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這番震撼性的發表，事前沒有任何風聲傳出，連主持人都愕然，趕忙跳出來打圓場，開玩笑地要衛皇鍇謹言慎行，以免造成歌迷暴動，還得出動警察來鎮壓！

衛皇鍇揚起招牌的天使笑臉，熟悉他的人或深愛他的歌迷，卻能在第一時間分辨出他嬉鬧和正經的不同。

「退出A…ftame不是因為我要單飛，而是因為我要完全卸下藝人的身份；不過，我會再以全新的姿態出現在大家面前，希望大家拭目以待。」

語帶保留的結尾，讓A…ftame剛下舞台，馬上被眾家記者包圍，並不是好奇A…ftame的得獎心情，都是想追問衛皇鍇突然的決定，卻又讓衛皇鍇以不想模糊金曲獎重點，而婉拒發言。

路薇凰整晚守在電視機前，不放過衛皇鍇出現在鏡頭裡的任何一個畫面，衛皇鍇毫無預警的退出宣言，把她整個人嚇傻了。

本來她還想，這是不是衛皇鍇和主辦單位聯手設計的橋段，根本只是虛驚一場？結果頒獎典禮結束，各新聞台的跑馬燈都持續公布衛皇鍇退出演藝圈的震撼消息，害她心裡七上八下的，擔心衛皇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凌晨一點多，路薇凰坐立難安，她知道衛皇鍇在頒獎典禮後有一場慶功宴，但她不確定衛皇鍇幾點會回來，只好乖乖待在客廳守株待兔。

凌晨兩點半，路薇凰總算聽見門鎖轉動的聲音，她三步並兩步，急欲往大門沖，一時沒留神差點跌個狗吃屎，好在衛皇鍇眼明手快地扶住她。

「薇凰姐，你今天真熱情！」軟玉溫香抱滿懷，衛皇鍇笑得闔不攏嘴。

路薇凰無心理會他的揶揄，急忙拉著他的衣領問：「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突然決定退出演藝圈？」

「你有看今晚的轉播嗎為我帥不帥？」他今天穿的兩套衣服，都是她設計的，他非常喜歡。

「你每天都很帥！」路薇凰很敷衍地答，不忘自己的目的，「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身為他的粉絲、專屬設計師、朋友、兼……更「親密」點的朋友，她堅持想知道答案！

眼見一雙星燦水眸盈盈、溢滿關懷，衛皇鍇拿她沒轍，拉著她坐到沙發上，「你別瞎操心，我沒遇上什麼事，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中，不管是模特兒，還是偶像明星，都不是我最終的志向。」

看衛皇鍇的樣子不象是有苦衷、勉強說沒事，路薇凰懸著的一顆心，總算平穩許多，她不得不說，衛皇鍇還真是急流勇退的最佳代表！

「那你最終的志向是什麼？」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反正走秀、唱片、戲劇、主持……我原本就是想全方位體驗，有些領域雖然我只有些許涉獵，不過也夠方面我日後的作業了。」他的野心很大，最後決定要做的，他一定要做到最好！各方面都約略親身體驗，更能設身處地帶人、帶心。

「日後什麼作業？」路薇凰有聽沒有懂。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衛皇鍇神秘兮兮地笑，並不是他存心賣關子，只是想給她一個大驚喜。

「又是這一句！」路薇凰沒好氣地扁著嘴，越和衛皇鍇相處，就越了解他表面上看來淘氣愛玩，實際上是個很有想法的人，只不過，他真的不留戀媒體寵兒的身份嗎？「你不覺得很可惜嗎為我是說，放棄當鎂光燈的焦點。」

「有時候，放棄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有舍必有得！」因為喜歡用不同角度去看事情，其實他很少有真正感到沮喪的時候，「對了，我記得你說過，你有個在當平面模特兒的朋友，叫作畢杏澄，對吧？」

「對呀！怎麼了嗎？」

「我看過她的作品，我認為以她的資質，只做網拍或平面太可惜了！如果她有個專業的經紀人替她接洽，她會有更好的發展，你可以問問她，想不想加入『錫鑰』。」

「拜託！『錫鑰』又不是說進去就能進去的！」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我說不定能幫上一點忙。」他語帶保留，不敢透露太多。

