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帶著紗紗在攻擊中閃躲,迅速展開反擊,劈手搶過其中一把刀子並刺向大胖子,挑斷他的手筋。
「嗚哇!」鮮血如斷線的珠練灑落,染紅了安東尼的眼,亦染出他快然的笑意。
他感覺偎靠著自己的紗紗打了個哆嗦。
「小心!」她突地又喊,猛地抱住他的腰部。
第二串血花噴出--從紗紗的背部!
「不!」安東尼吼了一聲,反手扣住她的腰肢,見她痛得暈死過去。
「哼……哼,怕了吧?」偷襲成功的中東人操著生硬的義大利語:「錢!拿錢出來!」雖然偷襲男人失敗,但成功地捅了那女人一刀也不錯!
只是,他怎麼也弄不明白那女人怎麼會洞悉自己的想法,想從背後偷襲是千分之一秒在心中閃過的念頭啊!
「……錢?」安東尼將紗紗放倒在地,再慢慢站起身。「你們要錢,是嗎?」伸手從口袋中掏出一疊紙鈔往前撒,趁他們注意力被轉移時射出手中的瑞士刀,正中中東人的額心,每個人都可以聽見一記清楚的額骨破裂聲,安東尼如鬼魅般沖向第三個看呆的男人,繞到他的背後,「喀嚓」一聲扭斷一截脖頸。
他的動作麻利快暢,就像喝完一杯飯後咖啡般稀鬆平常。
「不要……」大胖子一邊嚎叫,一邊捧著被廢掉的雙手,僥倖逃過一死,落荒而逃。
「小姐只是皮肉外傷,被刀子輕輕劃了一下而已。」
「她流了好多血!」
「我已經止住了,只要每天給她消毒、換紗布、上藥,兩三天後就會痊癒,到最後再用美容膠布貼貼就可以。」
受雇於柯里昂家族一輩子,老醫生什麼樣的傷口沒看過?這個女人的傷勢真的不重,可安東尼的臉色卻肅殺得像什麼似的。
儘管有老醫生的再三保證,安東尼的心依然懸在半空中,怎麼樣都放不下來。
「先生,您也受驚了,請快去休息吧。」總管擔憂的提醒。「我派人來照顧羅小姐就好。」
安東尼卻不耐煩的一揮手,總管噤聲,旋即又下死心地勸道:「先生,那至少讓我服侍您將衣服換下來,都……髒了。」
髒了?
安東尼低頭看看自己的襯衫,雪白上儘是點點的血紅,這些是紗紗為了替自己挨上一刀所流的吧?
那三人……不,連他自己都該死!
他無言的拿過總管遞給自己的衣物,卻阻止他取走那件染血的襯衫。「把它給我,你可以退下了。」
「是。」總管不敢再多言,迅速退下,還給卧室一片靜謐。
義大利雖然是個位於溫暖南歐的國度,但春天的日與夜溫差仍很大,只要夜幕一罩上大地,拂入屋裡的風就顯得有些濕冷。
「冷……好痛……」
坐在床邊沙發上打盹的安東尼立即清醒,「怎麼了?」
眨著猶帶一絲睡意的黑眼,他從沙發上起身走到床邊,這才發現紗紗冷得蜷縮起身子,可是考量她背部的傷,老醫生並末讓她穿上衣,僅有淺淺蓋到腰際的被單。
紗紗雙手抱在胸前翻來覆去,這下因壓到背部的傷口而痛得呻吟。
安東尼迅速將鞋子一脫,頎長的身軀壓陷在彈簧床上,修長的手臂溫柔地制伏她半側的身軀,五指滑過她的發間扣住她的頸項,另一手則鎖在她的腰肢上,大腿橫過她的臀部,勾在她大腿的後方,就像只結網的蜘蛛捕捉了她。
「冷……」她喃喃著一些模糊的字眼,半裸的嬌軀蹭呀蹭,嘆息一聲,主動往他懷裡縮得更緊。
「不冷了。」安東尼疼愛的哄慰,標準的義大利男音,醇厚如酒。「我會抱緊你。」
他的話語似乎成功的進入她的潛意識,沒幾秒鐘的時間,她果然安靜了下來,心滿意足地枕著他的胳膊,在一記小小的嘆息后再度沉睡。
她睡得又香又甜又沉,他可是清醒得又難熬又痛苦。
禁慾的身軀很難受,但是,在看見她恬靜的睡顏時卻又滿足得想笑。
……安東尼從不知不覺的淺眠中驚醒,發現紗紗正睜著眼睛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他。
「紗紗?」他出聲喚她,她伸手摸向他的臉孔,眉毛、眼睛、鼻樑、嘴唇……指尖被輕輕握住。
安東尼吻住她。
劈啪啦砰……千百噸的黃色炸藥瞬間引爆,焚出無與倫比的熱力,洶湧席捲兩人的身心。
他嘆息的將吻滑到她的鎖骨上,一個翻身就想壓在她的身上。
「痛!」紗紗一喊,他這才想起她的背傷。
「對不起……」他從她身上翻下來,補償地再度親吻她,靈機一動,將她抱到自己仰躺的軀體上。
「呃?」她顯然還弄不清他的企圖。
安東尼不等她頓悟,雙掌已經扶住她的腰肢,輕輕抬起又重重往下壓--
極樂的一瞬間,安東尼以為自己到了天堂……
