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越獄(一)
a國境內,海拔2ooo米以上,連綿的、光突的石頭山一眼望不到頭,偶爾存在於山間的一片片叢林,並不能完全掩飾這裡的荒涼。
慘白的手電筒光四處掃射著,卻無法衝破這彷彿無邊無際地黑暗,潮濕的山洞中,滿是壓抑的悶熱,以及隨之帶來的一股股令人作嘔的惡臭,兩名身穿迷彩服,卻頭戴民族頭巾的後背背著ak自動步槍的壯漢一左一右地拖著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向山洞地最裡面走,那被拖著的人渾身的衣服破爛不堪滿是血污,已經看不出原有的制式,這人的頭低垂著,雙手被銬,沒有一點精神,鮮血不知道從身上無數的傷口中的哪一個或者哪幾個地方淌出來,順著褲腳往下滴,他身體全部的重量都已經不是自己在支撐了,兩名押解他的壯漢喘著粗氣,像在拖一隻裝滿沙子的麻袋。兩名看守的人迎上來,從壯漢手中接過那半死不活的人,嘴裡還在訕笑:「還沒有死么?」
「我可以打賭他絕對活不過今天晚上了!那樣的話,我們明天就可以省下一顆子彈了!」押解的壯漢其中一名笑道:「看看他的樣子吧!簡直像是一隻被踢碎了蛋蛋的雄山羊,再也叫不出聲音啦!」
四個人同時出一陣得意的笑,其中一人打開那幾公斤重的鐵鎖,將那半死不活的人幾乎是扔進了牢房,狹小的牢房內立刻傳來「撲」的一正悶響,那人沒有經過任何哪怕下意識的保護就直接栽倒在地上。兩名押解的壯漢又寒暄了幾句,大腰大擺地離開,剩下的兩名看守鎖上鐵門,鄙夷地看了一眼裡面的「死人」,一名走出監牢拐角,來回巡視,另外一名將手中的自動步槍斜靠在山洞壁上,懶洋洋地坐到監牢旁邊的一把椅子上。
啊――
一聲凄厲地慘叫在黑暗中響起,那聲音彷彿來自地獄的深處,更彷彿融合了太多的悲涼與憤懣,讓人聽得不寒而慄!黑暗中,一個身影慘叫著坐起身來,粗重的呼吸著,一雙原本那樣凌厲的眼神此時卻無論如何也無法穿透這幽暗潮悶的空間。
魏鵬不知道自己這是第幾次從噩夢中驚醒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這地方呆了多久,十天?還是一個月?還是十年?這裡沒有陽光,沒有自由,耳邊也沒有戰友熟悉的聲音。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只有令人作嘔的味道,只有潮濕和令人窒息的悶熱……
狹小的牢室內,一雙犀利的目光在不察覺中射在兩名看守的後背上!剛剛還是半死不活的人忽然地清醒了!姿勢還是剛才那樣地面朝下趴著,目光卻在四處的掃視,那目光與他渾身的傷痕,斑斑的血跡一點都不合套,目光如狼!
