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起初對老者還有幾分同情,如今只覺得可怕,她在江騰的懷中縮得更小了。

「這幾年,你不停的找巫師術士,今晚就要如願了,接著你打算怎麼辦?」江騰出言問道,藉此讓她從複雜的情緒里回過神來。

「嗯……」她無意識的拉長聲音,心思微轉。如果她說出自己的目的,是不是得解釋更多?

「舌頭被小貓咬了?」他策馬前行,還不忘虧她兩句。

「我一直對神奇的事情很感興趣,聽說透過星相可以算出未來的事情,所以想認識幾位術士,向他們討教討教,說不定往後我也可以觀星斷事。」含糊地扯出一個理由,凌依莎謹慎地隱藏自己的目的。

「這有何難?你若想知道未來的事,我送你一位術士不是更好?」

聽出江騰並未起疑心,她嬌嚷著,「這樣不好啦,人家想要自己學嘛。」

兩人說話間,前方出現一座莊園,枝葉縱橫交錯的清幽竹林掩映著一片碧水,林木繁茂,月色映在朱紅的琉璃瓦上,泛出一片流光。

「咦?這是皇宮嗎?」凌依莎眨眨長睫,低聲京呼。

「這只是皇家的溫泉別苑而已。」

「好美。」清冷的月輝下,亭台樓閣有如仙境般屹立在她面前。

「假如有機會,我帶你去宮中轉轉,到時你就可以見到更美的風景。」

她撫著馬鞍,手腳並用地跳下馬來。

「等等我!」飄逸的藍衫揚起,江騰翻身下馬,追逐著活潑調皮的她。

聽見身後追來的腳步聲,她孩子氣的轉頭做出鬼臉。

「殿下,奴才已恭候多時了。」身罩黑衣,滿頭銀髮,頭戴紗帽的公公,必恭必敬地垂首出聲。

凌依莎被嚇了一跳,連忙安靜地踅回江騰身邊,不敢妄動。

「大師們都到齊了?」不搬出皇家身份,那些高傲的巫師術士是誰也請不到。

「都在採薇閣中等候殿下。」

「沒有京動其它人?」

「請殿下放心。」

「帶路。」江騰走在前面,眼角含笑,氣度不凡。

剛踏入別苑的正門,一個勁裝男子從一旁的抄手游廊里奔出來,猶如暗夜中的飛鷹。

「鷹?何事?」瞄見那個男人,江騰高大的身子停了下來。

「殿下,皇上召見!」獵鷹單膝觸地,言簡意賅地稟報。

濃黑的眉毛微微打結,江騰的俊眸定在凌依莎身上。今夜恐怕他沒有辦法陪她了。

「我送你回去。」他不放心她獨自一人留在這裡。

「不要嘛!」她好不容易等來的機會,怎能白白放過。「有事你先去忙,大不了結束后,你派人送我出城。」她水亮的明眸有讓人不忍拒絕的希冀。

江騰看出她的渴求,雖不忍拒絕她,卻仍是擔心。

「只要有人送我回到下城,就沒什麼可擔心的。」凌依莎握住他的袖,小巧的唇瓣微勾,努力說服他。

「荊公公,你負責照顧莎小姐,無論如何要在天亮以前將她送回下城。」

「奴才明白。」

撇開戀戀不捨的目光,江騰腳跟一旋,魁梧的身影旋即消失在夜色里。

「莎小姐,這邊請。」荊公公恭敬地帶路。

「有勞公公。」凌依莎踩著月影,心急如焚地走向採薇閣。

今晚對她來說,極為重要,關係著她的未來,然而她沒想到的是,這一夜的確改變了她的未來,但卻並非她預想的那樣。

玉兔西沉,太陽東升,兩日前的那一個夜晚,採薇閣邊的綺麗纏綿,成了一個極深的秘密,藏在有心人的心裡。

海極皇朝同光皇帝緊鎖眉頭,在御書房內來回踱步,書房外跪滿男女,他們都一身華服,臉上卻哀慟陰晦。

「太子殿下殘暴無情,請皇上明鑒呀。」為首的定國公,戻流滿面的叫道。

「太子是我看著長大的,可他竟然斬了我侄兒!他不過是有些愛斂財的毛病,怎麼也罪不至死啊!」枯瘦的藤王妃怒不可遏地泣道。

「各位愛卿都起來吧。」同光皇帝溫言相勸。

「請皇上三思,如此冷酷無情的人,如何能做海極儲君?」

「定國公、藤王妃、馬侯爺,你們倒起得挺早啊。」眾人口中的嗜血狂魔陰冷地掀著黑袍從側殿中緩步走來。

眾人一見宇文浩騰,全都怒目而視,咬牙切齒。

「皇兒,你總算是來了,快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同光皇帝但求息事寧人,一心以為只要朝野上下和氣,他便能流芳百世。

