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一定要這麼殘忍嗎?」
「幻想著你的婚禮,我也想著自己穿著嫁衣的樣子,我試圖畫出我們在一起的可能性,可我腦海里映出的身影卻是……我騙不了自己。」
「別再說了。」江騰承受不住心痛,眼內布滿可怕的血絲。
凌依莎哀傷的看著他,心疼著他的心痛。
「不,我不認為一切結束了,」沒有頹喪多久,江騰立刻振作起來,黝黑的俊顏上有著無比的堅定,「小莎,你只是一時迷惑,因為我離開太久,現在我回來了,他根本就不配擁有你。」
「江騰,是我……」
「小莎。」江騰不改溫柔地撫過她烏黑的髮絲,「我帶你離開這裡,我不要做什麼三皇子,也不要海極,我只要你。我們從這裡出發,離開海極國,不會再有折磨,也不再有宇文浩騰。」他將她玲瓏有致的身軀攬入懷中。「我們去任何你喜歡的地方,吃任何你喜歡的東西,給你找天下最好的巫師學習占星。我會實現你所有的願望,甚至你可以不愛我,只求你別離開我。」
擁緊懷裡的可人兒,他深情急切地將唇貼在她的貝耳上訴說著。他要逃出有宇文浩騰存在的沁陽,他要霸佔整個依莎。
凌依莎呆愣在他懷裡,曠野中的寒風灌入她的單衣,凝結她的血液。
「不,江騰,不可以這樣。」她哭泣,拒絕,拚命地搖頭。
「為什麼?為什麼不可以?你寧願選他也不選我?」江騰嘶啞的問道,他不甘心,明明是他先認識她的,她卻從沒給過他愛的機會。
依莎的拒絕徹底激起他的憤恨,他不甘心,依莎是他的,怎能容別人奪去?
無情的事實抽空他所有理智,再冷的風也澆不熄他胸口升起的火焰,失去理智的他發了狂的將依莎按在地上,傾身深深吻住她的唇。
她的甜美讓這個吻變得越來越火熱,一路從依莎的芙蓉面上滑到她雪白的頸間,再到她因為掙扎而微微敞開的衣襟內。
拍!一個巴掌打偏他的頭。
凌依莎掌心火辣辣的痛,她從怔住的江騰身下爬出來,擁著自己坐在地上。
「依莎,對不起。」驀然清醒過來的江騰不敢相信自己對她做了什麼,依莎手腕上的瘀青正控訴著他的暴行。
「沒事……」依莎勾起唇,想擠出微笑,可眼角的戻水破壞了她的努力。
「小莎,我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想傷害你的……」江騰懊悔不已的道著歉。
看著她的戻和顫抖不停的身子,宇文江騰覺得自己實在太該死了,他漸漸冷靜下來,知道做出這種事情的自己已經沒有資格擁有小莎的愛了。
即使如此,他仍溫柔的勸著她,「小莎,就算你不選擇我,也不該是跟他在一起,他不配擁有你。因為他將來是海極之君,不管他願不願意,他都必須有眾多妻子,也許是為了平衡權力,有時是拉攏異己。他的愛註定不能只為你存在,他的愛會傷害你。」他搶走依莎,除了愛,更多是希望她能一輩子開心幸福。
「江騰,不要對我這麼好,我……」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知道他仍是那個惦記著她、護著她的江騰。
「那個男人選妃的奏摺已經呈到父皇面前了,小莎,醒醒吧!在海極,他娶多少女人都是理所當然的事。以往你不是常說,要愛就愛一個人,對方也要如此,不是嗎?」
「我們可以不說這些嗎?江騰我想吃東西,我想再嘗嘗你帶給我的果仁卷。」拉攏散亂的衣襟,整整凌亂的發,凌依莎笑著站起來,笑容里揉著心酸。
「對不起……」江騰心中一痛,傾身過去攬著她,「好,你總算有四彩米之外愛吃的東西了。」
「我跟你說——」她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
刷刷刷,數把利劍出鞘的聲音響起。
隔著重重芒草,幾百位身著鐵甲的禁軍一圈一圈地圍住兩人。
「宇文江騰,你不是回來徹查貴族犯上作亂之事嗎?怎麼現在卻找上我的女人了?父皇真是錯信了你。」神色陰鷙,語若寒冰的宇文浩騰驅馬緩緩前來。
