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翌日,大唐軍隊開拔,一路浩浩蕩蕩往青海的吐谷渾行去。

殷瑛得知李威已經領軍離去,難過地躲在房裡不肯出門。

「怎麼這樣,連聲再見都不跟人家說……」她不知道李威昨夜已來看過她,在房裡又惱又怒,不過現在的她,氣自己的成分比較多。

她噘著嘴,獨自在房裡說道:「至少,也讓我跟你說聲對不起嘛……」她在空蕩的房裡來回踱步,後悔自己這麼愛鬧脾氣,讓威哥哥在出征前,都要忍受她的任性。

突然門外有人敲著門。

「誰啊?」

「殷姑娘,我們給您送早膳來了。」侍女在門外喊著。

「我不要吃啦!」殷瑛賭氣地說著,但又隨即想到,自己能生誰的氣?「喔!對不起,我今天沒胃口,你們拿回去吧!」

威哥哥不在了,她的心情低落,反省著自己以往的任性。她不是李家人,威哥哥卻讓她在李府受著無微不至的照顧。

「那殷姑娘如果想用膳時,隨時喚我們便是。」

「知道了,謝謝!」她禮貌地回答,告訴自己往後要學著懂事。

然而往後的日子,她卻一天比一天還難捱。

軍情是尚書府機密,她不能問也沒人會告訴她,所以她都不知道威哥哥現在到了哪裡、一路上順不順利。

殷瑛只好鎮日在李府徘徊,但走到哪裡都不對,她也想過是不是該回江南,卻又擔心要是威哥哥有了消息,她無法得知。

「唉!怎麼就沒好好珍惜以前他在的日子?」

這聲嘆息含著她深深的思念,不過已經沒有人給她安慰了。

李敬德和李威出兵后,李府只剩不喜軍事的李逸,李逸一向獨來獨往,除了她的傷,也不會多和她說些有的沒的。

「小師妹,好些了嗎?」這日李逸問著殷瑛。

「已經全好了,謝謝你的葯。」

「痊癒就好。」

李逸問完話便要離開,但殷瑛喚住了他。「二師兄,有沒有威哥哥的消息?」

「沒有。」他一樣簡短的回答。

「是嗎?我好擔心他……」殷瑛問不到什麼,低下頭落寞地走掉。

李逸看著殷瑛這番神情,注意到她和以往不同。她不再是單純的為了李威對她的好而感動,殷瑛雙眼中的牽挂,強烈而真切。

他喊住了她;「小師妹,不用擔心,大哥戰場經驗豐富,會平安回來的。」

「可是聽說這次路程很遙遠,一路上又是漫天風沙,要是……要是……」她不敢再說下去。

「別多想,若在府里覺得無聊,我派人陪你去外頭走走。」

「不用了,謝謝。」

殷瑛的確是無聊,現在的她,沒有李威在身邊,才覺得什麼事好像都很無趣,提不起勁。

她低頭看看手腕上的玉鐲子,想著上回他帶自己和師姐去湖邊散心的情景。

不然,去湖邊走走好了。

她不想要人陪,只想一個人獨自散散心,便牽來一匹馬,出了李府往湖邊去。

路上景色依舊,只是上回是三人同游,現在卻形單影隻,殷瑛倍感孤單。

坐在湖畔,看著悠悠碧水,粼粼波光,同樣的景緻卻只有自己欣賞,殷瑛不禁嘆息。

她枕著下巴,落寞地撿著一旁的石頭噗通噗通地丟入水中,陣陣泛起的漣漪讓地看得更雖受。

