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哥,你還是回來一趟好了。」這次換大弟仲子御打來
「又怎麼了?」仲子璽語帶不耐,要他回去的理由他聽到都會背了。
「英國軍購出了點問題,他們議員對國防預算有意見。」
「派去遊說的人呢?」
「沒有用,恐怕要你親自出馬。」
「不然你去好了。」
「大哥。」子御無奈地說道:「對方信任的是你,我找找人、破破案還行,這種無聊的事你還是自己搞定吧。」
「你這是什麼態度!」
「當初不是說好,家族的事業由你掌管。」
「你以為我願意嗎?成天被綁得像顆『粽子』一樣。」他說著,嘴角卻不經意扯開一抹弧度。這個外號,現在想想,還真適合。
「不願意當初就應該說明白,不可以現在才在耍賴。」
「奸了,不要羅嗦,我回去一趟就是了。」
掛上電話,仲子璽嘆了口氣,拿出背包開始整理行李。
這次英國的軍購案金額不小,他知道自己無法脫身,怎麼也得回去處理。
不過,他挂念著幫他取外號的女孩,離開前,他去她打工的PUB看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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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耀眼的霓紅,閃爍地映在徐季甄化了濃妝的俏臉上,只見她賣力地推銷著一箱箱進口啤酒,還要不時閃躲客人不安分的咸豬手,他看得出她的眼神中隱藏著疲累,他雖然心疼、不舍,但仍然只是遠遠地望著她,他不是不願意出手相助,只是他知道,如果沒有經過一番風雨,她不會明白他說的那些話,不是「大道理、風涼話」。唯有她累積這些事情帶給她的經驗,她才會成長。
他要呵護她更懂事,只不過是用他的方法。
這晚,當徐季甄回到家時,已經半夜了。
「你回來了。」
「嗯。」她依然閃躲著他,她覺得她現在落寞憔悴,事情都還沒解決,不能給他任何答案。
「我明天要回美國一趟。」
「明天?」
「家裡突然有些事要處理。」
「什麼事這麼緊急?我可以幫上什麼忙嗎?」
一種不舍在她心中油然而生。那晚他說的那些「胡言亂語」其實在她心中已然發酵,只是她不願意麵對,她覺得自己現在沒有資格愛人。
不過,她一聽到他要回美國,心底卻浮現一絲不舍。
而仲子璽被她的善良感動著,就算在這個時候,她依然毫不猶豫地想為對方出一份心力。
仲子璽伸出手,緩緩指向她,她猶豫著該不該閃躲,就感覺到鼻尖一陣熱燙。
「你不用擔心,只要好好照顧自己就可以了。」
他輕點著她的鼻,用一種她無法不心動的溫柔,對她說著。
她突然發覺,他堅毅又臨危不亂的態度,彷彿像棵茂密的大樹,可以讓她受創疲憊的心靈有個遮蔭躲雨的地方,雖然她現在還學不會依靠。
「可以答應我嗎?」仲子璽深情地凝視她,讓她不禁屏著氣。「我很快就會回來,你要照顧好自己。」
縱使只是離開幾天,他依然感受到心中強烈的不舍。他知道這女孩已經進駐他心中。
仲子璽濃烈的氣息隨著話語飄散在她的四周,徐季甄發現自己無處可躲,再也沒有辦法逃避這份濃情。
「你……真的喜歡我?」
「你說呢?」
「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不需要理由。」
每次只要一說到這件事,他總會用簡短又帶點霸道的語氣回她,像是把單刀直入她的心房,她閃都來不及,不知道仲子璽到底用什麼方法,攪得她思緒大亂。
「我……現在的我……不能給你什麼喔!」
聞言,仲子璽在心裡竊笑著,她到現在還是學不會依賴,女孩就該讓男人好好呵疼。不過,或許這就是他愛她的地方。他要一個人,能夠愛他無所求。
「真的要理由的話,或許我就是愛你這份可愛。」
他的手指徐徐滑下,經過她的唇辦,然後勾起她的下顎,
這回,他真的霸道起來了。
「你……要做什麼?」
「你說呢?」
「你怎麼老是用這句話回答人家的問題?」
「那好!」他揚起帶著霸氣的微笑。「那我換個方式回答。」
「你要幹嘛?」徐季甄被他的舉動嚇到了。這傢伙也太大膽了吧!我答應他了嗎?他竟敢……竟敢這麼放肆?
