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意識到他的視線，陸明雪雙手環在自己胸前，臉頰都羞紅了。

高家祺不甚自在地咳了一聲，眼神連忙從她胸前移開。

他們家沒有烘衣機，就算拿姐姐的內衣借她，她應該也沒辦法穿吧？

「你的衣服呢？我拿去樓下巷口的洗衣店烘乾。」

她這樣子沒辦法出去見人，唯一的方法，就是快點把她原本的衣服弄乾。

「喔！」陸明雪站起身，紅著臉衝到浴室，將濕衣服摺好拿出來給他。

「麻煩你了。」她特地將內衣藏在上衣裡面，希望等一下不是他親自動手替她烘乾衣服，她記得他們家巷口的洗衣店並不是自助式的。

哪裡曉得高家祺卻將她摺好的衣服翻了開來。

「只有這些而已嗎？」高家祺翻了翻那疊衣服，裡面只有上衣、褲子和內衣，「內褲沒有濕掉嗎？還是你穿著濕掉的內褲？」

「高家祺！」陸明雪整張臉都紅透了，「你不要偷看人家的內衣啦！」

而且，他竟然還問她內褲的事，這是要她怎麼回答啦？

平常高家清洗衣服的工作，都是高素貞在做，但高家祺經常會幫姐姐的忙，所以他並不覺得處理那些內在美是什麼羞恥的事，然而看到她臉紅的樣子，他也窘紅了臉。

「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啦！你……穿著濕掉的內褲沒關係嗎？」

「沒辦法啊！總不能不穿吧？」不穿內衣，她還可以忍受，但是不穿內褲，就真的沒辦法了，「你快點去啦！我拿吹風機吹一下就好。」

「好。」高家祺拿了個袋子，將她的衣服裝進去，然後交代她替他顧一下廚房裡的湯鍋就出門了。

陸明雪害羞地跟到門口，再次叮囑著他，「家祺，你不可以再偷看了喔！」

她從來沒有這麼糗過，紅著的臉怎樣都沒辦法退燒。

「知道了啦！」高家祺逃也似地下樓去了。

家裡只有陸明雪一個人在，又是有些衣衫不整的模樣，高家祺匆忙將那袋衣服交給洗衣店的人員后，留下聯絡電話就迅速跑回家。

陸明雪吹整好頭髮和解決惱人的小褲褲問題，整個人縮在客廳沙發上，看著晚間新聞前的卡通節目。

高家祺進門后，坐在另外一邊的沙發上，視線一點都不敢往她身上飄去，「餓了嗎？要不要吃點什麼？」

陸明雪瞄了時鐘一眼，問：「你弟弟們今天也會很晚才回來嗎？」

以前她老是嫌兩個弟弟回來得太快，但是今天她卻好希望他們早一點回來。

將高家昌、高家誠的近況講給她聽，接著高家祺便進廚房去弄了簡單的炒飯，他們兩個人先吃了起來。

陸明雪沒有再離開過那個位置，一直縮著身體坐在客廳里，直到她的衣服烘好了，高家祺去替她取回來為止。

在這段期間，高家祺都沒有主動開口說話，全是陸明雪先開啟話題后，他才接話下去，換好衣服，陸明雪整個惱怒了起來。

「家祺，你到底要生氣到什麼時候啦？」

乾脆給她一個時間，她會好好避開他，直到他氣完為止再來找他。

「我沒有生氣了。」在剛剛撇下她一個人去市場時，高家祺就已經沒生氣了，男子漢大丈夫，哪有那麼多的氣好生？

「你騙人，如果沒有生氣的話，你會那樣一直悶聲不響的嗎？」

「我本來就不多話。」

「那以前為什麼跟我有那麼多的話可以聊？」

「我有嗎？」高家祺扯了扯唇角，笑道：「明雪姐姐，你是指跟你聊和我姐有關的事嗎？那種話題要多少就有多少，可是我現在不想跟你聊那些事情了。」

陸明雪被他直白的拒絕氣得差點抓狂，「好，那你跟我講別的事情啊！」

她並沒有拒絕跟他聊和素貞無關的話題吧？

高家祺想了一下，問道：「明雪姐姐，你到底喜歡什麼樣子的男生？」

「不幼稚的。」陸明雪悶哼一聲，「不愛生氣的！」

幼稚又愛生氣的傢伙，不就跟她的性格重疊了？這樣子兩個人吵起架來會沒完沒了，所以幼稚又愛生氣的人絕對不行。

「哈！那我就合格了嘛！」高家祺拍著胸脯向她保證道：「明雪姐姐，我的性格算是頗沉穩，而且，我很會照顧人喲！」

「可是你很愛生氣耶！」

「我哪有？」高家祺反駁道：「明雪姐姐，我那麼喜歡你，怎麼捨得一直生你的氣？」

「你還敢說，你剛剛把我一個人丟在大街上，氣沖沖地走掉耶！」

「對不起，我跟你道歉嘛！」她換回原來的衣服后，高家祺總算敢看著她閑聊了，「明雪姐姐，你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可是我覺得你昨天晚上穿著家居服的樣子也很可愛啊！」