就在此時,她竟聽見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

「小師妹。」

她驚訝地回頭。「師姐,你怎在這?」

殷綺面容略顯疲憊,顯然是剛到長安。

「我特地來找你的。」

「怎麼了嗎?你的臉色不太好。」殷瑛有些擔心。

「師父過世了。」

「什麼?」殷瑛以為自己聽錯了。「師父她……過世了?怎麼可能,她的身體一向不錯啊!」

殷綺垂下了眼。「師父是因為練功過急,走火入魔。」

她幽幽看著湖面。「我到了李府找不到你,李府的人也不知道你去哪兒了,我才想先到湖邊走走,晚些時候再回去找你,沒想到就在這遇到你了。」

殷綺會來湖邊,是因為這裡曾經有李威和她出遊的身影,雖然當時李威滿心惦著的都是小師妹。

「師父怎會走火入魔?」殷瑛紅了眼眶。

殷綺一樣看著湖面,語氣有些黯然。「師父這些年來,心裡想的都是如何勝過李家劍法,她得不到李敬德的感情,又是他的手下敗將,我拿不到李家心譜,她更想自己練出些功夫,躁進的結果,就是……就是這樣了。」

殷綺也很難過,當初若沒有師父,也就沒有今日的她。

「怎麼會這樣……」突然的噩耗,讓殷瑛仍舊不敢柏信。

「師父臨終前,撐著最後一口氣,告訴了我一些話。」

「什麼話?」

殷綺微微抬起頭,仰望天邊。「師父說,她在生命最後一刻,才後悔這一生一直在追求不屬於她的東西。」

「不屬於她的東西……」

「師父是指感情和心譜。」殷綺感嘆地說著:「師父要我轉告你,好好把握你已經得到的,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這麼幸運。」

殷綺回到江南后,將在李家發生的一切告訴殷雨嫣,殷雨嫣得知李威深愛著殷瑛。

「師父要你這麼告訴我的嗎?」

「是的。」殷綺拉起殷瑛的手。「師妹,你知道你有多幸福嗎?」

「我……」

「你可知當日我們相大師兄一起游湖時遇到水盜?」

「當日有水盜?」殷瑛睜大了眼睛。「有嗎?我怎麼都不知道?」

「因為你威哥哥不想壞你興緻。」殷綺的語氣相當感慨。

「他不動聲色地在你身後擊退湖上劫匪,並且要我什麼都別說,就是希望你玩得開心盡興。」

殷瑛張著小嘴,說不出話。

當日,她心中想的,是馭哥哥如何不理她,才吵著要李威帶她來湖邊玩。她沒想到李威滿心為她著想時,她卻正想著別人。

「原來,湖上真的有盜匪……」她喃喃地說著,想起當日她不聽勸告,直吵著要到湖中玩。

殷綺點點頭。「威哥哥見你不開心,便不阻攔你,默默替你解決那些盜匪。」

殷瑛聽到這裡,眼淚灣滑流下。

「我怎麼……那麼不懂事。」

她好自責,自己怎麼從不知道要珍惜人家對她的好。

「我剛到李府,聽說大師兄出征了。」

殷瑛難過地說道:「我都沒跟他道別。」

「他走得那麼匆促?」

「不是。」殷瑛頓了一下。「是我……鬧脾氣。」她一雙小手在身前握得好緊好緊。「我在軍營犯了錯,被他責罰,我賭氣不跟他說話,結果……結果連聲再見都沒來得及跟他說,他就走了。」

