很好，過後說，你幹嘛一直瞎擔心啦，我真的沒事！」，她笑著說，可是眼淚卻沒有停止落下。

「明明，你幹嘛一直瞎擔心啦！我說了我沒事！！」

「再說，喂，白痴，難道你忘了那天，我們一起在咖啡館時，我說過，我會是你心裡防空洞的將軍，阻擋所以不好的，保護好你，現在你哭了，我這個將軍不就超爛的？」

我關心地問，「小雪，你還好嗎？」

她擦掉眼淚，整理一下，然後說，「沒事，你繼續說我剛剛說的，快，要沒有時間了。」

我牽起她的手，對她說，「明明，你還記得，那天，我和你一起在咖啡館時，我曾經承諾過，我將會是你心裡防空洞的將軍，維護你，保護你，阻擋所有不開心的，現在你卻哭了，我這個將軍不是很失敗？」

「才不會，我只是開心，德大叔，你愛我嗎？」，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握緊我的手。

「這是，問我的？還是？」

「你就說。。愛啦！」，她喊道。

「愛！」，我立刻喊道。

「謝謝你。」，她微笑點頭。

「小雪，對不起，我不知道那個男生在你心裡是一個什麼位置，但是我並不是他，永遠都不是，如果他傷害了你，我覺得你應該忘記他，而不是把我當作是他，今天過後，忘記他好嗎？」

聽完我說的這些話后，她又開始哭了。

我著急地安慰，「對不起，我又說錯話了，小雪，我真的很白痴，對不起。」

「你沒有錯！我只是。。。只是。。。只是很難過，很難過。」

「小雪。」，我看了手錶，現在差不多是十一點五十分了。

「唱一首歌。」

「唱歌？」

「就唱你最愛的那首，防空洞，閉上眼睛唱，可以嗎？」

我閉上眼睛，開始唱著時常在我腦里出現的歌曲，防空洞。

她在一旁聽著，有時會跟著我一起唱，有時就拍手。

歌唱完后，我打開眼睛，本來想要給她一個擁抱再結束這一切，但是她卻已經離開了。

我看著手錶，原來已經是凌晨十二點了。

那像是童話般的一天，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