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回:七情苦

二十回:七情苦

公子!」桓濟的聲音里彷彿帶著股陰風,「內子心城安定,行事有些急躁了,你想要過去勸她一勸嗎?」

桓濟都開始把話挑明了,祝昊宇索性轉過頭,回給他一個微笑,淡淡道:「桓將軍,尊夫人如此行事,只怕與禮法不合。桓將軍身為朝廷重臣,手掌兵權,如今將軍夫人借將軍之名在京城重地帶兵擾亂法制,桓將軍難道不該將此事及時管制住嗎?莫非……桓將軍竟還有那懼內的雅好?」

祝昊宇開口就稱司馬道福為將軍夫人,而不是郡主娘娘,其實就是在桓濟面前挑明立場了。畢竟她又不是真的王獻之,才懶得去理會司馬道福的感情,把這個皮球踢給桓濟更好,要鬧讓他們夫妻兩個鬧去。祝昊宇本身,是巴不得置身事外。

當然,祝昊宇非常明白謝玄的意思,這個很大可能同是穿越一族的老同行估計正翹著惡魔尾巴,就是要她來招惹司馬道福呢!謝玄策劃了這次神神道道的天仙盛宴,引來司馬皇帝,又借她祝昊宇和桃葉引來了頭腦發熱的司馬道福,再加上桓濟在這其中一攪和,估計桓家想不獲罪都不行。

細細思量著,在祝昊宇心中盤桓多日的迷霧豁然散去,她才明白謝玄計劃之縝密,用心之惡毒。這縝密處倒是不必多說,而惡毒之處——司馬道福私自在京城調兵會得到什麼下場且不考量,就說她祝昊宇。祝昊宇在這其中是個十分關鍵人物,也正處在萬分危險地位置。她扮演王獻之,又帶著桃葉,可說是既得罪了司馬道福,更得罪了桓濟。

司馬道福是個被嫉妒沖昏了頭腦,兼且有權有勢的女人,桓濟是個更加有權有勢,而且頭上綠帽子油光蹭亮的男人。祝昊宇扮演了橫插在他們中間的那根大刺「王獻之」,不論是往哪個方向去,都有可能被人用極端手段來對付。況且謝玄還有意導演這麼一出,來激化這其中地矛盾。

那麼,也就難怪王肅之和謝玄一定要為王獻之找上她這麼一個替身。王家七公子與祝英台一比,誰更金貴一眼可知,像此刻這般危險的玩火行為,有替身代替王獻之來上演,豈不正是大好?

祝昊宇心中冰涼又憤怒,她雖然無法縱觀全局,但想明白這一點與自己切身相關的事情還是沒問題的。

只是更深遠的她已沒有時間多想,她必須要先應付了眼下的危機。

可是祝昊宇還是低估了被戴綠帽子地男人的憤怒。況且祝昊宇雖是不知司馬道福的虎符是偷地,桓濟還能不知道嗎?司馬道福這樣明目張胆地不把自己的丈夫放在眼裡,桓濟彷彿當中被老婆扇了巴掌,心裡是怒火中燒,卻偏偏還念著對這個老婆的情分,不去怪那司馬道福,反而將這其中的怒火全數加諸到了祝昊宇身上。

「哼!」桓濟確實有點懼內。祝昊宇剛才那一激。可正好說到他地痛腳。他幾乎就在祝昊宇思慮電轉之間。臉色開始由青轉紅。又由紅轉白。陰惻惻道:「王公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道福是我地妻子。我不管她今日是否逾矩。我只知道。她是因為某個人才如此憤怒。要想平息她地怒火。很簡單。將那人抓到她面前便是。說不得。我這個做丈夫地卻要在此事上為自己地妻子分憂了!」

祝昊宇一驚。心中第一反應就是桓濟要將她抓給司馬道福。她實在沒想到桓濟會對司馬道福放縱到這種程度。竟然會有這樣地想法。說出這樣地話來。

「桓將軍。這裡可是紅樓綉坊!」祝昊宇地意思是。這裡是謝安地地盤。你桓濟最好還是悠著點。

哪知桓濟忽然沖她咧嘴一笑。一手曲成抓。就當頭向她抓來。

祝昊宇連忙閃身躲避。但她不諳武藝。又哪裡是武將出身地桓濟地對手?還沒一個照面。桓濟手抓虛晃。一驚直線下移。抓住了她地咽喉!

祝昊宇只感覺喉間一痛。幾乎便是不能呼吸。

「子敬!」桃葉驚怒地大叫。

她正站在祝昊宇身後,抬手便是一道寒光直向桓濟射來,看那架勢,她似是藏了袖箭在袖中。

桓濟怪異地一笑,一個利落地轉身反將祝昊宇擋在身前。

桃葉大驚,她射出地袖箭在這麼短的距離內幾乎是快若閃電,她根本沒想到桓濟不但在這樣的速度下反應了過來,還將「她的子敬」拉到身前做了擋箭牌。

「子敬……」桃葉凄然出聲,猛然一旋身就往祝昊宇身上撲去。

桓濟眼中閃過痛快之色,他一邊拉著祝昊宇後退,一邊從腰間抽出一道軟索便抖動鞭花捲向桃葉。電光火石之間,他一手抓著祝昊宇,一手軟索拖

,猛就將桃葉嬌小的身子甩起,直往司馬道福的方

袖箭寒光落地,桓濟身形敏捷如游魚,輕飄飄地便帶著祝昊宇閃過了袖箭,看他這樣子,又哪有半點躲不過袖箭反需要拿祝昊宇做擋箭牌的樣子?