殷瑛不停搓揉著雙手,晶瑩的淚珠一顆顆滑落。

「師姐,我、我好不懂事,威哥哥走了以後我才發現自己好後悔,明明是我的錯,還跟他鬧脾氣,嗚嗚……」

她忍不住趴在殷綺身上哭了起來,殷綺看她哭得這樣難過,也不忍心再多加責備。

「好了,別哭了,你威哥哥不會跟你計較的。」殷綺安慰著她,沒料到她卻哭得更大聲。

「就是這樣我才難過嘛!上次偷心譜他也不怪我,還有好多好多事情他都不跟我計較,我想起心裡就難受,連他出征了,我都還在鬧彆扭。」

殷綺拍拍她的肩。「好了,擦擦眼淚,在李家好好待著,等你威哥哥回來,再好好待他。」

殷瑛這才抬起頭問道:「可是師父的後事……」

「我都辦好了。師父要我跟你說,她想看你帶著李威一起到她墓前祭拜。」

殷雨嫣一生愛慕李敬德未果,如果有個徒弟能夠順利嫁人李家,她也不再有遺憾,這是她臨終前告訴殷綺的話。

「就照師父說的吧!你在李家先好好學著將來怎麼做人家的妻子,等你威哥哥回來再一同回去祭拜師父。」

殷綺替殷瑛拭了淚水,她只有點點頭,現在她什麼也沒辦法做,只能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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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瑛滿懷希望,等待李威早日歸來,以往自己來不及給李威的,她要好好彌補。她要自己懂事,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總讓幸福從自己手中溜走。

然而滿心期待的殷瑛,卻等到了一個令她無法接受的消息。

這日李府傳回軍情,吐谷渾已臣服,歸順大唐不再興兵,這本是好清息,但她的威哥哥卻沒有回來。

殷瑛不敢置信地問著領兵回來的李敬德。

「李伯伯……你說什麼?威哥哥他……殿後壓軍……遭突襲?」殷瑛斷斷續續地說著。

李敬德眉頭也是鎖得緊。

「吐谷渾一役打勝后,我們便搬師回京,威兒擔心路程遙遠,大軍一路遠行會有變數,便親自在後壓軍,沒想到……真的遇上突襲。」

「是什麼人敢突襲唐軍?」殷瑛慌張地幾乎說不出話。

「是吐谷渾餘黨。」

「餘黨……怎麼會有餘黨……」

「吐谷渾的最後一支軍隊不願降服,在唐軍回朝時,從後方突擊,威兒是中了埋伏。」

「怎麼會這樣?」

「吐谷渾切斷了威兒和唐軍的聯繫,我們回頭營救不及。」

「營救……不及……」殷瑛震驚地連話都說不清。

「瑛兒你別慌,李伯伯已經派人去尋了。」

「威哥哥他會怎麼樣……」她聲音哽咽,成天引領企盼,滿心等待李威回來要好好待他,怎料會是這樣的結果。

「我只擔心要是威兒受了傷,很容易在風沙中迷失方向。」

「受傷……迷路……」殷瑛不自覺地重複著李敬德的話,慌的六神無主。

吐谷渾所剩兵力雖然不多,但熟悉地形,李威率領的將士雖擊退了這些餘眾,卻也因此與大軍失散,唐軍回朝,李威卻仍沒有消息。

殷瑛擔心地淚水滿盈,威哥哥現在生死未卜,他們都還沒有開始,怎麼可以就這樣結束?

她難過痛苦,若是以往,她會哭鬧著不肯接受事實,四處要人想辦法。現在殷瑛卻噙了噙淚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要自己鎮定下來。

「李伯伯,我知道你一定比任何人都著急,有沒有什麼是殷瑛幫得上忙的?」

李敬德看見這樣的殷瑛,感觸地說:「瑛兒,你懂事多了。」他長嘆了一聲。「你說的沒錯,我現在怎會不著急,不過我們不能自亂陣腳,我已派眾多人馬沿途尋找,要他們一有消息馬上回報。」

「李伯伯,也讓我去。」殷瑛央求著。

李敬德搖了搖頭。「瑛兒,我知道你心底慌,不過你一個女孩子家,沒有遠征的經驗,貿然前往只怕會遇上更多事,你好好待在李府,等我們消息,好嗎?」

殷瑛知道自己如果再要求前去找人,只是徒增大家負擔,她點了點頭,懂事的說道;「好,我一定會等到威哥哥回來,若有幫得上忙的地方,李伯伯儘管吩咐一聲。」

殷瑛有著以往沒有的成熟和認真,她語氣堅定,相信她的威哥哥一定會平安回到李府、出現在她眼前,再像以往一樣呵護疼愛著她。但現在不同的是,她會更懂事,學著怎麼愛一個人。