每個人都喜歡天堂,沒有人捨得離開。
汗濕了一身,性愛的氣息薰了一室。
天邊翻出魚肚白,襯著五顏六色的朝雲,從窗外偷偷窺看著凡夫俗子的激情戲碼。
高潮有開端、有轉折,卻還沒有結束。
安東尼半坐起身,靠著床頭,修長的四肢裸陳,紗紗則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就這樣貼著他起伏的胸膛入睡。
他們全都「災情慘重」--吮、噬、吻、親、咬,全都是他烙在她身上的男性痕迹,而他身上留有她十爪難耐的抓痕。
一戰又一戰,勢均力敵,他很猛、她更恰,他來她往誰都不肯吃虧。不知是誰說過,男與女之間不是友便是敵,他們的戰役不僅證明了這一點,還更演變得烽火激烈。
等天空退去五顏六色的朝霞,換上一輪金陽,他們才找回力氣起身,安東尼更是誇張得覺得自己像只老狗在爬行。
這都要怪自己禁慾禁得太久……他幾乎想不起上回抱著女人是何年何月之事。
反正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把勾住她的脖頸索吻,讓他的慾望一波才平、一波又起,抱緊了她想要再來大戰一回,她卻痛得又叫出聲音,他這才想起她背上的傷。
「你沒事吧?」他立刻翻過她的身子察看。幸好,覆在傷口上的紗布只暈開一點點的血紅,但落入安東尼眼中就非常刺眼。
「該死!」他一骨碌翻身下床,光溜溜的身體和急呼呼的動作,簡直像被丟入鍋子里煮的鴨子,爬出鍋子大逃亡。「醫生--」
「小姐的傷口裂開了,幸好情況不嚴重,只是千萬別--咳,別再做些激烈的動作,這樣傷口會一直好不了。」老醫生說得含蓄,任何人只要一看見那些青紫的抓痕及吻痕,十之八九就會知道「怎麼回事」。
哎,年輕人,人生還長得很,慢慢來,不急於這一時嘛。
安東尼的表情似笑非笑,倒是作風看似直率的紗紗臉都紅了。
她把整張臉壓在枕頭上,不肯見人,只留一雙緋色的小耳朵泄漏心思。
「為了這種事看醫生真是超丟臉的!」老醫生一走,紗紗才爆出這麼一句。
「我不要活了我!」
「抱歉,都是我害的。」嘴上雖是這樣說,可安東尼臉上找不出任何愧色,反而得色洋溢。
所以,「我會好好照顧你--在你在那不勒斯的這段期間。」他宣誓著。
「是哦。」紗紗先是嗤之以鼻。「我可以猜出你會怎麼『照顧』我了。」安靜了一下,她才又遲疑的開口:「昨天晚上的事……」
「你不喜歡?」黑眉挑高,故意問著反話。「我表現得還不夠好?沒問題,等你傷口癒合后,我再來好好表現--」
「不是啦!」紗紗啐他一口,「誰管你表現得好不好!那不重要。我們昨晚的事根本就是一場錯誤,我不該背叛波魯達的。」說著說著,她慌張起來。「我根本不該留下來,我要回到波魯達身邊。」翻起被子就要下床,作勢要去打電話聯絡人。
「紗紗!」他眼明手快地搶過話筒。開玩笑,讓她一聯絡上人不就前功盡棄了。「好,我答應你,我不會告訴別人我們昨晚的事。」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用肉體關係來奪得她一輩子的承諾,重要的是那顆芳心。
「不行。」紗紗一副愈想愈不安的緊張模樣。「我要離開那不勒斯!」
「好。」安東尼只得哄騙她。「可是這不急,我再帶你到別的地方散散心。你想去哪裡?巴西利卡亞的海岸線風景很不錯,還是去龐貝古城?薩丁尼亞那個小島有許多慶典--」
「夠了!」紗紗不肯接受他的顧左右而言他。「我說我現在要離開那不勒斯,離開義大利--天哪,我真後悔回來這裡。」
「後悔?」安東尼的口氣冷下。她後悔回來,後悔跟他上床?「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波魯達他--」早就不要你了,就只有你自己在那裡自作多情!
「波魯達他怎樣?」紗紗警覺地瞪著他。
安東尼不再隱瞞。「你以為波魯達為什麼要把你留在這裡?他是不要你了!懂嗎?」
「什麼?」紗紗被他說的「真相」震懾得臉色一白。「你說什麼?波魯達他--哈、哈哈,這個笑話好難笑,安東尼。」
用力將小腦袋一別,金黑交織的髮絲遮去她的表情,嗓音卻尖銳顫抖得不復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