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英雄救美

「你願不願意簽名？」惡魔般的嗓音在峻混沌的思緒中回蕩。

昏昏沉沉的張開眼，入目的是姨媽討好的笑臉，他忍不住嗤笑出聲。

「笑什麼？也不想想你現在的處境？快點給我簽！」女人不甘受辱的給他一巴掌。這倒是讓峻混沌的思緒清醒不少。

「不、願、意！」嘴角帶著鮮紅的液體，眼中帶著嘲諷，就算處於下風，峻也不會向對方示弱。

「我才不會將父母的錢交給你這種人！」就算因此被一刀斃命，他也只會活該是自己命薄，不該生存在這世上太久，閉上眼，等待著接下來的重擊。

沒有傳來預期之中的痛楚，反而是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意料之外的情況，讓峻迷惑起來。

為何沒再給自己一巴掌呢？蹙眉的想著種種情形，沒有一種足以說服自己的。

門還是被上鎖，峻貼近門扉傾聽外面的情形，由於身處地下室，他聽不到什麼聲音，沮喪的坐在地上。

「可惡！」對於自己的無能為力，峻不禁的咒罵出來。

看樣子他真的得等神他們來救了，抱膝坐在一角，峻希望能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忐忑不安的按下門鈴，自我介紹后煒明顯的聽見漸漸逼近的腳步聲，緊張的吞口唾液。

不著痕迹的輕拍煒的肩膀，拓鼓勵的朝他笑道：「放心，別緊張，你只要乖乖的走到地下室救人就好，其餘的一切，就交給我和神吧！」

斜斜的看了拓一眼，煒心中嘀咕，就是因為有你我才更不放心。

了解到煒眼中的意思，神朝煒投下定心丸，「我在，難道你不放心嗎？」

「不，有你在我就放心了，一起加油吧！」深吸口氣，煒自我鼓勵，讓自己多些勇氣上去迎接等會兒的營救行動。

這下輪到拓不滿意的哇哇大叫，「怎麼你對我跟對神的態度差那麼多！枉費我以前那麼幫你。」

幫我？是我的情敵才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煒以目光示意。

在他們這樣的你來我往下，大門被緩緩的打開，出來的是一名中年婦人，她應該就是峻的姨媽吧！

「我都說了，峻並沒有回過家，怎麼還這麼糾纏不清啊。」帶著不耐煩的語氣，峻的姨媽毫不客氣的下著逐客令。

三人的神經彷彿很粗的樣子，似乎聽不懂她話中的意思，不請自來的進入屋內脫下鞋子，踏上玄關，神轉身朝那位氣得滿臉通紅的婦人道：「打擾你了，我們是來關心一下峻為何會在這兒失蹤的。」

此時，人數已在不知不覺間由三人變成二人，煒偷偷地溜往地下室，連婦人也沒察覺。

根據夢境中的情節，煒很快的找到目的地，看著四周昏昏暗暗的長廊，煒有點害怕深吸口氣，走上前，站在咖啡色的門扉前，扭動門把，發現它已經上鎖。

「峻……你在嗎？」試探似的輕聲詢問，煒在內心祈禱著他一定要聽見，如果放大音量說話的話，營救美人的行動便會告吹。

「我在……你是煒？」不確定的虛弱嗓音從門後傳出，煒的目光興奮的一閃。

「你……你還好嗎？」他不想夢境成真。

「就快不好了……」越來越沉重的頭，口中的乾燥感，峻發現自己應該是生病了。

「你等等，我先替你開門。」煒在身上掏出一把百合匙，很快的，這種普通的門鎖便被破解了。

借著走廊中微弱的光線，煒發現峻躲在角落虛弱的朝他露齒一笑，他想也不想地步上前去。

「哎呀！你有微微的發燒，還可以自己走動，是不？」將峻軟軟的身軀扶起，煒不放心的摟著峻的肩膀，不太確定的問。

沒力氣回答他的問題，峻以點頭示意。

在他們快到達門口時，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眼前，對方手中閃耀著的銀色光芒讓煒下意識的抱著峻躲開，接下來他感到腹部微微一痛。

不顧一切的朝對方揮拳，對方發出一聲慘叫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忍著腹部傳來的劇痛，煒從口袋中亮出短刀，沒理會倒在地上的人，扭頭朝峻咧嘴一笑：「放心，我是一名盡責的英雄，一定會將你順利救出。」