殷瑛留在李府等待李威的消息,她已將李敬德視為自己的爹,早晚請安,侍茶問好。

同樣為李威擔心的殷綺,見到師妹這樣的改變,有感而發。

這天,殷綺替她梳著頭,看著鏡中的小師妹。

「瑛兒,你長大了。」她幫殷瑛挽起長發,鏡中的她添了份婉約。「大師兄若回來,你可要好好待他。」

「師姐,其實我好擔心……好擔心威哥哥要是……萬一……」

「我知道,你只是為了不讓李伯伯難受,總不多提自己的擔憂,師姐知道你每晚都睡不好。」

殷瑛忍了多時的淚水終於潰堤,她轉身撲進殷綺懷中。「其實我真的沒有那麼堅強,每天晚上我都在後悔,為什麼威哥哥在的時候我就是不懂得好好待他、好好珍惜他對我的好,現在……都不知道他在哪兒,是不是平安。」

殷綺拍著她的肩安慰道:「大師兄一身武藝,有膽有謀,不會有事的,等他回來,你們就成親,你好好做他的妻子,好不好?別哭了。」

其實殷綺怎會不擔心,李威已經多日沒有消息,只是她見殷瑛哭得如此傷心,平日還要故作堅定,知道她懂事多了,心中不忍,出言安慰。

又過了數日,殷瑛每天如坐針氈,日日煎熬,為什麼還沒有威哥哥的消息?她紅腫的雙眼讓李敬德看得不忍,這日將她喚去。

「瑛兒,有件事李伯伯一直沒跟你說。」

「什麼事?」

「這個給你。」李敬德從懷中拿出一本書,殷瑛一眼便認出那是什麼。

「李伯伯,這不是李家心譜嗎?」

「正是。」

「李伯伯要給我?」殷瑛不解地問。

「是威兒要給你。」

「威哥哥?」

李敬德點了點頭。「這次出征威兒作前鋒,他擔心若有不測,臨行前告訴我,他若沒有回來,要將他的那份心譜交給你。」

「威哥哥……這樣說?」

「威兒告訴我,當時你正在氣頭上,不願意見他。」殷瑛看著手中的心譜,聽著李敬德繼續說道:「他告訴我,若他沒有機會親手交給你,便要我將心譜傳授給你。」

「不……」殷瑛哽咽,說不出話。

李敬德又道:「李家心譜向來只傳李家人,在威兒心中,他早已將你視為他的……」

怎料李敬德話還未說完,便聽見股瑛放聲哭了出來。「不要!我不要心譜!」

「瑛兒,你冷靜點。」

「我不要這個東西。」殷瑛激動地拿起心譜哭喊道:「我只要威哥哥,什麼心譜我都不要!沒有他,我要這做什麼?」

殷瑛淚流滿面,語氣激昂,衝動地想要將心譜撕碎。

李敬德連忙按住她的手。「這是威兒要我留給你的。」

「難道李伯伯認為他回不來了?」

「這……」李敬德語塞,他怎會這樣想,只是見殷瑛這幾日憔悴消瘦,心中不忍,想要藉此安慰她。「李伯伯怎會這樣想。」

「沒有威哥哥,一切都沒有意義。」殷瑛說得黯然神傷,豆大的淚珠滾落。

李敬德一面拿回心譜,一面出言安慰,這一幕全看在剛進門的李逸眼中。

殷瑛的雙眼透著對大哥深切的思念,連之前執意要偷到手的心譜,現在也都不在乎了,他看得明白,殷瑛對大哥已不再是感動或依賴,而是真切的情感。

「小師妹,你別衝動。」李逸走到她身邊。「爹只是想要安慰你,你若毀了心譜,也無濟於事。」

李逸冷靜的話語提醒了殷瑛,她緩下情緒,拭了拭眼淚。

「對不起,我就是這麼不懂事……」

「不會的,大哥回來看到你這樣,一定很感動。」

李逸說罷,先是微微一笑,然後不語看著殷瑛。

殷瑛先是一愣,接著緩緩抬眼,怔愣地看著李逸的表情。「你說……威哥哥回來了?」

她看見李逸的面容帶著笑意,一掃前幾日的憂愁。

李逸看著訝異又驚喜的殷瑛,點了點頭。

