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我家特別的父母

今天，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母親居然說屋子好凌亂，是該收拾收拾，所以……一個美好的星期天父親與我就在母親的一聲令下，忙裡忙出收拾房子。

不明白為什麼這間整齊的房子有什麼好收拾的，但基於母親的命令，我只能乖乖的收拾客廳。

「喂！不是叫你們在客廳中浪費時間，還不快點給我收拾你們個人的房間。晴，快點收拾你的房間吧！」母親像女皇般地命令著我及父親。

「晴，看樣子就只有我們兩人收拾了。」父親偷偷地瞄了眼像慈禧太后般坐著乘涼的母親，收回視線朝我說道。

我也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很難得地同意父親所說的話：「沒錯。」

「你們兩個還在嘀咕什麼？還不給我快一點！」雖然眼睛在看著報紙，但母親的聽力還真厲害。

我只好回到自己的房中，我們家所居住的是別墅式的房子，客廳及廚房在樓下，我和父母的房間則是在二樓，三樓的房間設置為書房，是給當律師的母親用的。

扭開門，回到這間讓我熟悉的房間，要收拾的東西不算多，因為平常並沒有買什麼無聊的東西回家，除了上課用的課本，什麼也沒有。

坐在床上，我發起呆來，因為實在想不出從何開始好，書桌的書本物品都還是要用的，我怎可能真的丟掉它們？

無意中，我將視線調低至書桌的底部，發現有一個深藍色的盒子，從它染上的塵埃來看，這盒子的年齡已有一段日子。

蹲下身，從書桌底將它拿出來，輕輕的撥開上面的塵埃，我緩緩的打開盒子，第一眼看見的，是放在最上面的東西，那是一篇文章，從那些幼嫩的字跡來看，該是我小學時的作品。

那篇文的題目是每一位小朋友都做過的——我的家。

看見這個題目，讓我情不自禁地回想起過去那時的我為了這篇文而所乾的行為。

我的家有爸爸、媽媽和我，總共三人住在這所別墅，在別人眼中，我們屬於小康之家，過著很幸福美滿正常的生活，但……如果不是小學時，老師要我們做一篇名為我的家的作文，我想，我不會知道我的家和別人有少許的……不同。

我是一名認真好學的乖寶寶，為了寫這篇文，我特地花了一天時間來觀察他們二人的生活。

那一天，我特別起了個早，靜悄悄的遛進父母的房間，看他們正睡得香甜，就小心翼翼地走過他們的身旁，找了其中一個衣櫃躲起來，進行我的偵查計劃。

由於個性關係，母親的上班生活並不規律，但他總是會早父親一點起床。

「煒，起床啦！否則要遲到了。」母親用有點粗魯的方法叫著父親，用力的拍打著父親的肩膀。

被人這般叫喚，任誰也會立即清醒過來吧，但……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有一個這麼貪睡的父親！

「嗯……讓我多睡一會兒吧！」用手撥開母親的手，父親發出一連串囈語，像小孩子般，轉過身繼續睡覺！

「笨蛋！兒子都比你聰明！」母親受不了的將父親踢下床。

碰的一聲，父親這下就算不想清醒也不行。

「嗚……昨天明明那樣子，今天就這麼凶。」父親撫著受到重創的後腦說道。

「你敢再多說一次？」抬起拳頭，母親冷冷地警告著。

受制於母親的暴行，父親哭喪著臉步進浴室。

「哼！」母親冷冷的哼了聲後走至衣櫃前，挑選他今天的衣著。

脫下睡衣，正想穿上褲子時，父親突然從背後突襲。

「哇……」母親嚇一跳地驚叫出來。

「唔……我香不香？」獻寶似的，父親借故親近母親。

「你很香，快點走開，我要換衣服！」母親掙脫失敗，只好發聲趕人。

「不！我要親親。」完全在耍賴中。

「你……」母親有點生氣地回頭。

正中下懷！於是，在這陽光媚美的早晨，他們兩人便表演起熱情的接吻秀。

我不敢偷看，只好低下頭，可……聲音隱隱約約穿過衣櫃傳進我的耳朵中。

「啊……嗯……」是母親舒服的呻吟聲。

怎麼還沒完結……蹲在衣櫃里，我不禁焦急地想著。

「快點走開，我要弄早餐。」用力一推，母親整理完儀容，離開房間。

聽到關門聲，我情不自禁地鬆了一口氣，可是……我遺忘了父親還在。

「小子，剛才的事別讓你母親知道，否則……你和我都慘了。」衣櫃突然被打開，我驚惶地發現父親正望向自己。

哎呀！又在威脅我了，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可是……這是我的作文題目呀！我當然不會那麼蠢的現在就告訴他啦！