煒高舉短刀打算朝對方狠狠一刺，峻出聲阻止，「不要……不要傷害任何人……只要打昏他就行了……」

為何他要阻止？不是因為對方是自己的表哥，他不忍心看見他受傷，而是因為……因為……他不想讓煒的手沾上任何人的血。

雖然不明白峻話中的意思，煒還是聽話的遵循了，朝對方的腹部狠狠一踢，對方翻白眼昏了過去，煒不滿的嘖一聲，走回峻的身旁。

「你有沒有受傷？」東摸摸、西摸摸，煒緊張的問道，深怕峻會受傷。

被人這樣關心著，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峻的目光不自覺地柔和起來，伸出手握住煒的手道：「我沒受傷，倒是你的傷……」

煒腹部的位置流出涓涓鮮紅的液體，再加上剛才的武鬥，更加重了動作的幅度，不知不覺間，襯衫也染上了紅色的液體。

「噢……是呢……我受傷了……」不知是因為失血過多還是其它因素，煒的反應出乎峻意料之外。

「你……」拿他沒辦法，峻脫下自己的襯衫按住煒的傷勢。

「呵呵……我這次的英雄救美如何，不知可否抱得美人歸呢？」嘻嘻的傻笑著，煒有點語無倫次。

原本，該有點溫馨的氣氛，在煒的一句美人下，又變成……

「哎喲！幹什麼打人？」比起刀傷，峻的拳頭似乎更能讓煒吃痛。

「誰叫你又叫我美人的！」再多補一拳，峻緩緩的道。

「可……你真的是美……哎喲！」語未畢，峻又飛快的賞他一拳。

聽見異樣的聲音趕下來的兩人，看見在房中……受傷者該被人關心照料才對！但……情形好像有點不同，只見那位受傷者不斷的被人揮拳相向，沒有什麼艷色的情形發生。

忍不住拍上額頭，拓受不了的低吟：「我都說過不要叫峻做美人，否則他是會拿拳頭回贈給你的……笨煒。」

「你打算怎麼辦？要叫警察來嗎？」神沒理會拓那白痴的動作，朗聲詢問峻。

停下揮拳的手，峻沉寂一會兒，道：「我……只想要他們簽一份檔而已，如果不願意，我就現在撥電話報警。」

神身後的女人抖了一抖，明白自己必須無條件的簽下那不知名的檔，否則自己的下場不會太好過。

「好……我簽。」根本不用考慮，峻的姨媽同意了。

「等我一會兒，我到房間里去拿。」招手要神過來，接替自己的工作。

「等等！要先叫救護車。」看見煒那流血不止、悚目驚心的紅色液體，神驚叫出來。

「叫你那些密醫來。」無所謂的揮揮手，峻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他們眼前。

每踏一步樓梯，峻就興奮得無法用筆墨形容，他終於可以解放自己，不再委屈於這個家，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

「唉……怎麼會這麼失敗，居然受傷！」看著煒腹部的作品，神搖頭嘆息。

雖然有點失察，但不斷被人說失敗，任誰也會生氣吧。

「我也不想啊，那傢伙突然撲出來，我只顧著保護峻，自己就被刺了一刀。」為何都沒有人同情他受傷，還不斷的說他太笨，嗚……他真是可憐呀。

「哎呀呀，拓，快來照顧他，我要先打電話。」沒好氣的向踢著那具倒在地上的活屍的拓大吼道。

「哦！明白。」放棄踢活屍，拓蹦蹦跳跳的走至煒的身旁，接替神的工作，替他臨時止血。

「對對……快點叫醫生吧……否則我快掛掉了……」氣若遊絲的輕喃道。如果這兒再悶熱些他就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俯身看向煒漸漸變得慘白的臉色，拓知道他已撐不了多久，忙令神快點。

「我們還要一起努力的，不是嗎？」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人摸不著頭緒，也包括煒。

「你想說什麼？」索性將拓的身軀當成靠背，他已無法做到坐姿端正的樣子。

「風雲高中呀！」

「嗯……是呀……我還要考的……」聲音越來越細微。

「所以……你不能倒下去的，煒。」快昏過去的時候，耳邊隱隱聽見拓關切的語氣。

接著，他什麼都感覺不到的墜進黑暗。

拿迴文檔的峻，一眼就瞧見煒依靠在拓的身上、面無血色昏倒的樣子，他強忍住走上前的衝動，在這之前必須先完成一件事情，否則永遠無法成為一隻自由自在的鳥兒。

「快簽上去，姨媽。」目光銳利的看著坐在地上的姨媽，峻對於害怕得渾身顫抖的她一點也不同情，這是她罪有應得。

「好……但內容是什麼……」拿起峻遞給她的原子筆，在快簽上時猶豫了一下，抬眼問道。

肯定她一定會簽下，峻並不著急，罕見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讓你主動放棄當我的監護人，和放棄我背後那筆遺產。」