一旁的李敬德大喜。「逸兒,你說……」

「威哥哥!」李敬德的話被殷瑛的一聲大喊打斷,她直往門口衝去。「威哥哥回來了嗎?在哪裡、在哪裡?」

她三步並兩步地往廳堂大門跑去,這幾日的煎熬終於讓她盼到心中人。

李威伏在馬背上,才進城門,守衛便匆匆忙忙地向兵部尚書府通報。

他中埋伏后,雖迎戰退敵,但也受了傷,在風沙中迷失了方向,幸而座下的良馬識途,他負傷走了幾天,終於讓他找到路。

一群人簇擁著他,馬兒才剛踏進李家門,他就聽見一道殷切急促的聲音。

「威哥哥!」

他看見殷瑛又是笑又是哭,跌跌撞撞地穿過眾人,毫不猶豫地奔向他。

一路崎嶇,受傷的李威雖是疲憊,但抬眼看見殷瑛時,不管身上的傷如何,馬上下了馬,伸出雙臂。

「怎麼哭成這樣?」李威才問完,就看見殷瑛想也不想,往他懷裡撲去。

李威稍稍攏了一下眉,胸口的傷讓殷瑛撞上了,不過他不在意,隨即撫著她的肩,柔聲安慰道:「別哭了。」

李家大宅前,殷瑛不管大家怎麼看,在李威懷中哭個痛快。

李威就像以往,直挺地站在原地,用無限的柔情和關愛,讓懷中的殷瑛盡情宣洩。

李逸和李敬德趕了過來,李逸一瞧他的面色,便知道大哥受了傷。「小師妹,先讓大哥換下軍袍,休息一下。」

他走過來拍拍她的肩,殷瑛這才回神,含糊不清地說道:「對……好……」她懊惱自己怎麼又失了分寸,威哥哥才回來,都還沒休息,自己就這樣又哭又喊,成何體統,她連忙離開他的胸懷,這才發現李威頓了一下,腳步蹣跚。

「威哥哥……你受傷了?」她馬上又伸出手扶住他。

李威對著她露出笑容。「小傷而已,沒事的。」

李逸知道大哥的傷不像他說得那樣輕鬆,馬上命人備葯,李敬德則是一個箭步跨來,扶住了他。「威兒,你可回來了,」

「讓爹……擔心了。」李威回著話,卻有些斷續,中氣不足,殷瑛這才發現他她的威哥哥當真受傷不輕。

她看見大家忙東忙西,替李威更衣、備葯,準備茶水食物,頓時心生愧疚,怎麼自己就是這麼任性,連照顧一個人都不會。

李家上下忙得團團轉,大公子平安歸來,大家終於可以放心,李敬德的欣慰喜悅更是寫在臉上,殷瑛看到此景,突然益發難受。

臨行前,她還賭氣地不和威哥哥說話,好不容易盼到他回來,自己竟又不顧他的傷勢,凈顧著自己難過,她愧疚地退到一旁,只敢遠遠看著李威。

威哥哥瘦了好多,二師兄擰著眉檢視著他的傷,從他凝重的表情看來就知道一定傷的不輕。即便這樣,李威卻仍出言安慰著大家,要大家不用替他擔心。

這樣的威哥哥好沉穩,舉手投足間自然流露的大將之風,讓她看得目不轉睛,然而同時,也添了份感傷。

我會不會……配不上威哥哥?這樣不懂事的我,威哥哥真不嫌棄嗎?

殷瑛滿腦子這樣的念頭,弄得她心煩意亂,她只能靜靜地站在一旁,好多話想說,卻一句也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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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妻疼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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