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芸芸總是這麼細心、體貼，但缺少了我剛認識她時的一份活力，看來這幾年已經將一個俏麗的女孩琢磨成一位善解人意的女人。」

看著慕容晴芸走遠的背影，慕容樗感同身受的說：「離開台灣四年，回到台灣后總覺得芸芸變了，她似乎不再是以前那個常黏在我背後的芸芸，她是真的長大了，不用我處處為她擔心。」

於薔薇眼神閃爍了一下。「從你的表情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就算你身處在任何地方，你的心中還是會一直存在著芸芸，並且時時刻刻的為她擔心。」

慕容樗面露驚訝。

於薔薇悶笑一聲，「別忘了，以前我們交往時，無論何時何地，你的嘴邊總是離不開芸芸兩個字；所以就算時間改變、人改變，你的心卻是不會改變，這點從以前我就了解得一清二楚了。」

「回來台灣有何打算？」慕容樗淡淡的一笑。

對於於薔薇的出現所帶給他的衝擊，早已在談笑之間一點一滴的沖淡。

「不知道，還沒決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於薔薇感嘆的說：「如果當時我能夠積極點，或許就不會這麼的感傷，更或許我們早已是一對夫妻，我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慕容樗不禁蹙眉道：「你還是一樣，總是很勇敢的說出自己心裡的想法；但是別忘了，當初是你親手結束掉這段感情，嫁給別的男人，毀掉了我對你的信任。」

於薔薇搖搖頭，「你根本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做，就像你根本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對芸芸好的道理一樣。」

「兩者豈能混為一談！」分手多年，再度相聚，慕容樗覺得於薔薇的話里，總有意無意的提起他對芸芸的好。

「都四年了，你還是不了解自己？」於薔薇深深的嘆了口氣，「芸芸有男朋友了嗎？」

「沒有。」慕容樗臉色突地一變。

「這麼說，她還是一個人羅！」於薔薇神秘的一笑，「這樣好了，我大哥……你也知道，從以前到現在他的重心全都放在事業上，也不見他交半個女朋友，眼看他就要邁入三十大關，我們於家又只有他這個獨生子；所以我爸、媽非常著急的為他找媳婦兒，不如我將芸芸介紹給他，你認為如何？」

慕容樗目光凌厲、口氣極差的回道：「不行。」

「為什麼不行？男未娶、女未嫁的。」於薔薇咄咄逼人地道。

「剛才她已經在眾人面前成為我的未婚妻了！」慕容樗臉色難看的回道。

於薔薇臉色微露訝異，隨即尷尬地道：「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發現自己的心意哩！」

慕容樗蹙緊眉，對於薔薇的話不明所以。

於薔薇狐疑的瞅了他一眼，「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曉得自己對……算我沒說，談談你跟芸芸是怎麼交往的吧，我非常的好奇。」

當初會選擇嫁給別的男人，也是因為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並不愛她，充其量自己在他的心中只算是一個喜歡的女人。

與他交往的那幾年，剛開始對他常常提到自己的妹妹並不以為然；可是當她知道芸芸並不是樗的親妹妹之後，她才恍然大悟，原來他真正愛的是芸芸，只是他並不曉得自己的心情，自以為是愛上了她。

但她卻不點破這點，因為那時的她非常的愛他，一度以為只要將這個事實假裝不知的繼續隱瞞下去就行了。

熟料隨著交往的時間越久，樗將目光投注在芸芸身上的時間越久，更加受芸芸的吸引，她才毅然的下定決心，嫁給一個當時追求她非常熱烈的男人。

與其痛苦的去愛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不如選擇一個愛自己的男人。

以為樗總有一天，一定會發現到他愛芸芸的心，但從剛才的話中聽來，他顯然到現在還沒有發現。

可是兩人為何會訂婚呢？這著實令她感到好奇。

在紐西蘭遇見路烈雲，在問起樗的情況時，她知道路烈雲防她防得相當嚴密，但說真的，對於樗這位初戀情人，她純粹只是懷著一種朋友的心情來問候，其餘的非分之想，她根本連想都沒想過。