「我很了解澄澄，她不會稀罕靠裙帶關係走後門的。」如果是用不正當的方式，她不用問澄澄的意見，現在就可以代替澄澄拒絕。

「你覺得『錫鑰』是慈善機構嗎？如果沒有真本事，裙帶關係能撐多久？還是你對你朋友沒信心？也是啦！說不定面試時就被刷掉了，根本不用提能撐多久。」他不否認會去注意畢杏澄的作品，的確是因為路薇凰，但是畢杏澄的可塑性讓人驚艷，站在商人的角度，他肯定畢杏澄絕不是賠本生意。

路薇凰咬著下唇，認真思考著衛皇鍇的話，若只是單純給一個機會，修行之路還是靠自己努力的話，應該不至於惹人詬病才對，「那……我再問問看澄澄。」

「好，她願意的話，你再請她去公司面試，記得先打個電話給我。」衛皇鍇唇峰輕揚，「其實，以你的能力，可以成立自己的工作室，甚至自創品牌，放棄留在『浮鑰』，成為各大公司的首席，對你而言並不會比較差。」

論私心，衛皇鍇當然希望路薇凰永遠留在「浮鑰」，他也能絕對保證不會虧待她，但是以她的個性，不適合在充滿太多惡性競爭的環境下生存，他不是對她的韌性沒信心，而是喜歡見她自由展翅翱翔的模樣。

「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哪有這麼簡單？」先不說她和「浮鑰」還有合約，她的名氣不夠，人脈資源也有限，貿然成立工作室，只怕還沒等到成功，就已經先餓死了！乖乖待在「浮鑰」，除了能累積經歷之外，起碼每個月還有基本底薪。

「只要你有意願，我一定挺你到底！」衛皇鍇信誓旦旦，一邊把玩她纖細柔白的手指；可能是他沒有畫畫的天份吧，他一直覺得路薇凰能勾勒出許多服裝線條的手指，像有魔法一樣。

「你要怎麼挺我？」

「出錢、出力都可以！」他語氣充滿信心。

「才不要呢！」路薇凰想也沒想就拒絕，繼金屋藏嬌后，他還打算資助她創業為她承認她的依賴性是重了一點、自主性又弱了一點，不過她還算是有骨氣的，怎麼可以隨便接受男人贊助呢？更何況……

「這麼大的人情，我要到何年何月才還得清呀？」做牛做馬都還不清了！

「我們之間用不著客氣。」衛皇鍇拍拍她可愛的腦袋瓜子，順著她柔順髮絲下滑，不安份地扭轉著路薇凰的彎彎發尾。

他始終感覺，在路薇凰優雅溫婉的外表下，她天真浪漫的本性，令人不由自主想親近，尤其在知曉她雖然嬌憨，卻總有源源不絕的設計創意，更教他不可思議；仔細考慮，他不介意她用一輩子的時間，慢慢地還他人情……或是另外的情。

「反正我就是不要！」路薇凰嘟起嘴巴。

「你說人情難還，那你犧牲那麼大幫助我扭轉性向，我不是欠你更大的情嗎？」他也用一輩子的時間來還，不曉得她意下如何？衛皇鍇莫名感到心情飛揚。

「我又沒有犧牲到什麼。」

「你用自己親身『實驗』，只為扭轉我的性向，徹徹底底是『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精神，不是嗎？」