「最後一個晚上,最後一次機會,一次絕不允許失敗的機會!」
魏鵬心裡默默地下定了決心,幾個小時以前,這夥人剛剛召開了一次「慶功大會」,為了某次所謂「聖戰」的輝煌戰果喝得杯盤狼藉,一個小時以前,這些人解開了他的腳鐐,破例給了他一頓「豐盛」的最後晚餐,炫耀了他們所謂的仁慈。現在,魏鵬決心做最後的死搏,「就算老子逃不出去,也要搞你個底朝天!」
現在,監牢的鐵柵欄外只有一名坐哨在打盹,按照慣例,外面的那名遊動哨每五分鐘會進來一次,距離監牢大約1oo米的整個「監牢」所在的叉洞口,還有兩名坐哨。
遊動哨準時進來,看著打盹的同伴,笑了一聲,轉身出去,是時候了!五分鐘的時間,魏鵬必須完成所有的動作。他趴著的姿勢不變,右手順著大腿的內側摸過去,在皮膚上一陣地捏,一口涼氣猛吸,魏鵬的眉頭皺了一下,右手已經從大腿上拔出一根四公分長、牙籤粗細的鐵絲來!帶著血的鐵絲從大腿的肉里拔出來,又被放進嘴裡抿了一下,魏鵬迅翻了個身,將那鐵絲葳成鉤狀,極熟練地打開了手銬,迅活動了一下手腕,「死人」凌厲的目光看了一眼牢房外,那名看守顯然已經睡熟了,呼嚕大作,整個身體也歪斜起來,魏鵬輕蔑地一笑,開始脫自己身上破爛的衣褲,所有的衣褲脫下,他開始用尿將衣褲浸濕。
快!快!快!魏鵬將浸濕的衣褲擰在一起,悄悄來到牢房的鐵欄杆前,用衣褲擰成的繩子繞住兩根拇指粗的鐵欄杆,自己這一端繞在腳鐐的鐵環上,使勁一擰,「嘎巴」聲連連,他連忙停手,確認沒有被現之後,繼續使勁,兩根鐵欄杆終於被巨大的力量拉到了一起,他如法炮製地再拉住相臨的兩個鐵欄杆,最終,兩根欄杆相相反的方向彎過去,中間出現了一個3o多公分寬的縫隙,身影一閃人已經鑽出了牢室!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分鐘,魏鵬弓著身子,雙手錯位,扳住那名熟睡的看守的腦袋,「嘎巴!」一聲脆響那名看守的頭已經扭到了他們生前永遠無法扭到的方向,魏鵬迅將這具屍體拖到一旁,脫下他的衣服自己穿上,抄起搜出來的ak刺刀,將自己破爛的衣服劃出兩個布條,強任住巨痛,一條緊緊地勒住腹部那被火箭彈彈片劃開的一寸長血口,另一條勒在同樣受傷的左腿大腿傷口上。
「艾沙,你在幹什麼?」
魏鵬猛地一驚,剛才那名遊動哨人還在拐角外,卻已經聽到了聲音!自己殺死的這個人叫艾沙,魏鵬知道,連續多日被關押在這裡,他已經從他們的語言中熟悉了好幾個人的名字,長期的特殊作戰需要使魏鵬對對方的語言十分精通,當下將自己的身體緊貼在山洞壁上,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嗓子不舒服,蘇來曼,要不你來替我一會兒,我去醫務室拿些葯……」
「艾沙,你的聲音怎麼這麼奇怪……」那名叫蘇來曼的遊動哨疑惑地拐進了監牢這邊,看到自己的同伴居然躺倒在監牢裡面,剛要大喊,一隻鐵鉗一樣的大手已經捂住了他的嘴,整個人被拉倒在地,雪亮的ak刺刀頂到了他的咽喉上:「再出聲要你的命!」
「嗚――」蘇萊曼滿是疑惑地看著那雙殺氣迸射的眼睛,無論如何難以相信他居然就是剛剛被拖進來的那個「死人」。而現在,那死人就像是一隻要吃人的獵豹,自己則成了隨時可能被他吞噬的羔羊,蘇萊曼再不敢出任何聲響。
「外面都是誰?」魏鵬鬆開捂住他嘴的手,刺刀依然頂在他的喉嚨上,聲音冰冷地如地獄的審判。