「什麼？」不滿的嚷道，但一切的抗議都因為峻的視線消失殆盡。

「簽還是不簽？」已經沒那麼好心情的和她蘑菇，峻決定速戰速決解決掉眼前的人。

一想到如果不簽，自己的下場或許是進監牢，她便不再猶豫。

滿意的看著手中的合約，峻職業化地道：「遲些我會寄一份副本給你的，正本我會交給我的律師處理。」將合約放在自己的口袋中。

這時，神叫來的醫生也趕到現場，在約略檢查過煒的傷勢后，下出必須返回總部動手術的症斷。

神立即撥打電話，要求迅速輛汽車過來，然後，所有人都靜默的等待著。

「你想你們會不會考上風雲高中呢？」突如其來蹦出的話，連峻自己也感到有點詫異。

「峻，你和神是絕對考得進。」不是要故意讚美眼前兩位俊美得不象話的人，事實上這是事實，峻那傢伙平常只是在課堂上聽聽，就能過目不忘的記下所有內容。神是那種不愛聽課的人種，但他會返回家中預習。

總而言之，兩個都不是太認真讀書的人，卻常霸著全年級的一、二名，說出來也很難讓人相信吧！

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神，「你真的打算寫筆記本給他們嗎？」

默然的點點頭，「沒錯，這麼有趣的玩具當然不可能就這樣丟失。」

被形容為玩具，拓不滿的叫嚷：「我才不是玩具……」

斜斜的瞪視他一眼，神諷刺的道：「你不是？我想我就找不出誰才是了。」

他們竟然無視於昏倒在拓懷中的煒，就這樣你來我往的對罵著，原本發起話題的人，此刻安靜的可怕。

發現對話中缺少一人，兩人同時閉上嘴巴，視線一同轉向峻。

細心的神一眼看出峻異常紅潤的臉蛋，有點擔心的走上前關心問道：「你怎麼了？臉紅通通的？」伸手撫上他的額頭，感覺手心傳來的溫度高得嚇人。

「你在發燒，怎麼撐這麼久？」吃驚峻竟然還能保持著清晰的目光，神想到這下子病人人數要再追加一個。

「喔？我沒什麼問題，放心。」過一會兒才發現神是朝自己說話，峻露出一抹笑容要他放心。

看到這情形，任誰都會更加的不放心。

「神少爺，汽車到了。」一名帶著墨鏡的男人，恭敬的朝神說道。

「好，你先將那位傷者帶回總部，給我快點，可別出什麼紕漏，知道沒？」充滿威嚴的聲音出自一名十五歲的少年，實在有點兒讓人難以置信。

「遵命，少爺。」作出九十度的鞠躬，男人示意跟隨在後的人行動。

「我也要跟隨。」說到底，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才讓他受到這無妄之災，就算此刻身體如何不適，峻也要跟到底。