看著仲子璽的雙唇逐漸欺近,她像只示威的貓咪,弓起背瞪著他。「你不要亂來喔……」
「我說過,我是認真的。」
未完的話在她的唇前蔓延,他會告訴她屬於她的答案。
徐季甄想要使力別過臉,但他怎麼可能允許她這麼做。
仲子璽很快地攤開大掌,捧住她的臉龐,將答案吻在她的唇上。
「唔……」
徐季甄先是睜著眼,慌亂地想要抵抗,但仲子璽火燙的吻已如排山倒海般迎面襲來,她驚得不知該如何閃躲,只覺眼前一片模糊、唇上—片濕熱。
她逃不過也躲不了,只能本能地閉上眼睛,原本要說的話全被這個吻送回咽喉里。
仲子璽看著她又驚又慌的神情,先是噙著一抹笑,而後逐漸吻得深切,不禁沉迷其中。
他感受著這個吻,第一次,他這麼投入。不再是逢場作戲、也不是因為他的身價,而是個真真切切的吻,包含著無比的認真。
此刻他明白了,這才是他一心想追求的。從來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讓他的心感到這般火熱、不再空虛、如此滿足,這是他第一次這麼感動。
眼前的徐季甄,被他吻得整個人幾乎要癱了。
因為這是她的初吻。
阿強對她的「好」,是「尊重她、不逾矩」,現在她才明白,那根本不是愛。
愛一個人不可能不霸道、不貪心,在仲子璽這個濃烈的熱吻中,她才明白愛上一個人,會多想要擁有他,多貪戀著對方的每一個呼吸、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小地方。
有一種被需要的感覺,強烈地在她胸口蔓延,她覺得全身輕飄飄,卻又無法自抑地大口喘著氣。
仲子璽終於放開了她,
徐季甄臉紅心跳、全身輕顫,她剋制不住自己現下「笨拙」的樣子。一直以來都是她照顧別人、為別人付出,今天這是第一次,她感受到一份真切誠摯的愛,緊緊包圍著她。
離開她臉龐的仲子璽,眷戀著她微微迷濛的雙眼,捧著她的大掌收起,再度用手指滑過她的鼻尖,停留在他方才恣意放肆的地方,愛憐地順著她的唇邊打轉。
從她的反應,他知道,她沒有接過吻。
「嚇到你了?」
他雖這樣問著,但從他的語氣中,卻感受不到任何愧疚,彷彿,他這麼做是理所當然的,也是她應該要接受的。
她雖然氣他那種不講理的霸道,想開口爭辯卻又癱軟地說不出話。她的心一點一滴融化著,慌得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想退卻,卻發現他堵住了所有的出路,似乎只有倚在他的臂彎中,才能不讓自己迷路。
「過來。」仲子璽展開了臂膀。
「做什麼?」
「讓我抱一下我的女朋友。」
「誰是你女朋友了?」徐季甄嘴硬地不肯承認。
仲子璽不管她說什麼,一把便將她抱住。
「給你一個星期考慮。」他不容她拒絕地說道:「下星期我回來后,就要知道你的答案。」
他的臂膀強而有力,徐季甄第一次覺得男人可以這樣依靠。
不過,男人也可以蠻橫。
「但是你的答案只能是好。」
「什麼?」
徐季甄頭一回遇到這麼「土匪」的男人,仲子璽卻笑而不答。她雖然瞪著他,不過……心底卻彷彿有一股暖流流過。
這顆「強迫中獎」的粽子,就這樣闖進她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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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倫敦,仲子璽坐上加長型禮車,往飯店急駛而去。
他看著一幕幕飛過眼前的倫敦街景,直到車子停在金碧輝煌的飯店前。
車門拉開,他直接往特定的包廂走去。
英國禮儀特別多,他與英國議員餐敘,從國際局勢談到軍火採購,直至傍晚,兩人終於達成共識,仲子璽滿意地步出飯店。
軍火交易牽涉甚廣,從金額數量到政治角力,都需要過人的談判技巧和實力,當然,更要有龐大的資金和人脈作為後盾。仲子璽自幼便知道自己得承接家業,該磨練的他一樣也沒少,雖然他得到了人人稱羨的名聲地位,但也失去了他所渴望的自由。
車上,他的電話又響起,這回父親親自打來了。
「子璽,你在英國對吧?」
「剛相英國議員吃完飯,軍購案應該不會有問題了。」
「好,我們等你回來。」
「嗯?」
「難道你連家都不回一趟?玩過頭了嗎?」
「好了,別說了,我回去一趟就是。」
仲子璽原本計畫軍購案的事情一結束,便直接飛回台灣,因為他一直惦記著一個人。
不過,老爸似乎快要氣炸了,他只有回美國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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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
徐季甄一個人在屋裡晃啊晃,左看看右瞧瞧,總覺得屋子裡就是少了些什麼。
「臭粽子,瞻敢這樣……強吻我。」徐季甄抿了抿唇,又望了望房裡的鏡子,她瞥見自己臉紅到耳根的模樣。
「真該死……臉怎麼會紅成這樣?」
她怎麼也忘不了那天的情景,連日來,她的腦海里儘是仲子璽那張霸道的俊臉,不過,為什麼他不在,自己卻會覺得孤單?