「是……是依里亞斯和阿瓦罕……」蘇來曼渾身顫抖起來。
魏鵬思索了一下,手中的刺刀忽然用力,蘇來曼低聲呻吟了一下,細細地雪珠已經從刀尖上滲了出來:「聽著,別耍花樣!你現在對依里亞斯喊,告訴他艾沙這裡還有些酒和肉,明白我的意思么?」
「明白!明白!」刀尖在喉,蘇萊曼想不明白都難,努力鎮定了一下,沖外面喊:「依里亞斯,艾沙這裡還有酒和牛肉,你要不要拿一些和阿瓦罕一起享用?」
外面頓了頓,立刻傳來喜悅的回應:「阿哈!我親愛的艾沙總能給我們一些驚喜,剛剛我還在和阿瓦罕抱怨宴會上沒有喝夠就被頭兒給趕了過來呢!看來,身為伙夫庫土魯克的表弟就是不一樣哈!」
那依里亞斯一邊說著一邊往裡面走,魏鵬臉上冷笑了一下,連日來通過他們的談話,他早知道這個艾沙的表哥是這夥人的伙夫,經常給自己這個表弟開個小灶什麼的,艾沙也確實曾經把帶來的酒肉跟他們共享過,他用這個辦法來吸引對方過來,不會讓對方有任何懷疑。
蘇萊曼還在用渴求的眼神看著魏鵬,魏鵬冷笑著用刀割斷了他的喉嚨。對這些人不能有絲毫的憐憫與寬大,對於魏鵬來講,這是常識。同樣的辦法,那個歡喜而來的依里亞斯同樣成了魏鵬的刀下之鬼。
把手監牢這個叉洞的四名看守,現在只剩下洞口的一個人了,魏鵬擦乾刺刀上的血跡,插到剛換好的皮帶后側,抄起繳獲的一把ak47自動步槍和三個彈夾,又重新整理了一下傷口,這時候,外面的那叫阿瓦罕的看守還在大聲地叫罵裡面三個傢伙「沒義氣」,只顧自己享受酒肉呢!罵了幾句,魏鵬悶聲回應他:想吃自己來拿。阿瓦罕罵罵咧咧地走了進來。槍口已經頂在了他的額頭上!
「坐下!」魏鵬血紅的眼睛瞪著阿瓦罕,阿瓦罕頓時感覺雙腿一陣酸軟,癱倒在同伴血淋淋的身體旁邊。魏鵬繼續著他的審訊:「告訴我這裡的一切!」
十幾分鐘之後,魏鵬已經了解到了整個山洞的大致情況,這是一座天然的大山洞,後期又被這夥人挖掘加工成了一座秘密基地,整個基地裡面有大約1oo多名武裝人員,全部駐紮在山洞內,整個山洞像一隻巨大的烏龜:烏龜的頭部就是山洞的出口,那裡有十幾名哨兵日夜把守,「烏龜殼」內部是一個面積達幾千平方米的大空間,后側已經建起了一座座的營房,駐紮著這些人的大部分,烏龜的「四隻腳」分別就是關押魏鵬的監牢、平時有四人把守,頭目的房間和審訊室,有同樣四名把守、貯藏室和食堂,還有一處是彈藥庫那裡有四名看守,而烏龜的「尾巴」位置,是供應整個山洞內用電的一座電室,裡面是一台前蘇製造的巨大的汽油電機。兩名坐哨在那裡把守。
「我全都說了,你可以放過我了吧?」阿瓦罕臉色青得看著眼前這位死神,語氣里是那樣的充滿期望,但是他很快失望了,他從魏鵬的眼神中,沒有現哪怕是萬分之一的仁慈,此刻魏鵬那血紅的眼睛里迸射出的,除了殺機,就是仇恨,刻骨銘心的仇恨,永遠驅散的仇恨!他的頸部被這個死神牢牢地卡住,鐵鉗一樣的雙手不斷地加力,不斷地加力,阿瓦罕聽見自己喉骨碎裂的聲音的同時,聽到了魏鵬那近乎於瘋狂的低吼:「放過你,你可以還我那九位兄弟的命嗎??」
殺死了全部的四名守衛,魏鵬得到了短暫的喘息時間,一切完畢,手中有了武器的「死人」已經完全不像是一個死人了!凌厲的目光此刻也在瞬間轉變成了無邊的殺氣!他將自己靠在洞壁上,深吸了一口氣,猛地吐出來――魏鵬!你只有這一次機會!一次不能有任何失誤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