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申屠行刺西岐城 陸壓定計女媧宮
不意紂王八年,夏四月,天下四大諸侯率領八百鎮朝覲於商。那四鎮諸侯乃東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西伯侯姬昌,北伯侯崇侯虎。天下諸侯俱進朝歌。此時太師聞仲不在都城,紂王寵用費仲、尤渾。各諸侯俱知二人把持朝政,擅權作威,少不得先以禮賄之以結其心,正所謂「未去朝天子,先來謁相公」。內中有位諸侯,乃冀州侯,姓蘇名護,此人生得性如烈火,剛方正直,哪裡知道奔競夤緣;平昔見稍有不公不法之事,便執法處分,不少假借,故此二人俱未曾送有禮物。也是合當有事,那日二人查天下諸侯俱送有禮物,獨蘇護並無禮單,心中大怒,懷恨於心。
乃推舉蘇護之女蘇妲己納入宮中,紂王大喜而從。不料蘇護性情剛直,竟一怒之下反出朝歌。後為姬昌勸說,終將女兒獻出。
妲己聞令,淚下如雨,拜別母親、長兄,婉轉悲啼,百千嬌媚,真如籠煙芍藥,帶雨梨花。子母怎生割捨。只見左右侍?苦勸,夫人方哭進府中,小姐也含淚上車。哪知半路妲己不想卻被那千年妖狐附體。此乃借體成形,迷惑紂王,斷送他錦繡江山。
不講蘇護如何將女兒獻入宮中,卻說申屠來到西歧,只見那西歧之地果然與他處不同。民豐物阜,市井安閑,做買做賣,和容悅色,來往行人,謙讓尊卑。申屠往前行走,忽然聽得那邊有人喊道:「西伯候大人車駕到了,還不趕快讓開。」卻看見姬昌率那九十九子往這邊到來。
申屠正看得出神,卻突然感到身邊的天子之玉,隱約有些震動。申屠心思:大王叫我來此尋找,謀逆之人,今番見了姬昌怎得就這般震動,莫非正應在此人身上。今晚再去看上一番。申屠尋思明白,也不多想,竟自去了。
且說到了夜晚,申屠自來西伯府前。自翻身過了圍牆,緩緩走將過去。自在西伯府內轉了一圈,然後將各處府邸,熟悉一遍,然後徑自離開,以備來日行刺。
姬昌次日,依舊和往常以前一樣,只往各處體察民情。申屠看得明白,心思:若要殺他,現在豈不正是機會?
不料,他望姬昌傍邊卻有一將,申屠恐這將在磅誤事。只得退了下去。
當晚,申屠再度來行刺。姬昌正欲休息,忽報有大將軍南宮适求見。姬昌道:「有請。」南宮适道:「大王,近日有人來報,我等駐守西方,終究難以得勢,天子如此對我,不如,自立一方,也好圖個展。」姬昌默然無語道:「好了,南宮將軍且退。」南宮适只得退下。
姬昌出了卧室,見姬秉燭看書,道:「吾兒尚且未安寢耶?」姬笑道:「近日聽聞西歧多有人死於非命,我恐有妖魔危害父王,豈能自顧睡覺?」姬昌道:「時辰不早,便請安歇。」姬應了一聲,站起來,悄聲謂姬昌道:「父王,方才士卒來報,府邸附近,有人鬼鬼祟祟打探。父王今夜多加警醒。」姬昌一怔,微微點頭。
姬這頭,總歸放心不下,到了二更時分,也回房中,全副帶甲,蜷坐於床前打盹。卻安排了兩名士卒輪番看守。沉沉睡到三更,忽然警醒。耳聽四周,並無異動。總是不安,於是起身仗劍,到姬昌門口看探。忽見窗外人影一閃。姬大喝一聲:「何人在此!」疾步衝出門去,到了院中,一派月色,並無人影。姬正自詫異,忽然大叫:「中計了!」話音剛落,花叢中弦聲不絕。姬一個鯉魚打挺,破窗而入,聽得身後噗哧噗哧,弩箭都釘在窗戶之上。進得房中,只見有位蒙面人闖入房內,守夜衛士也為格殺。姬昌已起身,手握短劍退到牆角。姬一言不,揮劍上前,好個姬,猱身殺入戰團,天子劍如白龍鬧海,劍到處血光四射,不料那刺客仍捨身奮戰,姬與他交手,一時之間竟也殺他不得,便欲生擒。戰了數個回合,姬大喝一聲,一劍將那刺客手中刀削為兩截。忽然窗戶口人影閃現,姬驚呼:「父王小心!」舍了刺客,將姬昌推到一旁。但聽弩箭破空之聲,轉眼之間,那刺客已不見蹤影。
