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又是一個極大的誘惑!品聞香餅是一回事,將香餅投在這麼大的熱水池子,讓香氣徐徐融出,飄散進沐浴人的毛孔里,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都不怕被她看了,她還怕什麼?郁相思抑下無謂的羞澀心情,朝他一笑,大膽脫了鞋襪,攏起裙擺,大方地坐到池子邊的石塊上,將一雙腳緩緩地探入了池水裡。
「哇!」許是外頭空氣較冷,她以為被燙到了。
「水沒那麼熱,別擔心。」他提醒道。
對嘛,不然他早就被燙成熟蝦了。她不自覺地瞧向他的胸膛,看了半晌,突然發現她在盯著一個男人的身體,慌地又垂下眼帘。
雙腳泡在水裡,溫熱的芳香很快從腳底湧上,一寸寸地蔓延過她的小腿、膝蓋、大腿、身子……香氣盈鼻,令人迷醉,熱流在她身子里遊走,既溫暖、又舒服,她只想就這麼坐著,再也不要起來了。
她綻出甜笑,雙手撐在身邊石頭,仰頭望向藍得發亮的天空。
山野靜謐,滌凈身心,她忘了自己,忘了世間煩憂,兩腳輕輕地踢著,打起了水花。
水花細碎,點點滴滴,晶瑩剔透,濺起,滾落,將無數的漣漪打向了水中的男人。
穆勻瓏的心被震動了。
蟄伏的兒女情懷早已破繭而出,水的熱度,香的催化,姑娘的美好,在在激起了他最原始的愛慕與渴望。
他極目鎖住了她,起身撩過了水面,上前握住她白皙的玉足。
「啊!」她被這突然的一握給驚呆了。
他由下而上凝望她,如同昨日他站在馬下看她的神情,專註而深邃。
下一刻,他俯下身子,親吻了她的腳背。
他嘴唇的溫熱迅速燃上了她的身子,郁相思的腦袋瞬間燒成空白。
她本能就想抽腳,可腳好像生了根,長在他的手裡,緊密相黏,再也分不開了。
她的心肝怦怦劇跳,以為自己就要摔進這池水裡,或是以為自己已飛進無垠的藍天,讓風兒吹得天旋地轉,不知道要飄到哪裡去了。
她沒飄走,她的心,她的人,全墜入了他的懷抱里。
身邊擁來濃冽的溫熱香氣,他已從水裡站起,全身赤裸裸地、濕淋淋地摟住了她。
「你……」她真的呆了,不是沒被他抱過,卻沒如此貼身交纏。
「相思!」他收緊手臂,強烈地感受到她的柔軟,不禁讚歎一聲,再次圈緊手臂,讓她與他更加密密貼合。
她撞進了好燙好燙的胸膛里,呼吸儘是馥郁的雪中春信,他黑髮上的淚珠滴落她臉頰,也是濃烈的雪中春信,他的手掌揉撫過她的背部,霸道地將他的氣味過到了她身上。
「別……」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卻是無力阻止他的動作。
他抬起了她的下巴,令她不得不直視那又緩緩逼近的闐黑瞳眸,而她就在他的眼底不斷地放大,再放大,直到他覆上了她的唇瓣。
她闔起眼睫,醉倒在他的雪中春信里。
彷彿在冷冷的空氣里,花苞初綻,清香流蕩,風吹過,抖落枝頭細雪,原來,春天已經到了。
他的唇就是不羈的東風,時而溫柔,時而激狂,先是輕輕地舔吮她的唇瓣,一再地與她互印彼此的氣息,真吻到她心慌意亂、嚶嚀出聲,他再探入了她微啟的小嘴,尋著了她不自覺迎向他的柔滑小舌,柔情繾綣,極盡纏綿,好似安撫,又似挑逗……她力氣全失,只能攤軟在他的臂彎里,化身為一隻尋找花蜜的小蝴蝶,隨他唇舌里的香氣翩躚起舞。
綿密的親吻在她的唇瓣裡外來來回回,好像再怎麼深吻也滿足不了他的熱情,接著,吻雨落到了她的臉頰、她的眉眼、她的耳窩……她渾身一顫,肌膚起了細細的疙瘩,急涌而起的火熱帶動她的雙手抱住了他。
他亦隨她一顫,激狂的熱吻沿著她的頸項滑了下來,她的衣衫早已因他身軀的浸潤而濕透,衣襟也因他的狂亂磨蹭而掀了開來,這更讓他毫無阻礙地吻上她的鎖骨,長驅直落到她胸前肚兜上緣的肌膚,火燙的唇瓣留戀不去,密密地吮吻著這塊芳郁美好的處子之地。
每烙下一個吻印,她就覺得魂魄被他吸去一分。那唇吸吮輕咬,在在觸動她身體深處某種奇異的饑渴,他潮濕的長發散落在她身上,完完全全覆蓋了她,好似她已成了他所征服的獵物,她無力反抗,只能低喃著,呻吟著,承受著他漸漸往下的狂熱尋索;她虛軟的指掌徒然地在他身上游移著,待滑到了他的腰臀,感覺到他緊繃糾結的肌肉,還有緊抵在她身上的火燙硬物,她這才記起,他全身赤裸!