祝昊宇一顆高高提起的心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桓濟那所謂的「引起司馬道福憤怒的某人」,指的根本就不是王獻之,而是桃葉!

「桃葉!」祝昊宇心臟狠狠一揪!

桓濟這才得意地低低冷笑:「哼哼,果然是王獻之,才子風流卻不諳世事。你當我會那麼傻,把我的情敵扔向自己的女人?況且你是王家的人,我現在還真不好殺你!不過,這點利息收得,也很是暢快啊,哈哈!」

他說著話,眼中閃過深深的譏誚之色,很是為自己成功地耍了情敵一把而心懷大暢。

祝昊宇心中大愧,悔的腸子都請了。她精於算計,聰明一世,卻惟獨對感情之事稀里糊塗,懵懵懂懂。她前世又沒戴過綠帽子,聽到桓濟先前的話語,便只是猜測這戴了綠帽子的男人都是不可理喻之輩。再加上受他言語和行動的誘導,還真以為他要發瘋地把情敵扔向自己老婆。哪知道他確是以此為幌子,實則要抓桃葉?

桓濟又道:「嘖嘖,你那小情人武功可是不弱,我要不是用了這個聲東擊西之計,要想抓住她可還要費一番手腳呢!這時間若是拖得長了,還真不知道會有什麼變數。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啊……不懂武功的王公子,你文採風流,今天可是做了累贅,哈哈!」

祝昊宇深吸一口氣,她心知桓濟是要打擊情敵,所以乾脆面無表情,只當對他這些話充耳不聞。然而她心深處的刺痛還是明白地表示著,她確實是受到了打擊。原來在這個東晉,她不但無力自保,甚至還成了累贅?其實,就算她沒有判斷失誤又如何?以她這樣的實力,還能在桓濟這樣的強權人物面前反抗到哪裡去?

面對謝玄是如此,面對桓濟,也是如此。而桃葉呢,在這些人的棋局面前,她也不過是個犧牲品?

葉青皓眼睜睜地看著桃葉落到了司馬道福手中,然後看到司馬道福一手掐住桃葉,神情怔愣地向著他們的方向看來。

「桓濟,」葉青皓冷笑,「你雖然沒有把情敵扔向自己的老婆,但是你卻為自己的老婆解決不該存在的情敵。你不覺得,你這個行為同樣很傻嗎?」

桓濟眉毛揚了揚,氣度漸漸恢復,從容地笑道:「如果她殺了桃葉,那你跟她還會再有可能嗎?」

祝昊宇一愣。

桓濟又道:「如果我殺了你,道福肯定不再理我。

祝昊宇聽得他這話,心裡又是莫名地一酸。她沒有想到這些,是因為她並不是真正的王獻之,她終究是個不識情滋味的人,根本就不會去思考這些愛誰恨誰的情事。而桓濟,他若不是用情至深,又怎麼會想到這些,說出這樣的話來?原來,這場鬧劇里,卻只有她祝昊宇是個無情人哪!

桓濟繼而笑道:「道福擺出這麼大的架勢來,最終也不過是要用這紅樓竹坊和桃葉來逼你罷了。我乾脆把桃葉送到她的手上,既賣她一個人情,又能叫你更恨她!最終,她還不是求不得?」

祝昊宇怔了怔,忽然笑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雖然用情至深,其情可憐,但你視她人性命如草芥,也不過是個目光短淺的小人罷了!」

桓濟挨了罵,卻不再憤怒。他已經大大地撈回了一把利息,自認為這時候該生氣的是自己的情敵,而不是自己。他若是因為這麼小小一句挑釁就大怒,豈不是顯得他太沒氣度?

「王公子,你若是無話可說,只能口不擇言,本將軍讓你一招便是,左右……這些口舌之利都不過虛妄!」

「桓將軍想差了。」祝昊宇搖搖頭,她受了這個大教訓,心思卻已是通透,「愛情是愛情,人情是人情,你賣再多的人情給道福,她也不會消了對我的心思,轉而一心對你。便如我心中無她,那麼無論她做什麼,我都不會多看她一眼。她心中無你,你做了什麼,她又怎會多看你一眼?」

桓濟皺起眉頭,彷彿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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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對不住大家,離開那麼久,忽忽幾月,竟彷彿不知人間色彩。

工作太忙,然而解釋太多,又似借口,不如不說。我只說,我回來了。一直,到把這個故事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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