面對衛皇鍇那張充滿感激涕零的漂亮臉蛋，路薇凰忽然有自己化身唐三藏的錯覺，她哪有那麼偉大？捫心自問，她也挺樂在其中的，呃……這樣說好像她很肉慾似的……

應該是說，為了衛皇鍇，她心甘情願！況且，和喜歡的男人做那檔事，是享受而不是折磨：可是，倘若她說一點都沒有犧牲的感覺，會不會被解讀為太豪放？

斟酌了一番，路薇凰放棄正面回答，「那……你現在對異性的感覺，有沒有比較強烈了？」

「嗯，我覺得有明顯的改善。」尤其看到你更強烈！

「是嗎？太好了，我想假以時日，你一定可以變成真男人的，加油！」為了掩飾自己對衛皇鍇的邪念，路薇凰有些胡言亂語。

「謝謝你，我會繼續努力的。」噗，這是醫生和病患之間的對話嗎？衛皇鍇簡直哭笑不得，真男人為他不是真男人的話，難不成還是女人嗎？「薇凰姐，那……我們來吧！」

「來什麼？」

「來加油，繼續努力呀！」

一記璀璨的笑容后，衛皇鍇二話不說將路薇凰撲倒在沙發上，微揚的眼角略帶一絲沒有惡意的邪氣，連盛滿欲-望的剔透眼眸看起來也很純潔；在「性」致勃勃時，還能像個純粹想吃糖的無辜嬰孩，普天之下，應該只有衛皇鍇一人能辦到。

所謂新聞，就是過了時效便不能稱作新聞，特別是這年頭不怕缺少聳動的消息，昨日的震撼，就靠今日的頭條來淡化！

路薇凰被指定為A…ftame專屬設計師的新聞，媒體已不再那麼感興趣，於是她終於重獲行動自由。

路薇凰坐在「錫鑰」樓下的咖啡廳，忙著和項優藍通電話，「我也很緊張耶！都上去快二十分鐘了說……你想太多了啦！這裡是正派經營的公司，怎麼可能會要澄澄做什麼奇怪的事……啊！澄澄下來了，我先了解情況，等一下再回報給你！」

畢杏澄才剛坐定，路薇凰就迫不及待地問：「怎麼樣，結果怎麼樣了？」

畢杏澄先替自己點了杯黑咖啡，然後才慢條斯理對路薇凰擺擺手，一臉莫可奈何。

「失敗了？怎麼會。」路薇凰忍不住大呼可惜。

「誰跟你說失敗了，我的意思是五年，我跟『錫鑰』簽了五年的約。」畢杏澄比出「五」的數字，特地強調。

「那麼快就簽約了？還一簽就是五年，你好勇敢！」路薇凰深感佩服，「既然事情順利，你幹嘛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我沒有不開心呀！只是我早就知道結果了。」在剛點的咖啡送來之前，畢杏澄先借路薇凰的奶茶止渴，「昨晚小紫就打電話來，恭喜我的事業即將邁入新的里程碑，只有越來越順利，幾乎不會有阻礙。」起先知道衛皇鍇可能會幫忙，她原本意願不高，是季央紫一通電話改變她的決定，既然命運安排給她這個機會，她便姑且一試；結果不出季央紫所料，她再次對季央紫鐵口直斷戚到無奈沒轍。

「那你不早說！害我跟小藍剛才超擔心的。」話雖如此，路薇凰還是很替好友開心，「說不定，你是我們幾個姐妹中最早發達的，我們大家將來就要靠你吃穿囉！」

「你吃多少糖果啊？嘴巴那麼甜！我們之中應該是你和小綠最有前途，小綠家的徵信社等她繼承，而你是曾登上紐約伸展台的服裝設計師，前途一片光明。」

畢杏澄一席話讓路薇凰陷入沉思，她想起不久前衛皇鍇的建議，「澄澄，你認為我有本事創立自己的工作室嗎？」

「為什麼沒有？」畢杏澄不假思索，「剛剛才說你才登上紐約的伸展台，這經歷可不是誰都有的，再說你哥……雖然我很不願意提起那個傷害葒葒的傢伙，不過他在廣告界也混得有聲有色，如果有他幫忙，你的工作室很快就打響名號了。」

「但是自己的夢想要靠自己努力才對呀！」

「路薇凰大小姐，我拜託你別這麼可愛好不好為你以為工作室像便利商店一樣，隨便都有人走進門嗎？」說到一個段落，畢杏澄停下來啜飲了一口咖啡，「起初當然要口耳相傳，或是有人脈牽線介紹，生意上門以後，還是得靠你的實力留住客人，繼續拓展客源，就像你勸我的，讓外力給自己一個機會，能不能好好把握最終在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