而她今天來這裡，單純的只是想知道他跟芸芸的發展如何？

當她聽到他與芸芸訂婚時，確實是嚇了一跳，但事實卻不如她想的那樣。

慕容樗瞅了她一眼，「這是我跟芸芸的私事。」

「照道理說，今天是你跟芸芸的訂婚日子，她應該高興才對；可是我看她的表情似乎不怎麼高興，難道你惹她生氣？還是因為我的出現，所以她不高興？」

聞言，慕容樗愣了一下，隨即將目光調向慕容晴芸的身上，只見她淡淡一笑后就將頭轉向另一邊，看也不看他。

他突然發覺到芸芸的身上似乎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哀傷，緊揪著他的心。

他很想邁上前，走到她身邊安慰她，但一想到她剛才離去之前說的話，他躊躇不前，陷入一片迷惘。

「談談你吧，為什麼會跟你老公離婚，難道他對你不好？」

「他對我很好，怪只怪我不會想。這幾年來，我一直耽溺在他的呵護中，他一味的為我付出一切、不求回報，我也以為自己會跟他甜蜜的過一輩子，可是他卻不這麼想。我們會離婚的原因是因為他認為我不愛他，心裡還想念著你。」

於薔薇毫不避諱的將她離婚的原因道出。

「他錯了，我相信你會選擇嫁給他的理由，一定是因為他的優點，而你也是愛他的。」

「不，我之所以會嫁給他，是真的有原因存在，而不是因為愛他。他就是知道這點，所以在娶了我之後，無怨無悔的疼惜我，不求我任何回報的付出，目的就是希望我能真正的體會到他的心；可是當他發現我還經常想起你時，他開始變得不能滿足現狀，要求我對他也要付出同等的愛，我不能忍受他這樣的改變，所以常常和他吵架，因而導致離婚。」

「夫妻之間的事，旁人終究是無法了解。」慕容樗深深的注視著她，「從你的眼神中，我看得出來你對愛情的觀念改變了許多；但是你不能欺騙自己，你愛的人其實是你的老公而不是我。對我，你只是存著老朋友的心情來看我，並不是對我不能忘情。」

兩人說話之間，他清楚的感覺到於薔薇對他的感情，早已隨著她老公的疼愛轉變成友情；反倒是在談及她老公時，她那憂鬱的眼神透露出一抹遺憾。

「還是你了解我！」於薔薇淡淡一笑。

「在還沒見到你之前，我總以為自己不能原諒你所帶給我的傷害，可是真正見了你之後，那種釋懷的心情佔滿我的胸口；我想我從來沒有恨過你帶給我的傷害，只是一時不能承受你的離去。」

「你說這話實在是很傷人！」於薔薇微微笑的搖頭。「不過，這樣結局我早就知道。」

「你早就知道？」慕容樗狐疑的瞅著她。

「我們談了這麼久，你還是聽不出我話中的暗示。其實當初你並不愛我，你錯把兄妹之情看成男女之愛，我只是比你早一步看穿你的心思，所以才會選擇嫁給我的老公。」她將頭髮往後撥弄，舉手投足間都充滿了女人的嫵媚。

「當初的我非常的愛你，但在發現你愛的人其實不是我時，我非常的難過。原本以為只要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沒事般跟你交往下去，我就能得到你的心；但是你的表現實在太傷人，為了不讓自己每天生活在那痛苦中，我選擇嫁給我的老公。」

聞言，慕容樗為之一震。

他愛的人不是薔薇，薔薇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我會跟你交往當然是因為我愛你，除了你之外，任何女人都吸引不了我的注意力；當時的我是那麼的愛你、那麼的在乎你，可是在幾年後，你卻告訴我你嫁給別的男人的原因，是因為我不愛你！」被人誤會的感覺是多麼的難堪，尤其是他曾深愛過的女人。

慕容樗欲大發雷霆，可在接觸到於薔薇再認真不過的眼眸時，頓時軟化下來。

難道真如薔薇所說的，他並不愛她？

「很快的，你將會發現我說得不假，好好的把握芸芸，她是個好女孩。」

於薔薇抿嘴一笑，很快的走出慕容樗的視線；留下一團的迷霧，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第五章】

宴會結束后，慕容晴芸拖著疲憊的身子進入自己的房間。

她動手脫掉身上的累贅，換上一件絲綢料的淺粉色性感睡衣，準備上床睡覺。

在關上檯燈前，一道渾圓刻意壓低的熟悉聲音，竄進她的耳里。

慕容晴芸猶豫的起身，走到門前。

「這麼晚了，你有事嗎？」

「先將門打開，我不喜歡隔著門跟你說話！」慕容樗帶著幾分的醉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