「不錯,我的確是斬了他們的兒子和侄子。」

「朕去北方休養的時候,你為何不報?」

「父皇能讓兒臣動手嗎?」他冷冷的輕哼。

「你……你……」同光皇帝顫抖的手指著狂傲的兒子。

「請父皇保重。」宇文浩騰淡淡道。

「皇上明鑒,太子無德不孝,自作主張,理應廢黜。」盯準時機,訴苦的人齊齊發難。

「禁軍都在幹些什麼?沒見皇上勞累體弱,還不快把這些人趕出去?」偉岸的身軀橫在房中,宇文浩騰泠酷的開口。

海極宮中禁軍皆是太子人馬,他一聲令下,禁軍高手如同潮水般湧入,包圍在御書房外,將人架起,動作既快且狠,瞬間,原本哭聲不斷的現場一片鴉雀無聲。

那些反對他的人,無人敢再開口。

「你不該這麼做,不該!」老皇帝頹喪地拍著龍椅,氣急敗壞地說道。

「父皇,沒有什麼不該的。」他冷靜地回身,臉上除了冷漠再無其它情緒。

「於丞相,此事你亦有份?」皇上轉向一直垂手肅立一旁的丞相,痛心地問。太子瞞著他開殺戒,丞相為何也不報?

於堪神色恭謹,「皇上,太子這麼做沒錯,如果皇上要責罰,就罰微臣吧!微臣的確知情未報。」

「你們、你們都反了!朕還沒死,你們竟然就……」

「父皇,我殺的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他們都是先祖的子孫啊。」

「他們有想過自己是先祖的子孫嗎?」宇文浩騰不掩憤怒道:「定國公之子的別苑外堵滿了白骨,那些都是被他活活打死的平民百姓;藤王妃的侄子奸淫擄掠,無惡不作,他們蔑視王法、為所欲為,這樣的人根本不該活著。」

「朕知道他們的確是有些貴族子弟的習氣,但沒必要為了幾個賤民弄得朝中一片殺氣。」

「民為國之根本,他們再這樣胡亂作惡下去,只會使得我宇文家失去民心,若不殺他們,罪惡便不會停止,我們又要如何向百姓交代?!」

「可……」老皇帝一時語塞,不知如何說服自己的兒子。

「我朝對氏族的管束向來寬鬆,以致那些王侯都不將父皇你放在眼裡,洛親王甚至擁兵自重,在他的領地里,百姓都得稱他為皇上,他還自製龍袍,準備登基,天下怎能有如此有失綱常之事?」

「不管如何,朕都不許你再殺人了!朕不想再看到鮮血,去把城門上的人頭摘下來。」生性軟弱怕事的同光皇帝難得有如此強硬的時候。

宇文浩騰沉默地站到皇上的面前,冷冰冰地挑眉道:「除了兒臣下命令,誰也無法取下那些人頭。」殺雞儆猴的事怎麼能只做一半。

「你?你想忤逆謀反不成?」

「如果有必要,兒臣會取而代之。」那濃如深潭的眸子里盛滿安靜平和,與他話中的狠戾決絕大相徑庭。有誰知道此時他胸中的悲憤,他覺得孤獨蒼涼,心中一片冰冷,只有那夜被深深握過的手掌升起暖意。

『開心的「力」就會傳遞到你的身上。』

驀地,軟綿的嬌嫩嗓音在腦海盤旋響起,他感覺她彷佛就在他身旁,抱住他,給他力量。

正當他神思漫遊之際,一把金刀已抵住他的咽喉。

宇文浩騰冷靜地瞥了一眼金刀,視線緩緩地對上持刀之人。

「皇弟,你的刀法越來越快了。」他淡淡地出聲。

「皇兄,我不管你要做什麼,殺多少人,可父皇無論如何都還是現任的海極之君,不可不敬。」

同樣出色的兩個男人站在御書房中央,氣氛詭譎緊繃,兩人眼神互不相讓。

「江騰,將刀放下。」皇上見兩個兒子對峙,差點喘不過氣來,命令他最寵愛的兒子收手。

「兒臣遵旨。」宇文江騰依言放下金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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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佔鳳凰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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