「別……」她總算尋回了聲音。「田公子……」
他耳畔轟然一響,讓這聲呼喚給叫回了理智,停在她胸前的親吻迅速地回到她的櫻唇,吞下了這個不屬於他的姓氏。
柔吻綿綿,他為她攏好衣衫,這才眷戀地、不舍地離開她的唇瓣。
「相思。」他輕撫她的臉蛋,眸光依然熱烈灼亮。「我喜歡你,我愛你,我要娶你為妻。」
她痴痴地看著他,心悸的同時,眼圈兒也紅了。
「下午,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她點頭,沒有多問,就算是天涯海角,她也跟他去了。
午後,他們來到了天首山的山頂。
他一直緊握她的手掌,好像怕她會被山風吹走似的;她亦放心將自己交給他掌握,隨他超過亂石山坡,來到山頂的這塊大平台。
天空厚雲堆積,風聲獵獵,吹拂著他下一樣的頭髮和衣衫。
泡過了澡,他並未綰髮成髻,而是像這山裡的男人束起一頭黑髮,垂在身後,身上穿的是這裡灰色寬長袍袖的傳統服飾,胸前縫綴一塊五彩龍花布衣襟、紮上同樣花色的腰帶,袖口和袍擺也是相同的龍紋滾邊。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豪邁英挺,若不看面貌的話,還以為他也是騎著花花馬兒,趕著牛羊高歌的高原部族男人呢。
不!人家拿的是趕牛羊的手杖,他卻是天生威儀,即使站得這麼高,風吹得這麼狂,他還是屹立不動;他手上拿的應是鑲金帶玉的寶劍,只消一揮,就能指揮他腳下的千軍萬馬……
郁相思看得痴了,這是她的男人啊,就像掌柜大娘一樣,成天將我家男人掛在嘴邊,她可沒臉這麼說嘴,但這份幸福感是最真實的了。
「在看什麼?」穆勻瓏回過頭,笑問她。
「我看下面的碧海子。」郁相思臉一紅,趕緊轉開視線。
「碧海子在清晨和黃昏時是金色的,平常是藍色,倒映山影就成了綠色,大雨時是黑色,到了冬天下雪是白色的……」他故意一頓,仍是灼灼地望定了她。「但都不如你害羞時的紅色臉兒。」
「呀!」又來調戲她!她捧住了臉蛋,雙掌儘是燙熱。
「你在看我的衣裳嗎?」他摸向她微腫的紅唇,忍不住俯了臉,剋制地往她唇瓣吮吻一下。「這回來不及,以後會幫你做很多很多族裡的服飾,你愛怎麼穿就怎麼穿。」
「又不是三頭六臂,穿不了那麼多衣服。」她嬌笑,摸了摸他的龍紋滾邊。「你這衣服這麼合身,不是借來的吧?」
「不是。這是我自己的衣裳,上山時便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