「不要以為自己是太子,天下女人都是你的,你欺騙了小莎,還怕別人告訴她嗎?」宇文江騰不甘示弱地道,心中隱隱有絲悲哀,他們兄弟註定要因愛上同一個女人而反目。
宇文浩騰的情緒並沒有因他挑釁的話而起波瀾,卻在他掃過依莎破碎的衣裙、頸上的曖昧紅痕時失控。「江騰,我的女人你最好離她遠一點,否則我絕不會因手足之情而對你手下留情。給我抓住他,他若反抗,格殺勿論。」
他一聲令下,蓄勢待發的禁軍立即一涌而上。
「宇文浩騰,你要清楚自己的身分,你給不起她幸福。你想把小莎困在宮廷里嗎?你給不起她自由和專一的愛,而我能!」
「浩騰!」凌依莎京懼的大喊,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演變成這樣,想阻止他們手足相殘。
感覺到危險,江騰轉身想擁住伊莎,卻撲了個空,他迅速抬眼,只見他大哥已飛身過來帶走哭喊的依莎。
「三殿下,小心!屬下已把駐紮城外的人馬調派過來。」獵鷹、蒼鷹自遠處飛掠而來,從外圍切入救主。
「宇文浩騰,你放開依莎!」和手下會合,江騰一邊格開刺來的兵刃,一邊絕望地看著宇文浩騰橫抱住依莎離開。
他痛苦又無奈的看著心愛的女人被帶走,與他漸行漸遠,可他竟無力追趕。
被強行帶離的凌依莎早已泣不成聲。「你放我下來,嗚嗚嗚……江騰,不要殺江騰。」她號啕大哭,在宇文浩騰的懷裡掙紮起來。
死死握住她的柳腰,宇文浩騰氣黑了臉。她愛江騰?比愛他還多嗎?那些戻水是為了誰?她竟當著他的面為另一個男人哭泣?猜忌撕扯著他的鐵石心腸,讓人不舒服的嫉妒感吞沒掉他鋼鐵般的自信。
他從不曾惶恐害怕,從不曾因一個女人而有想毀滅一切的衝動,但現在卻因為她而幾近失控……
「你不可以那樣對江騰,他是你的弟弟!」他為什麼不說話?凌依莎哭紅了眼,不明白他在想什麼。
身後的廝殺仍如火如荼的進行,宇文浩騰頭也不回,將依莎塞進早已備好的軟轎中。
「你放過江騰……我跟江騰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真的只是朋友,你不要亂想……」她迫切的解釋卻被他狂猛的吻堵住。
他幾近瘋狂的吻著她,他扯開她的衣襟,看著那冰肌雪膚上的紅痕,他不放過她的每一寸肌膚,粗暴的舔舐吸吮著,遮蓋住令他妒火狂燒的痕迹。
只是朋友嗎?如果只是朋友怎麼會在這麼私密的部位留下深烙的吻痕?他不相信。
宇文浩騰的憤怒爆發,她竟然在他面前一再地哀求他放過江騰,那些刺眼的吻痕幾乎毀掉他所有理智,他的皇弟竟然與她心愛的女人糾纏不清,傷他至深!
他的粗暴嚇壞了她,他的不信任傷了她的心,她心如刀割卻又對一切無能為力,凌依莎啞聲道:「送我回回春樓。」
「不行!從現在開始,你一定要待在有我的地方。」
「送我回回春樓。」他已經不信任她了,他眼裡滿是刺傷她的猜忌,再這樣下去兩人只會更加傷害彼此。她愛他,卻得不到他的信任,她無法在這樣的狀況下面對他。
「絕不行。」
兩人對峙,折磨彼此傷痕纍纍的靈魂。
見到她哀傷的水眸再次泛起戻光,宇文浩騰的胸口好似被猛擊一記,他氣怒難平地吼道:「去回春樓。」
轎夫得令,轉向下城。
路途中兩人之間是沉重的沉默,她害怕自己在他面前崩潰,他則揣測著她的心意。
到了回春樓,他親自送她回房,凌依莎在房門外停下,絲毫沒有要請他進去的意思。
兩人再一次沉默的僵持。
宇文浩騰咬緊牙關,阻止即將暴發的怒氣,最後憤然轉身,背影寒意駭人。
「江騰如果有什麼事,我絕不原諒你,哪怕……」她愛的人是他。
她的話猶如一柄利刃,穿透他的胸膛,一股腥甜的味道衝上喉頭。她是在告訴他,她愛的人是江騰?
握緊剛硬的拳頭,他頭也不回的離去,獨留下焦急心疼,滿身是傷的依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