跟在父親身後，我看著母親正忙碌地弄早餐給我們，我深深覺得母親還真辛苦，又要被父親欺負，又要早起叫醒父親，唉……

坐在餐桌前等待早餐時，腦海中不自覺想著這些。在那時候，我決定母親節一定要送一份特別的禮物！

吃完早餐，母親以最快的速度清洗碗筷，然後像趕鴨子似的，將我們趕上車，首先的目的地當然是先載我到學校。

坐在助手席的父親突然說：「我也來考駕照吧！」

「你？」母親和我毫不客氣的小看他。

「省省吧！我可不想為你打官司。」母親用空出的手揮揮道。

「對耶……我也不敢坐你的車！」我還年輕呢……可不想那麼早死。

「你們……」他真的很不可靠嗎？父親的面上，我讀取到這樣的訊息。

「對！」我和母親同一時間異口同聲地回答。

這一次父親的脾氣來了：「別這麼小看我，我就考給你們看。」

「那麼你就去考啰，但我不會坐你的車子。」母親冷冷地說著。

我不想再看他們的爭吵，反正結果總是母親會贏，平凡的父親哪比得上聰明的母親呢！

轉頭望向窗外的風景，我漸漸地發現四周人潮漸多，母親總是會在學校前的一條街上放我下車。

我一直都不明白，明明是可以停在校門外的，反正學校也不反對家長駕車乘載學生到校，為何偏偏自己要這麼鬼祟。

「到了，下車吧！」果然被我猜中，母親依舊在這兒放我下車。

「遵命。」背起書包，我打開車門下車。

「小心點。」每天早上我下車時，父親總會用關心地語氣說著這句相同的話。

但今天我並不領情，朝父親吐吐舌說：「我才沒你那麼笨呢……」便跑開了。

「哎呀，這小鬼還是這樣子！」就算我背對他們，還是能聽見父親那有點沒輒的聲音。

「呵呵！他像我嘛！」母親呵呵笑道。

「是嗎？」父親不以為然。

快走近校門外時，突然有人輕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在我心想是誰的時候，對方已快一步說了出來。