美女裝扮得光鮮亮麗固然是令人賞心悅目，但他認為人還是要有生活化的那一面，看起來才正常。

「真的嗎？還是你只是說來哄我的？」

陸明雪覺得高家祺好像進步了，前陣子光是看到她的笑臉，他就會傻住，現在卻一口一句甜言蜜語，聽得她頭都要暈了。

昨天晚上她既沒上妝又穿著居家服的樣子，真的只有親近的家人才見過，害她現在一想起來就覺得有些害羞，再加上剛剛她沒穿內衣的樣子也被家祺看見了，雖然說那是逼不得已的，但總覺得她好像已經被家祺給看光光了似的。

她表面上看起來很開放，可骨子裡還是有保守的一面，雖然不至於誇張到被他看見這些，就非得嫁給他不可的程度，但無法否認的是，經過這麼多事情，兩人之間好像分享了很多秘密，有某種親昵感。

「明雪姐姐，你相信我，我是不會說謊的。」高家祺滿臉誠懇的表情。

陸明雪朝他微笑道：「家祺，以後你就像現在這樣，跟我聊你想要聊的事情就好，不要再故意不理我了，知不知道？」

他們之間能夠恢復到以前的相處模式，她真的覺得很開心。

「你是真心要跟我交往嗎？」高家祺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他最想知道的就是這個問題，「明雪姐姐，你也喜歡我嗎？」

「這個嘛……」不能再唬弄他了，陸明雪偏著頭想了一下，在他熱切期待的眼神中，她這麼對他說：「家祺，你知道有很多男生在追求我吧？」

「嗯！」不可否認，想要當明雪姐姐的男朋友的傢伙實在是多得嚇人呀！

「之前我一直把你當成弟弟，你應該也有感覺吧？」看到他點頭，她繼續說道：「雖然我們已經開始交往，但我到底會不會喜歡上你，就要看你日後的表現啰！」

「你是要我追求你？」

「當然啊！」想要獲得她的芳心，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成功的，「除了幫我趕跑那個跟蹤狂之外，你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呢！」

「真的嗎？比方說……」高家祺突然湊到她身旁去，摸著她還有些濕的發尾，「像是幫你把頭髮吹乾這一類的事情，算是好的表現嗎？」

他忽然湊近過來，陸明雪屏住氣息，有些緊張地望著他。

明明是她提出來要他好好對她表現一番的，沒想到他馬上就開始做了，她卻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她抬起臉看著他的表情真的太誘人了，他慢慢低下頭，讓視線與她齊高，低聲問道：「明雪姐姐，既然我們開始交往了，我可以對你做一些比較親密的舉動嗎？」

「哦？什麼……」陸明雪瞪大眼看著他繼續靠近，那速度雖然慢，但是距離正一點一滴地減少，她害羞地伸出手擋在她與他之間，卻沒辦法阻止他的接近。

「可以嗎？」高家祺著魔般地盯著她誘人的唇瓣。

傍晚放學時，她主動親了他的臉頰，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一直想要得到她的吻。

陸明雪根本來不及回答可以還是不可以，他已經抬起她的下巴，將唇輕輕印了下去。

那只是一個輕吻，一點壓迫感也沒有，但是陸明雪的呼吸卻急促了起來，臉頰也開始燒紅。

高家祺並沒有太過分，輕輕吻了她一下就退開。

這個吻，就像他們現在才剛開始的關係一樣，淡淡的就好。

隨著時間流逝，兩人間的交往更加深入后，他會對她要求更多的……

接下來的日子，每天放學後到高素貞打工結束回家之前，就是高家祺和陸明雪秘密戀愛的時間。

多半都是陸明雪到高家來玩，不過自從高素貞聽從余振東的建議，辭去快餐店的打工，換成國中生家教的工作，那對閃光情侶待在家裡的時間漸漸變多，為了避免秘密戀愛的事情曝光，高家祺偶爾也會到陸家去玩。

陸明雪的爸爸平時工作非常忙碌，晚上經常有喝酒應酬的行程，陸媽媽則隨侍在側，緊跟在老公身旁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這些形容詞當然都是陸明雪說給高家祺聽的。

對於爸媽目前的感情羈絆，陸明雪頗不以為然，媽媽曾跟她說爸爸當年追求她時費盡好多心思，做了好多讓她感動的事情，她才同意嫁給他。

可是結婚後，隨著時間逝去，或許是甜蜜期過去，或許是濃情轉淡，爸爸對媽媽的熱情漸漸消褪，媽媽甚至得開始擔心會不會有小三想要介入自己的婚姻。

「結了婚，男人都會變嗎？」陸明雪將這個問題拋給高家祺，表情異常嚴肅地望著他。

他們剛吃完幫傭大嬸準備好的晚餐，陸明雪端了一盤削好的水梨便溜回房間，享受不被打擾的兩人世界。正當高家祺慢慢湊近她的身旁，打算要偷襲她，這個大哉問忽然冒了出來，讓他瞬間僵住身子。

「呃……不一定吧！如果愛得夠深的話，或許就不會變。」

「那你會變嗎？」陸明雪發現他的意圖，並不打算推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