一手將峻搖搖欲墜的身子扯進懷中，神一邊在峻的耳邊輕道：「你這病人可別再逞強，知道嗎？」

「可……」眼中帶著擔憂，峻不放心的看向已消失在眼中的煒，氣若遊絲地道。

「你信不過我那些醫生嗎？」裝作生氣的朝他問道，神要讓他放下心來，乖乖的跟他回家，休息休息。

「相信，我這就跟你回家吧……」為避免神再在那兒歌頌他那群優秀的醫生，峻妥協的投降。

***

「醒醒……」如沐春風的柔和嗓音，不斷在煒的腦中迴響。

不自覺的伸出手揮掉煩人的嗓音，煒口中喃喃自言自語：「很困，別吵。」將被褥拉高，把自己阻隔於現實中。

「哈哈！想不到他是個貪睡懶豬。」不顧床上的人還在熟睡，一道毫不客氣的笑聲傳進煒半夢半醒的腦中。

貪睡豬！？是誰說我是貪睡豬！混沌的腦筋霎時清醒過來，煒張開眼回頭，看看究竟是誰在說自己。

入目的，是峻放大的臉孔，瞬間煒的臉頰微微一紅。

再往後看，神和拓像左右門神似的，站在房門前的左右兩方。

「醒啦！」像是鬆了口氣，峻表情放鬆。

「看看，我的醫生不錯吧！這傢伙只是睡了一天一夜，就生龍活虎的。」神走上前，一手搭上峻的肩膀，一邊在峻的耳邊低聲道。

「是、是，我知道你家醫生厲害。」

不知是不是煒的錯覺，總覺得當他醒過來，眼前的人，全身散發出來的氣質，好像也有些改變。

從以前的陰霾變得現在的輕鬆。

「峻，你現在心情愉快吧？」沒頭沒腦的脫口而出，煒想不到自己會將心底話全盤托出。

「愉……快？」重複的咀嚼這兩個字，峻不知是否如煒所說，脫離那個家后，心情是不是也變得輕鬆了。

「也許是吧！」輕輕一笑，峻含糊的答道。

「對了，煒。快點康復，我和你可是要努力的讀書呀！」拓走上前，執起他的手，含情脈脈的朝他說著殺風景的話。

「……」聽見讀書兩字，煒的臉色微微一變，眼角無意瞥向峻時，眼中又再度燃起熊熊的鬥志。

「對！我們一定要努力考上！」回握拓的手，煒精神抖擻的道。

在一旁看著他們倆人耍白痴的神和峻，相視一笑。

***

四月。

在漫天櫻花飛舞的時段中，位於清明國中的操場上，一群女學生依依不捨正在朝峻道別以及……搶奪鈕扣。

只能遠方看著的其餘三人，露出害怕的神情，不敢走上前，深怕會被那群可怕的學妹踐踏。

「峻……老師在叫你。」煒實在看不過眼，不！該說他在嫉妒才對，他提高音量的朝那圈人群吶喊。

一鬨而散，剩下狼狽不堪的峻留在原地，獃獃的看著那群笑翻天的好友們。

衣衫不整、頭髮凌亂的模樣，確實是有點兒狼狽，但襯托上那紅潤的臉頰，嘴唇微微張開，那副魅惑人的煽情，讓煒一時衝動的想吻了他再說。

可是，他深深明白如果自己這麼做，下場一定會很慘。

強忍下心中那越來越難以控制的慾望，裝做沒事的樣子走上前，替峻整理好他的校服，「看看你多受歡迎。」語氣帶點酸酸的味道。

回過神的峻抬眼看見煒那張酸酸的表情，忍俊不住輕笑出來。

「笑什麼？」

「沒什麼，哈哈。」

「哼！我可是讓眾老師跌破眼鏡地考上風雲高中，也不鼓勵我的辛苦。」至少吻一下我吧……這句話，煒很想說出來，但他沒有這個膽子。

「我也是！我也是很辛苦的考上耶……」拓湊熱鬧的走上前，在峻的身旁轉來轉去。

「鼓勵？哼！不就是我們將會同一屋檐下嗎？」斜斜的瞪視著那兩位和小犬沒什麼分別的好友，峻沒好氣的說。

「等等，你們是不是遺忘我了？」一直都沒有他的出場機會。

「上村銀？你也考上風雲高中了？」吃驚的張大嘴巴，如果說煒和拓會考上全是神和峻的功勞也不算錯，他們靠的是狂筆記，但……

上村銀可是靠自己的實力。

不過……付出的代價還真是大，只見他臉頰凹陷、眼袋浮腫，簡直像鬼一樣。

「師父……你也考上了呀！」興奮的走上前，將峻拋棄在後。

「倉本煒！你還敢走過去？」陰沈的聲音出自峻口中，讓快抱向上村銀的煒停下所有的動作，緩緩轉過身，嘿嘿傻笑。

「呵呵……誰叫我是小煒煒的師父。」和峻作對似的，上村銀故意從后抱住煒，朝峻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不知為何，總之就是很生氣的峻，再度一拳打向煒，「你休想和我一起住！」快步離開。

「嘎……怎麼可以這樣子……」煒發出可憐兮兮的悲慘叫聲，掙脫上村銀的箝制，從后追上峻，儘管峻仍是對他施以鐵拳，但煒還是寸步不離的跟隨著他。

「哈哈哈哈……笑死我啦……」看到這種情形，拓抱腹狂笑。

「神，我想到風雲高中，日子會更加的有趣。」現在的峻已經沒有當初的那種冷漠的，換來的是一些讓人出乎意料之外的表情。

贊同的點點頭，看這形勢，神也不得不承認，「沒錯，將來的日子一定會更為有趣。」