他在的時候,他會問她今天工作累不累?有沒有被客人欺負?學校課業是否跟得上?只要是她的事,他都會關心,但就是對她欠他醫藥費的事絕口不提。
「這粽子……人還真妤,我現在一無所有,還欠了一堆錢,這個時候他還說喜歡我,這樣的男人哪裡找。l
徐季甄的臉頰除了紼紅,還泛起一抹甜甜的笑容,
她渴望為愛情付出,只要對方肯給她最真的關愛,她就心滿意足了。她從不奢望從愛情里得到多豐厚的回饋,只要不要像她爸爸一樣拋妻棄子就好,她對愛情的要求不多,不過她善良的個性,卻被男人利用。
「還好有他在……」她想著仲子璽在她最艱困的時候給她心靈上的慰藉,越想就越覺得孤單寂寞。
仲子璽要的答案,她早就準備好。
下了班的季甄雖然疲累,但是卻沒有什麼睡意,滿腦子想著這些事,她無聊地轉著電視,看著看著,無意間看到第四台股市老師口沬橫飛地講著股票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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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爾,你怎麼離開美國那麼久?」電話那頭一陣甜膩。「我好想你。」
丹尼爾是仲子璽的英文名字,而說話的是總繞著他轉的名援淑女。
才掛了這通電話,另外一通又響起,無異又是問他怎麼離開美國那麼久,好想見見他等內容。
曾經他以為這就是感情世界,但直到他感到生活空虛、言語無味,藉著這趟旅程尋找他所追求的感動,才發現真正心動的滋味。
他回到家中,弟弟子御、子覲正等著他。
「甘願回來了?」
「看看爺爺,明天就走。」
「這麼快?」
「台灣還有點事。」
「大哥,到底什麼事情,讓你樂不思蜀?」
「不用多事。」
「該不會是戀愛了吧?」
「不行嗎?」
在子御、子覲的追問下,仲子璽將他在台灣所遇生吳他們,只見兩個弟弟面面相覷。
「哥,這樣不妥吧!你們的背景天差地別。
「這不是問題。」仲子璽懶得跟他們爭辯。
「這個問題才大。」子覲一語道破:「如果你們兩個有結果,我怕仲家人不會接受。」
「那是他們的事。」仲子璽一點也不在意「不然那些頻頻示好的淑女們,你們當真以為她們是真心的?」
「別這麼武斷,說不定她們是真的愛你。」
仲子璽別過眼,冷冷地說道:「要不要試試?」
兩位弟弟看著他,只見仲子璽眉尖一挑,說道:「我就多待些日子,放出風聲,說仲家經濟狀況出了問題。」
子覲勉強地說道:「哥,這樣不好吧?」
子御也持反對意見。「要是沒事被你說成有事……」
仲子璽別過了眼,一副「懶得理你」的模樣。「你們兩舊何時管過仲家家業?這無聊的重擔要我扛,現在我要怎麼做就別多話。」
子覲知道大哥要是下定決心,誰也改變不了他。「好吧!只是要提醒你別太過火。』
「真心無價。」仲子璽突然說了這句話。「就算是真的出了事,也值得。」
「我看你真的是玩瘋了。」子覲狠狠地白了「不知輕重」的大哥一眼。
「與其一輩子過著庸庸碌碌、食不知味的日子,我寧願用盡一切,去換取一份最真的感情,那種感動,就算只有一刻都好。」
他的世界里充滿了爾虞我詐、虛情假意,他只想要一份單純樸實的情感,不夾雜金錢遊戲、更不論他是什麼身分地位,他部可以在兩人的世界中盡情放縱。物質生活他已不虞匱乏,現在他要追求生命的感動。
兩個弟弟看著大哥臉上浮現從未有過的表情,他的眼睛彷彿還閃著光芒,又說出這麼「寓意深長」的話,子御抿嘴偷笑,子覲揉著太陽穴。
不過,仲子璽的盤算,果然得到他料想的結果。
他有意無意地開始對那些說愛他的女人放話,吐露仲家接單不贖、周轉有些困難,他絲毫不在意這些隨口胡認的話,會不會對生意造成什麼影響,只是笑看著這些女人的反應。
她們裝出訝異的表情,先是不可置信,然後旁敲側擊,最後果然一個個消失。
仲子璽得意地笑著,但仲爺爺可因此大為光火。
「你搞什麼鬼?」爺爺把他叫進房。「最近我老接到些莫名其妙的電話,說仲家是不是出了問題。」
「沒什麼,到時說是市場流言就好了。」仲子璽的目光沒有看著爺爺,他早料到老人家的反應。
「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爺爺,我只想證明那些女人是不是真心的。」
「不是又如何?」
「我會帶一個真心對我的女人回家。」
仲子璽丟下這句話便轉頭離開,徒留錯愕又光火的爺爺,拿他沒轍。
就這樣,他輕輕鬆鬆地打發了身邊的那些花蝴蝶,收拾行李,打算飛回台灣。不過他沒想到,他心中的女人,這幾日在台灣為了多賺一點錢,栽進了無底的深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