「還是這麼早？」略帶睡意地問道。

「旭……我可是早睡早起的乖寶寶喔。」哼！現在他才幾歲，怎麼好像已經要出家工作似的，一臉睡眠不足的樣子。

「乖寶寶……？哇哈哈……」沒想到我這麼認真的回答，換來的卻是他嘲笑似的笑聲。

這傢伙……我深感不悅地想著，不理會他走向教室。

「哎呀！等等我啦……」旭見我離開便跟了上來。

他伸手擁著我的肩膀，笑道：「說笑而已，怎麼這麼容易生氣呀？」

不知悔改的人，我斜斜的怒視他。

「別這樣子啦！你那篇文章寫的如何？」轉移話題可是旭最擅長的。

原本還在生氣的我聽到這話，不自覺地苦起臉來：「還沒。」

「有那麼困難嗎？我可是早早便完成了耶！」不知旭是無心還是有意，這句話聽在我的耳中異常的不中聽。

「你想寫些什麼呀？」旭好奇地問。

「嗯……我不知道……寫我們家的生活吧……」我單純地想。

「這樣呀……那就觀察他們一天的生活不就行了？」旭理所當然地說。

「我已經在進行中。」以他聰明的腦袋會想不出來嗎？

旭輕拍了我一下，好像天氣放晴似的道：「那不就行了？」

哎呀……痛……痛死我了……這人是吃什麼大的？我撫弄著受到重創的部位想。

「怎麼了？」還一臉無辜的樣子。

「你平常吃什麼的？那麼大力……」我生氣地道。

「我在練空手道啦！」旭一臉理所當然。

空、手、道？天呀……這人……我一臉驚訝地看著他。

算了……反正到升級的時候，我們不會再同班的吧！我樂觀地想。

可惜……直至現在，我和他都是同班同學。

回到家，我先去完成功課，進行到一半時便不自覺地對著稿紙發獃……該怎樣寫才好呢？我輕咬筆想著。

就寫一天的生活吧？旭的聲音在我腦中響起。

好吧！那就用一天的生活作為題材吧！我也沒有其它更好的題材。

拿出筆記本，我將早上的情形記載到文章之中，還差晚上的生活，便大功告成。我因為興奮而嘴角微微上揚。

***

「我回來了。」果然是公司的一名「小」職員，父親準時回到家中。

「你回來啦！」我模仿著母親的語氣回應。

「哈！你這小鬼，這麼皮？」父親用力拉扯著我的幼嫩的臉皮。

「痛、痛、痛！」怎麼我好像一天到晚都被人欺負似的？

「那我先煮飯吧！」父親穿上圍裙說。

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我回答：「你煮吧！」反正也不知道母親今晚回不回家。

父親回家后不久，門外便傳來車子引擎的聲音，父親像一隻忠犬似的，放下料理中的食物，飛也似的跑至門外等待母親。

「咦？煒，你在幹什麼？」母親有點奇怪問。

「沒什麼，想你啰。」賴在母親身上。

奮力推開身上的忠犬，母親有點生氣道：「幹什麼啦？當著小孩子的面……」偷看了我一眼。

雖然我是很想回答沒關係，反正也樂得觀賞，但我深知這樣的回答下場會很慘，所以我默不作聲。

「嘿，他在看電視啦！」父親好像當我是他似的。

我才不像你呢！一個只顧著吃的笨蛋！我心目中默默罵著。

等等……食物……

「父親！你不是在煮東西嗎？」聞到廚房飄出來的燒焦味，我便知道今晚的晚餐註定要叫外賣了。

他們也嗅到了味道，父親慘叫著走進廚房：「哎呀，我的傑作……」

我無力的向後倒下，聽見廚房發出砰碰碰的跌撞聲，我只好站起來尋找外賣的數據。

一如聰明的我所料，今晚我們當然是叫外賣啦！

「好了……總算湊夠字數，那就可以將這篇作文交給老師了。」本來還怕字數不夠，但是由於父親的失敗，因這段小意外而湊足了。

明天一早，我就可以高高興興地交功課了，連睡著的時候，我也是一臉笑容……

「喂！在看什麼？」看樣子父親已收拾完自己的房間，走過來看我。

「這個。」我一邊笑著一邊高舉手中的紙張。

「哇……就是這個東西，可害慘了我！」都是這篇文的錯，害得他足足被禁慾一個月，父親搶了我手中的作文，哇哇大叫著。

母親被父親異常誇張的音量吸引過來，看見父親手中的紙。

「這……是……？」母親面色微變地問道。

「呵！我的第一次作文——我的家。」

「不會吧？還沒丟了它？」母親有點愕然我的珍藏品。

「當然要珍藏，老師可是喜歡得要叫你們來看呀！」我得意地道。

「那才不是喜歡，是生氣才對！」母親沒好氣地道。

生氣……？「為什麼？我寫得不好嗎？」我疑惑道。

「當然不好！寫我們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寫那些早安熱吻，依依不捨的上班，還有……還有……那個什麼因為父親太想念母親而弄焦食物？」不說還好，一說母親的火氣就大，看樣子……我那篇文還真帶給母親不少震撼。

那時候的老師還自以為好心地勸說他們，兩人恩恩愛愛是一件好事，但也別在小孩面前那樣做……

母親狠狠地怒瞪著眼前正裝無辜的人，火山爆發般怒吼道：「都是你！」

「可是……」父親搔著頭解釋。

「還可是什麼？」為什麼……自己會愛上這笨蛋？母親無力向上蒼抗議。

我在戰火不斷的氣氛中插話：「母親，你是如何結識父親的？」

「你想知道？」算了，都已經丟臉過了，別再想它。

「對呀！」我坐在床上說。

「那我就說吧……」母親娓娓道出他與父親的故事。

呵……如果學校要再寫篇我的家，那我就用他們兩人的戀情來作題材！我內心暗暗計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