且言申屠行刺不成,心中怨恨。又思:大王叫我來尋這謀逆之人。今日既然已經現,我又何必在此,且去叫大王多叫些人來。申屠尋思定了,自回朝歌去了。
先不說申屠回歌,只說自申屠走後。姬昌乃召集眾人商議,姬昌道:「想孤自即位以來,雖不感說堪比堯舜,然自己思之,亦不曾有過大過,為何有人要行刺姬昌?」散宜生道:「大王賢明,縱然三皇重生,五帝降世,也難以和大王比肩。」姬昌道:「想來也是我姬昌氣數到了?」南宮适道:「大王,來日末將帶領兵士,挨家搜查,何愁不能將刺客拿下。」姬昌不語。
姬道:「父王,以孩兒之見,此刺客莫不是,中原的紂王所派?」此言一出,眾臣都略有所思。
姬昌道:「大膽,我們終究是臣子,怎可這樣對君王不敬?」姬道:「紂王無道,天下人盡知,前番強納妲己為妃,害的冀州百姓有多少人無家可歸。」姬昌無語,乃令群臣且退,乃道:「吾兒切記,我等為臣子者,處事定要小心,不可亂言。」姬領命而退。
再說朝歌這邊,紂王那裡還顧國政,每日只和妲己歡娛。
且先說昆崙山上,元始天尊道:「去找你申師叔來。」白鶴童子領命去了,不一時,只見白鶴童子將申公豹帶來。元始天尊道:「徒兒,你來此修行終究不是個辦法,今日,為師欲派你往朝歌干一件大事。」申公豹道:「老爺有何聖諭?」元始天尊道:「眼下,正直成湯中興之時,亦是大周將興之機。眼下,吾師弟通天教主守護大商,我等自當相助。」申公豹大喜道:「弟子謹記。」
再說女媧宮中,自三妖走後。女媧心中終是不快,忽得彩雲道:「娘娘,門外有6壓道人求見。
女媧道:「請進來。」只見6壓見了女媧道:「娘娘可知今日女媧宮大禍臨頭乎?」彩雲道:「大膽,娘娘何曾怕過別人,你這道人怎敢如此無禮?」女媧道:「彩雲,不得無禮。」彩雲方才退下。轉而又對6壓道:「我等有何禍事,直言便是。」6壓道:「娘娘派三妖去斷送成湯天下否?」女媧道:「然。」
6壓道:「如此,就是娘娘不是了。前日,通天教主曾言,眼下成湯中興,指日可待,其門下之人,多半在朝為官,享那人間富貴。如聞仲更是為隨朝太師,娘娘如此,豈不得罪通天?」女媧沉思半晌道:「如此,如何是好,眼下我兄偏偏又不問世事,成日里只知擺弄什麼八卦,我卻也不便公然與他截教作對。」
6壓道:「娘娘不必驚慌,眼下我到有一計。」女媧道:「如此,卻是何計?」6壓道:「此乃借屍還魂及苦肉計也。」女媧不解道:「何為借屍還魂,何為苦肉計?」6壓道:「想娘娘這等家業在這三界也算強大,但畢竟難與各教抗爭。不若投靠一方,取得信任,先借彼的勢力掃平天下,然後再取而代之。」
女媧道:「此計確實奇妙,只是該當投靠哪一方?」6壓道:「闡教!闡教當前實力弱於截教,我等與之聯合,必然得勢。我等先聯結闡教,助其擊敗截教,一面助他掃清三界,一面暗自掌握兵權,屆時突然起兵,先以討逆為名,待把闡教勢力盡數剪滅,如此,大事諧矣。」女媧大喜道:「道長計策高妙!敢問那苦肉計又如何?」
6壓道:「如此,但凡有敢阻擋周軍者,倘若是妖族中人,娘娘需親往降臨殺之。」女媧道:「如此,恐怕萬妖心寒,難以再行聯合。」6壓道:「如此,娘娘不需著急,我自有計相助。」
女媧沉吟半晌,終究難下決心,道:「此事且再計較。」6壓便告辭,化道長虹望西而去。女媧將神識自那聖像身上收回,依舊在三十三天外宮中靜坐,呆了半晌,耳畔聽得仙樂緲緲,人聲鼎沸,好不熱鬧,由遠及近,卻又漸漸遠去,不由地心頭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